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它會變得像這麽大!”孫顏用手比劃道。
周景彰雖然覺得和孫顏一個女孩子探讨這種問題會很羞恥,但他抱臂回了句:“當然。”
“皇上啊,”孫顏一只手搭在周景彰肩膀上,被子從她身前滑落,但是不怕,男人的奶/子在文化裏從來都不是禁忌,不體面但是被允許,“你是不是有什麽隐疾?”
“隐疾?”周景彰瞪大眼睛,“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小周表現得不夠優秀嗎?怎麽可能?!
“我以前聽說書先生講過,前朝太後有個男寵,叫嫪毐,你也應該聽過,人家能以其陰關桐輪而行,”孫顏說,“我看你不能。”
“呵,”周景彰聽不下去并一把捂住了孫顏的嘴,這是個姑娘嗎?這怕不是個大淫棍!你小時候都聽的是什麽書?你們那兒的說書先生若是讓朕撞見了,統統拉出去砍頭,“那是故事!說書先生編造出來駭人聽聞的故事!”
周景彰該慶幸自己是個皇上,平時接觸不到車輪子,不然孫顏要是随随便便去試驗,那他就可以去跟李福作伴了。
“真的嗎?”孫顏對周景彰的說法存疑。
“朕金口玉言還能騙你?”周景彰咆哮道,“不許懷疑!”
孫顏“哦”了一聲,但周景彰看她嘴角上揚的弧度就知道某人并沒有把自己的告誡放在心上并開始盤算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對了,不許去偷看侍衛洗澡,”周景彰瞥了孫顏一眼,理直氣壯地說,“他們都是國之棟梁,是武舉出身,豈容你亵渎!”
“我還沒說什麽呢!”孫顏撇撇嘴。
周景彰得意洋洋,一把将孫顏攬進懷裏,這女人懷的什麽心思他還不知道?必須提前敲打她,把一切念頭扼殺在搖籃裏才行!
“我能指望你有一點正常的羞恥心嗎?”周景彰翻個白眼。
孫顏不以為然:“這又不是什麽大事,至于你藏着掖着?我和朋友們小時候就偷過避火圖來看,你也太大驚小怪了,姿勢又老又古板,下次跟你玩個新的。”
周景彰:惹不起,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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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顏不知道為什麽這樣一件事能讓周景彰羞得躲在被窩裏不出來,非拉開被子,拍拍他的屁股,才心滿意足去養心殿了。
皇上這個職業聽起來光鮮,實際上很無聊,先祖們太過拼命,導致做後輩的壓力很大,祖制一般不輕易改變,先皇每天在養心殿待六個時辰,周景彰就待七個時辰,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直接導致孫顏的苦逼生活,每天前朝養心殿兩點一線,以前做答應的時候雖然吃不飽穿不暖,但腳長在自己身上,想去哪就去哪,如今做了皇上,按理說天下疆域都是她的國土,但她一雙腳卻哪裏都去不了。
每天面對如山的奏折,不斷地進行機械勞動,不是“知道了”就是“不需要”,但還是要親力親為,不敢再叫別人代勞,往常孫顏面對這樣的生活,多少都已經感到厭倦,但今天卻不同,格外有幹勁。
倒不是什麽“采陰補陽”,只是因為心裏面有了眷戀,生活就有了奔頭。
往常孫顏對周景彰有敬畏也把他當同袍,但兩人之間終究是差點什麽,如今床上這麽一滾,倒像是把那一層隔閡給捅破了。
怪不得兩個有陰謀的男女總是要有些肉體上的聯系,比如從前村子裏的小媳婦要跟屠戶好上了才能慫恿屠戶殺自己的丈夫,不受寵的大夫人要與管家有些暧昧才能撼動這忠仆的心意,有時候,肉體上的纏綿不一定是心意相通,肉體是投名狀,是把兩個沒有血緣瓜葛的兩個人栓在一起的線,因為糾纏得久了,肉就影響了靈。
孫顏覺得經歷了這麽一出,周景彰心內的某些部分才終于毫無保留地敞開了,男人對她來說是一種看不透的生物,她以前懶得去了解,但現在為了某人,她好像願意去付出努力。雖然那個傻瓜知道得不多年紀輕輕還總是一副老古板的樣子,明明身體表現出來嘴上卻還要用“之乎者也”來粉飾,但只要他高興,孫顏便覺得開心。
批完一本,孫顏伸手準備再拿一本,卻發現如山的奏折今天被自己提前處理完,她摸摸自己的肚子空空如也,太陽都落下去了,在天邊留下金黃的餘晖,這都什麽時候了,怎麽周景彰還不來送溫暖?
李福看出來了:“您在找這個?”
說完,李福讓太監将食盒呈上。
孫顏一看,是麗影殿送來的東西不假,但周景彰怎麽沒來,雖然她早上才從周景彰床上爬下來的,現在卻又想他了,抓心撓肺的那種想。
“起駕。”孫顏一揮袖子。
“去麗影殿嗎?”李福心領神會,畢竟這位主子除了舒嫔可是誰也不愛。
“當然,”孫顏将手上的筆轉了轉,卻又猶豫起來,“不,還是去……”
去哪裏?太後那裏不成,她不擅長做人家的便宜兒子;祝和光那裏也去不得,對付祝和光這樣的女人,最需要懂得耐心;其他妃嫔那裏更去不得,平日裏她都不接近其他妃嫔,貿然拜訪,非讓人灌了酒按在床上不行。
只有禦花園是寂寞帝王永恒的樂園。
天氣也冷,雪早已經不下了,但氣溫持續走低,因此雪并未消融。
孫顏踩在雪地上,腳下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就像踩在厚厚的絨地毯上。
鴉青長廊,朱紅宮牆,數枝嫣紅臘梅垂下來壓在孫顏頭頂,她伸手去抓,卻遠遠地看到園中另有一人,穿绛紫繡花鬥篷,在梅花樹下,這背影只消看一眼,孫顏就能認得他是誰。
立在一旁的施夢注意到孫顏,但孫顏示意她不要發出聲響,施夢心領神會,帶一衆丫頭退下,李福也識趣告退。
孫顏踮起腳尖上前,看到周景彰烏黑發髻上插了一支蝶形金步搖,那蝴蝶栩栩如生,随着他的動作而微微顫動翅膀,栩栩如生,像是與頭頂的紅梅遙相呼應。
周景彰專心地忙自己手上的活兒,連孫顏靠近都沒有察覺。
他面前堆了兩個一尺高的小雪人,一個身上圍黃色布條在腦袋上別了一朵花瓣,一個圍紫色布料,身上卻插了樹枝充作刀劍。
“你說我該拿你怎麽辦呢?”周景彰對着其中的一個雪人道,而後他轉向另一個雪人,捏着嗓子,似乎在替她回答,“我從來都沒在乎過你,你倒是自作多情起來。”
周景彰正專心致志模仿着,卻忽然聽得背後傳來一聲輕笑,他仰頭,正看到孫顏對他一笑,漫天的花瓣灑落撲面而來,輕柔得仿佛天仙将她的衣袖從人的臉上拂過,妖豔绮麗似乎無窮無盡。
孫顏只是不小心觸動了這樹,周景彰仰頭看她,笑容像封印在冰面中一樣,孫顏将一個吻落在他的額頭上,讓冰面下的裂隙瞬間綿延千裏。
“一個人在這裏傻笑什麽?”孫顏坐在他身邊,看向兩個小雪人,“我不知道皇上也會喜歡玩雪。”
周景彰的手落在額頭上,趁孫顏不注意,将那一吻的餘溫收進掌心之中:“你又在這裏做什麽?”
“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像我想你一樣想我。”
周景彰道:“沒有,你這個人真的很擅長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騙人,”孫顏說,“心情不好嗎?不然為什麽一個人在這裏自言自語?”
周景彰将落在孫顏肩頭的花瓣用手指掃下來,而後将下巴搭在她肩上:“你與我命運相通,對你我也無須隐瞞。我好像真的變成一個女人了。”
孫顏問:“這話怎麽說?”
周景彰道:“我無法控制自己像個女人一樣行動,我會碎步走路,會翹起蘭花指,也會因為失身于你而滿腦子都是你,我不再是我自己,好像伴随着那個過程,把生命中的一部分獻祭于你,我竭力遏制這樣的想法,但它就是這樣蹦出來。”
孫顏攬過他:“我們兩個都是被上天捉弄的,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皮囊怎麽變,無論你的言行舉止怎麽變,你就是你。怪我不該讓你喝酒,我們之間發生了某種變化,但你依然可以做你自己,這并不矛盾。喜歡一個人,心裏為她留一個地方,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光的事。”
“我可沒說我心裏有你。”周景彰搶白。
“我又沒說你心裏的是我,”孫顏道,“你自己承認了,我有什麽辦法。”
“你……”孫顏伶牙俐齒,周景彰說不過她,一跺腳,“我要回麗影殿。”
但孫顏不給他機會,一把将人打橫抱起。
周景彰蕩着兩腳,要緊嘴唇:“丢死人了,你放我下去!”
孫顏偏不:“我樂意。”
周景彰自己掙紮半天,讨個沒趣,便也不再強求,雙手環住孫顏的脖子,靠在孫顏懷裏,覺得好像是一件挺美好的事。
只是到了麗影殿,孫顏将人往床上一抛,叫周景彰疼得龇牙咧嘴:“你做什麽?”
“說說吧,今天為什麽不去找我。”孫顏倒先興師問罪。
“我本來是要出門的,結果下床走兩步發現身體鑿過一樣地疼,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從床上挪到門口,又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從門口爬回床上。幸好是朕,要是你,恐怕連這疼痛一刻都忍受不住。”
孫顏翻個白眼:“昨晚是我求着你往槍口上撞嗎?”
周景彰:……嗚嗚嗚,欺負人。
孫顏見他委屈,坐在床側,一把将人攬進懷裏:“哪兒疼,要不我給你揉揉?”
周景彰瞪她:“你這個□□熏心的女人,別以為朕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別想,不可能,你做夢!”
孫顏扶額:“虧你還是皇家出身的體面人,怎麽滿腦子的男歡女愛,不知羞!我真的只是關心你,你卻想到床笫之事上去了,呸,敗類!”
周景彰:嗯?我敗類?我怎麽就成敗類了?嘤嘤嘤,你不是人!
雖然嘴上彼此嫌棄,當天晚上,兩個人就又都是敗類了。
孫顏:“你身體還不好,這麽做不太好吧?”
周景彰将人撲倒:“朕說好那就是好。”飲食男女,人之大欲,何況兩人真正擁有的只有彼此,更進一步,有何不可。
孫顏念他身上不好還要硬來,整個過程一直都很溫柔。
兩人帶着歡愉過後的滿足從被子裏面爬出來并肩躺着。
周景彰忽然想起什麽,趴在孫顏耳邊:“你不是要給朕玩個新的?”
孫顏對于這樣黏人的周景彰感到很陌生:“你是正經姑娘嗎?”
周景彰趴在她身上反問:“你覺得朕是個姑娘?”雖然他呵氣成蘭手如柔胰,但眼神柔媚中帶着銳利,以女兒身散發出十足的男人味,就像蜘蛛張開巨網,讓孫顏這只小飛蛾一頭撞進去動彈不得。
君命難違,孫顏只有勉力而為。
秋天的時候天上的大雁有時排成一字形,有時候排成人字形,與今夜的周景彰相比,大雁們就遜色多了。
第二天,孫顏又誤了早朝。
一連兩天,君王不上早朝,這可不是個好的信號。
周景彰的名聲就從後宮傳到朝堂,從狐媚子這種俗物升級為狐貍精。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施夢:娘娘外面的人都說您……說您是狐貍精。
周景彰:由着他們說去吧,反正我覺得他們說得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