第12章 (11)
近松山學院。二十二歲前不考取秀才,就回老家承業成親,分家另過。那個小妾,賣身契簽給我,不然就解約走人。”松山學院就是啞姑侄子去的學院。學校生活艱苦,管理嚴格。
“好。”馮東答應。
“遷兒,我留給弟弟一段時間,我看弟弟,很是妥當,讓他帶帶遷兒吧。到了任上,我們有很多事情要做。巧鳳。。。。。我親自來管。管不過來,我會把送到廟裏,這樣的女兒,不如沒有。”
馮東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
“你如果聽從于我,我就跟你去任上,從今天起,咱們倆好好過日子。如果還是不行,我自會走我的。”
“嗯,都聽你的。我去母親那裏看看。”
“好,事已至此,當斷則斷。”劉寄雲淡定的看着他。
“我知道。”兩個人一下子就回到了過去那種相知相信的時候。
夫妻倆談好,出來見劉寄風。把事情交待了。
劉寄雲把女兒叫到屋裏,見她穿着整齊清爽,化着淡妝,戴着簡單的金釵,模樣尚清秀,只是神情讓人厭煩。
劉寄雲對她說“巧鳳,你從小跟你祖母,學了很多不好的習氣。”
巧鳳下巴一擡,白眼了母親。
“你看,你這樣翻着眼睛看人,就很沒規矩。現在,你按我說的做,就這一次,你要聽我的,你坐好,我有重要的話跟你說,等我們談完後,你想怎樣都行,随你的選擇。可是現在,你必須聽我的,來,身子坐正,後背挺起來。下巴收回去,目光平視。跟着我做。就這一次,你要做好,否則,我會打你。”
巧鳳一聽,大怒,還沒說話,白眼就翻了起來,劉寄雲手一伸,啪的一巴掌,打在巧鳳臉上。
巧鳳差點給打暈了“你打我?你敢打我?我。。。。”呸字還沒說出口,劉寄雲就又啪的一巴掌。
“你想像剛才姨娘那樣挨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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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本事就打死我!”巧鳳低頭就要撞過來。
劉寄雲把她往後一推,她“咣”的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屁股生疼。劉寄雲一把揪着她的頭發,揚起手,卻沒落下,清晰的對她說“我還真有本事打死你。說實話,你這樣的女兒,不如沒有。”
巧鳳哭到“你是我娘嗎?我是你親生的嗎?你這麽對我!”到底不敢再動了。
“我是你娘嗎?我也想問問你。”劉寄雲放開她,有些悲哀的看着她。
“你祖母恥笑我和你外祖家,你跟着笑。那個賤人欺負你娘,你也跟着煽風點火。你夥同兩個庶弟,欺負你自己親哥哥,把你哥哥的銀子和東西都搶走。我也很納悶,你得傻到什麽份上,才會認為自己娘和哥哥很悲慘,會對你很有利。”
巧鳳羞得滿臉通紅“她們欺負你,你找她們去,我有什麽辦法?”
“這些都過去了,我不再跟你說了。現在,正因為我生了你,才要坐在這裏跟你說這番話,你那兩個庶弟,就一點機會都沒有,我會遠遠的把他們倆送出去,考不上秀才就別想回來。所以,你仔細聽我說完,要好好的聽,因為關系到你的去處和将來。你祖母就要回四川了,明天就走,永遠不會跟你父親和我在一起了。”
巧鳳一聽,蒙了“回去?回去跟誰過?”
“由你二祖母供養。她回去,所有一切都聽二祖母的,估計就是在一個院子裏養老了,不會讓她再出去見人。你那個姨娘,不是賣身做我的奴才,就是解約放出去,自此,她沒有以前的地位和供養。”又一個大雷把巧鳳震暈了。
“你已經十三周歲了,今天,看到你祖母和姨娘的下場,你也應該明白了一些事。現在,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一個選擇的機會。你如果想要跟爹娘在一起,今後就要按我的規矩來,我會給你請老師讀書寫字,請嬷嬷教禮儀規矩,以後穿衣打扮,為人處事,都要按照嬷嬷教的來。如果學不好,會挨打。要是還像以前那般輕浮無恥,我會把你送到尼姑庵,是那種進去就出不來的尼姑庵。”
巧鳳張大了嘴,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還有第二種選擇,你可以選擇跟你祖母回去,依附家裏二祖母過活。再過二三年,由二祖母做主,或者你願意聽從你祖母的也行,嫁人!我和你父親,會托付二祖母,給你一副還不錯的嫁妝。但是,自此,我和你父親就當沒你這個女兒,你就當沒我們這對父母。出嫁了,沒有娘家可回。而且,你如選擇跟祖母回去,就不能再回來,沒第二次機會。你自己想清楚,今天晚上,告訴我。”說完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又說“如果你選擇留下,再如剛才那般斜着白眼看人,或者對我和你爹出言頂撞,不敬重你哥哥,我還會一巴掌打過去,不管當沒當着外人。你看看姨娘的下場,再好好想想。你娘我有這個本事,只不過,以前是傷了心,不願意做罷了。”
巧鳳憤怒的說“我跟祖母回去!我才不要跟你們在一起!我就當你們死了,你們也當我死了吧!”
劉寄雲站起身,點點頭“你既然想好了,那就收拾東西吧。明天一早走。”
轉頭就往外走。
巧鳳撲過去“我爹呢?我要見我爹!我要見我爹爹!”哇的哭了出來。
劉寄雲停了一下,頭也沒回,笑了一聲說“呵呵,你怎麽還不明白?這個家,以後是我做主了。”一點不留戀的走了。
巧鳳沖過去,被門口的婆子攔下關到房中。
過了一會兒,房間開了,一個丫頭和一個婆子進來給她收拾東西。
她一下子慌了,要出去找她娘,結果嬷嬷在門口守着不讓出去。
她傻在屋裏,不知道怎麽辦好。
馮東緩步走進他娘的房間。他娘看到他來了,一拉手就哭上了“東兒,娘的東兒啊,娘苦啊!你剛生下來,就被你姑姑那個賤人帶走了。娘可是受過公婆不少的氣喲。娘那個時候,撕心裂肺的啊苦。娘想你啊,都恨不得死了。你才那麽大一點點啊,就生生的被她們搶走了,都沒吃幾口娘的奶哦。我恨啊!兒子啊,娘的苦,你不知道啊。“
馮東坐着不說話。
“你要明白,娘是怕失去你啊,你要體諒娘啊!誰家的媳婦如我這般啊。。。嗚嗚。。。。”
馮東坐着,滿臉憂傷“娘,我爹,是個多麽出衆的人啊!那麽的有才華,有抱負,可最後,怎麽就郁郁而終了呢?娘,他是您丈夫,您能說你不看重嗎?那他,怎麽那麽不快樂呢?您要了我爹一輩子啊!娘。”
“我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是他爹!明明是我家于他有恩,讓你爹娶我,你祖父居然感覺委曲!我要模樣有模樣,要嫁妝有嫁妝,憑什麽由他來嫌棄?!你祖母,我進了門,一點小事,讓她不放過,整天這個規矩那個規矩!就是瞧不上我!”
馮東聽着無數次的報怨,沒理她,接着說“那次我和爹受牽連,那不是我們自找的嗎?當初我和爹是怎麽說的?寄雲知道了是怎麽說的?您又是怎麽逼我們做的?可結果呢?我和爹爹的大好前程就這麽沒了。要不是寄雲拿銀子,爹和兒子是什麽下場,您不知道嗎?這還不夠嗎?娘,為了讓您高興,讓您高興,我差點給出了我的所有。”
“東兒,東兒,娘是為你好啊,娘是心疼你,你能找到比劉寄雲更好媳婦啊!找個官家小姐,對你助力有多大啊!”
“娘,能娶到寄雲,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當時,多少同窗都羨慕不已啊!母親,你根本不想為兒子找更好的,而是,你想找你要的。”
“那,那不都一樣?”
“算了娘,今天來,兒子是想跟您說,我和寄雲打算讓您回老家,與我二伯母一道生活。”
“什麽?不行!你瘋了?我不走,我不回去!”
“我二伯母為人正直,又有規矩,她曾幾次跟兒子說,想讓您去她的山莊住,兩個人好相互照顧。所以兒子覺得她必不會苛待您。她的莊子,山清水秀,生活富足,您能生活的很好。家裏除了祖田祖宅,産業分送給二祖母一份,用于給您養老。還有一份,給了那兩個小兒子。他們要是考不中秀才,就讓他們回老家。每年 ,我還會寄銀子回家。兒子不能把下半輩子給您了。”
“兒子啊,你二祖母為人刻薄,不是什麽好人!娘要跟你在一起,娘分開怕了,娘不走。”
馮東搖搖頭“我和寄雲,要好好過了。兒子今後只聽她的話,您要認為這是不孝,兒子也認。寄雲說,您拿走她的銀兩,她就不要了。但是她祖父和父母給她的首飾,她要拿回去。但兒子不這樣想,銀子在您手裏,是惹禍的根苗,您的養老,兒子來管,但我馮家的財産,不能就讓您就這樣揮霍了。”老太太生活無似複加的講究,花錢根本就沒個章法,連襪子,都是買的是當地最好最貴的。
馮東“來人!”進來幾個下人,擡起老太太的箱籠就走,老太太哭天搶地的去阻攔。被攔了下來。
他深深的看了母親一眼,走出去。
葉大夫晃着走了進來,也不說話,拿出針,幾針下去,老太太頭暈目眩,吐了出來。倒在床上起不來,過了一會,來了個大夫,兩個大夫看半天,最後說老太太嚴重水土不服,一輩子沒出過四川,對外面不适應。
那邊巧鳳想明白了,讓嬷嬷跟她父母說,她說後悔了,不走了,要跟父母在一起。
嬷嬷去跟劉寄雲彙報。
劉寄雲一笑“我沒空見她,讓她把我剛才說的要求,寫成保證書,給我拿來。”
一會兒,一封保證書寫了來,沒幾個字。
劉寄雲給她扔回去“不行,要把我剛才說的一條條都保證清楚。認真點寫,我滿意了才行。”
到了晚間,一封歪歪扭扭的保證書寫了來。雖然沒什麽文法,但總算是寫全面了。
馮東拿過去看,不由搖頭“這個丫頭,連你的影子都追不上。得費不少力呢。”
“走着看吧。遷兒雖然。。。但好在本性善良,人又懂事,瞧着腦子也夠用。這個丫頭,要真是改不過來,有就不如沒有。還有那兩個小的,看幾年再說,不行就提早分家出去。咱們倆,要為自己活一活了。”
第二天一早,把老太太送走了。
那個小妾,到底沒敢簽賣身契,她把劉寄雲得罪的太苦,怕萬一把她賣了呢?于是就拿了解約書,讨價還價半天,要了一千兩銀子,把偷拿劉寄雲的首飾還了,拿着原來自己的私房,也沒給兒子留點。
兒子也不要,姨媽也不要。臉還沒養好呢,搭了一個商人,走了。
劉寄風跟姐姐告別,帶着馮遷來到客棧,見到了張祁君。馮遷看傻了眼,悄悄的跟舅舅說“君舅舅,好,好看。”
劉寄風說“你君舅舅家落了難,他受了很多苦,現在仇人還在外面,所以他不能露面,你要好好照顧他。”
馮遷長這麽大,第一次被需求,第一次像個大人似的,有能力去照顧別人,頓時感覺自己很重要。
張祁君把這次帶來的人放了假,讓他們好好休息一天“好不容易來了,你們到處轉轉,每人發五兩銀子,可以吃飯,可以買東西,不許去賭場,不許喝多酒,要是有違反的,就不帶回去了。”
劉寄風看着少年做事很有章法了,心裏很是安慰。
大家拿着銀子樂瘋了。尤其是成衣鋪子大姐,很得意自己把丈夫也帶來的決定,這一下有十兩銀子了,她理所當然的把老公的份也搶過來,裝在懷裏,老公可憐的跟在身後,不停的小聲要。
大家大呼小叫的出去瘋了。
☆、第 28 章
劉寄風已經走了五個多月了。
馮遷在這裏住了三個多月,人變得開朗不少,別看他結巴膽小,但腦子的确聰明,人一安定,一日千裏,功課馬上就跟上來,老師都忍不住的誇。
他有了自信,說話也不像過去那樣結巴了。
後來他娘來信說實在是想他,讓劉興帶着幾個人接他回去了。
張祁君自己在家,生活十分規律。
算算日子,還有二十多天,就要到劉寄風定的最後回來期限了。
這天,張祁君把劉全叫來“先生還有二十多天就該回來了,你從明天開始,每天下午去東市看看(東市是客貨的集散地,外邊來的人和貨,基本都先到這裏),聽聽有什麽消息,這一路天氣如何,路況如何,大家都說什麽了。”
“是”。劉全答應去了。
由此每天他回來,都跟他念叨一些事,無非是什麽東西漲價啦,有個橋塌了村民趁機要錢啦,什麽貨突然很緊俏啦,張老板李老板搶生意打起來了啦,某家小姐與人私奔,沒走多遠給追回來了啦,都是些瑣事。
直到十多天前,劉全回來說“少爺,今天來的二波客人說,在這條線上被搶了。”
“啊?怎麽回事?”張祁君有點吃驚。
“只說是對方有三四個人,拿着刀,挺兇狠的。”
“那你明天再去問問,跟镖局的打聽一下,這條路平時都是什麽情況,然後再去衙門打聽下,有沒有報官,怎麽處理的。”
“哎。”
第二天回來說“是在不老嶺一帶,匪徒有二三個,镖局說平時這個路挺平順,路段分配也比較合理,基本天黑前就到了鎮子住店了,路也還算好走,這多年也沒聽到過什麽搶劫案子。我又去了衙門,說臨省有一波強盜很猖狂,盤聚了很多年了,前幾個月去了當兵的剿匪,沒準兒是從那邊趕過來的。”
張祁君有點不安,“明天你再去看看,衙門有什麽打算沒有。”
第三天,說衙門第一天得着信兒就去了十幾個衙役,但捎信回來說去了沒找到人,但是偶爾還說有客隊被搶,還傷了人。這次說匪徒有四五個了。
張祁君一夜沒睡好。
大早起來在堂屋裏來回度步,一圈圈的走着,他轉着轉着,突然站住,下定了決心,走進劉寄風的房間,打開櫃子,裏面在地上鑄了一個鐵箱子,拿出挂在脖子上的鑰匙,把鎖打開,裏面放着幾十張各種面額的銀票,十多個金元寶,幾百兩銀子,還有幾個盒子他沒打開看,一大堆的東西。算了算銀票有二萬多,銀票下面還有張折着的紙,打開一看,是封信,中間夾着的,居然是自己的身份證明,原來,他早把自己的身份變了,自己是個自由的人了。
他眼淚流出來,滴在手上。
那信上面寫着,“祁君,我跟祖父學的,做事都要留個後路,我此次去雖早有安排,但凡事有萬一,萬一有事,你拿着銀票和身份去找你的父母吧。家仆們跟随我多年,要善待他們,怎麽安排你看着辦吧。生意鋪子我已經有安排,你找到父母就讓你二哥來接手,拿着箱子底下的印信去就行。錢江的生意,劉全知道地址,你願意就在後面管着,自己不要出面。謝謝你這麽多年的陪伴,你可能永遠都不明白,你對我有多重要!那一天,我把你帶回家,是我一輩子做的最得意的事。我希望你,跟父母在一起,好好生活,不輕易抛頭露面,除非有能力掌握自己的命運。再有就是,請別忘記我。”
愣了半天,哭了半天,把身份紙放下,取出不同面值的差不多一萬兩銀票,把幾百兩銀子也都拿出來。
身份證明和信都放回原處。
鎖好箱子,走出房間,把劉全叫來。
“雖然還沒到先生說的最後的回來期限,還差幾天,但最近的消息實在不好,我放心不下,感覺我們這樣等是不行的,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咱們路上接先生去。”
“是,您說,要怎麽準備”。
“先生走時,給我留了銀子。你先去藥店跟葉大夫說,讓葉大夫準備點應用的藥物跟我們一起去,不怕多,反正要架車。然後再去镖局和武館,找十個人,要那些經驗豐富,年青力壯,能下得了狠手的。跟他們說會遇到土匪,該帶的家夥讓他們帶上,需要買的就買。按着規矩給他們銀子,我再加上五成,事情辦妥了還有獎賞,抓緊準備,都騎馬去,他們要是沒馬的,是租是買你看着辦。再駕兩駕馬車,明天一早出發。讓長生去找王頭,跟他打個招呼。”
“哎,聽您的。”
“你再讓長生,去買十幾個人的吃食,萬一路上沒吃的,這麽多人不能餓着,也給這十個人點銀子,自己也準備吃的和水,還有馬料,別怕花銀子。”
“哎,我這就去辦”劉全拿了些銀子和銀票,急忙的出去了。
張祁君讓劉嫂幫着準備路上用的東西,自己到劉寄風屋子裏找了幾件他的衣服,啞姑幫着打好包裝。
晚上回來,人找好了,車馬也租了。那些都是武夫,帶着武器。
長生買了一些方便帶的吃食回來,劉嬸幫着收拾好了,所有東西都打好包裝,裝上車。
葉大夫也提前過來了,在廚房折騰了一會,端着一小碗黑乎乎的藥過來,跟張祁君說“公子,您用這個,把臉和脖子,手,露着的地方塗一下,直接抹上就行,幹了再抹一遍,把容貌蓋一下,這個不傷皮膚,染上了不怕洗,要一個月才能慢慢消掉。”
張祁君說“好,還是葉大夫想的周到”。
張寶不在,他自己端到房間,用棉片沾上藥汁,把臉,脖子,手,胳膊,都擦了兩次。等幹了,皮膚染上了一種黑黃的顏色,就像人有大病一樣的,顯得很難看。只是兩只亮晶晶的眼睛沒辦法改動,反正還要戴着圍帽的。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張祁君準備妥當要出發 ,他戴了圍帽,披了件絲絨披風,捂的嚴嚴實實的。
剛上了車,一個人騎着馬過來叫“張祁君”!
劉全見到來人:“王頭”。
張祁君打開車簾“王大哥。”
來人正是王頭,王頭說“昨天很晚才收到信兒。現在就走嗎?”
張祁風點點頭“王大哥,其實還沒到劉大哥最後回來的期限,但最近路上情況實在是不好,我不放心,準備去接應一下,沒事更好,有事,也提前點處理。”
“嗯,這樣也好,你們先路上走着,我去安排一下,就去追你們,那邊一路上,我有認識人,事情好辦些。”王頭剛剛走馬上任,正春風得意呢。
“那就太好了,多謝王大哥。”心裏很高興,這樣最好了,他是個官身,自己帶着這麽多銀子,路上也安全點。
“不用客氣,這剛上任,事兒多着呢,忙完了得趕緊回來。劉寄風回來,讓他謝吧。”一撥馬頭跑了。
張祁君一路心急如焚,吃喝不下,劉全說“您本來就身子弱,可不敢這樣耗着,別沒接着老爺,您再病了。真遇到事兒了,您可頂不住。”他這才吃點東西,在車上迷糊着睡。
慢慢,一路上就看到了從那邊逃回來的人,傳說紛紛,有人說死了好多人,有人說軍隊從臨省追了過來,把匪首抓到了。
然後走的路上就看不到人,只有這個隊伍在行進,正走着,前面突然一片嘈雜,五六個人往這邊跑過來,看到這裏有馬有車,就舉着刀嚎叫着撲過來。
這邊帶頭的武師說“有強盜!”
劉全也趕緊對張祁君說“公子,有強盜!”
張祁君也吓一跳,但還是沒亂“劉全,留下兩個人看住車馬,其它的人上去,有傷亡的加倍給補償,回去大家都重重有賞。”
武夫們拿起武器沖了上去,一陣的亂打。
叫喊聲,跑動聲,響聲一片。一會安靜下來,一會兒又有。來回折騰幾次,大家緊張的圍着馬車,沒動動地方。
突然後邊馬蹄響,守着車的人緊張的用刀指着“什麽人?”
劉全眼尖,“沒事,沒事,是自己人,公子,是王頭”。
王頭還帶着一個人,都騎着馬,這個人劉全還認識,李胖子。
王頭手裏也拿着刀,趕緊的奔過來,看看張祁君沒事,松口氣,“遇上土匪了?”
“嗯,得有六七個”。張祁君也出了車廂。
不知道過了多久,聲音又小了,然後聽到有人喊“是官兵,官兵來了!”
又過了一會兒,幾個人走過來,自己帶的武夫也都回來了,受了傷的相互攙扶着。
一個當官模樣的人一瘸一拐走過來。
張祁君沒下車,王頭趕緊走上去,跟那個人介紹了自己。
那個當頭的人說“真是謝謝啊,抓住這幾個,多虧你們。”
王頭連忙說“應該的,什麽情況了,土匪都抓住了嗎?”
“那邊匪首已經殺了,這是幾個漏網的,傷了我們不少弟兄,趕了一天了,幸虧遇到你們。”
“那我們起去白家山那一帶。能過的去嗎?”
“大股的土匪已經沒了,零星的可能會有,要是為安全,你們還是原地等兩天。”
“我那朋友要從這條線回來,我想去接應下。”
“那您路上小心,白家村那邊停留了一些人,去看看有沒有您朋友吧。你能捎上我的一個受傷的兄弟嗎?也真得有我這邊人跟着,封着路呢,要不然你們過不去。”
“行,沒問題,擡到後面這個車上吧,我看您腿也傷了,一起上來吧。“
那邊當兵的也說“頭兒。您也坐車回去吧,要不然這腿可要夠嗆,我們修整一下,押着他們走,沒問題。”
那個當頭的看看自己腿,腫的厲害“也好,我也跟着吧,我到了會讓人來接應你們。”
幾個人擡過一個受傷的放車上了。張祁君低聲囑咐,讓他們把車上帶的吃食給當兵留下了些,那些人高興的“太好了!還有燒雞!?都他媽快餓死我了。”
把兩個傷員擡到後面車上,葉大夫跟過去,把傷口包紮,那個當頭的腿,也用夾板給固定上了
。
那個當頭的很高興“你們想得太周到了,還帶着大夫,幫了這麽大的忙,回頭跟我們登記一下,會有表彰的。”
他們又接着往白家村走。
果不其然,路上設了好幾個關卡,虧得是拉上了當兵的,才順利通過。
劉全和老李,一邊走一邊打聽,沒有消息,等走到白家村了,村頭空地上,看到了很多的當兵的,還有受傷的人躺在幹草上,亂糟糟的。
看到他們這一隊來人,都有點奇怪 。
劉全到處喊着“老爺,老爺,張寶,張寶”,老李也緊跟着叫。
這個時候突然有人在那邊大叫“劉全,劉大叔,我張寶,我在這兒呢。”聲音巨大,邊哭邊叫,劉全趕緊叫着“張寶,張寶。”
張祁君在車裏聽到,連忙也出來。尋聲過去。
就看到張寶坐在地上,旁邊還放着個大包。一腿伸得老直,褲子破了,腿腫的很厲害。
張寶還在那哭“少爺,少爺!嗚嗚嗚嗚。”
張祁君問“張寶,先生呢?”
“對不起少爺,我把老爺丢了。”
張祁君一聽腿一軟“你說清楚,什麽叫丢了?”聲音微顫抖。
張寶哭的說不出話,王頭急了,“不許哭,快說!”
張寶趕緊擦了眼淚說“我們和镖局走在一起,土匪來了,得十幾個人,拿着刀就沖過來,見人就砍,就把我們沖散了。我跟老爺一起跑,跑到旁邊的山上,有個土匪撲過來,揮着刀砍,老爺拿樹枝子擋,我拿石頭砸,把他砸倒了。後面又有三個土匪過來了,我就跟着老爺往山裏跑,跑了半天,後面的一直在追,到了一個叉路,老爺說我們分開跑,然後到前面的村子彙頭。我看老爺往左,我就往右跑了。跑着,跑着離了路,掉到一個坑裏,在裏面呆了一天,才有人救了我。”
“你是在什麽地方和先生失散的?”
“就在山上”張寶手指着。“老爺一直沒回來,我跟他們說我家老爺還在山上,可是沒人理我,沒人顧得上我。5555。”
張祁君腿發軟,劉全來扶,王頭也過來扶,“你們不用管我,先去打聽一下。”
劉全趕緊去問當兵的,當兵的說,找了二天了,能找到的人和屍體,都在這裏了。
王頭說,我去瞧瞧受傷的那些人。
劉全扶着張祁君去看死者,到了跟前,張祁君抖着不敢去看屍體,劉全去看了,跑回來說裏面沒有老爺。
張祁君雙手合十說聲“佛祖保佑。”才不抖了。
王頭過來說,傷員那些看了,沒有。
張祁君說,“得找人上山找去,時間長了不行。”
王頭說“那最好是找當地人,你帶來的那些人路況不熟,我去找裏正”。
☆、第 29 章
過了一會兒,王頭兒帶着個人過來。那個人看到張祁君戴着圍帽,有點奇怪。
“這是裏正!”王頭介紹。
張祁君說“煩勞裏正,我家老爺現在還沒找着,求您找幾個得力的,上山找找去,凡去的,我這裏都有銀子獎賞。”
“這位公子,現在太亂了,顧不過來。不過,既然是王頭的朋友,我就趕緊去找人上山,遇到難事,幫點忙,銀子不銀子的不重要,當然,有銀子拿大家幹勁更足不是?您等會兒,我去找人過來。”
一會兒裏面帶過來十幾個男人,裏正說了“您給說說特征。”
張祁君說“我家老爺二十四歲,比我高多一頭,白淨臉,單鳳眼 ,高鼻子,未存胡須。張寶,你說說老爺穿的衣服,拿的東西”
張寶說“我家老爺穿着藍錦緞的薄棉袍子,藍色的披風,身上背個紫色的包”
張祁君“謝謝各位壯士幫忙,你們上山,我一個人一天給二兩銀子,首先找到我家老爺并把他帶下山的,賞銀二千兩。”
他話一出口,面前十幾個人一片嘩然,中間的一個人笑了“小公子,您說話可做數?”
“當然做數。”張祁君肯定的說。
裏正也有點暈“公子,這話說了,到時可真要兌現啊,不然我可不好做。”
王頭說“沒問題,我來擔保。”
裏正說“王頭兒您發話了,當然就沒問題。大家別耽誤了,趕緊準備準備走吧。”
中間的漢子又笑了“那成,沒別的說的,咱們就不耽誤了。”
轉臉對其它人說“老二,你去把爹請過來。老三,老四,老五,你們去準備東西,先按三四天的準備,可能有傷,要擡人下山,山上搞不好要變天,照着這些準備,抓緊辦完咱們上山。”
“哎!”那四個人高高興興走了。
不大功夫,就又回來了,前面還有個拿着大煙袋的幹瘦老頭。
裏正對張祁君說,“要說這山上誰能最快找着,就要這白家五虎了。成年的在上山的,厲害着呢。”
張祁君看着他們帶的,吃的喝的,束好的繩子,砍刀,簡易的擔架,薄棉被子,皮子,火把,還有炮仗,一只狗。東西很全,張祁君暗自點頭。
跟葉大夫說“葉大夫,您給他們帶着藥,創傷的,反正您覺得能的帶上點。”
葉大夫包了個包,跟他們說了用法。
那個老爺子抽着煙袋,問了張寶跟劉寄風失散的大概位置,又問了幾個關于劉寄風的問題,有的張寶回答,有的劉全回答,有的張祁君回答,又跟幾個兒子商量了一下,七嘴八舌的議論了會,背上東西就準備走了。
那個白家老大又走過來,跟張祁君說“公子,有一件事咱們可得先說明白。我們會不吃不睡的去找,只要我們找到他,找到什麽樣,一根頭發都少不了的給您帶回來。可是,山上有野獸,路險,有溝有洞,夜裏也冷,也不知道他受傷沒有。要是他。。。。那我們找着,您看這銀子。。。。。”
張祁君聽着,身子一晃,劉全趕緊扶着。
他眼圈一紅,哭了,哽咽着說“你們放心,找到人,不管什麽樣,我都給銀子”。
那個人說“您放心吧,咱們找的還算是及時,這兩天上山也就有點小雨,只要沒大雨,沒下雪,就還好,山裏變化大,再拖上一天兩天的,就難說了。”
張祁君把自己披風脫下來,讓他們帶着。一群人嘩嘩的走沒了。
裏正安慰“放心吧,他們這些人,方圓百裏都熟悉着呢。”
張祁君拿出幾十兩銀子“謝謝裏正,我這裏有點銀子,您拿去買點藥材吃食,給這些受傷的吧,已經遇難的。。。也想辦法幫助一下。”
裏正很高興,接過銀子,“謝謝公子了,這銀子來的可真是時候,這麽多人留在這兒,不管不合适,管又沒銀子,我正發愁呢。您今天晚上就歇在我家吧,我們這兒也沒個正經的歇腳旅店,您和王頭,都住我家,我跟老婆帶孩子回她娘家對付幾天。”
“葉大夫,張寶怎麽樣。”
葉大夫已經趁大家在說事的時候,把張寶的腿綁好了“張寶腿骨有骨裂,不過還好,他沒亂動,搬動他的是士兵,有經驗,骨頭對上,綁住了,他年青,骨質好,只要不亂動,幾天就能下地了,但畢竟是骨頭,得養一陣子”。
“好,那麻煩你去看看那些受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