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補更了楔子和序章
他的手,叫他動也不能動。
“阿落你覺不覺得這樣對我很殘忍?”
“手拉着手睡覺吧。”
“哎,我睡不着了。”
……
一連數日,趙琴落與寒月凡形影不離。
晚上兩個人也一起玩到很晚。
寒月凡一日日康複起來,每天給五個人做不一樣的山珍海味。
五個人各個吃得紅光滿面。
蕭慕雪和君陌白天整天的不見人影。
晚上一人在廳內和馬天夫睡,一人在房間裏面睡。
可是每個晚上馬天夫都會覺得自己的存在是個天大的錯誤。
“君陌,睡了嗎?”
“沒有。”
“我好渴。”
“我給你倒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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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姑娘。”
“怎麽了?”
“屋內熱嗎?”
“還好,有些悶。”
“我給你拿個扇子吧。”
每天和這些人一起,馬天夫的內心很奔潰。
他好想他的閃閃,好想好想好想。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來,爺抱抱!》
開文時間:2018.07.02上午9.01
某日寒亦孺誤喝燒刀子,
醉生夢死之際眼見夕顏諾衣衫不整,妖嬈嬌媚,笑意盈盈朝他走來,
某寒抹了抹口水:“來,爺抱抱!”
頰上見紅,寒亦孺揉揉眼:NN的不是做夢啊。
夕顏諾絲裙一撩,招手道:“來,爺抱抱!”
寒亦孺頓時招架不住,咣當一聲……
【食用指南】
①甜,蘇,輕松。寫得輕松,看得快樂。
②互寵,男女主的人生理念:親親,抱抱,摸摸,糖糖。
你倆幹啥呢!!!
③女主在軟萌和粗暴之間随意切換。
萌起來撒撒嬌嬌,爆了把男主直接推床上……
那啥,你倆又幹啥呢!!!不曉得拉窗簾啊!!!
窗簾為何物?
不知道。
看不見。
寒亦孺:“我的眼裏只有你”。
夕顏諾:“我的眼裏只有你”。
單身狗:“你倆,滾!”
親愛的小天使們,求新文預收哈!
這一章是不是大甜啊,寫得紫藤都發暈了,好想加入他們,求抱抱。
下周完結了,紫藤舍不得凡凡呢,你們呢?
☆、蕭桓回來了。
寒山上的日子出奇的平靜, 沒有想象中的追殺紛擾。
蕭慕雪和君陌下山打探了個清楚。
玄歌終于是耗不過寒莊, 多項罪名一一被翻出。樹倒猢狲散, 朝堂上的結黨眼見侯府後繼不長,紛紛揭發侯府的諸般劣行。候府多年來通敵賣國的罪名雖然實證不足, 但在聖上心中也已了如明鏡。
老侯爺被砍了頭, 沒有誅滅九族, 只是抄家,流放已經是聖上最大的恩賜。
寒莊沒有玄歌候府的危機, 就更不怕對莊主的區區指證。原本青平念已經想好了對策, 布好了局, 然而絲毫沒有派上用場。
因為, 趙琴落的二師兄和三師兄聽說了傳言以後當即就快馬加鞭趕了回來,立證寒莊主是師妹的未來夫君。
兩小口拌了下嘴, 說什麽指證不指證的。
其他江湖外人, 犯得着瞎起哄麽。
江湖立刻傳開了。
“怪不得五毒門一夜之間沒了,原來是歸并去了寒莊。”
“寒莊真是財大氣粗, 這莊主的未來夫人氣性也太大了,吵吵架就說自己夫君是殺人魔王。”
“其實寒莊這些年正經做生意,與旁人無擾阿。”
“對啊,莊裏的大夫各個懸壺濟世, 救了不少武林同道的。”
“每年還都拿出私銀來救濟災民。”
“是啊, 我還去過寒莊的呢,裏面的掌事都很随和。”
“說到底是個值得人敬佩的地方。”
“那你見過寒莊主嗎?”
“那倒沒有這個福分見他老人家了。”
“他是老人家嗎?”
“我猜是的,要不然怎麽能建立這麽大的基業?”
“可是五毒門的大小姐是個十七八的大姑娘啊, 這嫁給他?”
“嫁給他還怎麽了?就算是個老人家,也值得嫁。我要有女兒,也叫她嫁。”
“得了吧,你先愁自己能不能找到娘子再說。”
當蕭慕雪将這些江湖消息眉飛色舞地學給趙琴落她們聽得時候,每個人都笑開顏。
他們都覺得好幸福。
趙琴落原本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過下去。
可惜,那個人來了。
那個人找到了他們。
就是蕭桓。
當蕭桓居高臨下地在馬上冷眼傲視他們的時候,趙琴落覺得心裏寒了寒。
本該是他們幾個人最親近的人,卻讓人覺得疏遠而陌生。
蕭桓根本沒有正眼看過趙琴落。
那個人只是眼光掃視過她,然後落在蕭慕雪身上:“小雪,一會就跟爹回家。”
最後,蕭桓盯着寒月凡看了好一會才道:“多年未見,你還是這般讓人看着生厭。”
蕭桓注視着寒月凡的時候,趙琴落一直在想蕭桓第一句話會對他說什麽。
這個兒子,幼年離家,幾十年風風雨雨,活得那樣艱辛而堅強,他對他真的沒有半分愧疚嗎?
當蕭桓毫無感情地說出那句話,趙琴落覺得自己低估了人心的黑暗。
寒月凡沒有說話,可是趙琴落分明感到自己掌心握着的手冷了下來。
趙琴落不禁将他的手握得更緊了。
“你回來這麽多年,卻一次都不回家看看。看來你心中早就沒有蕭家了。”
寒月凡擡頭看着馬上與當年一般無二的蕭桓道:“我心中的确早就沒有蕭家了。”
蕭桓翻身下馬:“那你還乘我不在的日子,将蕭府攪合得天翻地覆。慕雪本該在今年風光大嫁,玄歌候府卻被你生生得逼上絕路。早知今日你這般為禍,當年就不該留你一命。”
“送我去玄天閣,叫留我一命嗎?”
“你怪我把你送去玄天閣嗎?沒有玄天閣的鐵血鍛造,你今日怎能這樣站在這裏與我理論。”
寒月凡冷笑了笑。
“你笑什麽?不是因為你當年在家矯揉造作,練功吃不了苦,整日在你母親身邊聲求憐愛,我與你母親的感情也不會因因你而決裂。”
“你覺得我當年練不好武功是裝的嗎?”
“談何不是?在家裏那麽多年毫無出息,去了玄天閣,你就一躍而成了寒光月影。
難道不是在你母親面前故意做給我看的?”
“給你身後放條瘋狗追,你也能跑的更快些。”
"畜生,這樣對我說話。”蕭桓破口大罵。
“蕭掌門,這樣辛苦來一趟,就是為了罵我嗎?有事快說吧。”
“我讓你親自下令,解散寒莊。”
趙琴落忍不住:“蕭掌門,寒莊是寒大哥的心血,豈能一句說解散就解散?”
蕭桓冷峻地道:“丫頭,你應該叫我爹才對。”
趙琴落心中一凜,原道蕭桓是不知道,不想他早已認出了自己。
“寒莊不僅是我的心血,更是我莊內所有兄弟安身立命的地方,談何瓦解。”
“你是不肯了?”
“我實在想不出理由去做這件事。”
“那老夫可以給你一個理由,你恐怕還不知道紫峰現在是我的人。”
寒月凡臉色不好:“你在對付虞魚娘他們?”
“果然心念轉得快。若不想讓你的朋友身首異處,最好立刻答應我的要求。”
寒月凡冷靜了下來:“你憑什麽以為,我來不及救他們。”
“從這裏到清遠,快馬加鞭,五日路程。老夫早已下令,三日後江湖上聽不到寒莊瓦解的消息,我的人立刻動手。
到時候死的不僅是那對苦命夫婦。據老夫所知,你的義嫂應該是玉水碧天的人。”
趙琴落道:“薇薇姐姐和秋大哥早就歸隐,為何還要再牽涉到他們?”
“你錯了。老夫并沒有糾纏他們,糾纏他們的玉水碧天的人。”
寒月凡聲音中沖滿憤怒:“你告訴了玉水碧天的人,是嗎?”
“是!”
趙琴落不解:“寒大哥,玉水碧天的人知道薇薇姐姐的下落會如何?當年薇薇姐姐選擇歸隐的時候,不是已經付出過代價了嗎?”
蕭桓道:“那個代價只是為了補償她為婦嫁人而已,玉水碧天并沒有允許她生兒育女!”
寒月凡目光如炬:“我想我還是不夠狠。當初,一回到南境,就該将你蕭氏夷為平地,如今也省去這般麻煩。”
“你竟敢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
“是麽,這就覺得是大逆不道,那你就太小看我了。”
寒月凡話音未落,身形已閃出數尺。越過蕭桓之時,他只覺眼前一花,繼而就聽見蕭慕罄的一聲哀叫。
寒月凡腕中用力,将蕭慕罄從蕭桓身邊抓了過來。
蕭慕罄根本沒有看清事情如何發生的,只是眨眼的功夫,自己全身就動彈不得。
“你若敢動我朋友一分一毫,我叫你無子送終!”
蕭桓臉色巨變,怒指道:“你要幹什麽?你要弑弟嗎?”
“你說呢!”
蕭慕雪花容失色:“大哥!哥哥!”
話到嘴邊,蕭慕雪卻說不出相勸寒月凡放手的話,轉而對蕭桓道:“父親,你為何要這樣做?寒莊與我們無冤無仇,為何要逼寒莊解散。”
“因為它勢力太大,如今的江湖上,沒有五毒門,沒有玄天閣,只剩下這一個是我們蕭氏的絆腳石。再有,寒莊的統領是這個逆子,為父怎可姑息。”
“爹,大哥到底做錯了什麽,你口口聲聲道他忤逆。”
“他活着就是個錯誤!”
“爹為何要與紫峰糾纏同流合污,爹可知他對女兒做過什麽?他慫恿下屬侮辱了女兒的清白。”
“你閉嘴,這種事情,女兒家還好意思說出口!”蕭桓厲聲呵斥。
蕭慕雪沒有料到蕭桓的态度是對自己嚴加訓斥,委屈的眼淚奔湧而出。
君陌拉過蕭慕雪道:“不哭。”
又對蕭桓道:“在下自幼無父無母,為師父撫養長大。雖十幾年來倍感呵護與溫情,可時長會懷想自己親身父母,暗自憤恨此生未嘗過至親之情的遺憾。
但今日眼見蕭掌門對自己子女的所作所為,在下倍感心寒,如此親情,不要也罷。”
蕭桓根本不将君陌放在眼中,他拔劍指向寒月凡:“你以為憑你可以敵得過我蕭氏一門嗎?還不快把慕罄放下。”
“能不能敵得過,你最好別試。在你的劍刺穿我身體的之前,我向你擔保,你的兒子一定先我氣絕。”
“他是你弟弟,你要用你弟弟的性命來威脅你父親嗎?”
”你何時認可過我是他哥哥。至于父親,蕭掌門還是不要再侮辱這個詞了。“
說話間,寒月凡帶着蕭慕罄和趙琴落縱身上馬:“蕭慕罄跟着我去清遠走一趟。蕭掌門最好記住了,若我有兄弟朋友傷一分毫毛,就等着給你兒子收屍。”
蕭桓還在掙紮:“我不信,我不信你會真的殺他。”
寒月凡手上加了把勁,蕭慕罄頓時痛得臉色烏青。
“要繼續嗎?”
見蕭慕罄生不如死的樣子,蕭桓立刻道:“停,你放手!對親人下手,你簡直不是人。”
“我本來就不是人,數十年我踏着白骨而生,你最好把我當成魔鬼。今非昔比,不要再拿當年的我來推測今日的我會怎麽做。
你兒子的命在我手上低賤如蝼蟻。希望你記住,你面對的敵人是誰。”
“可是我現在如何通知清遠的人?三日之內不見寒莊消失,他們立即動手。”
“那我不管,自作孽,不可活。蕭掌門自己想辦法挽救。”
寒月凡提起蕭慕罄,像扔麻袋一樣地架在馬背上。
蕭慕罄往日哪裏受過這樣的苦,頓時壓抑出一聲呻/吟。
蕭桓看着心疼:“你瘋了是嗎?”
看着蕭桓焦急無措地樣子,寒月凡面無表情:“寒光月影有個名頭,聽沒聽過。我今日告訴你。寒光乾坤,月下孤魂。”
說罷,寒月凡驅馬沖向蕭府一幹護衛。馬匹似乎中了魔咒一般,疾馳飛奔。百十人紛紛向兩側退卻,無一人敢擋。
馬天夫趁機奪下一馬跟随前去。
君陌拉住蕭慕雪:“慕雪?”
“帶我走。”
君陌點頭,兩人一馬,絕塵而行。
蕭桓氣結:“小雪,今日你若與同賊人茍且,便不再是我蕭桓的女兒。”
“無妨,爹心中恐怕至始至終只有哥哥一個兒子。我們這些其他人,早就是多餘無用的。”
作者有話要說: 忠粉們,冒個泡吧。最後一周連載,下本還能見到你們嗎?
愛你們!╭(╯3╰)╮
☆、寒山聚,寒山別
趙琴落從未想過和寒月凡會在寒山相遇, 又在寒山別離。
那日, 因為時間緊迫, 他們分頭行事。
寒月凡帶着蕭慕罄先行,其他人負責去聯系寒莊之人。
可當趙琴落跟青平念趕到清遠之時。
白渃薇的家已經成了一片火海。
循跡而至, 他們在七裏山上只找到了蕭慕罄。
“哥哥?”
遠望去, 蕭慕罄躺在一片血泊中不省人事, 蕭慕雪連忙奔到他身邊。
青平念查看四周:“這裏似乎發生過強大的爆炸。”
“掌事,後山岩洞中發現有兩具焦屍。兄弟們已經給擡上來了。”
那兩具焦屍早就面目全非, 只能從體型看出是一男一女。
趙琴落心頭如遭猛擊, 她俯下身來細細查看。
焦屍已經被燒得太幹, 根本不能辨識。可是, 男屍分明很瘦,一男一女肢體交纏,
分明在死前緊緊相擁。
是魚娘姐姐夫婦。
“岩石下面有人!”
只見白渃薇抱着糖糖和秋呈子一瘸一拐地爬上來。
“薇薇姐姐!”
當看到魚娘夫婦屍體的時候趙琴落還能忍住了眼淚, 可這會兒看見故人仍在,她的淚水奪眶而出。
“太好了, 你們沒事。糖糖她……”
“無妨,是薇薇怕孩子害怕,讓她睡了,發生的事情, 她都不知道。”
趙琴落心裏松了口氣。
白渃薇将糖糖遞下去休息, 看見那兩具焦屍心碎道:“原本該死的是我們夫婦。是魚娘妹妹夫婦二人代替了我們,才讓我們一家三口躲過一難。”
這時候青平念也走過來,對秋呈子夫婦叫了聲大哥大嫂:“這裏發生了什麽?是紫峰的人幹的嗎?”
白渃薇道:“是的, 他想利用玉水碧天的人來治我私自生女之罪。”
秋呈子接着道:“這幾年沒有了薇薇,玉水碧天也是每況愈下。原本玉水碧天只是讓薇薇殺女回族。可是我們如何舍得下糖糖,更不可能對糖糖下毒手。
于是季十三兄弟就提議由他們冒充我們留下來,我們帶着糖糖逃走。因為玉水碧天的人一直沒有與我碰過面,所以體型上有差距,他們也看不出。魚娘和薇薇體态相似,易容之後,兩人更是一般無二。”
青平念道:“我猜,該是魚娘與玉水碧天的人後來見面之時,紫峰暗中布下了□□。”
“紫峰将整個七裏山都布上了□□,意圖一個活口不留。我們在山下聽到山上的爆破聲,根本來不及多想,火星就一路蔓延而下。玉水碧天的人和魚娘夫婦都死了,本該死的是我們夫婦。”
“那紫峰布下這麽多□□,如何能保證自己可全身而退?”
"這個我們也不知道。當時,發現紫峰向玉水碧天的人透露薇薇的行蹤之後,就有玄天閣的人來接應他。再後來,就一直也沒有見到他了。”
秋呈子憤恨接着地道:“都怪我當日婦人之仁,阻止小凡殺這個畜生,才惹得今日陪上這麽多無辜的性命。為了這個狼心狗肺的人,當日我還跟小凡生出了那麽大的沖突,還出手傷了他。”
提到寒月凡,青平念吞吐地問了一個趙琴落不敢問的問題:“你們也沒有看到大哥嗎?”
秋呈子大驚:“小凡也來了嗎?”
趙琴落的心一點點地沉下去。
青平念接着道:“大哥挾持蕭桓的兒子蕭慕罄來救你們的。這一切都是蕭桓為了逼大哥瓦解寒莊設的計。”
“可是,我們沒有看見他。”
趙琴落的臉色很難看,僵硬地笑了笑:“沒事,等蕭慕罄醒了,問問不就行了。”
趙琴落是笑了,可是其他人都笑不出來。
蕭慕罄似乎是被重物砸到,雙腿血肉模糊,傷得很重。
養了好些時日蕭慕罄才悠悠轉醒。
蕭慕罄睜開雙眼,模糊下看到很多雙眼睛焦急熱切地盯着自己。
蕭慕罄立刻覺得頭昏,閉上雙目,複又睜開,突然反射性地大喊:“寒莊主呢?”
他這句話一出,打破了趙琴落原本懷在心裏最後一絲希望。
蕭慕雪道:“哥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紫峰和大哥都失蹤了。”
“什麽?”蕭慕罄痛苦地道:“我不該在他最困難的時候趕盡殺絕,硬生生将他趕走。如果沒有他救我,我根本活不下來。”
“是紫峰要殺你?”
“是的。”
蕭慕罄陷入了回憶:“紫峰在整個七裏山布了□□,父親原告訴他在綱岩洞那裏有出口,可以讓他避開□□。可是未曾想到,綱岩洞中布滿陷阱,父親并未想留着紫峰。我當時被紫峰所擒,他見父親背信棄義,想殺了我。”
說到這裏蕭慕罄開始激動起來:“當時紫峰被綱岩洞中的機關所困。大哥帶着我快逃出來的時候,我被綱岩洞的落石砸中。原本大哥可以自己逃生的,但是他為了救我……
大哥右手似乎不大靈活,而紫峰也似乎知道他這個短處,所以……”
蕭慕罄不敢去看趙琴落的眼睛:“所以,在綱岩洞爆炸前,大哥好像沒能出來。我只感覺,他把我推出來了。”
秋呈子聞言立刻給了自己一個大耳光:“是我該死。當時,紫峰因為內力被小凡封住,雙手被小凡折斷,意志消沉。是我告訴紫峰,小凡天生右手經脈殘缺,也可以練成絕世武功的。”
蕭慕雪道:“哥哥,你一直跟大哥在一起,怎麽會被紫峰擒住?”
“怪我。路上我氣他這般拿我要挾父親,丢了我少掌門的臉面。所以,多次出言傷他。
他也很生氣,就賭氣一直不放我。我們三日三夜馬不停蹄趕到清遠,到了清遠邊境,他才丢下我,一個人去了七裏山。
現在想想,我如果不那麽激怒他,大哥一定不是真的用我做要挾的。我是被迷了心智麽,想大哥幼年時候與我多有照顧。”
蕭慕雪哭了起來:“你意思是說大哥在綱岩洞裏面被炸死了嗎?”
“也不一定,大哥吉人自有天相……”
“落兒!”
君陌見趙琴落忽然向七裏山的方向跑去:“我去追她。”
趙琴落的心情是木然的,她沒有感到太悲傷,只是麻木,如死人般的麻木。
君陌沒有攔着她,只是一路上默默跟着她。
趙琴落攀上七裏山,在綱岩洞外面坐了下來,然後一動不動。
坐到日落西山,坐到月影疏斜,都沒有要走的意思。
“落兒,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你這樣下去可不行。”
“落兒?”君陌蹲下在趙琴落面前。
可是趙琴落視若無睹,丁點兒反應也沒有。
一天,兩天,三天……
接連五日,不管是誰來勸她,陪她,趙琴落只字未言。
除了必須的活動,趙琴落成日的事情就是在綱岩洞外枯坐。
她也幾乎不怎麽睡覺。
蕭慕雪還發現妹妹會不自覺地口角含笑。
“怎麽辦,”蕭慕雪焦急地道:“妹妹是不是瘋了,我剛才看她笑了。”
秋呈子道:“綱岩洞裏外都找不到人了嗎?”
青平念道:“找不到,連屍骨都沒。”
秋呈子眼中發亮:“是不是他們都沒死,然後……”
話說一半,秋呈子看了看大家的表情,将後半句咽了回去。
青平念安慰道:“那麽大的爆炸……雖然我們都不想讓大哥就這樣離開,可是,秋大哥,我們必須現實一點。”
蕭慕雪再看了看那個瘦弱的身影:“可妹妹怎麽辦?”
這時候白渃薇拉了拉秋呈子的衣袖道:“老秋,過來,有事情對你說。”
秋呈子見妻子神情異常沉重,心裏揪了起來:“怎麽了?”
白渃薇咬了咬唇:“我打算回玉水碧天。”
“你瘋了嗎?”
“我沒有,只是想通了一件事。躲避不是解決這件事的辦法。要想糖糖以後不過東躲西藏的日子,我就得回玉水碧天去,重新當族長,然後,我就将族裏的規矩給改了。”
秋呈子目瞪口呆。
“小凡說的對,要想不被權勢所壓,只有成為掌握權勢的人。我只有重新做回族長,徹底廢除族裏長老不得通婚生育的規矩,我們一家人才能永遠安寧。”
秋呈子想了想:“那行,我陪你。”
“不行,你跟着我,糖糖怎麽辦!”
“我知道,可是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冒那麽大風險。重新回族裏争權奪位,哪裏有嘴上說一說這樣容易,稍不留神,你就性命堪憂。”
“那你也不能丢下糖糖一個,她那麽小,突然間爹娘都不在身邊了,你叫她怎麽辦?你想想小凡當年,你忍心叫糖糖也這樣度過童年嗎?”
“我當然不忍心。可是,若讓你一個人面對這麽的事情,你老實說,勝算多大?”
白渃薇咬咬牙:“不到四成。”
“我幫你的話,至少可以有六成把握。如果讓你自己去,糖糖多半等于以後一輩子都沒有娘了。”
說到這裏,秋呈子禁不住哽咽了:“若我陪你,糖糖最多幾年時間看不到我們。以後,我們一家三口,還是會團圓不是?”
“不?”白渃薇奔潰道:“我舍不得留糖糖一個人。”
夫妻之間陷入僵局。
良久,秋呈子道:“把糖糖交給落兒照顧。落兒再這樣消沉下去,也撐不了多久。有了糖糖,她就有了寄托。”
“給妹妹照顧,雖然我是放心,可畢竟……”白渃薇仍是不斷搖頭:“我還是不同意你跟着我。”
“如果讓糖糖,不再記得我們。讓糖糖覺得落兒就是她母親呢?”
白渃薇聲音顫抖道:“你……什麽意思?”
“用幻術,把糖糖記憶裏面我們兩個的印象全部更改,改成小凡和落兒。從此之後,他們就是她的爹娘。這樣,落兒照顧她,她會覺得娘從未離開過。”
白渃薇泣不成聲:“非得如此嗎?糖糖以後就不記得我了是嗎?”
“等她長大到十八歲,她自己會恢複原本的記憶。”
“要到十八歲嗎?十八歲之前,我都不是她的娘親了嗎?”
秋呈子緊緊地摟住白渃薇顫抖的身子,自己也落了眼淚:“薇薇,你永遠是她娘親,不管她記不記得,她永遠是我們的骨肉對不對?”
白渃薇使勁的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讓我跟着你,我們一起做這件事。三年,五年,十年。只要我們都不死,我們一家人還有團聚的時候。相信我,我答應給你做的‘心頭好’還沒完成,我們都不會死的。不然,如你所言,一輩子東躲西藏,被玉水碧天追殺糖糖,我們永無寧日。”
白渃薇擦了擦眼淚:“好,我去跟妹妹說。”
當白渃薇接近趙琴落的時候,切切實實感到什麽是哀莫大于心死。
眼前的姑娘若枯木腐朽,毫無生氣。
白渃薇直直地對着趙琴落跪了下來。
她這一跪,趙琴落怎麽也有了反應:“薇薇姐姐,你這是為何!”
“姐姐,求你可以幫我照顧糖糖,待她如至親至愛。”
“到底怎麽回事?姐姐,你……是不能照顧糖糖了嗎?”
白渃薇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地對趙琴落說了原由。
雖然前前後後都已經與秋呈子商量好,但是再次提起的時候,白渃薇還是覺得痛不欲生。
趙琴落震驚不已,也遲疑不定:“薇薇姐姐,可我如今,已經生無可戀。寒大哥不在,我覺得我自己也早就不在了。”
“你不能生無可戀,姐姐求求你可以嗎?就當姐姐自私,為了糖糖,妹妹可以重新堅強起來嗎?除了妹妹,姐姐也無人再托付糖糖了。”
“這……”
“求求你……”
白渃薇如搗蒜般地開始磕頭。
“姐姐,別這樣。”
趙琴落狠了狠心:“我答應你。”
白渃薇伏地不起,口中嗚咽着:“謝謝,謝謝。”
“快起來,姐姐。你這般,妹妹看了多心痛。我會好好照顧糖糖,将她視如己出。”
白渃薇滿臉淚痕:“妹妹,你也好好珍重。小凡知道你現在這樣,會心疼死的。”
趙琴落很絕望地笑了笑:“姐姐,你和大哥何時動身?”
“五日後,我想……再做五天糖糖的娘親……”
五日的時間裏,趙琴落一直跟着糖糖母女。
白渃薇和秋呈子帶着糖糖去了各種好玩的地方,糖糖每天都興高采烈。
一日複一日,天真的小女娃卻不知正在天天地遠離雙親。
“媽媽,又給我做了件衣裳嗎?”
糖糖捏起一件綠蘿裙衫,揚起稚氣可愛的小臉問白渃薇。
“對呀。是娘做給寶貝糖糖的。”
“那,這又是幾歲穿的呢?”
“十五六歲吧,看你到時候長多高了。”
“哦。”糖糖似懂非懂,腦袋裏在琢磨什麽叫十五六歲。
“那這個呢?”
糖糖指着白渃薇手裏在做的一件大紅霞帔問道。
白渃薇忙碌着的手停了下來,眼神開始變得茫然起來:“這是你十八歲穿的。娘想着,糖糖這麽漂亮,十八歲,該是嫁人了吧。”
“什麽是嫁人呢。”
白渃薇開始哭了:“嫁人就是……就像娘和爹,娘長到十八歲時候就嫁給你爹。糖糖長到十八歲,也會嫁給一個喜歡的人。”
“那娘怎麽哭了呢?”
“娘高興啊,嫁人多高興啊。”
糖糖嘿嘿笑了:“那我要早點十八歲,早點嫁人。”
白渃薇擦了擦眼淚,卻還是繼續忍不住哭。
“娘怎麽還哭呢?是因為糖糖嫁人太高興了嗎?”
白渃薇一把摟過糖糖,抱着使勁親:“娘怕糖糖嫁人的時候,不記得娘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天使們,出來冒泡給我個評論吧。
這章我寫哭了。
嗚嗚,會甜回來的。
☆、結局章——千裏尋夫
白渃薇走時, 糖糖睡得很香甜。
趙琴落已經給糖糖施過幻術。糖糖再醒來的時候, 只會覺得自己才是她的娘親。
白渃薇看了又看, 吻了又吻,眼淚掉了一籮筐。最後還是狠了狠心, 和秋呈子兩人一馬, 與大家做了告別。
秋大哥, 薇薇姐姐和糖糖的這場生別将趙琴落從失去寒月凡的刺痛中拉了回來。恍惚間,看着糖糖熟睡的櫻桃小臉, 她會不經意地覺得, 這真是她的女兒了。
青平念讓趙琴落跟她回寒莊, 她拒絕了。寒莊裏有太多寒月凡的影子, 在寒莊,她會徹底瘋掉。
趙琴落回了漢水。
如果說, 還有什麽事情能夠支撐着她。或者說, 還值得她去做的,莫過于重振五毒門了。
除了帶糖糖玩以外, 趙琴落花了所有的時間在五毒門身上。重振五毒門艱辛重重,可是趙琴落卻覺得她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寒月凡似乎就在身邊。
想着他當年如何白手起家,一點點地将寒莊這樣大的基業建立起來, 趙琴落就會覺得, 重振五毒門的過程将她和寒月凡重新聯系到了一起。
她和他終于可以經歷同樣的事情了。
端木雲海和端木燕霞每隔一個月就會到漢水住一陣子。糖糖很喜歡這對大哥哥大姐姐。只要端木兄妹一來,糖糖整日地跟在他們後面,寸步不離。
寒月凡不在的日子裏, 青平念親自教授這對兄妹。兄妹兩人再也不似原先那般面黃肌瘦。雲海看起來清癯俊秀,燕霞冰清玉潔。
看着三個孩子一天天長大,趙琴落覺得自己應該很幸福。
可是,心裏面分明有個洞。
入夜時分,趙琴落總是會無聲地落淚。她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每夜入睡,懷裏頭必須抱着寒月凡以往的舊衣入睡。
那上面有他的氣息,是她熟悉的味道。
蕭慕雪一直沒有再回蕭氏。
姐姐與君陌兩情相悅,卻得不到蕭桓的祝福。無奈之下,蕭慕雪選擇叩別蕭門。在七裏山出事的第二年,蕭慕雪與君陌在漢水成了婚,次年生育了一個兒子君羨之。
身邊的人都有圓滿的結局,趙琴落卻越來越覺得孤單。
在大家面前的時候,她總是表現的相安無事。獨處的時候,她總是覺得支離破碎的心根本再也撿不起來。
終于有一日,趙琴落叩開了君陌和蕭慕雪的家門。
“君陌,可以教我武功嗎?”
“當然可以。只是,落兒為何突然想學武?”
趙琴落微笑:“五毒門漸漸上了軌道,沒那麽忙了。糖糖也五歲了,不需要我時時照看,這麽一來,我就太閑了。”
君陌思慮良久,道:“好。”
當趙琴落終于練成一身好武藝的時候,誰都沒有想到,她會帶着糖糖消失在江湖上。
當年他可以天涯相随,今日她為何不能千裏尋夫?一日沒有尋見屍體,她一天都不會承認那個心頭肉般的人的的确确永遠離開了她。
“娘,我們要去哪裏?”
“娘也不知道呢。”
“那,我們要去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