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共作尋香客
劉病已發落完閑雜人等,開口問說:“堂下人可是易萬年?”
易萬年跪在地上,倒蒜似的磕頭:“是,是小民,易,易,易萬年。”
“你可知道,本官為何事提你啊”
“小,小的不才,三月裏,在,在沉香閣打,打打,打了人!”
張彭祖笑說:“你這小子招的倒快,省得一頓板子。”
“本官将你收監一個月你可認?”
“認,認,小民謝大人恩典。”易萬年一上來就見識了劉病已的手段,吓得話都說不利索,生怕上來就要受苦,如今沒動他一下子,只坐個牢讓他怎麽不歡喜。
劉病已另外吩咐牢頭說:“他家裏來送飯送水一律別攔着,也省些牢飯。”
從此,易萬年一人入獄,全牢沾光,易家好飯好菜一日三餐流水的往裏送,全牢人都吃得白胖。
劉病已将剛上任衆人送得禮物分成三份,藥材吃食一份,衣料飾品一份,各色玩意一份,着人将食品那份送與張公,将衣料飾品送與平君,另寫了兩封信,張彭祖也給了寫了封信。将各色玩意給了杜佗,說:“你也出來當官一場,把這些東西送與你姐姐,也讓家人歡喜一場。”
杜佗還不曾說什麽,張彭祖就攔道:“我說不好,走前她怎麽雌答我們的?如今反給她送東西去。”
杜佗笑着給他做揖,“我替她陪個禮吧。”
正說着話,門子來報戴長樂來了,劉病已忙請了進來坐,問了戴太公安好,戴長樂說:“都好,都好,前日稱你将易家的孩子抓了,滿城都詫異呢,說,“新來的縣官好大的威風。
劉病已搖搖頭,“這算什麽?只是按律行事,當不得什麽威風,你爹爹也願你出來走動嗎?要是願意,我這裏缺個知根底的人,尋你做個屬吏可好。”
戴長樂在長安放了心性的人,如今歸了家正混身不自在,如今聽了巴不得即刻就來,當既就應允說:“怎麽不願意,只要跟着着病已你走到天上去,他也不管我。”
劉病已知道他的心思,也不為意。戴長樂急着回家去跟爹說,匆匆就走了。
Advertisement
回家跟戴太公說了,戴太公見兒子前日去長安一趟,見識大了,說話間也有些章程,行動間也有些體統,不知道多高興,如今又往公家做事去怎麽不允,立馬叫了戴進打包東西,又讓戴進和渾家跟着去。
張彭祖與戴長樂商量說:“你在長安我們待你如何?如今到了你家地界也不帶我去逛逛嗎?我聽人說有個沉香閣可好玩嗎?”
戴長樂為難道:“我哪裏知道,我爹管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雖是茂陵人,我連個沉香閣的門都不曾見過。”
又笑着向張彭祖道:“如今要去卻不難了,換件衣服咱倆個就去?”
“去!”
兩人一拍既合,換了時新衣服,步行着就去了。
青天白日沉香閣門口倒不多人,一個青衣小厮趕着上來陪笑說:“公子們樓上坐坐?”
兩人也就跟他上了樓,才發現樓上高朋滿座都是人,找了空位坐了,一個女子在臺上彈琵琶,下面各人吃酒的吃酒,行令的行令,也有桌上有女子陪着嘻笑的。一會兒,臺上那琵琶完了,又上來兩個女子一個穿紅的撫琴,一個穿綠的唱曲。戴長樂看得津津有味,搖頭晃腦,張彭祖覺得沒多大意思,叫過來一個小厮,“你這裏就只有這個?”
“公子要什麽我們這裏都有,只是價錢不一樣。”
“我聽聞你這裏有個極好的姑娘,易家公子還為她坐了牢呢,可有這事嗎?”
那小厮面上帶了得意說:“可不是嘛,我們燕如姑娘傷剛養好,可不是随意見得,見面百錢,陪席加百錢,您要夜宿還要百錢,這酒錢,席錢,盤頭賞錢都得另算。”
張彭祖擡手止住他:“不消說了,”袖裏掏出一塊馬蹄金來,扔給他“我包她一個月。”
那小厮接在手裏,咬了咬,歡喜得屁滾尿流在前面帶路:“兩位公子随我來。”
走到後間一座小樓,環境清幽,布局不俗,小厮前進去通報了,片刻一個濃裝婦人,滿面添花地迎出來:“公子大駕光臨,小的有失遠迎,勿怪,忽怪。”
張彭祖看她年紀已有三十以上,料想不是燕如,就問說:“媽媽怎麽稱呼?”
“賤姓李,名來秋,這燕如是我的女兒,公子只叫我李媽媽就是了。還未問兩位公子貴姓。”
“我姓張,他姓戴。”
“來來,張公子,戴公子,裏面請。”說着話進了內屋,讓小丫頭捧茶果來,張彭祖打量了屋子清雅,不知主人是怎樣一位佳人,戴長樂喝了一杯茶,伸長了脖子直往裏瞅,只聽見倒水聲。那李媽媽陪笑說:“怕是打份呢。我去催催妝。”
張彭祖和戴長樂又喝了兩杯淡茶,中間丫頭熏了一爐香上來,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聽見環佩聲響,袅袅走出一個佳人來,張彭祖和戴長樂一齊看去,人物也就中人以上,只是行動風流,顧盼之間柔媚多情,開口聲如嬌莺,“給公子們請安。”盈盈一拜,顯出一段好腰身,張彭祖留心她的細腰,心想若說這女子的腰自然比男子窈窕,我眼見得這位已是上乘了,但比病已的腰還是不如,只見細柔,不見風姿。心下想着,意思也就淡淡,戴長樂卻是呆了。
張彭祖笑了,讓燕如過去陪戴長樂坐,燕如知道是兩個闊少爺就格外的親熱,不一會擺了酒菜上來,燕如先捧了一杯給戴長樂,又捧了一杯給張彭祖,真正左右逢源,又布菜又唱曲溫情款款,戴長樂當即就涎着一雙醉眼,只顧摸手了,張彭祖說:“晚間還要巡夜,不能多喝了,這就告辭吧。”
戴長樂雖愛色,也還有些正經,萬般不舍地站起身。那燕如也不強留,上前替他們理了衣襟,又親自打簾開門送到門口:“公子有空來,奴時刻等侯。”
兩人揮揮手徑直回衙去了,一路上張彭祖問戴長樂說:“你說這燕如比你看上那個姐姐如何?”
戴長樂知他說得是杜君寧,直言道:“要論模樣标致,別說是比杜姐姐,就是長安的倩卿都比不上。只是柔媚可人勝人百倍,讓人喜歡。”兩人都笑了。
不想,有好事的看在眼裏,忙跑來沉香閣問說:“剛去的是誰?”
李媽媽認識是有名的刺頭兒鄧二,就回說:“實不知是誰,頭一遭來點名要燕如,吃了半日酒說還要巡夜就去了。”
鄧二冷笑道:“我說是誰,果然是他,你開門做生意,白瞎了一雙眼睛,這是兩人剛才進縣衙去了。”
“哎呦!”李媽媽叫了一聲,“我說是誰,人說新來的縣官少年标致,果然是他嗎?”
“怎不是他?給易家兄弟氣得好狠,卻也只是為個女表子争風,易家大哥正愁出不得心中這口氣呢,情管還要找你家這禍頭子發作一場。”
李媽媽一聽,心中大懼,“鄧大哥,你可要替我們陳情啊,我們開門做生意的也是身不由已,燕如前遭吃那麽大一場虧,可不是我們告官去的,還求高擡貴手,別與我們為難。”
鄧二心中謀算着,正有一條好計,問李媽媽說:“他還來不來了?”
“來,出了一個月包銀,往後還來呢!”
鄧二吩咐說,“那你們好好待他,我這裏自為你們開脫。”說完,火速往易家報信去了,易家大哥易得年是個上街橫着走的,只為弟弟被抓咽不下這口惡氣,這時聽了這個消息正中下懷,吩咐家人四處請了茂陵有名的強梁,無賴,惡霸,為富不仁的纨绔,為禍鄉裏的奸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