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31
漆黑的夜，漆黑的房。
童謠沉靜的躺在地上，目光愣愣的盯着屋頂，她的視線一會模糊一會清醒。
她的思維和意識并沒有完全恢複，所以即使恐懼和絕望，臉上也沒有過多的表情。
腦袋上的痛覺太強烈，讓她忍不住在地上滾了幾圈，最後沒辦法只能咬牙忍着。
痛楚持續不間斷的漸漸變得麻木，忍了一會，勉強恢複了意識！
她趁着還有光線靜靜的看着這個地方，她被關在一間黑屋子裏，手腳被牆上的鐵鏈鎖住，旁邊有一只大水缸，裏面是發綠的水，氣味難聞。
她側轉目光，離她附近不遠處有一個木架，上面有幾瓶農藥一樣的瓶子，瓶子外面有模糊的藥瓶出廠編號，裏面是紅色的液體。
整個地方不大，就一間卧室的大小，破破爛爛，陰冷至極，空氣中飄着一股黴爛的氣味。
童謠試着扳了扳鏈子，鐵鏈子太粗，一環一環的緊扣，僅憑她是無法扳斷的。
她的喉嚨又幹又啞，耳朵也嗡嗡的響，差一點，就被砸成腦震蕩了。仰起頭，清冷的臉龐靠在牆壁上，讓自己保持最省力的姿态。
不知道會不會死在這裏。
即使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如何強大，到了這種黑暗的處境，都會有過絕望的想法。
她的腦子裏突然出現很多人，外公，徐霖，莫筠，陳漫，強子，瘋子，小冒......
她聽着鎖鏈發出的碰撞聲，莫筠，你會來救我嗎？
你不知道我在這裏，怎麽救我？你救不了我。
算了，你好好活着吧，別來救我了，只要別把我忘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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潛意識裏，她不希望他的身份暴露，所以不想讓他蹚這個渾水，有多遠走多遠，可是一想到就要這麽莫名其妙的死，忒不甘心！
還是用原來的姿勢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用力咬了下幹裂的嘴唇保持清醒，漸漸的到後來也不用再咬自己，因為太餓了，所以自然而然的很清醒了。
熬過了幾個小時，天亮了。
她的腦子空蕩蕩的，聽到窸窣的聲音離她越來越近，目光望向門口。
一雙鞋子然後一身破衣服，再到那張稚嫩的臉，剎那，有思路在她腦海裏盤旋，可是她太亂，理不出個頭緒來。
男該推開門走過來，聲音是小孩的奶聲奶氣:“小姐姐。”
童謠并攏腿，問他:“你怎麽樣？”
男孩朝她深深的一笑，那笑容太詭異，根本不像是會從一個小孩身上看到。
随之聽到的卻沒有了孩子氣的聲音:“我很好。”
童謠沉默了一下。
男孩六七歲大，可能是因為營養不良，比普通孩子偏矮很多，不僅皮膚粗糙黝黑，就連眼神也很獨特，太平靜太沉默，一個小孩身上有這種表情，童謠倒意外。
男孩把衣服從衣擺下掀起，把藏在衣服裏面的東西拿了出來，放在了她腿邊。
童謠還真不敢小瞧這個孩子了，傾着頭看了一眼:“這什麽東西？”
“饅頭。”那男孩說。
童謠指了指饅頭又指了指自己:“給我吃？”
男孩淡漠的看着她:“不吃你會餓死的，你餓死了，又會有別人進來。”
童謠皺眉:“什麽意思？”
“你死了，就會有下一個，而我，就是引她們來這裏的人。”
童謠瞬間明白了，氣的肺疼:“所以，白天你是故意的，我就是為了來補上的？”
操，她竟然被一個小屁孩耍了！
男孩轉過身，為什麽害怕的表情:“你把饅頭吃了，你是為了救我，我不會讓你死的。”
童謠樂了:“那前面的人也是為了救你，不是一樣over。”
說完，心想他可能聽不懂最後的詞，剛要給她解釋，哪知道他似乎聽懂了:“這不一樣，那時候我太小，沒力氣，現在我大了。”
“你現在也很......”算了，跟一個小孩扯這個她反而更幼稚:“那你為什麽不跑，你跑了他們抓不到人了，就不會有人在進來。”
男孩站着和她坐着平視:“我不能跑，我跑了還會被抓回來，抓回來我會被打死，死了我就什麽也沒有了，”
“你只是個孩子，你沒這個救人的能力，要不然，你去幫我報信？你叫我朋友來救我，我把你一起救出去？”
“不用了，已經有人在救我們了。”
“誰？”
“不知道，可是我感覺到了。”
童謠:“......”
男孩看着她:“我會偷偷帶東西過來給你吃，過幾天我們都可以出去了，你別害怕。”
童謠很難想象她竟然跟一個孩子用成年人的語氣聊了這麽久，而且他媽的這個小屁孩竟然給她帶來了安全感......
“他們抓人的目的為了什麽？你知不知道？”
男孩猶豫了一下，在她臉上盯了一會:“讓你生孩子，然後他們會把孩子賣了。”
童謠臉抖了抖，氣的說不出話。
男孩靜默，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把她吓壞了還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來。
僵着臉安慰她:“喂，這麽幾天你是生不了孩子，你放心吧。”
童謠白了他一眼:“這我當然比你知道，可是......”我操，在一個屁孩面前難以啓齒啊。
男孩皺着眉頭:“你比前面幾個人厲害，應該知道只要能活下去，被咬幾口，算不了什麽。”
童謠:“......”
這下輪到童謠一時半刻說不出話來。
男孩伸出手摸了摸她手上的傷口，走過去幫她吹了幾下:“好了，我要走了，你多吃點。”
童謠看着他出去，沒吭聲，把饅頭拿起來吃完。
扯了扯嘴角，涼薄一笑，竟然被一個小孩教育了！
**
瘋子和強子找了一晚上，連鎮都過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垂頭喪氣的回來，發現屋裏全是煙味。
莫筠坐在地上，單腳卷起，黑色的筆記本放在腿上，一頁一頁的翻過去，眼神深邃，偶爾嚴肅。
瘋子找了一晚上，總覺得他們把事想複雜了:“筠哥，你說有沒有可能童謠不是被我們仇家帶走的，可能是惹了什麽人，每個地方龌蹉黑暗事不少，還是報警得了。”
強子在一旁一個勁的點頭:“對啊，都過去一天了，也不知道童謠姐怎麽樣了，筠哥，我們趕緊報警吧。”
瘋子突然拍了拍大腿:“我想起來了，要四十八小時才能立案，現在時間還不到啊。”
強子悲傷的說:“怎麽會這樣，江哥沒找到連童謠姐都失蹤了。”
莫筠聽了強子的話，突然想到什麽，一邊盯着紙上密密集集的字一邊皺眉頭，他翻了曾經記着的敦煌犯罪事件，側臉平淡，一動不動的坐在地上沉思。
瘋子見他陷入思考當中，拉着強子閉上了嘴，以免吵到他。
莫筠抿了抿唇，閉上眼睛，出奇冷靜的把事件事無巨細的回憶了一遍。
約莫過了五分鐘，把筆記本合上，站了起來，深陷的眼窩裏，漆黑而沉默:“我出去一下。”
莫筠走得很快，拉開車門，迅速系上安全帶，腳踩油門，車子嗚的發動。
他三年前在敦煌的時，查的最嚴的就是拐賣人口，而且并不是單純的拐賣，犯罪人會利用地理優勢把一些獨往的女孩騙到偏僻地方，鎖起來關個幾年，這幾年裏，用暴力，威脅，讓她們不停地生孩子，最後把她們賣給傳銷窩，洗腦。
甚至于滿足他們一系列變态的行為。
當年案件由于風險低的誘因，導致犯罪的根太深，不能從根本上消除，所以那時候，江封和伽茵潛伏了三個月，找到了很多潛藏的犯罪集團，抓了一百多個人。
想不到三年後，春風吹又生，火又燃起來了。
他終于知道，江封來敦煌的真正原因了！
他心裏松了口氣，卻又被另一個想法想的膽戰心驚握緊了方向盤，她太高傲了，固執了，一定會跟他們死磕到底，即使輸的一敗塗地，她也不會這麽輕易妥協，但事無絕對，她的思想太瘋狂了......
車子開到了敦煌市的警局，莫筠在外面猛吸了幾口煙，鞋子在地上磨着，咬了咬牙門，拿着證件編號修長的腿走進辦公大樓。
他被請到了辦公中心，他把證件拿出來，簽了保密協議，這一次，伽茵的位置換了他。
他的眼神深得讓人看不出情緒，胸口的軍刀被捂的發熱，把證件放入口袋裏，修長的腿走出辦公大樓。
外面的風呼呼的吹着，拇指和食指摁在方向盤上，發動車子。
車子開了十分鐘左右，莫筠的手機馬上跳出了一條短信，內容是:華星路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