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夜不能寐的滋味
路上，陸宇哲開車的速度明顯是快了許多。遇施工路段，車輛通行緩慢直至堵塞。焦急等待中，陸宇哲突然向後看去喊道：“後車着火了，快下車！”我急忙開了車門往下跑，回身看後邊的車已蹿起了火苗，但車內似乎已經沒有了人。
陸宇哲一邊使勁擺手示意我盡可能走遠，一邊去敲周邊還沒有發現險情車輛人員的車窗。瞬時間，有下車四散逃避的，有拿着車裏滅火器要沖上去滅火的。陸宇哲急忙上前制止，告知火勢太大已經控制不了，如果沖上去滅火汽車瞬間爆炸，後果将不堪設想。
陸宇哲邊大喊着邊疏散人群，突然只聽一聲巨響，火光沖天，汽車爆炸了。汽車碎片四濺，又掉落在其它車頂上和路面上。瞬間濃煙滾滾，汽車燒成了空殼。我急忙跑了過去，在滾滾黑煙的背後，找尋到陸宇哲的身影。他被汽車爆炸的碎片紮到了，胳膊和腿都受了傷，血在往下流。
有人吓得趴在了車上，有人開始打急救電話。“把你的絲巾給我。”陸宇哲說。我已是手足無措，聽他的話急忙把絲巾摘了下來遞給他。陸宇哲将袖子撸了起來，用絲巾将傷口使勁紮住。
“你不要在這裏等我了，先回去吧，救護車一會兒就到了，我不會有事的。”陸宇哲說，看着有些驚魂未定的我，又摸了摸我的頭發：“都處理完了，我會給你打電話，放心吧。”
我了解陸宇哲的性格，他總是希望別人尊重他的想法，我陪着他等下去，也許會讓他更擔心，我點點頭答應了他。正欲轉身，他拉住了我說：“我的手機落在了車上，車受損了，一時也拿不出來。你回去後給周霆發個短信，就說我今天出了些狀況，事情辦不了了。”
“周霆那邊有什麽事情還能比你的命更重要？這個時候先好好照顧你自己吧。”聽了陸宇哲的話，我有些愠怒地說。
“你答應我，一定要告訴周霆，很重要。”陸宇哲擡起了受傷的胳膊使勁抓了一下我的肩膀，近乎懇求的眼光看着我，等着我的回複。
“好了，我知道了。”看到我答應了，陸宇哲方才放心，又催促着我趕緊離開。
到了家，已是夜幕低垂。找了個手機按照陸宇哲的說法給周霆發了條短信，周霆回複：收到。
沒有辦法再聯系到陸宇哲，只能等待他的消息。今天的一切來得太突然，但從未想過自己會為陸宇哲如此擔心，夜不能寐。
清晨醒來，雙眼迷蒙中，手機響起。“起床了沒有？”陸宇哲問。
“沒有起床。”我有些佯裝愠怒地說。
“就知道你這個小懶貓還沒有起床，要不我晚些再打給你？”陸宇哲說。
“我之所以沒有起床，是因為我壓根兒就沒有睡，好嗎？這麽長時間才來電話，誰知道你情況會怎麽樣，哪裏睡得着呢？”我怨怪着他。
“什麽時候我的小寶貝懂得這樣關心人了，你也有想念別人睡不着覺的時候啊。我一直以為你清高的心裏沒別人呢。”陸宇哲又開始調侃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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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受傷了還不老實，看來還是傷得不重。你那邊情況怎麽樣？單位那邊有什麽事急着需要回去呢？”我追問着他。
“有些緊急的情況需要處理，因為涉密不可以告訴你哦。”陸宇哲沒等我回應接着說：“當軍嫂可是不容易的，我以後陪伴你的時間會更少，即使見面也可能說走就走，你要适應不要生氣哦。”陸宇哲邊說邊哄着我。
“軍人是通常很忙嗎？不過聽說很多軍人是在軍區裏的，不能到處亂走。你為什麽還這麽自由呢”說着，我也心生疑問。
“我們是特種軍人，工作性質不一樣，以後你會慢慢知道的。所以，有時突然聯系不上我，或者手機屏蔽了，你都不要擔心，只是在正常工作，明白了嗎？”陸宇哲說這話的時候，聲音聽着有些嚴肅，我嘟囔着嘴應和着。
“昨天你匆匆忙忙讓我給周霆發短信說有什麽事辦不了了，是什麽事情呢？”我又接着問。
陸宇哲遲疑了一下說：“沒有太緊要的事，他說這兩天彤彤就回北京了，讓我幫他看一眼新家的裝修行不行。還說彤彤回來，跟你們幾個姐們聚一下，在美國她經常念叨你們。”
“彤彤要回來了？真是十幾年沒見了，不知道她怎麽樣了，雖然上學的時候她不是我們這個圈裏的，但是也算走得比較近。記得那時白玲和彤彤兩個人愛互怼，美女之間就愛争奇鬥豔。”說着，又想起學生時代的很多事情。
聊了一會兒，已是豔陽高照。
“大早晨起來跟誰煲電話呢，這麽半天。”父親敲着卧室門催促着我。“飯菜快涼了，趕緊吃飯。等會兒吃完飯，你得陪我去看一下你大伯，愛人癱瘓在床這麽多年，他都是一個人照顧着，不容易。平日裏，出門少聊天的也少，咱們陪他說會兒話。”
我點頭應允着，不知怎地，突然有些小傷感。正在吃飯的功夫，陸宇哲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在忙什麽呢？”他說。我聽到他的聲音沒有回應，沉默着，只是緊緊握着電話。
“你怎麽不說話呢？思媛？”陸宇哲又問。
許久，我說：“如果有一天我得了重病，躺在床上不能自理了，你會照顧我嗎？會離開我嗎？”我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問出了這些話。
“你根本就不存在這個問題。”陸宇哲毫不猶豫地回答。
我似乎沒有聽得太明白，陸宇哲接着說：“你不會有這一天的，因為我會把你照顧得好好的，你一直會健健康康的，不會讓你活得辛苦。”
聽了陸宇哲的話，我瞬間感動得要掉下眼淚，他說的那樣毫不猶豫，大概是源自心底的聲音。
“我真的很開心聽到你能這樣回複我，這是我聽到的你跟我說過的最浪漫的情話了。”我半開玩笑地說。
“思媛同學，這大早晨的，你能不這麽文藝嗎？酸得我牙都快掉了。”大概我很少說些這樣動情的話，惹得陸宇哲都不适應了。
“不過，你也要學會照顧好自己。如果，我是說如果，哪天我不在了，離開了你，你也可以一如既往活得好好的。”陸宇哲這句話說得很認真。
“你說這句話什麽意思呢？還沒結婚就開始想着分手了？是不是喜歡上別的女孩了？哼！”我佯裝生氣地追問着。
“有這麽厲害的大小姐在身邊看着，我有這賊心也沒這賊膽。我只是說如果嘛，世事無常。到老了，總有一天有個人會先離開，如果那個人是我呢？所以，提前幾十年，我先把話跟你說了。我怕那時走得太突然、太匆忙，來不及或者忘了跟你說。”陸宇哲怕是我多想了，急忙回應着。
“我不要聽你說這些，大早晨的就說些這樣讓人難過的話。”陸宇哲的話确實讓我聽着很難過，這些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
正說着父親又在喊我。
“父親又在叫我了，先不聊了，挂了哦。”我急忙說。
“親一個再挂，不然不能挂哦。”陸宇哲說。
早已習慣了他這般無賴的樣子，我佯裝吻了一下手機，急忙挂了電話。
“等會兒出門先去趟珠寶行，你大伯曾經托我得空給你嬸挑串碧玺。”父親和我說。
“去哪個珠寶行？”我又問着父親。
父親還是認老店，選擇去西四珠寶行為嬸嬸買手串。我是自小對珠寶首飾不感興趣，雖然在西四、白塔寺一帶長大，這家珠寶行從未進去過。
畢竟不是在西單或王府井，這裏的顧客量并不大。進入店內，顧客稀稀疏疏的，售貨員也不怎麽主動搭讪招呼買家。顧客如果上前咨詢，大多還是熱情的。
父親打算給嬸嬸買串碧玺，碧玺有着高濃度的多種礦物質無機元素，對人體有着良好的生理和保健作用。同時，有着遠紅外效應，能夠滲透到身體深層部位，溫暖細胞，促進血液循環，使新陳代謝順暢，适合嬸嬸戴。在大廳內轉了一圈，賣碧玺的商家并不多。父親最後還是選中了進門後看到的第一個商家，上前咨詢。
“您幫我推薦一串比較好的碧玺，麻煩您了。”父親說。售賣人員是位中年婦女，雖形象不夠靓麗，但眉眼帶笑，說話也是滿腔的熱情。
“您是自己戴嗎？還是送人？”店家問。
“我是選一款給孩子的嬸嬸戴，手腕比較細，您看着幫我挑一串。”父親邊說邊比劃着。
“行嘞，我幫您挑一款，包您滿意。”店家說着打開了玻璃櫃門，從櫃面和櫃裏挑了三串放到了臺面上。“老爺子，這三串大小我看就合适，您挑一個，看哪個更可心。”
父親将每串都拿在手裏認真打量了一番，又舉手擡眼對着光源看了兩眼，左看右看，感覺這三串不相上下。“真是有點拿不定主意，您看這其中哪串更好一些？”父親又請店家給甄別。
“依我看，您就買右邊這串。您看右邊這串珠子的色彩比其它兩串都豐富，紅、藍、綠、黃、黑色都有。您看中間這個綠色珠子，細打量還能看到貓眼，您可以拿起來對着光源再瞅瞅。”店家說着把右邊的碧玺串舉了起來讓我們看，果然能夠看到綠珠子上的貓眼效應，父親更是扶着眼鏡仔細端詳了一番。
“聽您的，我們就要這串了，有貓眼是意外收獲，還是比較難得的。您這串單價是多少錢？”父親緊接着問。
“這串都是論克賣的，我得給您秤一下。”說完，店家從一旁把電子計秤器拿了過來，把珠串放了上去。“陸仟叁佰八十元。”店家說。
“這個價格比我想象的稍貴些，行情又漲了？”父親和店家閑聊了起來。
“您說對了，這行情又漲了。您看這邊櫃子裏的钛金手串了嗎？金燦燦的多好看，現在钛金手串的價格比以前道是下來些。其實我建議您可以買串钛金手串送人，窄條的這種，女人戴着也好看。”店家邊說邊又要拿钛金手串給父親看。
“我是受人之托，指定要買碧玺手串，钛金手串就不買了。如果以後有需要，我們改日再來勞煩您。”說着，父親示意我拿銀行卡付賬。
“還是您眼光對，終歸還是買碧玺好。那就這串了，我給您包好了。”說着，店家将碧玺手串裝入首飾盒內。“這個也給您，這是鑒定書。”說完，将盒子和鑒定書一并給了父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