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人,我也不跟你聊虛的,具體怎麽合作,你直接跟我聯系就行不用通過助理。”
許青珊笑,跟她閑扯兩句,挂斷電話,腦中也有了個成形的計劃。
周五一早,她回到公司就開始忙,下午下班回去,門外意外多了個女人。
停車下去開了門,對方跟上來,狐疑的語氣:“請問,以前住這的人呢,他是賣了房子搬走了麽?”
許青珊回頭,微眯着眼打量她片刻,認出她是俞曉姐姐,忽然有點想笑,“你找誰?”
俞曉留在學校陪着許青山,她卻來了這,這姐妹倆真有意思。關鍵是,她竟然沒問自己是許青山什麽人,更有意思了。
說話的工夫,巷子裏進來輛出租車,穩穩停到她的車後。
偏頭望過去,隔着擋風玻璃對上許青山的眼,嘴角勾了勾,擡手指過去,似笑非笑的表情,“他來了。”
話音未落,關淮的路虎也開了進來。
作者有話要說: 關淮: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刺不刺激?
許青山:滾。
☆、Chapter 13
這兩天忽然降溫,天空陰沉,6點多巷子裏就暗了下來,路燈将将亮起光線昏昧,裹着寒意的冷風呼嘯吹過。
空氣有片刻凝滞。許青山付錢下車,沖關淮點了下頭,漫不經心掃一眼俞星,視線定格在許青珊寫滿戲谑的臉上,磨了磨後牙槽,眸光微沉。
關淮每次來這邊都會提前給他打電話,今天是吃錯藥了,直接過來。
“打你幾次電話都沒打通。”關淮鎖了車,冷不丁看到站在門邊的俞星,臉上的表情僵了僵,望向許青珊,“你怎麽也在?”
他原本計劃晚上約她吃飯,明天一塊去提車。
許青珊揚起唇角,晃了下手裏的鑰匙,嫣然一笑,“這麽巧。”
“确實很巧。”關淮心不在焉地掃一眼出租,視線落到敞開的大門上,眉峰無意識壓低。
許青珊手裏怎麽會大門鑰匙,反倒是俞星沒有。
“都進去吧。”許青珊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回到自己車上,徑自把車開進院裏,給出租車讓出道。
停車下去,許青山跟關淮也進了門,俞星走在他們身邊,笑容恰到好處,模樣文靜。
許青珊眉梢微挑,将車鑰匙塞進包裏,俞星恰好望過來,四目相對,她眼底的探究和幽怨一樣不少。
甚至還有幾分嫉妒……
敏感到這個程度,莫不是舊情難忘,這次回來是要跟許青山再續前緣?
想到這,嘴角不由地翹了翹,看熱鬧不嫌事大。
許青山要真這麽長情,她成全就是,雖然沒睡到他有點可惜。
客廳氣溫比外邊還低,她中午開窗透氣,去上班時忘了關,沙發涼得好似覆了一層冰。
許青山坐在關淮身邊,拿起遙控開了空調,留意到窗戶沒關,複又起身,多餘的話一句都不說,仿佛不知道俞星一直在盯着他看。
等他關好窗折回來,俞星抿了下嘴角,朝許青珊點點下巴,眼底流露出一絲不悅,“青山,她怎麽會有家裏的鑰匙,你女朋友?”
“我跟隔壁阿伯拿的。”許青珊含笑搶話,幹淨利落地撇清關系,“我跟他不熟,只是有業務上的往來,過來取點資料。”
她信口胡謅,俞星沒信,關淮卻信了還幫着跟俞星解釋。
大門的鑰匙有四套,他有一套,隔壁阿伯有一套,許青山手裏有兩套。
俞星胸口發堵,臉上的笑容不減分毫,眼底卻多了抹涼意。她親眼看着她下車後直接開的門,并沒有去隔壁拿鑰匙,而自己的鑰匙已經開不了門。
關淮見她不信,也不好再說什麽,劈開腿,懶散靠向靠背,右手枕到頸下,抿着嘴角沉默下去。
許青山平時很不喜歡被打擾,每次他上門都得提前打電話通知,不會胡亂把鑰匙給出去,許青珊手裏的那套鑰匙,肯定是在隔壁拿的。
其實俞星以前也有鑰匙的,估計是分手後還了回來。他倆談了四年多,登記前一塊回支教的小學舊地重游,不料她一回來就出國。
許青山什麽也沒說,關于分手也只是一句“沒理由”打發,不願意多談。
“确實不熟。”許青山突兀地接了一句,起身往樓上走,硬邦邦的語調,“許總監,你跟我上去拿,資料都在電腦裏,不知道你想要什麽內容。”
許青珊勾勾唇角,若無其事地背着包跟他一塊上樓。
他的書房和卧室都在三樓,上到二樓,關淮含笑的聲音飄過來,“俞星,你什麽時候回國的,也不說一聲。”
“回來有一周了,你怎麽還不結婚?”俞星的嗓音溫溫柔柔。
“青山都還單着呢,我着什麽急。”關淮說着,似乎還往樓梯這邊瞄了下。
許青珊癟嘴,盯着眼前晃動的身影,有點想一腳踹過去。
到三樓拐進走道,手臂忽然被抓住,跟着便被拽了過去,重重撞上他的胸膛。
擡起頭,驚呼聲尚未出口,他的唇便壓了下來,打底的羊毛裙被他推上去,止不住輕顫了下。
他吻得兇狠霸道,帶着強烈的攻勢和懲罰,覆在她心髒上的手,故意似的,力道也格外重。
“熟了麽?”許青山移開唇,掌心滑下去,輕巧挑開底下的小件,貼着她耳朵嗬嗬喘氣,“沒熟繼續。”
“混蛋,你想證明自己已經不愛她別找我。”許青珊壓着嗓子,被他抵在牆上動彈不得,渾身的神經都跟着繃緊,臉頰沖上一股熱氣,呼吸紊亂。
他們站的位置就在走道入口不遠,只要走到客廳大門的位置稍稍擡頭往上看,就能清楚看到他們在幹什麽。
關淮和俞星說話的聲兒時高時低,一字一句清晰飄進耳內,簡直要命。
許青山的手指擠進去,低下頭,力道很輕的咬她的耳朵,嗓音低啞,“沒熟透……”
話落,他摁着她的肩膀不許她動,手指抽離,掌心沿着她的腰線向上,挑開後背的扣子,男人特有的構造無限放大抵過去,隔着布料碾磨,“夠熟了麽?”
許青珊雙腿軟得幾乎站不住,面紅似血,死死地咬着唇,生怕自己一張嘴就忍不住叫出聲。
仰起臉,他的吻又落下來,鋪天蓋地,溫柔之極。
她的頭發徹底散開,額上泌出薄汗,怎麽克制都克制不住喘,近乎崩潰。
恍惚中,木質樓梯發出“吱呀”的聲音,正從樓下慢慢向上移動。
許青珊頭皮發炸,想要推開他,誰知他更加得寸進尺,只好求饒,“熟了……”
又軟又媚的調子,她自己都吓一跳。
許青山移開唇,迅速抱起她閃身進入書房。
把她放下,他喘息着坐到書桌後方,裝模作樣地打開電腦,太陽穴突突地跳,褲子也繃得難受。
許青珊坐到書桌對面的椅子上,盡量喘勻了呼吸,擦去額上的汗,整理好頭發和衣服,掏出手機假裝玩游戲,止不住地顫。
腳步聲到達三樓,關淮的聲音也傳了過來,“剛才忘了跟你說,應訴的材料不全,你順便找給我,周一送過去。”
“差了哪個部分?”許青山從容擡眸,視線掠過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方,落到他臉上。
關淮瞟一眼許青珊,倚着門,沒往裏進,“待會說,你先把珊兒的資料找出來。正好俞星回來晚上一塊吃飯。珊兒你也一起,大家都認識,正好我有事要跟你談。”
這幾天他冷靜下來,還是覺得許青珊最對他的胃口,入贅不入贅結了婚都差不多,至于孩子,生兩個,一人一個姓不就完了,沒什麽好糾結的。
“吃飯就免了,我晚上還得加班。”許青珊被他忽然改變的稱呼驚到,盤亘胸口的燥熱一瞬間散去,身上爬滿了雞皮疙瘩,明确拒絕。
“一塊去吃。”許青山從屏幕上擡起頭,看她的眼神滿是警告。
關淮沒留意到,順嘴幫腔,“一塊吃頓飯罷了,你加班也得吃啊。”
許青珊壓根沒聽關淮說了什麽,擡眼跟許青山對視一秒,淡然移開視線,“那就一起。”
還是上回吃午飯的那家店,長方形的餐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俞星和她坐到一塊,許青山坐到關淮身邊,和她正正對面,神色淡漠。
點了菜,許青珊去洗手,邊上的俞星也跟過去。
關淮目送她倆的背影走出視線,微微偏頭,嗓音壓低,“你倆和好了?”
“你覺得可能麽。”許青山傾身靠向椅背,微眯着眼,漠然的口吻:“她是跟傅哲走的,走的時候已經有身孕,不知道生沒生,孩子不是我的。”
關淮吓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搭在桌子上的手都有點抖,“你們登記前回支教的小學,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差點死在那,僥幸得救,但是欠了一筆債。”許青山從外套口袋裏掏出煙,捏着煙盒望向窗外。
一筆良心債。
“要多少錢,你開口就是。”關淮擡手拍了下他的肩膀,臉色難看之極。
傅哲也是他們的好哥們,當年畢業聽說許青山要去支教,他也跟着去。支教結束,許青山帶回俞星并迅速同居,聚會的時候每回會叫上他,沒看出來他跟俞星有什麽。
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麽狠,同時給了許青山一刀,還差點要了他的命。
“不用。”許青山打開煙盒,拿了一支塞進嘴裏,低頭把玩着手裏的打火機,狀似不經意的口吻,“怎麽又活心了,喊許總監喊那麽親熱。”
珊兒……他都沒這麽喊過她。
“都什麽年代了,入贅不入贅也就那麽回事,孩子多生一個就好。”關淮有點跟不上他的思維,“你有更好的意見?”
“沒有。”許青山咬着過濾嘴,乜他一眼,語氣涼涼,“你們家就你一個,你這話跟你們爸媽說去,他們能接受就好。”
關淮一聽,覺得很有道理,不禁又有些猶豫起來。
倆老的就盼着他結婚生孩子,最好第一胎是男孩,二胎女孩,湊個好字。
跟他倆說明真相,可能等不到他把許青珊娶進門,就會活活被打死。
“不說了。”許青山取下嘴裏的煙随手丢到桌上。
關淮回頭,見許青珊和俞星從洗手間那邊過來,抿了下唇,堆起一臉虛假的表情。
許青珊跟在後邊打電話,落後俞星幾步,收了手機坐下,許青山疊起腿,腳尖意外碰到她的腿。
正欲避開,誰知他忽然把腿收回去,片刻後重新疊起,腳尖隔着她的絲襪,在她小腿上來回摩挲,仿佛調情。垂下的桌布很長,沒人看到他的動作,他臉上的表情始終如一,看不出丁點異樣。
許青珊差點被逼瘋,不料俞星忽然開口:“青山,你們是不是在交往?”
作者有話要說: 放假第一天,美人們端午安康,愛你們麽麽噠^_^
☆、Chapter 14
許青珊傾身靠向椅背,偏頭打量俞星,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倆年紀相當,不過俞星沒她高,長得小巧玲珑,那張臉天生帶着無辜的氣質,恬靜清麗。
身材也不錯,駝色大衣裏邊搭了件V領的黑色羊毛衫,底下是水洗白牛仔褲、帆布鞋。
從洗手間回來,她脫掉了大衣,頸項纖細優美,細細的鉑金鏈子躺在一片雪白的肌膚上,垂下的鎖頭狀吊墜,正對着一線深比馬裏亞納海溝的黑影。
要不是聽說她跟許青山一塊去支教,給人的印象,真的有點像剛畢業的學生。
事實上,她也27-28了。
俞星毫不在意她的目光,抿緊嘴角,目光直直地望着許青山,雙眼氤氲着水霧,似有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氣氛微妙。
許青山保持着緘默,面沉似水。關淮一臉懵圈的表情,幾次欲言又止。
“俞小姐,你想太多了。”許青珊開口打破沉默,放下腿的瞬間,踢了下對面許青山,嘴角揚起,“前女友?”
剛才去洗手,俞星什麽都沒跟她說,進去就倚着洗手臺刷手機,似乎在跟人聊天。
許青山點頭,“俞星,俞曉的姐姐。”
“這麽巧。”許青珊很配合地露出大朵的笑容,施施然朝俞星伸出手,“原來是鐘副總助理的姐姐,幸會。”
俞星斂去眼底的委屈,臉上的笑容恢複,禮貌伸出手,“還不知道你怎麽稱呼。”
“許青珊,珊瑚的珊,思域傳媒策劃部總監。”許青珊又笑,虛虛跟她握了下手,又擡腳踢向對面。
許青山吃痛,眉頭皺了下,眼底卻泛起幾不可察的笑意。
俞星捕捉到他眼神中細微的變化,默念着許青珊的名字,胸口陣陣發堵,岔開話題跟關淮閑聊。
許青珊收斂了些,嘴邊的笑意似有若無,脫了鞋子伸腳搭到許青山腿上,隔着褲子撩他,目露挑釁。
一頓飯在尴尬的氣氛中吃完,許青山去埋單,關淮挪了下位置,話到嘴邊又改變主意,提出送俞星回家。
“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俞星扭頭,深深望着許青山的背影,艱難壓下酸澀的情緒。
在她最好的年紀裏,許青山一心一意研究如何修複那些壁畫,每個月拿幾千塊的死工資,從未想過給她更好的物質生活。
眼看着別的同學,長相不如她成績也不如她,找的男友不是精英就是富二代,買房買車出國深造,活得無比的滋潤,那種失落感沉沉壓在心頭無法言說。
他給她最好的愛,卻給不了其他,在一起四年,他送她最貴的禮物,是一幅他給她畫的肖像畫。
分手後,她想最多的,也是那幅畫。
那時候他常年在項目地,經常幾個月才能見上一面,他說他想她于是就畫了她的肖像。
畫裏全是他的愛和深情思念。
而傅哲什麽都給她,名牌包名牌車、舒适的生活,永遠也不會刷爆的信用卡副卡。凡是物質上的東西,他從來大方,唯獨給不了她婚姻和忠誠……
“那你路上注意安全。”關淮随口叮囑一句,見許青山揚手,随即起身。
許青珊穿好鞋子,也跟着站起來往外走。
她和關淮都要回去拿車,因此誰也沒理俞星,出了飯店就往燕子巷那邊去。
一路沉默回到門外,關淮拿出鑰匙開了車鎖,手機有電話進來,接通“喂”了一聲,捂着手機拿遠,回頭望向許青山,“傅哲那小子也回來了,要見我。”
許青山不置可否,低頭掏煙抖出一支塞嘴裏,打火點着,
關淮沉下臉,“開庭你必須得回來,我先走一步。”
許青山吐出口煙,轉身拿鑰匙開門。
關淮的車子開出巷子,許青珊低頭攏了下外套,擡腳跨進大門。
院子裏的燈沒開,許青山指間的紅光忽明忽暗,整個人融在昏暗裏,看不清表情。
“不是有事要我幫忙麽?”她走過去,拿走他手裏的煙,“不需要就算了。”
“要。”許青山手臂一伸,把她拉過來,低頭堵上她的嘴,溫柔纏綿的力道。一吻畢,他半擁着她,掏出車鑰匙開鎖。
許青珊雙腿發軟,伏在他胸前,嘴邊嗬出大團熱氣,“你該不會讓我當裸模吧?這種事找你前女友去。”
“不是。”許青山低頭,嘴角無意識揚起,“我跟她已經沒任何可能。”
許青珊嘴裏發出一聲輕嗤,扭臉望向一旁,“扯淡。”
“真沒有。”許青山答得幹脆。
再多的深情愛戀,在生死面前都不值一提。當年她推他那一下,不止是把他推下水,而是推出她的世界。
他活着回來,救他的人卻搭上了一條命。不是沒恨過,然而需要他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那人把生的機會給他,他就有責任把他未完成的事做完。
車子駛出燕子巷,外邊車水馬龍,光線明滅照進車廂,空氣靜默。
許青山嘴角無意識向上揚起,餘光瞟一眼許青珊,複又專注開車。
兩年前,他在開善寺遇到個書畫店的店主,對方出價兩百萬,請他畫一幅無法修複的畫作仿品。他以沒有模特為由拒絕,對方說不急,什麽時候找到了,什麽時候去找他。
第一次見許青珊,他就知道自己想找的人,找到了。上個月,那店主還給他打過電話,詢問畫畫的事,說是雇主很着急。
他想過聯系彭文修打聽她的消息,考慮到他們已經訂婚,再見她,他不一定能控制得住自己,這才作罷。
其實只要他開口,不管是關淮還是彭文修,都會馬上借錢給他,明知他一時半會兒還不起。
然而他不能借。
尤其是關淮,他對許青珊還一副餘情未了的樣子,這個口更不能開,也不能讓他知道,他一年前就在打許青珊的主意。
“對了,開善寺已經在着手起訴你原來的單位,現在所有的修繕工程都停了下來,你知道吧。”許青珊岔開話題,不想跟他談俞星。
那是他的過去,跟她沒有多大的關系。
“知道,我周一要簽工作合同的設計院,正在跟開善寺接洽。”許青山神色淡淡,“訴訟期結束,也差不多要放暑假。”
許青珊抿了下唇,目光專注的望着他的側臉,沉默下去。
開善寺忽然決定要起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她發的那條吐槽壁畫的微博,老板娘的定制路線會繼續,但改了目的地。
路上再無交談,到了地方停車下去,擡頭發現是如意齋,不禁詫異。
轉念又想,他的工作是壁畫修複,跟字畫修複多少有點關系,也就釋然了。這家店專門做字畫修複的生意,偶爾也幫客人繪制仿品。
進了門,有人迎上來,客氣請他們上樓。
樓上有間茶室,點了熏香,清淡的味道。落座片刻,一名年約五旬的男人從另一頭撩開簾子進來,含笑致意,“許老師是準備好了才來的吧。”
說着,目光在許青珊臉上打了個轉,暗暗稱奇。
那幅畫已經沒法修複,但畫上的人,跟眼前這姑娘的模樣,确實有七八分像似。
“兩天內,我把畫畫出來,定金先付一半。”許青山略略颔首,“李先生同意的話,現在就把東西給我,我馬上動筆。”
“沒問題,咱立個字據,明天一早給你轉賬。”李先生明顯松了口氣,回頭把小徒弟招過來,低聲交代一番,起身坐到條案後方寫字據。
許青山過去簽名按手印,留了賬號,等着他的小徒弟把東西送到,招呼許青珊下樓。
“這裏邊是什麽?”許青珊好奇不已。
那箱子看起來年頭很久了。
“嫁衣。”許青山回頭,眼底藏着一抹笑,“給你穿。”
許青珊挑眉,只從字面上去理解他的話,等到發現那三個字還有另外一個意思,難為情得手都不知該如何擺放。
“別動。”許青山站在她面前,帶着薄繭的手穿過她的腋下,行成擁抱的姿勢,貼上她的後背輕巧解開扣子,“這套嫁衣是雇主家家傳下來的,價值數百萬,甚至更貴。”
許青珊瑟縮了下,雙腿隐隐發軟,“李先生不怕你把衣服賣掉?”
“不會。”許青山的掌心沿着她的肩頭滑下去,手指勾着帶子,小心脫掉,轉頭拿起擺在一旁的肚兜給她穿上,目光澄淨不染丁點雜念。
空氣靜谧,他的手在她身上來回穿梭,繁複的嫁衣一件一件套上她的身,彼此的呼吸交纏在一起來,暧昧黏稠。
許久,他給她蓋上蓋頭,牽着她走了幾步,讓她坐下。
許青珊屁股挨着椅子,視線裏只能看到繡工精致的裙擺,和他那雙仿佛帶着某種魔力的手。
裙擺很快被調整好,蓋頭也掀了起來,他低眸對上她的眼,露出滿意的神色,“大概要坐三個小時,扛不住就出聲,別勉強。”
“開始吧。”許青珊茫然應聲,心跳亂糟糟一片。
許青山後退兩步,回到書桌後埋頭做畫。
三個小時的時間在靜谧中悄然流逝,許青珊脖子發酸,将将站起,他的手便伸了過來,嗓音喑啞,“我幫你脫。”
☆、Chapter 15
畫室裏沒開空調,許青珊保持着同樣的姿勢坐了三個小時,手腳都僵着的。
他的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模樣,目光專注認真。
她在古裝劇看過差不多款式的嫁衣,卻遠遠沒有身上穿着的這一套繁複,她在他面前,仿佛已經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件藝術品。
脫到一半,丢在書桌上的手機有電話進來,他頓了下折回去盯着屏幕出神,片刻後挂斷關機。
“前女友?”許青珊忽然有點生氣,眼神也跟着冷下去,“晚上要不要給你們讓出地。”
許青山嘴角微微上揚,擡腳過去,繞到她身後繼續幫她把身上的嫁衣脫下來,“那天,你是跟關淮一道來的?還是因為工作的事來找我,意外遇到他。”
“忘了。”許青珊臉頰沖上一股熱氣,扭臉望向別處。
她是見色起意又覺得面熟,才一路跟蹤尾随,但不能告訴他,太丢臉了……
空氣再次靜默下去。
他的手落在她的肩頭,緩緩移步停在她面前,粗粝的指尖順着嫁衣的領沿滑下去,輕巧解開系在腋下的帶子。
最後一層衣服脫去,她身上只剩肚兜,寒意刺進皮膚,瞬間起了層雞皮疙瘩。
“真忘了?”許青山傾身過去,雙手環到她腰上,将背上的小帶子解開,捏着肚兜的邊沿小心從她身上取下來,放到一旁。
許青珊本能抱胸,咬了下唇徐徐擡頭,“忘了。”
“手不放下來,我怎麽幫你穿衣服。”許青山嘴裏溢出一聲短促的笑,低眸對上她的眼。
許青珊面紅似血,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面上熱氣升騰,咬着唇角不出聲。
“去睡吧,我得抓緊時間把畫畫出來。”許青山目光深深,不容置喙的語氣,“睡我房間。”
話落,他傾身拿起一旁的羽絨服将她包起來,打橫抱起,闊步走出畫室。
卧室裏沒開燈,涼意彌漫。
他把她放到床上,仔細蓋上被子,喉間滾出一聲低笑,“晚安。”
許青珊眨了下眼,嘴角翹起,“晚安。”
工筆畫跟水彩畫不同,要想在短時間內完成一幅畫作,他這兩天肯定得不眠不休,能理解。
房門關上,她聽着腳步聲走遠消失,抿了下唇,坐起來從羽絨服口袋裏翻出手機,又發了條微博,配圖是之前拍到的照片。
這兩天,她趁空做了個詳細的計劃,打算等基金會的桌椅捐出後,再找蘇冉幫忙宣傳衆籌。
許青山不願意跟關淮及彭文修借,多少有點避嫌的意思,尤其是關淮。
沒被發現還好,萬一哪天關淮突然過來……那畫面不要太好看。
眼看才發的微博回複轉發瞬間過千,許青珊吐出口氣,鎖屏睡覺。
早上醒來,外邊下了雨,淅淅瀝瀝敲打窗臺。氣溫比昨天更低了些,起身出去,畫室開着燈空調卻沒開,許青山一手握筆,另一只手撐着桌面躬身作畫,神情專注,仿佛感覺不到冷。
站門外默默看了一會,下樓把早餐做好,吃飽後給他送樓上。
“放着吧,我餓了就吃。”許青山頭都沒擡一下。
許青珊聳肩,回自己的房間換上衣服,出門去買菜給他做午飯。雨一直下,他待在畫室裏沒離開過,也沒合過眼。
周日晚,整幅畫作完成,他吃了飯,開了手機拉着她倒進床裏,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許青珊一陣心疼,陪他睡了兩個小時,放輕動作起身去畫室。之前他一直在忙,她都沒好好參觀過,怕打擾到他。
畫室連着書房,中間有一扇木質雕花推門,裏邊所有的東西都整整齊齊,各種顏料擺滿了書架,畫筆也多得她幾乎認出來。
環顧一圈,其中一幅用灰色棉布蓋起來的畫作,引起了她的主意。
回頭瞄了眼,确定他不會醒來,許青珊遲疑上前,俯身抓着棉布的兩角,慢慢掀起。
棉布沒落灰,應該是才蓋起來不久,畫作正面貼牆,看不到到底畫了什麽。
心跳得有點快,雙手控制不住的有點抖,小心翼翼地将畫翻轉過來。
怎麽會……許青珊盯着油畫上的自己,心底倏地劃過一抹異樣。
她以為是俞星。
畫上的她長發側披,手裏端着一杯紅酒,紅唇微張眉目流轉……這是去年在澳門的時候,彭文修遇到個熟人自顧去一旁寒暄,她無聊之下一個人喝酒發呆。
他什麽時候畫下來的,還把她畫得那麽魅惑妖豔?将畫原封不動地翻過去,直起身的瞬間,後背撞到一堵人牆,跟着頭頂傳來許青山的聲音,“是不是很像你?”
“不是我?”許青珊吓一大跳,意識到自己問了什麽,尴尬莫名,“我沒別的意思。”
“沒意思穿着這樣?”許青山故意逗了句,抓起她的手拉開推門進了書房,力道有些重地将她抵到牆上,低頭堵住她的嘴。
那畫上的人就是她。
他從不相信一見鐘情,自從遇到她,他眼裏再容不下別人。給她畫的畫像不止這一幅,還有很多很多,每一個表情幾乎都畫了下來。
許青珊有點懵,他的吻來勢洶洶不容抗拒。身上的打底長款T恤被他推上去,涼意襲上皮膚止不住顫了下。
她午睡起來想着晚上不出門,家裏又開了空調不是太冷,連絲襪都懶得穿,沒有要撩他的意思。
顯然,他誤會了。
書房的燈沒開,不知道是熏香的味道,還是他買的那些顏料有香味,他的氣息浮在空氣中,隐約多了一絲蠱惑的味道。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來,眼睛、鼻子、嘴巴、跟着是鎖骨……一路往下,許青珊後背貼着冰冷的牆面,粗粗的喘,“你不用忙了?”
“要忙。”許青山沉下身子,額頭貼着她的額頭,呼吸紊亂。
許青珊抓着他的胳膊,額上泌出層層熱汗,“還得熬一夜通宵麽?”
“唔”許青山應了聲,抵上去嘴裏發出一聲悶沉沉的輕哼。
許青珊臉上升起一股熱氣,頭皮都要炸了,“許青山……”
“唔”許青山咬着她的耳朵,伏在她身上粗粗的喘,另一只手滑下去把她往上一提,抱起大步出去拐進卧室。
洗完澡已經是淩晨,許青山摟着她,手裏夾着根煙,嘴裏吐出大團大團的白霧,“睡吧,我還得接着忙。”
“趕緊滾。”許青珊嗓子啞得厲害,渾身虛軟,躺着一動都不想動。
他的體力不是一般的好。
“過河拆橋。”許青山抽了口煙,嘴角揚起,把剩下的撚滅在煙灰缸裏,低頭親她,“晚安。”
許青珊閉着眼不出聲,直到房門關上的聲音傳來,這才睜開眼伸手摸向床頭櫃,拿過手機解鎖。
早前發的微博又成了熱門,無數的網友私信她,詢問照片在哪拍的。
點開消息瞄了一眼,在相冊裏找到另外一張照片,配文:爬了座山,腰酸腿疼,不可描述。
發送出去,下意識拿開手機,眯眼望向房門。
四百萬只還一次,好像不太合算,先讓他還一年好了……困極睡過去,被他弄醒過來,天才蒙蒙亮。
他抱着她,寬闊的胸口貼着她的背,細密的吻落到她頸後背上。
“你忙完了?”許青珊含糊開口,想轉過身,他手上的力道倏然加重,掐着她的腰抵上來。
許青珊怔住,耳邊拂過他略帶冷意的聲音,“上次的問題,你還沒回答我。”
“什麽?”許青珊忍不住咬他的胳膊。
“我欠你的,是一年期、一生、還是一次還清。”許青山低頭咬她的耳朵,嗓音喑啞黏稠,“一次,昨晚還完了,一年和一生從今天開始。”
許青珊面紅似血,全身的神經都變得緊繃,偏頭避開他的目光,“一次……”
“唔”許青山悶悶地應了聲,直到她求饒才放過。
“你這是憋了幾百年麽……”許青珊嗓子啞得話都說不出來,粗粗的喘。
許青山揚眉,溫柔親吻她的頭頂。沒有幾百年,跟俞星分手後,他再沒多看身邊的異性一眼,直到那天在霖州遇到她。
她假裝跟彭文修偶遇,眉梢眼角都帶着妩媚的風情,面對他卻一臉漠然:許青珊,珊瑚的珊。
那時候,她肯定想不到,有一天他們會如此親密。
他也沒想到。
許青山抱着她喘了一陣,嘴角揚起餍足的笑,“真的只一次?”
許青珊暗暗磨牙,“一次。”
許青山臉上的笑容僵住,驟然起身去洗澡。
寒意撲進被子裏,屬于他身上的氣息一瞬間散去,許青珊愣住,黑漆漆的眼骨碌骨碌轉了一圈,嘴角慢慢爬上意味深長的笑。
他這是失望還是生氣?
出神的工夫,他的手機鬧鐘忽然響起,皺眉拿過來關掉。鎖屏的是一幅畫,跟他新畫的那幅幾乎完全一致,就是畫質差了很多。
看到上邊的人跟她有幾分相似,不由地失笑,怪不得要找她幫忙。把手機放回去躺了一會,想起今天周一只得爬起來,套上T恤去洗漱。
換了身衣服化好妝下樓,許青山在廚房準備早餐,背影挺拔修長。
肩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動作,性感起伏。
許青珊吞了吞口水,把包丢進沙發,過去倚着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