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柔弱的月光與燈光融合成一片昏暗的天地,隐隐約約,朦朦胧胧。
童謠穿着長款的白襯衫,白色的底褲,修長的雙腿露在外面,美麗,性感。
她喝了口酒,酒精的味道苦澀心卻舒坦,遠處黃浦江的夜景絢麗而不實,看多了反而迷了眼。
五年了,從不同的環境,不同的角度尋找慰藉,大海,森林,沙漠,不斷地走走停停。
徐霖說過,只要活着,時間能沖淡痛苦,從曲折颠沛到最後的無聲無息。
半瓶白蘭地下肚,視線模糊,大腦都混沌了,她太空了,心跟着也空,為什麽在他面前,不會這樣呢。
想起莫筠這個男人,童謠所以的想法都停滞了。
門鈴聲響了,響了一遍又一遍。
童謠走過去,顯示屏裏是許柏源的臉,手撐在牆壁上,整張臉快要揿在上面,知道他看不見,她還是後退了幾步。
大半夜來她這裏耍瘋,神經病。
童謠把客廳燈關了,門鈴響了幾聲再無聲音。
這一夜,她睡的很死。
——
徐霖走出電梯,走到門前輸了密碼,按下把手,推開門。
他走進房間裏,拉開窗簾,整個房間亮了起來,滿目清新。
他坐在床邊,俯下身,看着她在陽光下白皙無瑕的皮膚,微微一笑,伸手摸着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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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的很熟,呼吸平穩,眼睛緊閉。
童謠被刷刷的翻書聲吵醒,把棉被拉起遮住頭,翻了幾次身,下一秒扯出枕頭直接扔了過去。
“姓徐的,給我解釋!”
徐霖把枕頭撿起來:“你是讓我解釋什麽。”
童謠從被窩裏坐起來,眯了眯眼,朝着徐霖勾了勾手指:“過來。”
徐霖雙手插袋,站的筆直,和她對視:“過來我就是傻逼。”
童謠也不跟他計較,掀開被子,去穿衣服。
“轉過去。”
徐霖背對着她,童謠拉開抽屜,挑了一個黑色的內衣,表情靜默的脫下襯衫,光滑細膩的背脊,細腰,長腿,翹臀,勾起內衣穿上。
然後是黑白紋裏的毛衣,系着灰色絲巾,黑色皮褲,露出細細的腳踝。
光腳踩在地板上,卷起腳趾,走過去踹了踹他的腿。
童謠走出房間,徐霖跟在她後面。
她拿起水壺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放下。
徐霖看着她不緊不慢的動作,道:“給你找好了地方,你今天去學?”
童謠垂眼:“學。”
“昨天許柏源來找我,你告訴他我回來了?”
徐霖皺眉:“沒有啊,我告訴他幹什麽。”
童謠:“哦,随他。”
徐老:“你練跆拳道幾個意思?”
童謠晃了一下神:“對付人,比如你,還有許柏源。”
徐霖:“......”
“下次你再進我的房間,我不扔枕頭,直接拿腳踹。”
徐霖:“......”
跆拳館裏,揚着熱血的聲音,一群群的都是在訓練。
童謠練了十多天,從一開始的抽筋到現在的收放自如,臉上都是細汗,累的有些喘氣。
教練脫下手套,對她說:“童謠,現在我踢你,你防護。”
童謠挺起腰背,戴上手套,很快回了個“好。”
她舉起手,防護着自己的臉,教練轉了一圈,一個前踢,她擋住往後退。
幾次下來,童謠的手被踢麻了,最後一下後旋踢,沒擋住,踢到了臉,倒在地上。
一摸臉,全是鼻血。
她站起來捂住鼻子,教練趕緊過來:“我帶你去冰敷一下。”
童謠被扶起來,擡眼,心裏罵了聲,操!
許柏源站着她面前,盯着她,聲音低下:“我送你去醫院。”
童謠不接他的話,冷哼一聲:“夠無恥阿!”
許柏源空張着嘴不知道接着說什麽,眼神黯淡下去:“不跟着徐霖的車,我見不到你。”
童謠冷笑:“你不去找張婉,找我幹什麽。”
許柏源的臉僵了一下:“我和張婉沒在一起過,我喜歡的是你。”
童謠很不客氣:“別,千萬別,你們好好在一起,別出來禍害人了。”
說完,越過他,去休息室。
整個休息室空蕩蕩,童謠拿着冰袋敷着鼻子,敷了十分鐘,止住了血。
許柏源坐在她對面,兩人之間的空氣,冰冷又尴尬。
“童謠,我們重新在一起吧。”
話落的一瞬間,童謠站起來把冰袋用力的扔地上,有點惱火:“ 許柏源你別把自己太當回事。”
許柏源也猛的站起來,厲聲道::“童謠,你說我偷腥,你呢,你跟徐霖又是什麽關系,憑什麽我跟張婉睡了一夜,就是不要臉,你們就高高在上,我們都一樣。”
童謠聽他這麽一說反而平靜了:“是啊,我不是好人,但是,我比你有種,不會吃着碗裏還惦記着偷腥,好聚好散,OK?”
說完,轉身準備走。
許柏源沖過來抱住了她,把她壓到了牆上,摸着她的腰,大腿,抵着她的小腹,摁住臉想去親她。
童謠覺得惡心,擡起腳狠狠踹過去,目光冰冷:“滾!”
童謠走出跆拳道館,踩着細跟高跟鞋坐上車,表情漠然的開車。
手機裏跳出徐霖的短信:“今晚有音樂會,是你喜歡的音樂家。”
童謠沒回,她跟徐霖一直有默契,即使她不說,他也會在門口等她。
——
音樂廳色彩淡雅莊重,三層樓高的樓梯筆直向上,歐式風格,氣派十足。
徐霖坐在石柱後面,看到她紅色的長裙,黑色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臺階上,夜晚中性感,迷人。
她曾經說過,盛裝出席,是對音樂家的尊重。
她喜歡聽大提琴,喜歡它演奏律很強的低音,音色渾厚的豐滿,深沉而複雜。
走進音樂會廳,都是一些愛好音樂的人,徐霖靜靜地看着童謠很久,從她的眉眼,眼睛,到表情,緩聲問:“看來許柏源來找你了。”
童謠挑眉:“說你火眼金睛還是說你太了解我。”
“是你太容易了解。”
童謠沉默了一會,說:“不說他了,會毀了我看音樂會的心情。”
徐霖跟她待了快十年了,她喜歡的讨厭的他了解的詳詳細細,讨厭男人但總是換不同的男人,喜歡音樂卻偏偏愛漂泊,讨厭人情世故同樣也讨厭刨根究底,不避諱是因為她完全不在乎。
像一陣風,看不到,摸不着,卻感受的到。
穿過人流多的大廳,到達了音樂廳,燈光昏黃,地方寬敞,不由得讓人心情沉靜下來。
倆個人坐在位子上,靜靜等待音樂會的開始。
“剛才在路上碰到件悲傷的事。”徐霖說。
童謠轉頭看他:“悲傷?是什麽事?”
徐霖說:“有一個老外坐在地上,對着電話痛哭流涕,一邊哭一邊說,你跟我在一起就是為了學英語。”
童謠聽了,慢慢笑開:“這明明是個悲傷的故事,可是我笑了。”
徐霖不語,指了指臺上:“音樂會開始了。”
童謠沉默了一會,側頭看他,聲音淡淡的:“休息夠了,我準備出去了。”
徐霖微笑着說:“好,我給你安排。”
你的心要去哪裏,我從來不攔你。
————
夜晚的火車,帶動轟鳴的鐵軌聲,冒着白色的煙霧,開向更遠的迷途。
卧鋪室,莫筠坐在下卧,外面天色已暗,遠處的山巒叢叢疊疊,宛如幽暗的黑影。
整個車廂簡易,兩排對列的三人床,有男有女還有小孩,做啥事的都有。
瘋子從被窩裏伸頭出來:“筠哥,還有五個小時呢,睡會吧。”
莫筠語氣平淡:“不睡了。”
瘋子笑的暧昧:“都是成年人,都有這個需求,當作沒聽見就可以了。”
莫筠擡眼看瘋子:“睡你的覺。”
瘋子無奈的說:“我也睡不着啊,這叫聲太響了,筠哥我陪你聊會。”
強子從上面翻下來,睡眼惺忪的看了一眼:“哎,你們都沒睡啊。”
瘋子問:“你上哪去。”
強子:“上廁所。”
強子回來的時候臉紅耳紅,說話聲音都輕了:“卧槽,前面有個卧鋪叫聲太響了,讓別人還怎麽睡覺。”
莫筠把鞋脫了靠在床板上,語氣诙諧:“那你去跟人家說說,讓他們輕點,悶頭使勁幹,就別叫了。”
強子神經兮兮的問:“真要說啊。”
瘋子憋了半天憋不住了,拍着棉被哈哈大笑。
強子木愣愣的爬上床,爬到二鋪的時候還踹了瘋子一腳,一溜煙滾進被子裏。
可能是因為瘋子驚天動地的笑聲,那兩個人還真老實了,整個車廂終于安靜了。
莫筠把底下的行李袋拉了出來,拿出一本破舊的本子,把插在裏面的筆拿下來,翻到寫過字的最後一頁,打了一個叉叉。
合上,又放回了行李袋,閉上眼睛休息。
作者有話要說:
西塘篇結束,下一站西寧。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