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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50)

揮手跑去。

祁望看着她由遠及近,像朵梨花飄飄揚揚落到自己面前。

“祁爺。”她站定後又喚他,雙頰跑得發紅,額頭沁出薄汗。

祁望收回目光轉身,淡道:“跑什麽?大熱天折騰出一身汗。”

霍錦骁已快步越過他,鸠占鵲巢地坐到他的藤椅上,拈起他的葵扇使勁兒扇風,還是一樣沒規沒矩,卻看得祁望勾起唇角,吩咐茶寮老板再給她上碗涼茶來。

“痛快!”霍錦骁看到茶端來便扔了扇,端起碗牛飲。

“魏盟主送你過來的?他人呢?怎麽不請來坐坐?”祁望看到馬車已經調轉方向回去,車上搬下來的行李也交給船上水手往玄鷹號上搬去,不由問她。

霍錦骁抹抹唇,又打起扇來:“碼頭路窄,大夥正忙着,馬車堵路,他就回去了。”

“你這是……”祁望坐到她身邊的條凳上,沾些她扇出的風。

“祁爺不想我回來?”她見他坐來,換了只手扇風,好叫風能被兩人吹到。

“傷好齊全了?”他問她。

“自然!可以再打一頭老虎。”霍錦骁錘錘肩頭,不無得意道。

“少吹牛皮,你安然無恙就謝天謝地了,還再打老虎?”祁望長松口氣,道,“你回來的倒巧,要是再不回來,我也要去醫館請你了。”

霍錦骁坐直身體,奇道:“怎以了?有事?”

祁望拿着銅壺給她添茶,垂眸漫不經心點頭:“是啊。請你回來主事。”

“什麽?”霍錦骁更驚奇,“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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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兩天我要離開石潭一段時間。”祁望盯着她的眼眸。

霍錦骁心頭一跳,不動聲色道:“祁爺要去哪裏?”

“去趟泰澤,錢爺囤了一批錦緞絲帛在那邊還沒脫手,你知道的,大安的絲織品在木束那幾個國家很緊俏,我今夏想跑一趟木束,不過這批貨量大,金額不小,不容有失,所以我想過去看了以後再決定。”他便解釋道。

霍錦骁捧起茶慢慢地飲。

他離開的時間太巧,不過是去泰澤,與全州城是兩個方向,又不在火炮運送的路線上,倒叫她摸不透此事是否和火炮運送有關。

“祁爺一個人去?要不我随你過去,也有個照應。”

“不成,你我要留一個在碼頭主事,況且小滿會随我前去,不必擔心。”祁望将她放下的葵扇拿起,給兩人打風,“高爺看了我們去歲西航時帶回的錫器與寶石樣品,以及毛皮等物,他很感興趣,這趟帶到到石潭的貨他都收走了,但他還想要,所以前幾日我讓大良他們帶兩艘船回去,把平南和燕蛟剩下的貨都運來。這批貨貴重,你要親自在這盯着,以防有失。”

霍錦骁無法再勸,便只看着他。

墨玉似的瞳眸倒映出微縮的世界,祁望看到自己藏在她澄澈的眼中,心口有些沉悶,便将目光轉走。

“你要帶着玄鷹號去泰澤嗎?”她沉默片刻,又問他。

“我跟錢家的船去,咱們的船都留在這,你看着。”祁望望向茶寮外的闊海晴空,這難得的豔陽也不知能挂到幾時。

————

回到船上,霍錦骁的日子就變得忙碌。祁望過幾日就要離開,先前經手的事務未了結都要交到她這裏,一樁樁一件件能壓死頭牛。她倒沒想過自己就離了這麽些時日,祁望已替她打點了諸多事情,一時間她心裏有些歉疚,便用心将諸般事宜接下,白天裏跟着祁望與幾位主顧一一打照面混個臉熟,夜裏随祁望一道看賬冊整庫存,從前的争執好似已煙消雲散。

看賬冊的時候,祁望把自己的書案讓給她,他就坐在書案對面的錦榻上抽水煙。

幾日不見,霍錦骁發現他這水煙抽得比從前厲害得多,一抽水煙他就格外沉默,只有時不時的清嗓聲。入夏的時節氣候不好,他犯起嗽疾,抽了水煙咳得就更厲害些。

她能察覺他的目光沉斂複雜地落在自己身上,可一擡頭,看到的不過被煙霧缭繞的模糊眉眼,到底他在看向何處,她也不知。

兩人面對面坐着,隔着大半間屋子的距離,已經猜不到彼此在想些什麽了,面上仍舊熟稔,心卻離得遙遠。

一日三餐,他照舊叫她來吃,雖坐在一處不過卻各吃各的,她也還是同他說笑打鬧,只是那杯牛乳,從溫熱到冷涼,她沒再碰過,也沒再勸過,他心裏有數,不再多說。

到底疏遠了,不複從前,只有刻意為之的熟稔,有時反倒像劍,倒刺入心頭。

鈍痛難當,又難以出口。

轉眼三日便過,該熟悉的事務她已然熟悉得差不多,這日看完最後一本賬冊,她伸了個懶腰站起,擡眼看到祁望倚在錦榻上又點起水煙,她這回沒忍住,上前就将水煙從他手裏奪下,怨道:“別抽了,屋子都被你抽成盤絲洞了。”

“不要多事。”他懶道,伸手要煙槍。

霍錦骁把煙往背後一藏:“你近日是怎麽了?煙瘾犯得這般厲害?從前要是咳嗽你斷不會碰煙。”

祁望倚回榻上,眯着眸瞧她,手裏把玩起桌上放的錫制煙罐。

“男人愁了喝個酒,悶了找姑娘,閑了賭兩把,我什麽都沒有,也就是煩的時候抽個煙,你還有意見了?跟你有什麽關系?”

“你煩什麽?說來我替你解解。”她把煙槍扔到書案上走回,不知為何竟覺得他有些頹靡。

“你解不了。”他咳了兩聲,随口道。

“你不說怎麽知道?”她倒了杯水給他,“最近事情多,煩到你了?”

他喝了一大口,卻只咕嚕幾聲漱了口,吐到榻前的盂盆中。

“我缺女人。”他抹抹唇,把腳盤到榻上。

霍錦骁聞言蹙眉,這人沒喝酒,說話怎麽一股醉态。

正要開口說他,外頭小滿來禀,說是魏東辭來了。霍錦骁眉間頓松,露出幾分喜色,朝小滿道:“小滿哥,你看着這人,別叫他再抽水煙了。”

語畢她便往外跑去,跑了兩步又折回,從袖裏摸個瓷瓶子扔給祁望。

“止咳的藥。”

藥在她袖裏捂了兩天,是東辭配的,她總覺得祁望對東辭有些敵意,也不知他領不領情,如今她再不管了。

丢下一句話,她又轉身離去。

祁望看着這人背影消失,捏着瓷瓶朝小滿道:“把煙槍拿過來。”

小滿可不是霍錦骁,他拗不過祁望,只得從命。

煙霧缭繞,又将他籠罩。

☆、辭行

魏東辭是來辭行的。

“明日一早, 我随殿下一起出發。”他靠着碼頭的護欄眺望海面。

碼頭的夕光細碎鋪在海面, 随波蕩漾,橘色雲霞在天海交接處變幻出種種形态, 夕陽裹在其間像饞人的流心蛋。

“行李打點好了?”霍錦骁的指尖沿着護欄木頭的紋路一圈圈劃着。

從小到大,他們經歷過無數次長長短短的分別,幼年時她會抓着他的衣袂不放, 大了一點她會用水汪汪的眼看他, 不是要他留下,是想跟着他的祈盼。她就是個小小的拖油瓶,後來長大了, 這拖油瓶說要保護他,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還是不依不饒要跟着他。

每一次分別都難舍難分, 可忽然之間,她不再跟了,知道放手, 她問他幾時出發,行李如何, 路上保重……分別的話一句句說着,沒有挽留與可憐巴巴的眼神。

他們都長大了。

“別替我操這些心, 我四海為家,已經習慣了。”魏東辭笑道。

“佟叔會跟着你嗎?”她問他。

“會。”他知道她不放心。“你不在,我也會跟緊他, 好好保住我這條小命。”

霍錦骁轉了個圈,背倚在扶欄上斜睨他:“知道就好,你的小命是我的,誰都別想取。”

飛揚的眉宇還是只在他面前才有的驕縱,魏東辭舍不得将目光移開,天地雖美,又怎及她眼中碧波、唇角春/色,便是年華老去,也無可取代。

霍錦骁被他直白的目光看得窘迫,垂眸往随身小包裏摸去,假意避他目光。

“找什麽?”魏東辭問她。

“去年遠航帶回來的咖啡,比茶更醒神,熬夜久了可以試試,不過不許多喝。”她邊找邊說。

“咖啡?我聽過,這可是金貴的東西。”魏東辭看她毛毛燥燥地在包裏翻來翻去,揚唇笑起。

“有了。”她神色一喜,終于摸到鼓鼓囊囊的袋子,“給你。”

五色棉布縫的抽口圓袋兒,裏頭被裝得滿滿的,她很得意地翻出,抽口的繩子不知勾到了什麽,竟帶出件東西,在空中劃出道青芒,直墜入地。

魏東辭眼明手快接下了那東西,還沒等看清,就叫霍錦骁又搶了回去。

不足巴掌大的玉,是他父親的遺物,也是他的傳家玉,是幼年他贈她之物。

“玉佩……你一直帶在身邊?”他看清那東西,目光瞬間溫柔。

“你當時不是讓我好好收着嗎?”霍錦骁往玉上呵了兩口氣,用袖口用力擦着。

“送你玉的時候,我還說了別的,你可記得?”他含笑問她。

霍錦骁搖搖頭,五、六歲時的事,誰記那麽清楚?

“我當時和你說了,這是我傳家之物,我娘交代過,只能給媳婦,結果你一把搶走了。”他笑得越發狡詐。自動送上門的小媳婦,他哪能拒絕?

霍錦骁手上動作一停,飛快把玉塞回給他,只道:“幫你保管而已,還你就是。”

一塊玉就想娶她,門兒都沒有。

“小梨兒,我的東西送出去,就不許退;你收下,便不能還。”

物如人心,給了就收不回來。

他拿起玉佩解開活結,往她頸前一挂,将結扣緊,魏家的玉佩便安安穩穩地垂在她胸前。她擡手撫過玉,目光随着海面粼粼橘波輕輕起伏。

這次,不會再取下了吧?

————

魏東辭一離,霍錦骁就有些打不起勁兒。事情還是照常做着,只是人顯得恹恹的。她本當自己習慣分別,不會思念,豈料這人前腳才走,她後腳就覺得心肝脾肺腎哪都不對。其實也不是非要見着面才算在一塊,他在醫館呆着,她在碼頭忙着,彼此都尋得到着對方的蹤跡,想見時見上一面,對她來說就足夠了,可他這麽一走,倒有大半個月摸不着影,辦的事又危險,叫人挂心。

海邊的城市熱得早,在山裏這時還穿着毛皮襖子,這兒卻都已換上輕薄夏衣。祁望比東辭晚兩天離開,霍錦骁就幫着小滿替他打點行裝。

“就去幾天,錢家什麽都有,不用帶那麽多東西,拿兩身換洗衣裳便成。”祁望看着包袱越裝越鼓,無奈地沖二人開口。

沒人聽他的。

霍錦骁正從小滿手中奪走水煙壺和煙絲罐子。

“小滿哥,雖然他是咱們老板,你也不用事事都聽他的,這種東西就不用帶着了,你還嫌他抽得不夠兇?”

小滿只好看看祁望,祁望聳聳肩,不接腔,這兩天她跟吃了火藥一樣,就是他沒順着她的意,也被她罵了兩回,這時候還是閉嘴的好。

“再帶件披風,省得變天了臨時找不着擋風的衣裳。”她叨念着,一邊把他慣用的秦權壺與一包茉莉春茶放在包袱裏,那壺和茶是他不離身的東西,一時尋不着了他就不自在。

祁望靜靜看着,沒像從前那樣與她說笑打趣,眼前人影晃來晃去,他總覺下一刻這人就要消失,都是抓不住留不下的事物。

霍錦骁再三檢查過他随帶的東西,衣裳鞋襪、常用物件并兩箱送去錢家的禮品,确定無誤後方讓小滿全部打包,搬到外間。

“明天一早就出發,今晚你早點歇吧。”她辦妥事就不再進來,只倚在次間那月洞門的門框上說話。

祁望點點頭,淡道:“知道了,你也早點歇吧。”

語中無波瀾,仿若初識。

霍錦骁轉了身,卻又聽到身後傳來微揚的聲音,叫她名字。她回頭,這人卻說:“沒事,去吧。”

那面色神情都寡淡得不像從前的祁望。她也不知要說什麽,邁步離了他的艙房。

————

翌日一早,祁望就啓程上了馬車去錢家碼頭。霍錦骁尋了個空隙悄悄地跟在他後頭,到了錢家碼頭,果見他上了錢家的船,和錢老板在甲板上一陣寒暄後,兩人便進了船艙。不多時,錢家的船傳出號角聲,慢慢駛離港口。

待這船行得遠了,霍錦骁才從暗處出來,抓着在錢家船上搬擡的苦力打探消息,連問了兩人,都說這船是要去泰澤的,她心稍稍落下,卻又愧疚起來。

明明從前那樣信任過對方,如今卻不得不防着彼此,霍錦骁心裏不舒坦極了。

祁望一走,船上的事就都由她照管着,所幸有柳暮言等人幫襯,新的貨還沒運來,她還算不上忙碌。

如此又過十來日,石潭還是安安靜靜,碼頭也沒什麽變化,她算了算時間,火炮應該已從軍器監運出,押往兩江,也不知生沒生變故。

霍錦骁坐在船舷上馴獵隼,看着獵隼高起俯沖,心裏卻想着該找個時間去梁家探探底。若梁同康真是三爺,府邸裏應該會有蛛絲馬跡。一旦确認他是海神三爺,那東海的戰就好打了。

心思正活躍着,不妨碼頭上有人遠遠喊她。

“二公子?”霍錦骁看到來人站起,小指放在口中吹了個響哨,天空傳來一聲尖銳鳥鳴,獵隼便俯沖而回,穩穩落到她戴了金烏軟甲的手臂上,撲棱着翅膀得意萬分地轉着眼珠子。

“小景。”梁俊毅被人請上玄鷹號的甲板,看到霍錦骁極是高興,笑得眼眸敞亮。

“二公子來碼頭有事?”霍錦骁摸摸獵隼的頭,問道。

“嗯。大後天是曲夫人生辰,我父親正好不在,囑咐我替她做個壽。我見石潭近日來了個雜耍團,頗有意思,就請到家裏給她表演賀壽,再邀幾個石潭的熟人一道熱鬧熱鬧,你也來吧?”梁俊毅言語間甚是期待,就怕她拒絕。

霍錦骁心中一動,還未開口,他又殷勤道:“夫人喜歡你,你去了她肯定高興,而且請來的女眷裏面有不少是石潭商賈的家眷,你去認識認識,對日後行商有大助益。”

她便笑了:“多謝二公子一番美意,給曲夫人做生辰,小景必是要湊這個熱鬧的,只是這事兒你派個人給我送帖便是,怎親自過來了?”

梁俊毅眼眸一亮,大喜:“你答應了?”

“嗯。你把名帖給我,我必備了大禮準時到。”她點下頭。

“不用,我到時候來接你。”他喜不自禁,恨不得馬上就到那日。

霍錦骁瞧他這模樣,便覺這梁俊毅真不像梁家人,既沒其父的內斂氣勢,也沒有梁俊倫的纨绔歹毒,卻有顆赤子之心,良善溫和,若是梁家出了事,倒真可惜他。

“我自己去便成了,何需勞煩到你,你……”她剛要拒絕,就聽另一側船邊傳來幾聲呼喊。

“小景姐,大良他們回來了。”

霍錦骁沖到船舷邊,拿起旁人遞來的觀遠鏡一望,果見平南號的旗幟迎風飄揚,五、六艘船遠遠駛來,她心裏一喜,忙揮手吩咐衆人:“快,快把人都召集過來,準備幫他們泊船。”

甲板上響起一陣腳步聲,衆人都擁簇而來,平南的船漸漸近了,船上景象在明媚陽光下愈發清晰,霍錦骁放下觀遠鏡,已能看清站在甲板上的人。

當前一人負手而立,身着藍白的格紋長袍,腰間束着暗青色的玉扣革帶,也正望向玄鷹號。

“阿彌?”霍錦骁驀地撲到船舷上。

“阿彌是誰?”梁俊毅沒聽過這個名字。

“我徒弟。”短暫的驚訝過後,霍錦骁露出碩大的笑容。

她的小徒弟長大了。

☆、徒弟(修)

平南與燕蛟的船靠了港, 就停在離玄鷹號不遠處。巫少彌翻下船舷跳上碼頭, 幾步走到碼頭前的過道上,與候在茶寮棚子下的霍錦骁遇個正着。霍錦骁沒想到巫少彌親自來了, 驚喜非常。

“快過來,我看看!”她滿臉欣喜,把巫少彌拉到身邊, 上上下下地看, 又繞着他慢慢轉了一圈。

一年多沒見,徒弟長大了,個子也超過她, 像變了個人。她記憶裏的巫少彌還是個腼腆怯弱的少年,如今卻已沒剩多少舊時模樣。腼腆化作沉默,怯弱被英挺取代,他容貌本就輪廓深刻, 長開後更是棱角分明,再加上內斂的氣勢,真叫人刮目相看。

“師父。”巫少彌看到她, 寡淡的表情變得鮮活,一笑, 便還有些過去腼腆的痕跡,白淨的臉龐泛起淡淡紅色。

“一年沒見, 你穩重不少。”霍錦骁越看他越高興,拉着人坐到茶寮裏。雖然遠航回來她還沒機會回燕蛟,但巫少彌的事她可是聽了不少。

她不在燕蛟, 這一年多來由巫少彌代為掌島,不僅将島務處理得妥妥當當,還順利組建燕蛟島的衛所與船隊,和丁喻拜了把子,操練了一支燕蛟水軍,又帶船往來諸島之間,做了幾筆大買賣,與臨近島嶼簽了合作契約,甚至于打垮兩支小海盜船隊,立下赫赫威名。

如今“巫少彌”這三字在東海也算名頭響當當,因他年紀輕,東海的人少不得恭敬稱他一聲巫公子。

燕蛟今非昔比,巫少彌也一樣。

救他之時,她只想他能平安度日,不想他竟能有此作為,這樣的改變,卻是霍錦骁始料未及的。

梁俊毅見兩人久別重逢忘乎所以,也不在意,喚來老板讓沏上好茶,再來幾盤好果子。

“師父教導得好。”巫少彌的聲音微沉,有些激動的顫意。

再見她,他心裏歡喜得不行。

“你別哄我了,我哪有教導你什麽?說來慚愧,得你叫這聲師父,我卻總是放牛吃草,都沒怎麽認真教過你。不過瞧你現在這樣,倒比從前好了許多,我也放心了。”霍錦骁想起三年前的巫少彌與他經歷的種種,不由心生憐愛,笑裏透出幾分為人師長的慈愛,擡手将他鬓邊落下的發勾到他耳後。

指尖劃過,幾許溫意,巫少彌垂了垂眸,道:“師父別這麽說,阿彌此生幸能得遇師父,師父的恩情阿彌這輩子都不會忘。”

“傻孩子,說這些做什麽?我給你捎去的東西收到了沒?”霍錦骁揉揉他的頭,眉眼溫柔。西行回來,她給他置備了兩箱東西,全托船隊先運去燕蛟給他了。

“收到了,謝謝師父。”巫少彌回答她,見茶寮老板将茶端來,他便起身奉茶予她,又問,“師父,這位是……”

霍錦骁這才記起,還沒向他介紹過梁俊毅,忙也站起:“梁二公子,這位是我的徒弟巫少彌,如今在燕蛟島掌島。”

“原來是巫公子,失敬失敬。”梁俊毅抱拳笑道。

她又向巫少彌道:“阿彌,這位是……全州城梁府的梁二公子。”

說話間她想起昔年白鴨之事,怕他介懷,便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巫少彌聲色未動,仍如故:“巫少彌見過二公子。”

兩人寒暄幾句,巫少彌進退得宜,不複從前模樣,看得霍錦骁暗暗點頭。

“二當家,船上的貨今天就開艙清點嗎?”寮外有人匆匆跑來,躬身問巫少彌。

看衣裳是燕蛟的人,不過臉生,想是後來到燕蛟的,霍錦骁不認識。巫少彌聞言蹙了眉頭,笑容倏爾消失,道:“燕蛟沒有二當家,只有島主景骁。”

霍錦骁似乎看到那人顫抖了一下。

“是是,那……”這人忙道。

“你們先帶人清點一遍貨物,看是否損毀,回頭把貨單送過來給島主過目。”巫少彌簡單吩咐道。

這人喏喏應聲退下,巫少彌才又轉身朝她道:“師父,你不在,島上有許多新來的人不認識你,他們胡亂叫的,你別介意。”

霍錦骁翹了腿,捧着茶,邊飲邊道:“是你比較介意,為師不介意。我就是個甩手掌櫃,一去一年多不管事,他們認你是當家沒錯呀,那個‘二’字都可以去了。”

“師父。”巫少彌急了,又露出從前神色。

霍錦骁拍拍他的肩頭,笑而不語。

原來她還琢磨着如果自己要離開東海能找誰接管燕蛟,祁望一人難顧兩島,心也大,并不合适,如今看到巫少彌,方覺這是最合适的。

————

回來的五艘船又運來滿滿的貨,平南和燕蛟的船員忙到深夜也才清點出兩船東西,都擡到碼頭對面的倉庫裏暫時放着。見夜已深,衆人勞累不已,霍錦骁就叫停大夥,掏錢命人到城裏買了兩大鍋糖水紅薯、炒米粉并一大堆鹵味兒,又打了幾壇酒來犒勞船上的兄弟們。

海風吹得人皮膚發幹,月色倒映在海面上,像被碾碎的銀紙。本該夜深人靜的碼頭并不清靜,昏黃的馬燈下是排開的舊木桌,水手們翹着腳坐在桌前,抓着鹵雞腿子,稀哩呼嚕吃面,覺得幹了就兩口糖水,亦或喝幾口酒,消乏又痛快。燈下飛來幾只蛾子,怎麽趕也不走,吃飽的人挨着扶欄随意坐了,嘴裏叼着卷起的劣制紙煙,一邊抽一邊閑話。

霍錦骁坐在船舷上靜靜望着,不知在想什麽。

“師父。”巫少彌端着碗糖水紅薯遞給霍錦骁。

看到他遞來的糖水,霍錦骁不由想起魏東辭帶自個兒去吃的那碗。她嘗了一口,覺得甜得倒牙,比不上楊婆婆煮的糖水,不過她自己去可吃不到,需得魏東辭帶着,賣他那張俊臉,才有得吃。

“這趟怎麽想到親自過來石潭?”她拔着紅薯問道。

“島上沒什麽事,我也很久沒來城裏,就随船來了。”巫少彌坐到她身邊,年輕的面容上是明亮的眼眸。

“還是祁爺會看人,知道你是條龍。要真聽了我的話,你這才能就被埋沒了。”霍錦骁心生感慨,頗有“徒大十八變”的錯覺。

巫少彌在她面前還是青澀,不自在地垂垂眼:“哪有什麽才能,師父別誇我。”

“沒有?”她一挑眉,聲調微揚,手松開。

那碗糖水落下。

巫少彌忙伸手接下,只是未等糖水落穩,霍錦骁又是一腳掃來,他只得單手捧緊碗,朝後躍起,委屈地低喚出聲:“師父?”

哪有人說打就打的。

“一年多不見,我考校考校你的武功。”霍錦骁接二連三地出招攻向他。

他頻頻退步,糖水灑了一些出來,他見霍錦骁毫無收手之意,招式反倒越來密集,只得迎擊而上,與她在甲板上拆起招來。月色之下兩道人影不斷掠起纏鬥,拼抖的喝聲伴着清脆笑聲響過,拆了百多招,其中一個人才被掀在地上。

裝糖水紅薯的碗穩穩落進霍錦骁手中,她單膝落地,一掌按在巫少彌胸口,一手捧着碗,笑得滿臉燦爛:“果然有些真功夫,不愧是我徒弟。不錯!你沒丢為師的臉,也沒荒廢功夫!”

她鬥得酣暢淋漓,伸手拉他起來,在他站定之後又往他肩頭一錘,樂呵道:“好小子,你這武學天賦我都比不上,兩年時間就有此成就,實屬罕見,看來很快就能出師。”

“我不要出師,我要一直跟着師父,服侍你,報答你。”他撐着船舷利落坐上,抹抹額上的汗道。

“你長大了,總要出師,再讨媳婦成家生個娃娃……對了,你有沒意中人,說出來我替你作主。”霍錦骁忽想起他只小自己一歲,早就到了婚齡,忙湊過去問他。

巫少彌臉頓時漲紅,将頭轉開,冷道:“沒有。沒有意中人。”

“那你臉紅什麽?師父又不是外人,說出來我不會笑話你的,快,我要知道到底哪家姑娘能叫我的徒弟心動。”霍錦骁跑到另一邊,笑嘻嘻地與他對視。

“我說了沒有!”巫少彌難得有些生氣,從船舷上跳下就往自己房間走去。

“你要真沒有,那回去我可找平南和燕蛟的媒婆替你相看了?”她在他後邊笑道。

“不要!”巫少彌頭也不回地生硬拒絕她。

霍錦骁在後頭嗤嗤直笑,嘴裏還唱起荒腔走調的小曲兒——

“哪家的少年郎玉樹臨風,叫挑着花燈的小姑娘看紅了臉兒,喲,原來是巫家的公子才長成……”

都……長大了。

————

又是兩日,新到的貨盤點完成,部分搬進倉庫裏放着,部分仍放在船裏由自己人守着。霍錦骁挑了個時間約高老板來看貨,又在附近的富馨樓置了桌席面請他吃酒,巫少彌、林良幾個陪着。高老板對這批貨很滿意,二話不說便應下了,只是兩家簽契約時他又犯了難色。

“高爺,可是對貨還有何疑問?”霍錦骁見他拿着印信遲遲不落,便問道。

“倒不是對貨有疑問,祁爺的貨,我是放心的,就是最近船運有些問題,讓我犯愁。”高老板捋了把胡子嘆道。

“哦?高爺不妨說來聽聽,看我們是否能幫得上。”霍錦骁便坐到他身邊問道。

“這批貨是上貢的,要先運往江南,作今年的春貢。可如今我的船去了兩江一帶,那裏近日出了些事,所有商船都被扣了,船回不來,我呢……正犯愁找誰替我運這批貨。”高老板搖了搖頭,愁色不展。

霍錦骁蹙了眉。

兩江一帶出了事?莫非是紅夷火炮的事?

“高爺原是走的水路去江南?”巫少彌便接話道。

“正是。水路方便,咱們又是現成的船,比陸路要安全,現如今沒辦法,我就想好歹運到全州城,從那邊走,還算穩妥,也節約時間。可兩江一出事,沒有船主願意走全州城,唯恐波及。春貢的時間馬上要截止了,我愁啊。”高老板都要将胡子給捋下。

全州城的海港是通往兩江的必經之路,船主們怕被波及也是正常。

“師父,要不這樣,我替高爺跑這一趟?橫豎咱們船隊近期無事,就算在全州城被扣個幾日也礙不着事,倒是高爺這春貢的事,萬萬耽誤不得。你看如何?”巫少彌思忖片刻,先向霍錦骁開了口。

“巫公子,景姑娘,若真能替我運貨去全州城,就是解了高某一個大難題,高某必銘記于心。”錢老板忙站起,朝二人拱手。

“高爺客氣了。”霍錦骁忙還禮,心裏略作思忖後便下了決定,“既然如此,那便讓我這徒弟幫錢爺走這一趟。”

高老板面色頓松,不住言謝,又爽快地簽了訂單,付了定銀,滿臉堆笑地說定時間才離去。

屋裏人散去,霍錦骁拉住巫少彌,待外邊的人走遠了,方才開口。

“阿彌,你去了全州城,自己要多加小心,另外幫我打探兩江出了什麽事。”

“好。”巫少彌應得痛快。

作者有話要說: 修個BUG,汗。

☆、生辰

霍錦骁命人騰了兩艘船出來給錢家運貨, 高老板帶人驗好貨, 又裝貨物逐一搬入艙中封好,兩相清了庫存, 與霍錦骁錢貨兩訖,平南和燕蛟的人熬了兩個通宵才算辦妥此事。船會在隔日午時啓程去往全州,巫少彌帶着燕蛟的人同去。

這幾天霍錦骁可算真正見識巫少彌辦事的能力, 她這徒弟在外人面前沉默寡言, 做起事來卻雷厲風行,燕蛟的人在他手底下服服貼貼,有時她能從他們臉上瞧出些畏懼來, 不比跟着她的人,平時裏與她沒大沒小,打鬧慣了。

船還未去全州城,曲夢枝的生辰之日先到了。

“搬下船的時候小心些, 裏邊是送給曲夫人的壽禮,易碎。”巫少彌親自站在甲板上盯着人往下搬東西。

壽宴是晚上,雜耍在下午, 晚上另又請了戲班子來唱戲,梁俊毅存心要讓曲夢枝好好受用這一日, 所以祝壽的賓客早上就去了,只是霍錦骁事忙, 到了午後方得空。到了約定時間,梁俊毅早就套好馬車在港口等了許久。

霍錦骁早上忙完,匆匆換了衣裳梳洗打扮出來, 手裏還捏着對耳珰,一邊往耳垂上挂,一邊道:“東西都備妥了?”

“妥了。”巫少彌轉頭看到她,不禁莞爾。

很少見她像個姑娘家的那樣打扮。

“笑什麽?”霍錦骁橫他一眼,耳珰怎麽都扣不上,她惱得很。

“下船小心些。”巫少彌沒回嘴,叮囑了聲先下船上了碼頭。

霍錦骁只得發狠扣好耳珰,抱起裙子下船,扶着巫少彌的手跳到地上,道了聲謝将裙子放下,不住拍打上邊的皺褶。

“師父,晚上我去接你。”巫少彌道。

霍錦骁本想拒絕,轉念一想又道:“也好。”

萬一有事,他來了也好接應。

————

梁家在石潭的別苑已熱鬧非常,正門大張,門外站的小厮穿着簇新衣裳,每每有馬車駛停,便滿臉堆歡地搬了下馬的竹凳上前迎人。曲夢枝雖只是梁同康的外室,可因着梁同康的寵愛與自己的手段,在梁家的地位可說非常特殊,這裏又不是梁家老宅,無人管束,梁同康平日以妻子之禮相待,以至別苑裏的下人與這石潭的商賈圈子都高看她一等,而梁俊毅向來視她如主母,此番做壽有意要比過老宅的正室,所以辦得大張旗鼓。

霍錦骁穿了團花簇錦的襖裙,銀雪紅梅的上襖,寶藍的馬面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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