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Chapter8
何勁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童謠最先反應過來,目光搜尋一圈,何勁已經走進來把東西放在桌上:“童謠,你的東西,你點點。”
童謠站起來去瞧,相機邊邊角角完好無損,松了口氣,道:“謝了,何隊長。”
何勁微笑着坐了下來,沖那老板娘喊:“一份炒面,再來兩瓶啤酒。”
老板娘把杯子和啤酒先拿過來,莫筠用開瓶器又開了一瓶給何勁倒上:“還有麻煩何隊長的地方。”
何勁拍了拍大腿:“哪裏話,這也是我們警察的工作,義不容辭,不過,這事怎麽說,又出現新的難題了?”
莫筠吃了半碗,拿出煙點燃,煙霧缭繞之中,他盯着煙頭在沉思!
“你盡管跟我說,我們人手多。”
他斟酌一下說:“我幾十分鐘前叫警察局的同志在江餘峰手機通訊錄上查這兩個月的通訊記錄,但除了幾個親情電話其他記錄都被删除了,我想應該是他們每交易一次會重新換一個號碼,删除是為了更保險,但是為了證實這個猜想要得到他手機上這幾個月的電話數據,看看都來自哪裏,然後再派個卧底和他們聯系。”
何勁皺着眉頭:“這确實需要費點功夫但也不難,但是你想要派臨時卧底進去,先查電話來源沒錯,但是也要考慮一點,下次電話還會不會打來,如果電話打過來由誰來接,還有卧底的人怎麽辦。”
他摁了摁煙灰:“江玉峰是斷然不能接這個電話,他的反應一定會被識破,但是他如果不接電話,找人代替可能也會被發現,這是個死局,重中之重,需要有一個掩人耳目的辦法,假借別人之手告訴販毒的人,他這幾天不方便來收,委托了別人。”
何勁連面都顧不上吃:“那這麽說那個委托之人就是我們安排進去的卧底?”
莫筠點頭。
“有沒有一種事是會引起別人注意,又讓他們不放眼裏。”瘋子小聲嘀咕。
童謠吃完了一碗馄饨,吃的臉紅鼻涕掉,抽了兩張紙巾擦了擦。
她聽到了他們解案的點子,聽到空氣中他們沉重的呼吸聲,只有她一個人置身在這件事外。
童謠平靜的說道:“給江玉峰安排一個情人吧,女人容易引起注意,又是天生弱者,他們不會把過度的戒心放在一個女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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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如果你們沒有人去做這件事,我可以幫你們。”
莫筠沒聽清她最後的一句話:“你說什麽?”
強子說:“筠哥,童謠姐說,她可以幫忙。”
他摁掉了煙,語氣加深:“不行,太危險。”
何勁也道:“是啊,童謠你不行,這可不是兒戲,有生命危險的。”
童謠繼續說:“誰去不是去,誰的命不是命,莫筠,是你說的我欠你,這次就當還了。”
莫筠也是被她無所謂的态度給氣到了,何勁連忙攔住:“童謠,這件事非同小可,那些毒販都動真格,你一個姑娘家,真的挺危險的。”
童謠擡起頭看他,這件事大家都心知肚明,根本沒時間去找一個臨時卧底出來,還要有點本事,反正她挺能裝的。
“就這樣吧你幫我,我幫你,就算扯平。”
他盯着她眼睛看:“你到底在想什麽,你有應變能力?你能打架?你跟我扯嘴皮我讓你,但是那些人不會!”
童謠覺得他不知好歹,冷笑:“你看不起女人還是看不起我?”
莫筠面無表情:“你最好把我的話聽進去。”
“我不聽還能跟你在這磨叽,你們是為了責任為了人民,我是為社會貢獻,你們誰也不能攔我報效祖國!”
強子一臉崇拜的看着她,試探性的說道:“筠哥,要不讓童謠姐試試?”說完,頭皮發麻,直覺自己可能又要被揍了。
何勁語重心長:“童謠你是一個攝影師,你在這個方面一點經驗都沒有,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童謠笑着點頭,沒膽怯之色,怎麽說呢,她想離他的世界更近一點看看。
“莫筠,讓她去吧。”
莫筠沉默着,他聽得出來何隊的意思,他們攔不住她,她不怕死,一個不怕死的人沒人治的了!
童謠說:“都吃完了吧,我去付錢。”
瘋子終于有說話的地方:“你你坐下,我去吧。”
莫筠低頭說:“她要付讓她付,她就想過過出風頭的勁,別管她。”
童謠:“......”
被他一語擊中的感覺讓她很不爽。
童謠付了錢,找回來一堆零零散散的零錢,握在手裏,一張換幾張,還賺了!
把零錢随便一股腦塞進衣服,走出小餐館。
無數的星掙破夜幕探出來,密密麻麻鑲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一顆顆晶瑩閃光。
莫筠站着餐館的招牌下,兩只手放在口袋裏,他的身材屬于體格強健型,就是那種穿衣顯瘦脫衣有肉,背脊挺直,像冷風中屹立不倒的槐樹,是那種你會想多看幾眼但絕對不會輕易靠近的男人。
童謠盯着他放在背後的手,掌心上有一道淺淺的疤,或許是因為時間的打磨疤上的新肉漸漸和周圍的皮膚融在一起,幾乎快分辨不出。
男性喜歡紅嘴唇的女性,女人迷戀身上有疤的男人。
童謠伸手輕輕拂過他掌心的這道疤,定了定神說:“還挺深的。”
他感覺到手上的觸覺,攥緊了拳頭,轉頭過來眼眸直直的看着她,他的眼睛跟鸷鳥的眼一樣銳利薄透,像森林的霧一樣深。
童謠後退了一步,對上他的眼,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映在溪水裏的星星。
莫筠把手垂直放在兩側,用一種不切實際的語氣:“真想泡你。”
童謠眨了眨眼睛,呵呵道:“不就是福爾馬林,我聽過這句話。”
被猜出來,他的臉上有點不正常,正要打斷兩個人的這種狀态就聽到她在一旁說:“我也給你說一個,你猜猜。”
“為什麽各國領導來日訪問,日本都不寫歡迎語。”
他用眼光斜挑着看她,她的思維轉變的很快,挑眉:“說不出來?”
莫筠翻了白眼:“寫什麽歡迎各國老朋友來日嗎!”
童謠的表情閃過驚奇,眯起雙眼,上揚嘴角,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輕嘲:“啧,這麽文明的盛世,別說出這麽低俗的話!”
莫筠一時極其無語。
如果愛情是世上最虛幻的東西 ,那麽言語一定是世上最狡猾的東西。
她狡猾的像只抓不住尾巴的狐貍,他摸了一手的狐貍尾巴毛。
街上,兩旁的商戶亮着燈光,熙熙攘攘的人群進進出出。
兩個人一前一後穿過長街,蔭影濃重 ,夜晚的風本就冷,童謠吹的腦袋隐隐作痛,按了按眼睛,被襲來的酸痛感整麻了。
他突然發出的聲音讓她頓然清醒!
“現在我跟你去拿行李,這幾天你和我們住。”
樹蔭上的落葉飄落在她的頭上,她伸手抹去,轉了個身,倒着走,眼睛肆無忌憚的往他身上瞧。
他也沒客氣的盯着她,重複說了一遍:“今晚去收拾下行李,何隊長已經給你安排了單獨的宿舍,條件比酒店差點,也苦不到你。”
童謠停下腳步,淡淡的問:“你們呢。”
他走過來,離她越來越近:“就在你隔壁。”
“管飯嗎?”
“管!”
“你管嗎!”
“我管!”
“真的?”童謠盯着他黑漆漆的瞳孔,緩慢的眨了下眼睛。
他站着她面前,彼此的距離拉近了,幾乎都能聞得見兩個人身上的衣服味兒,他動了動喉結,就像是給她承諾般:“真的。”
她的眼睛從迷蒙中開始變得光彩,像盈盈發光的湖水,細細密密的看着你,無處可避。
他越過她,兩個人身體碰撞傳來衣物輕輕的摩擦聲:“問也問了,說也說了,該走了吧。”
童謠踩到了地上幹燥的枯葉,發出沙沙細碎的聲音,踏着步履,跟在他的後邊。
到了酒店,童謠拿出行李箱,唰的拉開拉鏈,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攤,把東西放進行李箱,拉鏈一拉,速度完工。
退了房,交了房卡退了押金,拉着行李箱走出酒店。
她看着那輛熟悉車牌的車,拉開後備箱,把行李一擱,坐上車。
宿舍門口,強子和瘋子坐在臺階上抽煙,地上散着幾個煙頭,表示他們坐了好一會了,瘋子把煙頭撿起扔垃圾桶,又重新坐回地上。
瘋子拿出手機放了首歌,手機音效不好,放的越響雜音越大,強子跟着節奏唱了幾句,瘋子嫌煩直接摁掉。
“別人睡覺呢,你一吼,誰他媽能睡得着!”
“今天禮拜天,沒人!”
“那你聽就聽,亂嚎什麽。”
“我這是唱!唱歌懂嗎!”
“你就是嚎!”
強子氣的吸了口煙,差點沒嗆死,瘋子給他順了順:“亂扯嘴皮,遭天譴了吧。”說完,還哈哈的笑了幾聲。
強子剛要說話,遠處傳來輪子滾動的轱辘聲,視線不由自主看過去,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循環了三次,才對瘋子說:“那拖着行李箱的怎麽這麽像童謠姐。”
瘋子看了一眼,詫異的說:“那可不就是童謠。”
強子目瞪口呆的說:“我們是不是要過去接一下?”
瘋子打斷他:“接什麽,沒看見筠哥在旁邊呢,走走走,我們上去了,不湊這種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