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
這裏的廢品場位置很偏，周圍除了雜草樹林就只有一層樓高的回收塑料和瓶子，所以，給她的感覺是太安靜，以至于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她的右手剛好能放在地上，左手也能活動，被關的時間太長，已經有點不耐煩，因為至今為止她除了那個小孩子，其他人一面也沒見過。
沒法抗拒，沒法威逼，更沒辦法講條件，這還不是最糟糕，最糟糕的是如果沒有食物，她現在根本失去了反抗的力氣。
童謠突然猜到，他們這樣的意圖是別有用心的，為了就是磨滅人反抗的意志，讓人變得倦怠，絕望，為了活命自然而然就聽話順從了。
呵，夠狡猾不要臉的！
舉起手，整個手腕被鐵鏈勒的紅腫，又癢又疼，手上的手鏈沒被摘走，他們可能只認金認銀，認為這個只是普通的玻璃石頭。
摸着手上的鏈子，心情沒有起伏，安靜的像一條沒有流動的水。
她堅定的意志純粹是因為有仰仗的事和人，不然在封閉的空間裏限制自由，行動，人會變得焦躁沉悶，那比死還難受。
這二十幾個小時裏，她在想他，想他身上的氣息，手掌，那兩段結實的雙腿，走起路來帶着風。
他的嘴唇很性感，特別是抿着嘴的時候，那唇不厚不薄，比例剛好，而眼裏經常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想要抓住這樣的男人太難了。
不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麽過的。
她閉上眼睛，她需要休息，只有充足的體力才能足夠應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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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筠開車到了地方，給對方短信裏發了條到了，靠在車上等人，臉色凝重，眉頭從昨天開始就沒松過。
迄今為止又過去了大半天時間，這從中過去的每一秒都很至關重要，他很焦急接下來的時間。
他能等，她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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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筠第三次看手機裏的時間，餘光瞥見一輛車從遠處駛來，馬上把手機放口袋裏，走過去。
那人下車，關門，朝他方向走過來:“你是莫筠？”
莫筠擡眼點頭，問:“江封在哪裏？”
“江子有事困住了，叫我過來，我叫楊索。”
莫筠客氣的叫了聲“楊哥”，又繼續問:“你們已經查到了什麽？”
楊哥拍了拍他的肩膀:“先上車，車上我慢慢跟你說。”
莫筠把車靠在邊上，把鑰匙塞進底盤裏，給瘋子打了電話叫他來取出。
上了楊哥的車，車子發動下坡。
楊哥邊開邊說:“我們現在查到了三處懷疑地點，一個是距離這條路五百米的修理廠，後面有一大片空置的老廠房，另一個是魚蛇混雜的市場，最後是個養狗場。”
“哦，那後面還有一個收廢品的地方，那一帶太偏，都不住人。”
“這不同的地方範圍太大，一時之間太難查，我們用了好幾天時間排除了很多地方，才确定下來。”
莫筠異常平靜，仔細想了這三處地點，把市場排到了最後，魚蛇混雜的市場，人太多，相反不會是作案的地方，即使僞裝的再自然，很多雙眼睛下也一定有蛛絲馬跡露出來。
莫筠腦子裏飛快的思考這些地方作案的可能性，緩慢的說:“農貿市場不會，要掩人耳目不被懷疑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楊哥點頭:“嗯，江子也是這麽說的，所以他說他先修理廠。”
莫筠想，江封懷疑修理廠的原因應該是後面有沒人住的廠房，因為有了這個條件，對有犯罪動機的人來說很安全。
狗場也讓他很懷疑，因為不安全因素，不會有人過來，怕被狗咬傷，利用這個盲點，确實也好作案。
至于廢品場裏面都是成堆的回收物品，這個地方他還沒考慮過，不過以防萬一，也不能漏了這個。
莫筠道:“狗場裏的狗見人會叫，容易暴露，所以我們最好晚上去。”
楊哥回:“是啊，那裏的狗兇的很，被咬一口要不得，連咬死人的都有。”
說完，楊哥的手機突然響起來，接起說了幾句，然後把手機遞給莫筠:“江子讓你聽。”
莫筠接過電話，聽到電話裏江封喘氣的聲音:“你現在怎麽樣？”
江封在跑，呼吸急促:“有發現，你們趕緊過來。”
莫筠把手機還給楊哥:“快！去修理廠。”
楊哥知會，油門一踩飙到修理廠，因為不利條件和地理關系，來修車的人并不多，這老板為了賺錢只能想方設法提高有利條件，把整個地方畫滿了塗鴉，這一弄看起來更像三教九流的地方，所以來的人都不正經或者是些酷愛飙車的纨绔子弟。
莫筠毫不猶豫的推門出去，眼神警惕，敏銳，近乎到了迫切的神态。
楊哥急匆匆的跟在他後面，他雖然偶爾喝點小酒喉嚨響點，但還是個正直人，一想到那些畜生正經事不做去綁架，拐賣人，想想也令人發指。
莫筠繼續沿着原路前行，這條路放置了很多報廢車，放的時間一長，結滿了厚厚的沙塵。
樹下都是些頹垣破壁，經歷長時間的風雨，外牆的水泥開始都剝落，莫筠走過去，推了推牆，發現外面雖然都掉的不成樣子但裏面的磚頭很結實。
後退了一步，拉開與牆的距離，轉過頭說:“楊哥，去後面廠房還要再走兩條路，我們翻過這堵牆，就不用浪費時間走過去。”
楊哥搓了搓手:“那就翻牆，我塊頭太大，估計跳不上去，你在下面推我一把。”
楊哥年輕時也能上山打打獵，身手固然不會差，只不過近幾年生活越來越好，這不，重量就上來了，不然這麽堵牆，翻手就過去了。
莫筠蹲下來，直接讓楊哥踩他的肩膀，一鼓作氣的站起來，楊哥抓住牆，雙腿一轉，翻了過去。
楊哥落地，對他大聲說:“我過來了，你自己小心點啊。”
莫筠拉開距離，縱跑加速，右手扳住牆用力把身子撐上來，腿用力踩在牆上，然後向下一躍，平穩落地。
“好身手。”楊哥忍不住呵道。
這裏大大小小廠房有十多個，而且模樣幾乎接近一樣，如果沒有事先準備就亂走，容易搞糊塗。
莫筠把江封的號碼默念熟了，為了預防事出突然他沒打電話，只是發了條短信，問他在哪。
楊哥站着一旁随眼望了望，好家夥，這地方還不小，只不過破的破，鏽的鏽，連路上都長雜草，十分蕭條。
莫筠收到瘋子回的取車短信，又等了一會，江封的信息也來了，莫筠看一眼，在衆多的白色廠房之間，找到了江封提到的藍色倉庫。
還沒走到，江封的電話打過來。
江封聲音很淡:“找到了一具女性屍體。”
莫筠聽了手一抖，腦子瞬間一片空白，手機掉在地上，瞬間，一股晦澀悶塞的氣息湧進胸腔裏，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
一言不發，拼了命地跑。
楊哥在後面大叫:“哎哎，手機還在地上呢。”
難道是出什麽事了？這麽一想，楊哥撿起手機，不敢耽誤，連忙跑過去。
莫筠看到鏽跡斑斑的鐵門開着，一想到她可能毫無生命體征的躺在裏面，那些傷口，血泊，勒痕，他甚至連看的勇氣都沒有。
他眼裏有血絲，心裏鈍痛。
楊哥趕上他，卻看到他在外面蹲着，也不進去，問:“怎麽了？”
莫筠站起來，聲音有些低啞:“有屍體發現。”
楊哥瞪大了眼睛:“死人了？我...我們趕緊進去看看！”
整個倉庫陰氣沉沉，有一股木材發黴的氣味，地上有很多蟲子的屍體，燈光從窗戶裏透進來，視線不受阻礙。
江封從樓梯上下來，把電話給挂了。
看到從一樓上樓的倆人，語氣發緩:“你們來了。”
莫筠眸色淺淡的看着他:“屍體在哪裏？”
江封答:“在一個木箱子裏。”
江封看到他走上去說:“我已經檢查過了。”
莫筠聲音很平，腳步沒停:“我再去看一下。”
江封跟在他後面，道:“屍體是一個二十多歲左右的年輕女性，身高在一米六五之間。”
“是怎麽死亡的？”
“我初步判定是窒息，至于死亡真相，時間，不再我能力範圍內，好奇的是，把屍體放這裏也太膽大了。”
莫筠抿緊嘴唇沉默着，打開箱子的時候渾身的肌肉緊繃着，屍體很年輕，身上的衣服穿的很亂，臉上雖然已經出現屍斑，但還是很容易分辨，這個人絕不是她。
莫筠轉頭問他:“報警了嗎？”
“報了，我們先在這裏等警察過來。”
楊哥看到屍體，臉上悲痛:“真是畜生啊，好端端的一個姑娘怎麽就狠的下心，找到兇手應該把他摁進馬桶裏......”
三個人守着屍體，為了尊重死者沒有大聲說話，整個地方死氣沉沉。
過了一會，大批警車過來，把屍體搬到車上，送去屍檢。
江封抱着莫筠，拍了拍他的肩膀:“筠子，好久不見了。”
莫筠點了一下頭，沒什麽表情。
江封看着他:“你怎麽了，一副心神不凝的樣子？”
莫筠問:“你還記得童謠嗎？”
江封很快說:“你也認識她？她是我的住客。”
“她失蹤了”
“在敦煌？”
“嗯！”
“莫筠，這不可能啊，我記得她說她只到茶卡，怎麽會來敦煌呢？老楊，那天你也在，她是這麽說的吧。”
楊哥點頭:“是呀。”
莫筠開口:“她開始的目的的确是這樣，但是後來跟我一起來敦煌來找你，然後在敦煌的第二天失蹤了，我覺得她失蹤跟你查的事有關。”
江封心頭一震:“你說她被綁架？”
“嗯。”他幾乎用很重的聲音回答了這一個字。
江封俨然已經抓住了犯罪人的心理:“你別擔心，那些人不是瘋狂殘忍的殺人犯，所以她現在還不會有生命危險。”
莫筠蹙眉看着窗外，低聲說:“她會掙紮，就一定會受傷。”
他們的手段，已經喪失了人性的分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