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試了下水溫,感覺不燙,平靜坐回去,伸手扶她起來,“沒有一次性杯子。”
許青珊笑了下,表示理解,接過他的水杯小心抿了口,感覺溫度正好,索性都喝光還給他一個空杯子,“還想喝。”
“等着。”許青山起身去把暖壺拎過來,拿走她手裏的杯子,往裏邊裝開水。
“記得我給你錢的時候是有條件的。”許青珊靠着床頭,目光玩味地看着他的動作,低低笑出聲,“你打算怎麽還?”
許青山沒吭聲,拎着暖壺的手明顯抖了下。
“心虛了?”許青珊揚眉,臉上的笑容漸漸擴大,“我最讨厭人家騙我,尤其讨厭騙我錢的男人。”
當時給錢的時候也就是順嘴一說,這筆錢要是沒拿去修教室,他得翻十倍還。她壓根沒想過還會再見到他,更沒想到,那筆錢成了通往外邊的水泥路。
其實他怎麽花她都沒意見,給了他就是他的,就是忍不住想逗他。
“分期還你。”許青山漠然掀唇,“或者你有更好的辦法。”
“辦法是有……”許青珊咬了下唇,壞笑着湊到他耳邊,故意親他的耳朵,“肉償。”
許青山徐徐轉過頭,迎上她含笑的目光,“你說什麽?”
他臉上沒有丁點的表情,墨色的瞳仁直勾勾望過來,像似在确認,又仿佛聽到個天大的笑話。許青珊有點下不來臺,故意擡手撫上他的臉捏了下,強作鎮定,“真不懂,還是裝不懂?”
話音未落,耳邊忽然傳來俞曉驚呼聲,“姐夫?!許總監,你們在做什麽!”
作者有話要說: 許青山:晚上睡這邊。
許青珊:沒空。
許青山:肉償。
許青珊:算你識相……
☆、Chapter 10
屋裏有片刻寂靜,從門外灌進來的寒風,隐約多了一絲火藥味。
許青珊眉梢微挑,沒收回手,掌心貼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龐輕拍,唇角戲谑勾起,“姐夫?”
“分了三年。”許青山捉住她的手,仔細塞進被子裏,“躺好。”
他們的聲音都不大,旁若無人的親昵姿态,俨然情侶。俞曉臉上的血色褪盡,站在門口進也不是,走也不是,神情狼狽。
許青珊舔了下幹巴巴的唇,漫不經心地瞟了她一下,彎起眉眼,乖覺躺好。小姑娘的眼神和語氣,很值得玩味,仿佛出軌的人是她男朋友,而不是姐夫。
難怪鐘誠追她将近四個月,她一直若即若離,原來問題出在許青山身上。沒猜錯的話,昨晚上的熱開水,就是從這帶回去的。
啧……她居然當了次助攻,對象還是自己看上的男人。不知道許青山懂不懂他這位前小姨子的心思,他那麽木。
“我姐回來了,在帝都,過幾天到B市。”俞曉垂下腦袋,語氣生硬,“她說,她忘不了這兒,也忘不了你。”
許青山沒吭聲,甚至都沒回頭,手裏握着水杯,神情專注地吹着杯口冒出來的熱氣,黑漆漆的雙瞳掩在氤氲的水霧後方,眸光幽邃莫辯。
昨晚她過來要開水,說了同樣的話。
事實上,他之所以回到這裏支教,是因為別的原因,跟俞星沒有任何關系,也沒念念不忘。
“定情的地方?”許青珊揚眉,嘴角勾起一抹笑,從被子裏伸出手,随意搭到他膝蓋上輕輕撓了幾下,目光玩味,“初戀?”
“我姐以前在這支教的時候經常生病,每次都是姐夫背她去鎮上拿藥。”俞曉搶話,有點兒氣急敗壞,像似急于證明什麽,“姐夫,我知道你忘不了我姐。”
許青珊擡了下眼皮,語氣裏多了一抹涼意,揶揄道:“真是好習慣。”
“水涼了,我扶你起來。”許青山藏起眼底的笑,微微傾身,手臂從她頸下穿過去,抱着她的肩膀扶她起來,“先喝水,燒得厲害就吃藥。”
她吃醋的樣子很勾人。
當初她追彭文修的時候,他就清楚的知道,她選男人的标準就兩條:有錢,好看。
那會,他只能暗暗肖想,不敢有任何表露。離開霖州之前,聽彭文修說他們很快會訂婚,他便徹底死了心,沒想過會再次遇到。
然而他還是沒錢,也不夠好看,也不知道她到底看上了哪一點,居然能從4S店一路追到青邑港。
只是這一次,他決計不允許她只是玩玩而已。
“姐夫,你們認識多久了?”俞曉扭臉望向門外,堵在胸口的火氣,怎麽壓都壓不下去。
許青珊風評不太好,公司同事私底下都在傳,她這麽大年紀嫁不出去是因為太放浪,升任策劃部總監靠的也是睡。
還有說她跟鐘誠也不清白,去哪哪開房傳得有鼻子有眼,根本不配許青山在一起。她寧願他看上的是別的什麽人。
“早上剛認識,一見鐘情天雷勾地火。”許青珊将她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笑,目光流轉的沖許青山眨眼,“許老師,我說的對麽?”
許青山“唔”了一聲,拿着水杯喂她喝水,那張臉好似忘了調動神經,帶着幾分淩厲,眼底墨色深沉。
俞曉又氣又怒,轉身踹了下房門,扭頭跑開。“姐夫,我算是看錯你了!”
那房門本來就破,被她踹了一腳,當即裂開好大一條縫,發出陣陣顫音。
許青珊餘光瞄了一眼,面無表情地拿走水杯,“別演了,觀衆已經跑遠。”
俞曉不知道他是在演,她可是知道的。
“體溫針給我。”許青山擡手看了下表,眼底悄無聲息地醞釀起風雨。
他沒演。
許青珊白他一眼,拿出體溫針遞過去,靠着床頭抿緊嘴角。
分手三年還放不下,真長情。
“高燒,半個小時後要是還不發汗,我送你去鎮裏。”許青山把體溫針放回去,拿起退燒藥遞到她嘴邊,“吃了。”
“你背我去啊。”許青珊含笑調侃一句,拿走他手裏的藥片,仰頭丢進嘴裏,跟着灌了一大口水,掀開被子下床。
許青山眉峰壓低,及時抓住她的手,“你去哪?”
“回去,難不成你要陪我睡?”許青珊低下頭,居高臨下地望着他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一瞬間恢複正經,“我待會還得工作,同事也帶了藥。”
許青山手上的力道加重,垂眸瞄了眼腕表,驟然起身将她推回床上,不等她起來便欺身壓上去,抱着她一塊躺好,扯過被子嚴嚴實實地蓋上。
正好還有半個小時。
許青珊枕上他的臂彎,懵了一下,熱血上湧,頭皮一陣陣發炸,心跳快得仿佛随時會沖破胸膛,止不住輕顫。
屋裏安靜下去,外邊陸續傳來學生玩鬧的聲音,忽遠忽近。
覺察到他單純的只是陪她睡,心跳依舊無法恢複正常頻率,耳根莫名發熱,不一會就出了汗,身上沒有一處是幹的。
“汗消了要再量一次體溫,我去安排早到的學生晨讀。”許青山松開手,掀開被子坐起來,額上浮着細密的汗粒,“沒退燒要給我打電話。”
許青珊縮在被子裏,汗水一層層冒出來,感覺略複雜。
互相都清醒着,他居然就只是抱着她沒有任何過分的動作,簡直打擊人,她對別人可沒這麽主動過……
“暖壺裏有開水,洗臉刷牙的水在隔壁,開了門就能看見。”許青山交代一句,掖好被角,徑自起身出去。
出了門,冷風一吹,腦子頓時清醒了些,堵在胸口的那股子燥熱也随之散開,嘴角止不住向上揚起。
昨晚上他就知道,他們這次來,最少要待上半個月。
許青珊躺到7點多,重新量過體溫,發現還有些低燒,爬起來灌了大半杯溫開水,套上外套出門。
以前生病的時候她沒這麽神經質,一個人吃藥打針,從來不麻煩別人。
碰上許青山,她忽然特別想撒嬌,還想……睡了他。
無精打采地回到她們住的教室門外,俞曉站在回廊下,抱着手臂,目光沒有焦距的望着旗杆的方向,仿佛沒看到她。
許青珊挑了下眉,過去拿走自己的牙刷牙杯,掉頭去洗漱。
感冒變得有點嚴重,不止咳嗽、發燒,腦袋也昏昏沉沉。吃完早餐找到到口罩戴上,隔壁過來通知開會,讨論劇本及今天的拍攝內容。
許青珊聽了一會,輪到自己發言,随即打開手機錄音應用,放了一段錄到的鳥叫聲,提出要重新調整短片的內容構架,劇本也要做相應修改。
按照原來的劇本,慈善大使上課的畫面放在開頭,用最直白的鏡頭語言,表現出這裏的落後與貧窮。
同樣的手法,其他的慈善機構也在用,放出來的短片大同小異。
真這麽拍,無功無過,籌集到的款子也不會太多。
信息爆炸,同樣的配方同樣的味道無法戳到人心底那跟柔軟的神經,這邊再窮都沒人願意捐款。
讨論持續到第一節課上完,一致通過新的策劃案,攝制組決定趁着天氣好,先拍景後拍人。
許青珊嗓子幹得難受,喝了糖漿還是咳個不停,只得留下繼續完善劇本。
俞曉借口她沒人照顧,也跟着留下。
許青珊瞟她一眼,邊咳嗽邊忙。這邊沒有4G信號,手機信號也不夠穩定,她沒法看昨天發的微博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許總監,要不要我去給你打些開水過來,你咳得這麽厲害。”俞曉忽然出聲,“或者,我陪你去一趟鎮上。”
“不用了,熱傷風感冒上火罷了,沒什麽大問題。”許青珊頭都沒擡一下,掩在口罩後的嘴角勾了勾,似笑非笑,“跟我說說你姐夫吧。”
俞曉沉默下去,呼吸明顯變重,“他還愛着我姐,不然不會來這兒支教,他們在這認識,在這熱戀。”
“是麽。”許青珊偏頭朝向一旁,再次劇烈地咳起來,接着寫分鏡頭旁白。
分手了還這麽長情的男人,有點可怕,她看上是回事,交往絕對不可能。
俞曉自顧說了一陣,見她沒什麽應,漸漸安靜下去。
中午一塊去學校的食堂吃飯,許青珊聽方明海八卦,才知道學校總共才十三個老師,除了正常任課之外,要當保姆還要當廚師,照顧離家遠不得不住校的學生。
她咳得厲害,怕傳染給學生,端着飯盒去外邊吃完就走。
下午跟攝制組選景拍空鏡頭,無意間看到許青山和同事領着六年級的男生去打水,忍不住又拿手機拍下來。
他身上有一股奇怪的氣質,不管是在澳門賭場,還是在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當老師,抑或是在開善寺,認真跟她講那些壁畫的故事,始終從容淡定。
俞曉會愛上他,一點都不奇怪。
結束選景拍攝,回到學校已經夜裏9點多,整個校園一片寂靜。
許青珊咳嗽的症狀加重,擔心吵到鐘誠他們,套上羽絨服出去徑自往教室那邊走。
天氣晴好,頭頂的星空比在開善寺看到的更璀璨明亮。倚着廊下的柱子咳了一陣,聽到腳步聲靠近過來,嘴角翹了翹,“許老師。”
“是我。”許青山走到她面前,毫無預兆地傾身下去,将她困在柱子和自己的胸膛中間,嗓音喑啞,“那筆錢,你想讓我怎麽還?”
☆、Chapter 11
夜色濃重,銀白月光落在他身後,他的臉一寸一寸壓下來,深沉均勻地落下呼吸,那張臉掩在陰影裏表情模糊。
許青珊有點緊張,堵在嗓子眼的咳嗽卡住,不安眯起眼,“我早上說了什麽給忘了。”
“我記得。”許青山繼續逼近,身子也跟着沉沉壓上去,左手掌心扣到她腦後,額頭貼着她的額頭,不疾不徐地把她早上說的那兩個字還回去。
她已經退燒了,就是咳嗽的症狀有些嚴重,離老遠就能聽着。
“你聽錯了。”許青珊輕顫了下,身體一瞬間僵直,壓着聲兒使勁咳起來。
他的氣息籠在頭頂,冷冽中裹着一絲淡淡的尼古丁味道,無聲無息地撩進鼻子裏,心底那根弦好似被人撥了下,又癢又麻。
不是沒聽清麽,怎麽記性那麽好……
“我沒有別的優點,就是講誠信。”許青山另一只手擡起,粗粝的指腹落到她柔軟的唇上,輕輕下壓,不溫不火的語調,“一年期還是一生,抑或一次?”
許青珊:“……”
許青山拿開手,喉間滾出一聲短促的笑,直起身抓住她的手腕,掉頭進了其中一間教室,“周末我得回B市去處理工作的事。”
“回去?”許青珊平複了下情緒,揮開萦繞在彼此間的暧昧氣息,淡淡揚唇,“你不是辭職了麽?”
“有家設計院要聘我,接手開善寺的壁畫修複工作。”許青山解釋一句,無聲彎起嘴角,松開她的手伸腳勾上門,返身把她抵到牆上。
教室裏沒開燈,月光透過破破爛爛的窗戶照進來,灑下滿地清冷。
“許老師?”許青珊心跳如雷,雙手橫在兩人中間,扭臉望向一旁,忍不住又咳起來。
他宿舍的隔壁住着另外一位老師,她早上走的時候看到人了,好像是個女孩。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許青山唇角微微上揚,很淡,轉瞬即逝,下巴在她頭頂上輕蹭,呼吸急促。
“咳咳……”許青珊在黑暗中又咳起來,心底升起異樣的躁動,咳嗽止住的剎那,他的唇覆上來,溫柔又強勢地攫住她的唇,吻得兇狠而霸道。
她仿佛被點中了死穴,身上的衣服被他推上去,裏邊的小件也在頃刻間松開。他掌心粗粝的紋路貼上來,壓下的力道仿佛帶了電流,瞬間穿透四肢百骸。
夜裏風大,教室年久失修,窗戶上的玻璃零零碎碎,壞了的地方被補着各種顏色的編織袋,根本擋不住呼呼往裏灌的冷風。
寒意漫過皮膚,她止不住哆嗦,在他手下軟成了一灘水,呼吸紊亂不堪。
一吻畢,許青珊抓着他的胳膊,扭臉朝向一旁,咳得天昏地暗。
聲音回蕩在教室裏,乘着風傳出去老遠。許青山抱着她,掌心貼着她的後背,力道正好的給她順背,眉峰壓低。
時高時低的咳嗽聲漸漸止住,外邊忽然傳來俞曉的聲音,“許總監,你在裏邊麽?”
許青珊吓一跳,渙散的理智瞬間回籠,清了清嗓子推開許青山,從容開門出去,“這麽晚,你怎麽不睡覺。”
教室裏沒燈,門一開,裏邊是吓人的昏昧。俞曉伸頭瞄了一眼,說:“我見你這麽久不回去,所以出來看看。”
她剛才去找許青山,他也不在,直覺他們肯定在一起。
“咳咳……”許青珊又咳起來,抱着雙臂,慵懶倚牆,“你先回去睡吧,我咳得難受,會影響你們。”
俞曉抿着嘴角,下意識地又往教室裏看,狀似不經意的口吻,“我姐夫也不在,不知道去了哪。”
“我也不知道。”許青珊漠然掀唇,“你大晚上去找個單身多年的男人,膽子真大。”
立在月光下的俞曉猛地轉過身,語氣生硬,“他是我姐夫,許總監你想太多了。”
“姐夫?”許青珊餘光掃向敞開的教室門,嘴角勾起一抹笑,“他只是你姐的前男友,這姐夫叫得這麽親熱,你該不會是愛上他了吧。”
“與你無關!”俞曉低吼一聲,逃似的往回跑,運動鞋踩上枯草,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漸漸消失在校園另一頭。
許青珊挑了挑眉,熟悉的氣息從背後籠罩過來,回頭的間隙,她被他抱起,大步流星地邁出廊檐,朝着他宿舍方向平走去。
她擡起頭,望向那張籠在月光下的臉,不悅道:“你知道她愛上了你?”
“你這麽撩撥一個單身多年的男人,膽子也不小。”許青山低下頭,沒回答她的問題,黑黢黢的眼底笑意漸濃。
許青珊一噎,忍不住又咳起來,低低的咳嗽聲被吹散到各處,耳邊偶爾傳來一兩聲狗吠,氣氛靜谧。
她窩在他懷裏,仿佛過了電,心底酥酥麻麻。
進了門,她被他放到床上,氣息不穩地低下頭,擡手遮住嘴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躺好。”許青山拍了下她的肩膀,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淺笑,從她身邊越過去,打開舊書桌的抽屜。
要不是俞曉突然出現,他還不想回來。
翻了一陣,餘光見她脫下羽絨服乖乖躺好,眼底不禁又多了抹笑。
找到止咳的藥片和糖漿,視線定格在一旁的消炎藥上,故意問:“你上火了?”
扁桃體發炎引起的感冒也是同樣的症狀,炎症不消,會很長一段時間都無法痊愈。
“好像是吧……”許青珊枕着掌心,目光流轉地揚起唇角,“你沒上?”
“上了。”許青山偏頭瞟她一眼,短暫而安寧,語氣淡淡,“現在好了很多。”
身後不意外的安靜下去,唇角勾了勾,拿出消炎藥關了抽屜,過去放到床邊的舊課桌上,轉身去關門,“把藥吃了。”
那房門還裂着縫,關上了冷風也呼呼地往裏灌,跟沒關差不多。
許青珊借着暈黃的光線,仔細看了下手裏的藥片,吐出口氣,拿起水杯抿了一口,發覺不燙,擠出說明書上的數量全丢進嘴裏。
吃得太急,忍不住又是一陣猛咳,整張臉憋得通紅。
許青山瞟她一眼,坐過去擡手給她順背。
“我們修改了劇本,那位慈善大使的檔期也有點緊,大概周四就能拍完。”許青珊咳了一陣,感覺好受一些,渾身無力地倒進床裏,“有地方洗澡麽。”
“沒有。”許青山脫掉衣服,只穿了條白色的平角褲,躺上去将她抱進懷裏。
許青珊被動的貼着他的胸膛,他的掌心貼上來,身體仿佛帶了記憶,輕顫了下,沒出息的紅了臉。
他的下巴抵在她頭頂,動作很輕地蹭了下,雙手滑下去捏住她的打底衣,一下子提起來脫掉,“礙事。”
被子寒涼,她瑟縮了下,他的手沿着腰線繼續往下,忽地頓住。
許青珊揚起唇角,她的生理期還沒結束。翻過身背對着他,大概是動作太大,不知什麽年代留下來的木板床發出“吱呀”的聲音,在四下無人的夜聽來清晰異常。
氣氛微妙。
片刻後,她眉梢輕揚,低低的咳了一陣,反手搭上他的腰,掌心貼着他的小腹滑下去,嘴角浮起壞笑,“許老師,你隔壁是不是住了個位老師。”
“唔”許青山捉住她的手,呼吸紊亂,“睡覺,你生病了。”
鬼話連篇……許青珊翹了翹嘴角,輕咳幾聲老實閉上眼。
他再沒越界的行為,仿佛從教室到剛才發生的種種,只是一時沖動。撇撇嘴,安心睡過去,醒來,窗外已經露出微光。
許青山沒在。
爬起來穿上衣服出去,荒草叢生的操場籠着層淡淡的薄霧,一道熟悉的身影勻速穿梭其中。
晨風刮過來,凜冽的空氣中仿佛也染上了荷爾蒙的味道。
許青珊倚着門,徐徐抱起雙臂,無意識地咽了咽口水。站了一會,隔壁的房門打開,住在裏邊的老師出來,好像沒看到她,穿着一身粉色的運動服,朝許青山跑過去。
看不出來他還挺受歡迎,腹诽一句,聳了聳肩,從廊檐下出去,不疾不徐的往回走。
俞曉躲在樹後,已經看了好幾分鐘,估計難過得想吐血。
許青珊當沒看見,回去洗漱一番,去隔壁吃了早餐随即開始工作。
空鏡頭昨天已經拍完,今天只要拍上課的鏡頭,她咳嗽還沒好,到下午最後一節課有點扛不住,悄然退出去。
許青山要教語文、美術、音樂和體育,她過去的時候,他正在給學生們上音樂課,筆記本電腦屏幕上鋪着樂器的圖片,并打開音頻文件,教他們分辨各種樂器的聲音。
倚着門看了一會,他似有所感,眸光沉沉地望過來,臉上依稀露出一抹笑。
許青珊愣了下,定睛再看,他已然恢複嚴肅的模樣,仿佛剛才那一笑,只是她的錯覺。
幾分鐘後,下課的鐘聲響起,她咳了一陣,雙手抄進兜裏,慢悠悠的朝他走去,嘴角上翹,“想不想要整套的樂器,順便組建個樂隊。”
學生們知道今天要拍上課的鏡頭,呼啦啦地往外跑,教室轉眼空了下來。
“你送?”許青山臉上的線條舒展開來,一步一步将她逼到門邊,擡手撐在她臉頰兩側,喉間滾出低啞性感的聲音,“要還你多少,一億夠不夠?”
灼熱的呼吸拂過來,他的臉一點點下壓,卻又在恰當的位置停住,眼神裏似乎多了一抹笑,許青珊熱血上湧,素淨的臉又紅又燙,止不住地咳。
許青山短促的笑了聲,忽然直起身,擡腳出了教室,跟門外的人說:“事情不順利?”
☆、Chapter 12
許青珊探頭出去,來的是個矮矮的胖子,手裏夾着根煙,黝黑的臉上綻開笑容,露出滿嘴黃牙,雙眼眯成條縫。
知道他們有正事要談,她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擡腳往外走。
經過許青山身邊,他的手伸過來,目标精準地握住她的手腕,漫不經心的語氣,“等我一起。”
許青珊頓住腳步,那胖子撓了撓頭,“嘿嘿”傻笑,“辦成了,圖紙和許可證都帶回來了,不過前期的資金可能有點不到位,教育局批下來的款子,只夠蓋一棟五層的教學樓。”
“把批文和許可證給我,錢的事我來想辦法。”許青山擡手撚了下眉心,偏頭望向校門的位置,眸色漸深。
“為什麽是你出錢?”許青珊直覺這裏邊有故事,沒準跟他心頭的白月光有關。
許青山瞥她一眼,沒說話,從胖子手裏把資料拿過來,拉着她轉身進了教室。
胖子跟進去,偷偷瞄了許青珊幾眼,垂着腦袋站到一旁,滿臉拘謹,“橋也批下來了,但是沒……沒錢。”
許青山擺擺手,把送去審批的圖紙和材料拿出來,坐到學生的位子上仔細翻看。
過一陣,他神色專注地把工程許可證收起來,曲起手指無意識輕敲桌面,“你跟他們說一聲,把石頭先拉回來修橋,錢的事不用操心,我一會去找村長。”
胖子撓了撓頭,搓着手退出去。
許青珊回頭瞄他一眼,墊高腳尖坐到書桌上,垂眸看着那些許可證和規劃圖紙,“需要多少錢?”
這次合作的慈善基金,最多能夠提供一批新的桌椅,這麽大的校園要新建,這筆錢他們可舍不得出。
“連修橋一起大概需要五百萬,或者更多。”許青山抿着唇,拿起資料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透着病态的臉,“走吧,帶你去吃飯。”
“就只是吃飯?”許青珊揚起唇角,輕巧站起身,跟他一塊出去。
許青山偏頭瞟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沒接話。
隔壁教室還在拍慈善大使支教的鏡頭,估計到太陽落山能拍完。
穿過操場,許青珊腦中靈光一閃,笑道:“我覺得教室就不用重新建了,整個村子幾乎都是相同的建築風格,翻新一下花不了多少錢。”
“就算不新建,做塑膠跑道和球場,也要錢。”許青山眉峰壓低,無波無瀾的語氣透不出任何情緒,“這個周末不加班就把時間給我。”
許青珊眉梢微挑,臉色不太好看,“想去澳門了?”
爺爺不許她去賭錢,而且去年從澳門回來就被彭文修纏上的陰影,到現在都沒散。
“不去,只是需要你幫我個忙。”許青山低頭拿了個根煙塞進嘴裏,腳步忽然頓住,微眯着眼望向站在幾步外的俞曉,“有事?”
“姐夫,你們要去哪,我也去。”俞曉仰起臉,目光直勾勾的盯着他,那雙眼氤氲着水霧,委屈又可憐。
許青山避開她的眼神,把煙點着抽了一口,語氣發涼,“我們有事要談,你忙你的工作。”
“姐夫……”俞曉嘴角抿起,臉頰漲紅,欲言又止。
許青珊看戲似的,任由自己的手被他握住,就那麽看着俞曉,眼神無悲無喜。
小姑娘愛得挺深,就差沒把那顆心都掏出來給他看。
“我已經不是你姐的男朋友,你不用總這麽叫我。”許青山眉峰壓低,扭開臉,吐出口煙不疾不徐地往校外走去。
許青珊回頭瞄一眼僵在原地的俞曉,從他掌中抽回手,掏出手機看了眼信號,翻出鐘誠的號碼打過去。
接通後,她說了下自己的去向,确定沒什麽事随即挂斷。
走下山坡,許青山再次牽她的手,什麽也沒說。
寒風吹過,炊煙四起,被群山環抱的村莊寧靜安詳。進了村,他領着她去了村長家,坐下就用當地的方言跟對方讨論正事。
許青珊插不上話,只好随意參觀村長家的客廳。牆上貼了不少照片,其中一張合影,許青山摟着個女孩,身後站着整個班的學生。
那女孩應該就是俞曉的姐姐,漂亮,嬌小,笑起來梨渦深深一臉陽光。
移開視線,忍不住瞥了眼身邊的許青山,無意識扯開唇角。
他那時候應該剛大學畢業,白白淨淨,一副文弱書生模樣,身板也單薄得很。
正說着話,村長的愛人過來招呼吃飯,普通話磕磕巴巴,熱情得不得了。
許青珊半懂不懂,只好一直保持微笑。
“去吃飯。”許青山臉上的線條柔和下來,整個人的氣質也變得有些不一樣,有點兒憨,特實在的那種感覺。
起身的間隙,許青珊墊高了腳尖,壓低嗓音問:“她說我什麽。”
“回頭告訴你。”許青山的心情看起來非常不錯,拉她一塊入席。
飯菜比學校食堂豐富多了,他們相談甚歡,許青珊聽得迷迷糊糊,又不好意思問,索性安靜的當個傾聽者。
許青山喝了點村長自己釀的酒,麥色的臉龐多了一抹紅,出門便拉她去河邊,從口袋裏掏出煙打火點着,微眯着眼深深望着幹涸的河床。
少頃,他吐出口煙,語氣淡淡,“四月就要漲水,下個月必須把橋墩砌好,否則到時候沒法施工。”
“你要我幫什麽忙。”許青珊舔了下幹巴巴的唇,眉眼彎起,“如果是去賭,我沒法幫,要錢我現在也沒有多少。”
“不要錢也不去賭。”許青山吐出口煙,回過頭,手臂一伸将她拉過來,低頭望進她的眼底,喉間滾出低啞的輕喃,“要你……給我當模特。”
許青珊:“……”
分神的功夫,他的吻落下來,尼古丁的味道混合着酒味席卷下來,她的舌尖很快發麻,禁不住推開他,扭過頭一陣咳。
許青山箍着她的腰往身上帶,又抽了口煙,丢掉煙頭,下巴擱到她頭頂上,嗓音喑啞:“這酒後勁有點兒大。”
“那你在這清醒會。”許青珊推開他,紅着臉掉頭走開。
獨自走了一段路,他沒跟上來,忍不住回頭。夜色初顯,伫立河邊的身影仿佛融進那一片晦暗,有種說不出的蕭瑟、蒼涼。
靜靜看了一秒,收回視線繼續朝着學校的方向走去,嘴角抿緊。
縣教育局的批複是同意撥款,金額不高,卻也足夠把那些老教室修繕一新。
她看過校門的石碑,該校建于光緒二十六年,當旅游資源開發的話,效果應該不錯。
回到學校,鐘誠他們已經拍完了最後的鏡頭,這會在裝車準備連夜趕去縣城住,搭乘明天的飛機回B市。
手機信號不穩定,她沒接到通知。
收拾好行李,許青珊吃了藥拎出去,發現俞曉沒了影不由的納悶,“她不跟我們一塊走?”
“她說有個同學在這邊,請一天假,周一回公司上班。”鐘誠望過來,朝她的行李點點下巴,“給我。”
許青珊遞過去,雙手抄進外套口袋,狀似不經意的口吻,“不是同學,好像是她的初戀。”
鐘誠手上的動作頓了下,繼續把行李往後備箱裝,臉上的神色不見絲毫波動。
許青珊笑笑,上了車,低低地咳了一陣,跟方明海讨論策劃案的細節。
說了一會,那邊準備妥當,鐘誠去跟校長辭行,上了車随即發動車子開出去。
駛出校門,許青山手裏夾着支眼,神色淡淡的站在路邊,目光直直地望進車廂。
許青珊擡了下眼皮,平靜掏出手機給他發了條短信:周末的時間給你。
她想幫他,沒有任何理由。
回到B市把工作處理完,想起這次合作的慈善大使蘇冉,眉頭皺了下,拿起手機給她打過去。她的助理估計是擔心她說錯話,一起工作兩天,沒讓她私下跟任何人接觸過。
要幫許青山的忙,蘇冉是最好的合作夥伴。
電話接通,許青珊笑了下,如老朋友般調侃:“架子越來越大了,一起工作都不跟我打招呼。”
“我剛剛看了去的那天你發的微博,需要幫忙吱一聲。”蘇冉含着笑的嗓音彈過來,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口吻,“這兩天不好意思。”
許青珊眸光閃了閃,淺淺笑出聲,“你現在在上升期可以理解,幫忙就不必了,有事找你合作。”
她是明星,她們之間的交情談幫忙太扯,最好還是合作雙贏。
蘇冉要正面形象,她要錢。
耳邊安靜片刻,蘇冉的笑聲清晰傳過來,“珊姐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