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17
時間早上，火車到了南寧站。
強子走出南寧站臉上都是笑容，瘋子看着外面的初升的太陽，也很高興。
瘋子感慨的說:“坐了這麽久的車終于到了。”
莫筠看着兩年後這裏的變化，對他們說:“到馬山還得一個多小時，先去吃點東西，再去租輛車。”
三個人吃粉餃和茶葉蛋，就去租車場租車。
莫筠看中了一輛08年産的比亞迪，商量了價格一天一百塊，租金五百，除了外門有點破損，雨刮器不行，其他沒有什麽大毛病。
他把車鑰匙給強子:“先去市場，強子你熟，你來開。”
說完，拉開後門和瘋子坐一塊。
強子開的很慢，主要是怕出事，這裏的路小不像大城市路大的四通八達，一個不注意，容易撞到路邊的墩子。
墩子又大又硬，車子撞到容易熄火，誰都不願意觸這個黴。
車子空間不大，也就夠坐兩個大男人。
瘋子一個人自言自語:“童謠早就到上海了吧，怎麽不打電話過來呢。”
強子心粗耳細:“是呀，難不成出什麽事了。”
莫筠手摩挲着腿下的舊車皮，漫不經心的說:“人家是有工作的。”
強子嚷着說:“童謠姐才不會把我們忘了。”
莫筠想把強子的心扳直了:“她去過多少地方見過多少人，大家都萍水相逢，忘了就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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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子語氣有點失落:“可我還是覺得童謠姐挺喜歡筠哥你的，她只有跟你在一塊才會多說點話。”
莫筠望着窗外的大片的農作物，眼裏平靜:“人家是過正兒八經的日子和我們不同，她就是打來也不能再接，不打來大家都自在。”
靜默之中，瘋子笑着說:“童謠過的好就行了。”
到了市場，莫筠從兜裏掏出錢，合着老人的口味買了水果和肉，強子去了一家日用品店，挑了兩套保暖衣，瘋子在外面看車，偶爾望望他們。
強子拎着保暖衣過來，開心的咧着嘴角:“謝謝你筠哥，我知道為了讓我見奶奶一面，特意繞了遠路，浪費了時間還耽誤了進程。”
莫筠摸了摸他的頭:“跟你筠哥客氣什麽，東西都買好了？”
強子用力點頭:“買好了。”
車子使向馬山，入眼的都是大片種植地，有辣椒，火龍果還有甘蔗，甘蔗和火龍果是最多的，好種，也好賣。
前幾年鎮裏的青年都出去打工，留着的都是些婦女幼兒，還有一些孤寡的老人，這幾年鎮裏安排了種植園，一些青年也都回家種地了，人也多了起來。
莫筠看着遠處的深山:“強子，把車子找個地方停着，前面的路太小，車子是不能開了。”
強子哎了一聲，找了鎮裏的活動社，把車停在了那。
強子也就過幾年回來一次，搬來搬去的人很多，鎮裏的人早就記不住了。
過了鎮，路就差了，都是些山路開辟出來的小路，天晴沒關系，一下雨都變成泥路。
莫筠穿了黑色夾克，黑色的大頭靴，褲腳塞進靴子裏，兩條腿筆直修長，身形挺拔，惹人注意。
路上的人肩膀上扛着鋤頭，手裏拎着竹籃，看到陌生人都好奇的停下來看幾眼，走開幾步，忍不住又回頭看。
瘋子朝他們一笑，他們也跟着笑，笑容純真，樸實。
強子帶他們來到山下的村子，這裏有幾十戶人家，都是喝山泉水長大，沒多少文化，也沒壞心眼！
強子早就忍不住，連走帶跑，恨不得馬上沖到家，莫筠和瘋子在後面慢慢走。
瘋子拎着水果，感慨道:“一年回來一次，也難怪他。”
莫筠低頭看着腳下的泥路，拍了拍瘋子的肩膀:“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強子奶奶是土生土長的壯族人，穿着藍色的壯族服飾，穿寬大褲，紮着頭巾，眼底慈祥。
屋子收拾的幹幹淨淨，幾個小木椅，一張方方正正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種藥材花，花瓣兒紅紅的，有股香味。
莫筠把手上的東西放在這張桌子上，強子奶奶給他們上了碗甜水，加了枸杞，泡着。
強子扶着老人家過來，介紹說:“奶奶，這是筠哥，我隊長，這是瘋子。”
莫筠看老人家行動不便，把位子讓出來給她坐，蹲下來握住她的手:“強子奶奶，強子很上進，能吃苦，你不用擔心他，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有時間我再帶強子回來看你。”
強子奶奶笑着點點頭。
強子不說話，在一旁熱淚盈眶的擦着眼淚。
瘋子摟住強子的肩膀，眼裏紅紅的，還安慰強子:“別哭了，瞧你娘們的。”
強子瘋子在做飯，莫筠待了一會，看了柴房的柴沒剩多少，拿了柴刀去山上砍柴。
馬山馬山，四面群山，逶迤連綿，蒼茫蔥郁。
山路蜿蜒，不寬的路徑，兩邊青草，野花，樹木，高高低低，錯落有致。
他垂着眼卷起袖子清理出來一塊地，冷峻的臉看着大片的樹林，抄起柴刀砍下樹枝段，整個過程幹脆利落。
他砍的時候不會只局限在同一個地方，這樣不會破壞地方，過幾個月，這裏又能長出新的樹來，會更加繁密茂盛。
削幹樹叉，弄成整的樹枝，扔在地上，把砍的樹枝用繩子一捆，背着下山。
野兔從他後背跳過，機靈的眼神咕嚕嚕的眨着，再跳動幾下，隐藏在草叢裏。
四個人圍坐在一起，吃了頓午飯，遠處地裏有牛在耕地，嗚嗚嗚的叫着。
強子把這兩年賺來的錢用一個紙袋包着，偷偷摸摸的放到一個放針線的櫃子裏，露出滿足的笑容。
莫筠看見了，沒說什麽。
強子奶奶去拿藥材，一拉開櫃子，裏面一疊現金吓的她傻眼。
顫顫巍巍的把現金拿了出來，嘴裏嘀咕:“強子長大了，年輕人就是要做正事，做出息的事，外面開銷大，奶奶不要你的錢。”說完，把錢又塞回了他的衣服裏。
強子不知情的在收拾東西，一會又和瘋子打打鬧鬧，莫筠坐在門口的木墩上，擡頭望着湛藍的天空。
時間短暫，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強子奶奶把衣服給他，另一只手拿着一包中藥的藥材:“強子阿，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這包藥材是村裏送的，喝着泡茶暖身。”
強子拼命憋着眼淚，接住東西:“奶奶，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我很快回來看你。”
莫筠一個人沉默的走進屋子裏，從口袋裏翻出所有的現金放在桌上，用杯子壓着，轉身出去。
三個人踩在泥地上往鎮上走，強子每走一步就轉過身朝着奶奶揮手，不争氣的又哭了。
瘋子只能摟摟他的背。
到了鎮上的活動社，強子已經從悲傷的情緒中走出來，和瘋子打趣，互相扯話題。
瘋子一摸他的口袋:“你口袋裏裝什麽了，這麽重。”
“沒呀。”強子說着，就去摸口袋，摸出來一看，傻眼了。
這個錢不是已經被他放到櫃子裏了麽？
瘋子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你奶奶給你放回來了，你就好好藏着吧。”
看着強子愣着不說話，瘋子走過去，問:“筠哥，我們下一站去哪？”
莫筠點了根煙，目光如炬的注視着遠方，淡淡的說:“去西寧。”
接個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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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謠把西塘的照片處理好給徐霖發了文件，文件被自動接收。
接下來兩天，徐霖忙工作，兩個人沒機會見面。
第三天的時候，徐霖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公司最新的宣傳任務，給她準備好了機票和地圖。
兩個人找了時間見面，在一家動物咖啡館，童謠穿的簡單，一件白色的毛衣，一條灰色的裙子，心情還算不錯。
服務員過來問:“需要什麽？”
“兩杯拿鐵。”童謠轉頭對服務員說。
徐霖看了她一眼，笑着說:“你今天心情很好。”
童謠挑眉:“因為今天天氣不錯。”
“那聊聊工作上的事。”徐霖把機票還有地圖遞給她:“這次的照片，最好體現當地的風俗和信仰，不過我相信你的感覺，能拍出我想要的照片。”
童謠看到了地圖上面的字，想了一下，西寧，古絲綢之路，唐蕃古道，素有西海鎖鑰，海藏咽喉之稱，歷史文化之城。
她舉起手:“是個好地方，保證完成任務，讓你火火火。”
徐霖提醒她:“注意安全，別無所顧忌。”
童謠看着他:“嗯，我知道了，你好好照顧自己。”
徐霖點了點頭:“等你回來。”
童謠笑着，攪動着咖啡，又加了點奶，抿了一小口。
徐霖看着她，靠在椅背上，手枕在腦後，閉上眼睛。
許柏源沒再找過她，兩個人互不欠誰，沒上過心也沒一絲難過，和普通無交集的陌生人一樣，生活繼續。
童謠臨走前去了趟徐霖的家，給他買了喜歡的雜志和盆栽，雜志是地理雜志，盆栽是寶石藍，一種多肉植物。
意蘊着永不凋謝。
友情亦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