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9)
好好養養。買幾個人,把家務接過去。這些事兒,你們幾個商量着辦吧!”
幾個月後,張祁君收到大哥來了信。
說全家搬到一個不錯的宅子,二弟找的。
宅主人一家子去外地找做官的兒子了,此處并不想賣,看張家書香門第,很是喜歡,象征性的收了點錢就讓他們住進來。
院子房子很規整,家具齊備,不用再置辦什麽東西,還有個不大的花園,收拾的也很不錯。買了些家仆,現在一切走向正軌。父母聽說小兒子安全無恙,終于踏實了,用補品調養,身子也好了很多。父親還是去學堂教書了,他自己願意去,學堂裏的人很敬重他,路途不算遠,二哥天天接送。
大哥自己沒出去做事,一方面在家教導兩個兒子。另一方面跟京城裏的老師,還有原來的要好的同窗同僚聯系,看有沒有合适的差補。
二哥學業還是不行,倒是認識了一幫朋友,原來幫他們去寒嶺的那個朋友,也投奔他來,兩個人沒事就是玩。
老爹氣得夠嗆,但現在真的不舍得打了。
姐姐塗着張祁君給捎去的珍珠霜,聲稱捂着讓皮膚變白嫩,在屋子裏好幾個月沒出來,白是白了,不過她又大叫說自已胖了,穿裙子都沒腰了。于是天黑的時候出來走步減肥,這叫一個折騰。
兩個侄子,大侄子很沉穩踏實,學業馬上跟了上來,小侄子不行,皮得狠,沒一刻安靜,寫一手爛字,又心疼他吃過苦,不舍得狠狠管教。
整個是自己和二弟的翻版,唉!
娘囑咐,這邊陰濕,要注意,平時煮點姜糖水。家長裏短的啰嗦半天,完全不像一個進士寫的。
兩個人吃完飯,坐在燈下,張祁君給劉寄風讀着信,兩人一邊笑着,一邊聊。
張祁君說“我有了兩個哥哥後,爹娘才有了我姐,從小也是喜歡的不得了。姐姐比我大五歲,有了我,爹娘疼我。我姐就很不平衡,總覺得大家都寵愛我,不關心她了。常偷偷的欺負我,把我招哭,然後我娘還沒發現呢,她自己就後悔了,趕緊又哄。後來我摸到規律,想要她的東西她不給時,我就一副委屈要哭的樣子,她就趕緊給我了。尤其是按份的稀罕物,她的,得有一半兒,都給了我。現在想想,她未必不知道我在裝,她是疼我,想把好東西給我罷了。”說完他沉默了一會。
“我姐姐很小就定了親,跟她定親的曉晨哥哥,我也常見,長得很俊,他們說他功課非常好。他很喜歡我姐姐,常常給她捎東西,又怕別人議論姐姐,就以我的名義給。我總能收到莫名其妙的東西,釵子镯子什麽的。他每次來我家,都說想見見我,其實,是想讓姐姐帶我過去。。。。。我姐姐每次出門,他都要跟在附近。姐姐總因為這個被別人笑話,她很惱火。他祖母去世要守孝,我姐姐可是跟着守的啊,她長得那麽好看,人又好。那個人真舍得這樣絕決嗎?他這樣背信棄義,我姐姐得多傷心啊!”
“聽你這樣說,我感覺,倒不一定是這個曉晨的原因。婚姻之事,還是要聽他家裏的吧,估計這個男人也做不了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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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會後悔的。”少年肯定的說。
“嗯,肯定會後悔。而且,這樣的家庭,也沒什麽遺憾的。經不得事,真是嫁過去,也不一定就會好。将來姐姐會有自己幸福的。”
☆、第 24 章
要走了,劉寄風格外珍惜和張祁君在一起的時光,兩個人去了趟莊子住了兩天。
這天才回來。兩個人正吃午飯,突然張寶進來“老爺,前門上有人找,說是原來劉家的舊仆,送信來的。”
劉寄風說“我去瞧瞧。”快步走出裏院門,門口站一人,看到他出來,立刻下跪“大爺,大爺,可見着您了,您可好啊!”說完眼淚直流。
劉寄風一看風塵仆仆的中年漢子,一時沒認出。
“你是?”
“小的是劉興啊!”
“劉興,你?我姐姐的陪嫁?”劉寄風平日裏總風淡雲清的臉出現子少有的驚詫。
“是啊!大爺,小的可想您了。小的給大小姐送信來了。”
劉寄風一聽,激動的聲音都變了。“姐姐的信?快拿來,你趕緊起來。我姐姐還好吧?”
“大小姐還好。”劉興站起身,低頭拿出信。
“那怎麽這麽多年沒消息?我去的信也沒有回?”劉寄風趕緊打着信封。
“我們進了川,呆了二年就下了鄉,那裏偏遠,來信不方便。您後來的信,可能沒收到吧。。。。”他的言辭閃躲。
劉寄風沒在意,趕緊拆了信看,姐姐的說丈夫剛謀了一職,帶着全家上任,在章坪休整幾天,再走,那個地方離劉寄風這裏只有不到一百裏地。
劉寄風問劉興“你們已經到了?”
“回大爺的話,奴才是從前一站開始趕路過來的,估計夫人今天晚上才到,要是路不好走,就要明天中午。”
“好,張寶,你帶劉興去喝茶,準備點飯,讓他洗梳一下,我準備準備,咱們下午就走。對了,姐姐給我生了幾個外甥外甥女兒啊?”
“生了一兒一女。”
“走的時候,不就說要生兒子了嗎?後來就只生了一個女兒?”劉寄風奇怪。
“是。”劉興答。
“哦,好!我得準備見面禮呢,哈哈,你下去吧!”劉寄風高興的拿着信進了內院。
張寶帶他下去,讓劉嬸給他做吃飯,幫他打水梳洗。
劉興看着張寶說“你是新來的?劉全兒還在不在?”
“在,劉大哥出去辦事了,一會兒就回來。”
“哎呀,我是去尋去了老宅子,結果說搬了。讓我好找啊。”
“我來的時候,已經搬到這兒了,老宅子我還真沒去過”。
“看大爺氣色真好,身量也高,氣派的很呢。”
“嗯,老爺很好,生意也順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啊!”
劉寄風趕緊進去跟張祁君說了這個好消息,倆人又看了一遍姐姐的來信,只說是到了四川,因為受牽連被貶到一個縣,地偏路險,通信不暢,所以一直沒有來信。這次要在這呆三天,希望弟弟能去一見。如果沒時間也不要緊,這次丈夫做官的地方,離這裏四百多裏,見面通信起碼比四川好多了,如果來不了,就寫信讓劉興帶過去。
她一切都好。
劉寄風感嘆“終于姐姐有了消息。我這一塊石頭算是落了地。曾經那麽多夜晚。。。。。”他沒說下去。
這麽多年沒姐姐的消息,曾經那麽多夜晚,他徹夜無眠,心裏反複想着,是不是姐姐嫌棄他命硬,斷絕來往?是不是他也妨克了姐姐?這種說不出的小心意,陪着他一個個孤寂的夜晚。
直到他的小君來,他才好了。
他嘴角含笑,看着信,回想着這些。
前院正聊着,劉全回來了,見面,兩個人都很激動。
劉興又哭了一鼻子。
劉全問“你們怎麽沒消息?老爺一直惦記着,總去信,也不見回信。急得什麽似的,一提這個就心裏難受。”
“唉!一言難盡哪。。。。。劉全兒,大小姐那兒過的,不如意啊!唉!”劉興愁眉苦臉的說。
“啊?怎麽會?姑爺呢?對她不好嗎?”劉全有點奇怪。
“兩個人現在生分的很。大小姐的婆母對她很是不好,還做主給納了妾。”
“啊?還納妾?!怎麽會?!那可是他們倆自己相中的親事!”劉全一下子站起來,很氣憤。
“要不說呢?那妾還生了兩兒子,刁鑽的很哪。大小姐受婆婆的氣,丈夫又對不起她。只生了一兒一女,唉!日子難過啊。光嫁妝,就快搭光了!”
“我的天哪!!怎麽會?老太爺當時可是把大半家産給了姑奶奶的。我的老天,大爺怎麽說?”
“沒,大小姐不讓我告訴大爺。”他低頭嘀咕,手扯着衣擺。
“這麽大的事兒,哪能不說呢?不行!不行。走,找大爺說說去。”說完拉着劉興去找劉寄風。
裏院兩個人說的正高興“君兒跟我去看看姐姐吧!”
張祁君笑着剛要說話。
突然看到劉全拉着劉興進了內院。劉全在那裏喊“老爺,劉興找您有話說。”
劉寄風說“進來吧。”轉臉看到張祁君自己進了房間。
劉全拉着劉興,很生氣“老爺,您聽聽劉興說的,您聽聽!”
劉寄風看着劉興,知道這裏面有事兒“你們倆坐下,仔細說。”
“哎!”兩個人搬了兩個凳子,坐在門口,劉興把事情對劉寄風說了了。
劉寄風的姐姐劉寄雲,比他年長七歲。小時候,都是姐姐帶着他,姐姐在已經懂事的時候,經歷了那次家難。
搬到這個地方後,那時劉家并不住在這裏,而是另一個院子,比這個大一些。劉家人比較開通,女子也上了女學。
有個老師夫妻都在學校教課。劉寄雲跟那個太太學習書法,樂器,做點心什麽的。劉寄雲的丈夫叫馮東,那時也在這裏上課。
馮東祖籍四川,他在這裏,是跟他姑母過來的,當時他姑父在此地做官。
馮東從小好學,人又聰明,長得也很不錯。與劉寄雲算是青梅竹馬。後來慢慢長大,馮東考取了功名,他爹從四川來,他就跟父親提要娶劉寄雲為妻。
馮父一打聽,劉家在當地,低調穩重,看了看這女孩子也端莊秀麗,很願意這門親事。
劉寄雲回家說的時候,劉家卻有點不太滿意。因為将來馮東回四川怎麽辦?路途遙遠,交通不便,那還見得着啊?劉家人口少,願意一家子在一起。
但自己家女兒十分堅持,跟馮東兩個人好的要命,看着馮父馮姑媽也是十□□知禮有學識的人,
劉家無奈,只好同意。
果不其然,這一成親,馮家給馮東在老家謀了職,要帶領劉寄雲去四川。
家裏本來就給劉寄雲不少陪嫁,這一要走,更是把手頭能動的銀兩都讓她帶走了。
馮父看到劉家手筆,高興的夠嗆。高高興興的帶着兒子媳婦回家了。
“。。。。。。姑爺父子出了事,老太太不肯拿銀子,大小姐就拿出嫁妝,好歹算把事平了。可是,剛生了女兒,那個老太婆就把她姐姐的女兒弄了來。那個女人!那個女人十分的霸道潑辣,跟老太太一個樣兒,小姐可受了罪了!現在跟姑爺兩個生分的很,小姐的嫁妝,讓她們連拿帶搶,都快沒了。。。”
劉寄雲聽了個大概,血沖上了頭,耳朵嗡嗡直響,大怒“馮東,這個混蛋,他怎麽敢?他怎麽敢!”
“大爺,大小姐不讓我跟您說,可是,小的心裏憋不住啊!馮家人太欺負人了。”劉興哭起來。
“這麽多年,我寫的信,還有銀子,銀子票號回執說已經兌換了,你們收着沒?怎麽不來封信跟我說?我都能打上門去!”劉寄風氣的呼呼的,這麽多年沒動過這麽大的氣。
“大爺,我們從鄉下回來,他家老太太就拿了一封信,就是,就是您說大奶奶去了信,信還不全,他家,他家老太太說。。。”
“說什麽?”
“說是劉家一家子掃把星。。。”
“賤人,老乞婆,看我怎麽收拾她!劉全,趕緊去備馬,你跟我一起去,找他們好好算算賬!快去!馬上就走!”
劉全“是,老爺!”帶着劉興往外走。
“等一等!”張祁君從房間出來。
劉興一聽看了一眼,只見到房間裏一個翩翩少年走了出來,他就感覺眼前一花,心裏通通直跳,趕緊低下眼。劉全也正好在這個時候拉了他一下,兩個人站到了門外面。
少年過去扶了一下劉寄風的肩膀。
劉寄風擡頭看着少年,眼珠子都紅了。
少年輕聲說“你這一去,肯定要吵要打,就你和劉全去哪行呢?對方那個老太太,肯定是個不講理的,他們仆役人多,你這麽冒然去,說不定要吃虧呢。還要是做些準備才好。”
“哦,對,君兒,是我想的不周,我頭都氣暈了,君兒,你能看着安排嗎?”
少年點點頭。劉寄風跌坐在椅子上直喘,眼淚就流出來,我劉家,我劉家。。。。。。
“劉全,去租幾輛車,我們要多去些人。嗯,把店裏夥計帶幾個,葉大夫也去,哦,可能還要跟姐姐的婆婆小妾打交道,劉嬸和啞姑也去,要是再有會吵架的就好了。”
劉全說“公子,我讓成衣鋪子的大姐去,那可是能打會吵的。”
“嗯,讓成衣鋪子準備點面料,茶葉鋪子準備點茶葉。咱們先理後兵,不能失禮。另外。。。”
少年伏下身在劉寄風耳邊說,“那邊,有沒有認識的官府裏的人?畢竟馮姐夫是官身。。”
“我有兩個同窗在那邊官府裏,一直沒斷了聯系,他們來,都是我接待的。人還算仗義。”
“劉全,再備四份衣料茶葉禮品。”
“是,公子。”
劉全一拉劉興,走了。
張祁君心疼的看着劉寄風。劉寄風沉浸在無限的回憶當中“君兒,當初,家裏不同意姐姐的婚事,不是別的,就是怕離着遠。可是姐姐,自己相中的姐夫,姐夫也相中的姐姐,兩個人情投意合,家裏說什麽都沒用。這麽多年沒聯系,我一直,一直在想,是不是姐姐嫌棄我的命不好,不願意往來。。。。我還在猜疑她。”說完還嘆口氣。
張祁君說“姐姐自己選擇的親事,還帶着不少家産,離開僅有的受過那麽多苦難的親人,随着夫君遠走千裏。到頭來卻證明自己是錯的,她心裏肯定會很難過,沒臉跟你說。”
“一定是這樣。我的傻姐姐啊!我一定會為她讨回公道。”
“嗯,我跟你一起去。”
“不,你在家裏等我。”
“你看,這麽大的事,我不去怎麽放心呢?再者說,家裏人都跟你走了,你能放心我一個人在家裏嗎?”
“這,那。。”
“放心吧,我換換裝,你去辦事我就在客棧等,萬一有事,我在也會好一些,起碼比劉全他們有主意。”
“那好吧,君兒,剛聽你的說的,很好。你長大了!”劉寄風滿足而踏實,自己是他的依靠,他又何嘗不是自己的依靠呢?
沒多一會兒,就都準備好了。
劉寄風往懷裏揣了些銀票。
出來一看,全家人都穿戴整齊的站在大門前。
連啞姑都穿上了自己最漂亮的衣服,她是第一次出外差,心裏很激動,把平時不舍得穿的衣服給穿上了,還戴了金戒指和一根細細的金釵,整個人看起來金光耀眼的。
劉嬸對她說咱們是去吵架,沒準要還動手,你打扮成這樣幹嘛?回頭扯破了心疼。
啞姑還不幹,比劃着說要給老爺長面子。
劉寄風本來滿腹郁悶,一看到啞姑,倒是笑了出來。
回身看看跟着自己的小人兒,穿了個大鬥篷,戴着帽子,掩蓋住了大半個臉。
劉寄風把他扶進車,轉身對大家說,“上路吧!到那裏,大家記住,要是動手,可以打得難看一點,但注意別動家夥,別傷人性命。”
“是,老爺,您放心吧!”其中,成衣鋪子的大姐嗓門最高,她男人站在她身邊。
☆、第 25 章
路還是比較好走的,他們在走了一多半,天色已晚,就住店休息了,第二天,頭中午就到了。
劉寄雲一家住在一個館驿,租了個院子,上午馮東出去拜訪朋友還沒回來,劉寄雲默默的坐在屋裏,整理着自己的東西。
院子裏,兩個庶子在打鬧,
她回到四川後,她生了一兒子,然後又生了一女。丈夫任上受牽連,老太太不拿銀子去走關系,她只得拿出銀兩。
她生的女兒,被婆婆留下,剛出月子就随着被貶的丈夫到了鄉下。剛去了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她帶着陪嫁的幾個人剛把家安置好,她婆婆就送了個妾來給丈夫,是婆婆姐姐的小女兒,典型四川人,嬌小玲珑,皮膚白晰,長得十分美貌。
丈夫喜歡劉寄雲,并沒理睬那個女子,結果婆婆親自來了一趟,當着她的兒子和女兒大吵大鬧,那是第一次婆婆撒開了鬧,丈夫吓壞了,兒子剛開始懂事,也給吓壞了。
當天晚上,丈夫就進了那個女子的門。
她還記得那晚,下着雨,婆婆樂呵呵的刺她幾句去睡了。
她一個人坐了整夜。
想不通,自己怎麽就到了這個地步?
家裏經歷那場磨難的時候她還小,只明白一點事,有大人照看着,倒沒太受罪。後來落了戶,平安穩定,家裏送她去上學,她很聰明,學什麽都快。
然後在學院裏,遇到了這個叫馮東的少年,他眉目清秀,小小年紀就沉靜穩重,一身藍衣,總幹幹淨淨。他聰明有禮,讀書認真,寫得一手好字。
不知不覺,那個藍布衫子少年,就入了自己的眼。
而聰明大氣又靓麗的劉寄雲,也入了馮東的心。
兩個人一起讀書下棋,談天說地,很是好要。
等到了要說親的年紀,馮東已經考下舉人,兩個人把想法都跟家裏說了。開始劉家并不同意,她跟家裏抗争,最後,她如願以償的跟馮東走了。
扔下了家,父親身體不好,弟弟還沒長成,她甚至還帶走了大半家産。
跟她心愛的男人跑到幾千裏外。。。。。
我這是,瘋了麽?
她想不明白,于是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耳光。
第二天,忐忑不安的丈夫,得意洋洋的姨娘,想看熱鬧的婆婆,應對的,是一個波瀾不驚的劉寄雲。
自此,她心如止水,任她們争寵,争財。她不争不吵,讓丈夫進門,但卻再也不和他過夫妻生活。
姨娘生了兩個兒子,天天頤指氣使,管了家務,算計她的財産,她一概不在乎。
她到是想好好的養兒子,可惜兒子被吓之後變得膽小懦弱,現在已經15歲了,說話結巴,常常被兩個弟弟欺負,縮着脖子,不敢出聲。
而跟着婆婆長大的女兒,虛榮,刻薄,輕浮,每天花枝招展着晃來晃去。
她悲哀的看着,消極的對待這一切。
等着全部毀滅的一天。
正房裏,她的婆婆正和那個小妾在一起,妾室說“姨媽,劉興可走了好幾天了,要回來了吧?”
“哼,誰知道,不聲不響的,做賊一樣。”婆婆撇着嘴。
“不知道,那位的娘家,會不會來人?”小妾問道。
“來不來又怎的?那個窩囊廢弟弟,老婆都讓他克死了好幾年了!倒黴蛋,掃把星,還指不定還在不在呢?沒準都要了飯了。”
“我跟您說,讓她留在老家。您非帶着,多礙眼哪!”小妾不高興。
“唉,我跟東兒提了提,他不同意。我想着,在我眼皮子底下,也省得她作妖。在老家,上面沒人管,還美了她呢。”
“那到是,只是看着她就煩。這次任上,非得弄個偏院把她扔裏。不讓她出門了。”
“辦法有的是!把她扔廟裏,甚至。。。。這不是在老家,誰敢對我說說道道?”
“姨媽,您就是聰明。”兩個女人得意的笑着。
劉寄風一行到了後,把張祁君安排在隔壁的旅店。讓張寶陪着他。他不讓,說讓張寶跟着,來回送信,有事也好馬上知道。
劉長生帶着個小夥計,帶着禮物去拜訪劉寄風原來的同窗,送了信兒。
劉興趕緊回去那裏跟劉寄雲說,劉寄雲聽說弟弟來了,又是歡喜又是害怕,內心十分的複雜 。
趕緊安排人準備接弟弟。
過了一會兒,劉寄風帶着人和禮物來了,禮品車停在院子裏,劉興把帶來的人引到了旁邊的一個屋子,裏面讓人備了茶水糕點。
葉大夫劉嬸他們,也不客氣,吃着喝着,觀察着院裏的動靜。
劉寄風進了房間,一個女人站在屋子中間,一見到劉寄風,急走幾步上來拉着他“風兒,弟弟!”聲音顫抖。
劉寄風情緒經過這一路,倒是冷靜下來,上來仔細的看着姐姐。
剛開始,他擔心會看到一個形容憔悴的婦人,但現在看起來姐姐樣子還好。衣着簡單,但也大氣整潔。頭發整齊的梳着偏鬏,插着金釵,皮膚細膩,一點皺紋都沒有,兩眼清澄。
随稍放了心。
劉寄雲看弟弟,心裏也有點意外。
之前收到了半封弟弟的來信,知道他老婆孩子都沒了。當時就大哭一場,心裏痛的都麻木了,當時還在想,也許弟弟過不了這關。
劉家,真的就是這樣的悲慘收場嗎?
再看現在的弟弟,寬肩,長腿,長身玉立。兩只有神采的眼睛,沉穩柔和,衣着低調又講究,通身的氣派,依稀有了祖父的風采。
不由哭着說“弟弟,姐姐看到你這樣,很意外,也很高興。姐姐,姐姐對不起你,對不起劉家。”眼淚止不住的流。
劉寄風把姐姐扶到椅子上坐好。
“姐姐,我近幾年,日子過的很好。只是心裏總惦記着你。之前每年都要給你寄信,每年都會放張銀票。”
劉寄雲有些尴尬“我後來去了鄉下。。。。弟弟。。。。”
“姐姐,寄風沒忘了你。劉興跟我說了些話,姐姐,你跟弟弟說,你打算怎麽辦?”
姐姐臉微微紅了“姐姐做了蠢事,活該為自己的愚蠢負責。爹娘已故,你已成人。我的虧欠,無法彌補。所以,于我來說,怎麽樣都行。”
“那你想與他離合,跟弟弟回家嗎?”
劉寄雲輕輕搖頭“你姐夫,在我心裏早已死去。那個老婆子和小妾,我根本就沒放心上,她們對我如何,都無所謂。我并不糾結這些,只是,你外甥和外甥女,呵呵,他們一個膽小懦弱,一個自私輕浮。我看着他們倆往泥潭裏走,去拉一下,沒拉動,就随他們去了。雖則我沒管他們,卻也不能這樣走開。弟弟,姐姐真是愚蠢又無能啊。“她苦笑着看着弟弟。
“姐姐,這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我即來了,還是把賬算算,以後好壞,都能明明白白的過。我那個姐夫呢?”劉寄風語氣裏帶着一絲的恨意。
“他在此地還有同窗,說出來,可能我都還認識。”她苦笑了一下。
她轉頭對嬷嬷說,“把大少爺和大小姐叫來。”
一會兒,一個少年走進來,個子不低,佝偻着背,走路輕手輕腳的。進來看到有外人,吓一跳,趕緊往自己母親那邊湊。
劉寄雲神情溫和對他說“遷兒,這是你舅舅。”
這個遷兒的少年,神色腼腆,眼睛看了一眼劉寄風,又趕緊看地面,規矩的行禮“舅,舅舅。”結巴着說完自己臉就紅了,尴尬已極。
劉寄風說“遷兒?過來舅舅瞧瞧。”
少年慢慢的走過來,劉寄風伸手去拉他的手,他吓一跳,想躲,又沒敢動。
劉寄風微笑着看“嗯,十五了吧?身量倒是不低,就是太瘦了,要多吃肉!”
這麽親切和藹,少年有點意外,擡眼看着舅舅,心說這個舅舅好神采。
“嗯,嗯。”
劉寄風說,“舅舅來的匆忙,除了衣服料子,也沒準備給你的見面禮。”說完從袖子裏拿出兩張銀票“來,這點銀子拿着,有什麽想要的東西,自己買。見面禮,以後舅舅給你補上。”
少年一看,臉紅着推辭“舅,舅,遷兒不,不,不能要。”
劉寄雲說“你舅舅給你,你就收着吧。”
“謝謝,謝謝舅。”少年很聽母親的話,高高興興的仔細折好,就要往懷裏收。
這時門外帶着香風飄進來一個人,劉全守在門外,這人路過時,他大大的打了兩個噴嚏。
來人還沒進門呢,就開始說道,聲音尖聲尖氣的不耐煩“娘,誰來了?幹嘛非得要我過來?這兒正睡覺呢!”
劉寄風就見這個姑娘。。。。。女子!雖然只十二三歲,但臉上上着厚厚的香粉,畫着眉,打着大片腮紅,嘴上點着通紅油脂,頭上戴着釵,上面有鏈子,叮當的垂下來,來回的晃着。鬓邊還戴着大朵的絹花,身上翠綠的衫子,繡着大團粉花,領子袖口還帶着荷葉邊,腰間有流蘇,走起來風擺柳枝一般。
往那裏一站,側着臉,下巴擡着,眼睛斜着着人。
劉寄風怒火就往頭上撞,沉着臉看了看姐姐,姐姐無奈的看着弟弟“這是你外甥女兒,巧鳳!”
“巧鳳,這是你舅舅!”
巧鳳眼尖,看着哥哥似乎往懷裏裝着銀票,心中一喜。
忙笑着說“舅舅,你可是第一次見着巧鳳。見面禮總是有的吧?”說完手一伸。
劉寄風沉着臉的看着她,沒應她話。
她惱了“馮遷可有銀票,我瞧見他裝懷裏了,你可不能重男輕女!”
劉寄風還沒回答,一個柔媚的聲音在院子裏響起來“喲,這是誰來了?怎麽來了外人都沒人跟我說一聲?你們這些狗奴才,回頭老爺回來,我讓老爺抽你們鞭子。劉嬷嬷,趕緊着人把院子裏的東西登記收起來,這麽放着算什麽?”邊說着話,也帶着香氣就進了屋。
劉全又在那裏打噴嚏。
這個女人進來,站在那裏用目光打量劉寄風,站姿和眼神,與巧鳳如出一轍。
劉寄風又看一眼姐姐,姐姐臉上沒任何表情。
“喲,這是誰啊?您屋裏怎麽坐着個大男人?院子裏停好幾輛車,也沒人跟我說一下,一下子進來這麽多人,也沒人跟我說。這都什麽規矩?院子裏都是官家女眷,一個外男就進了屋,成何體統?您做事越來越沒沒規矩了。”
劉寄雲姐弟兩沒理她,劉寄風說“是不是着人打探下,姐夫什麽時候回來?有些事,恐怕還是當着他了一下。”
劉寄雲轉頭對自己的丫頭說“你去老太太那裏,就說我娘家弟弟來了,還要等老爺回來,問老太太是先見,還是等老爺回來一起見。另外,讓劉興去問問,老爺什麽時候回來。”
那女人一看兩人都不理她,氣呼呼的叫了起來“你們當我是死人啊?哪裏來的野男人,來人,給我轟出去!”
巧鳳不高興的說“你先別吵,我還沒收着銀子呢!等我拿着銀子再說。”
女人一聽眼瞪圓了“銀子?什麽銀子?”
巧鳳說“我舅舅給我哥哥銀子了,我瞧見的。!”
“銀子!我說姐姐,你這樣可不對了!怎麽厚此薄彼啊?方兒和裏兒,那大義上都是您的兒子,管你叫聲母親,平時孝敬你的時候,你一副理所應當的樣子,這一有好處就把他們晾一邊了?哪有這種道理?快去,把兩個少爺叫來。”
一眨眼功夫兩個男孩子跑進了房間,直接跑到劉寄風眼前,伸手要“銀子呢?銀子呢?”
巧鳳把他們往旁邊一擠“你們倆靠邊,這是我舅舅,我還沒得着呢,給了我才有你們的。”
劉寄風轉頭從桌上拿了杯子,吹了一口,喝了茶,理也不理。
那兩個小男孩又擠回去。巧鳳又往回擠他們。
突然一個男孩子看着馮遷“馮遷,把銀子拿出來!”就去扯他,馮遷吓得往後直躲,那個男孩子去撲過去揪住了他,馮遷比他高不少,卻不敢掙紮還手,只捂着胸口不肯。
男孩子握拳頭就要打。
這個時候劉寄風茶杯就飛了出去,叭的一下正砸到小孩子髌骨上,男孩子就一個踉跄,茶杯掉地上摔個粉碎,他的衣服也濕了。
男孩子愣了,那個女人也愣了,除了劉寄雲其它人也有點不相信看到的。
劉寄雲面色卻是不變,對自己的嬷嬷說“再給大爺倒一杯。”
男孩子哇的一聲哭了“娘,娘,他打我,痛死我了。娘!”
女人撲過去,趕緊撩起衣服看,眼瞧着就腫起來。
“哇”的一聲也哭了,“哎喲。殺人了,我跟你拼了!“就要往劉寄風面前撲。
馮遷已經吓得”別,別。。。。”
劉寄風抄起姐姐面前的一杯茶,叭的一下子就又打過去,正打到女人肩膀,茶水濺了她一臉一身。
她肩膀生疼,人傻在了當場,遇到硬碴兒了!怕接着鬧下去要吃虧,就哭號着跑出去,邊跑邊用方言喊“姨媽,姨媽救命啊!打死人喽!”兩個男孩兒也哭着跑了。
馮遷兩眼放光的看着舅舅,巧鳳抿了抿嘴,翻個白眼,沒說話。
劉寄風就當沒這回事,轉頭對姐姐說“姐姐,人生不如意十之九八,但不管如何,能過得好點,還是要努努力的。你看你,整天跟這樣的人在一起,這日子過到什麽時候算一站?不如跟我回去吧!家裏就我和新認的一個弟弟,怕什麽呢?你再回去當家都行。一會兒,我跟姐夫好好的談一談!”
姐姐低頭尋思。
作者有話要說: 這段算是爽文吧!看着有些痛快。
☆、第 26 章
馮遷聽到了,光怕娘把自己扔下“娘,娘,還,還有兒子。”小聲的說。
巧鳳一聽,趕快出了房間。
老太太身邊的一個嬷嬷,大模大樣的進了房間,禮也沒行就站在那裏說“太太,我們老太太叫您和您弟弟過去呢!”
姐姐看了看劉寄風,劉寄風說“那就去吧!”
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