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補更了楔子和序章
“娘帶你去找爹,順便再游山玩水好不好?”
“好啊,糖糖好想爹呢。可是,就糖糖和娘兩個人,糖糖有點害怕。”
“不怕,娘現在足夠可以保護你了。”
糖糖笑了,笑得像吃了蜜糖一般甜。
趙琴落腦海中瞬間浮現出第一次跟糖糖見面時候,寒月凡手裏拿着兩個糖葫蘆的樣子。
相公,咱們還沒成親呢!
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天涯海角,我們還能再見嗎?
(全文完)
☆、番外一
兜兜轉轉, 趙琴落帶着糖糖踏遍了半個南境, 離開漢水已經足足一年。
算起來, 和寒月凡分別三年了。
趙琴落對着銅鏡梳妝的時候,會覺得已經老了。枯瘦的容顏, 毫無靈氣的雙眼, 她厭惡這樣的自己。
為什麽不能像他一樣堅強樂觀的活着, 為什麽整日這般凄凄慘慘戚戚的樣子?
她無數次地強迫自己忘記他,卻一次也做不到。
三年的時光裏, 趙琴落嘗到了被思念啃噬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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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不能日複一日這樣漫無目的地找下去, 糖糖都已經六歲了。
趙琴落找到了一個村落, 叫月落村。
村名正好相映了她和寒月凡的名字, 于是她毫不猶豫地在村口置了間房子,準備帶糖糖先住一段時間。
醫毒本相通, 加上這些年她也跟随青平念他們學了些醫術。因而, 趙琴落理所當然地在月落村開始行醫為生。
因為醫術高明,加上診金極低, 趙琴落一時間聲名鵲起。每日裏,登門看病的人絡繹不絕,連隔壁村的人也都紛紛不辭辛苦地趕過來找她醫治。
一日,一個四十來歲的婦人在拿了藥之後還遲疑不走。
趙琴落不禁問:“大嬸, 可還有什麽事情嗎?”
婦人支支吾吾道:“不知道趙大夫, 可能替人醫治瘋病?”
“這個需要望問診切之後,看他具體的病因病狀來定。冒昧問一句,是大嬸家中有人?”
“不, 不。”婦人連忙搖手,“是我們村的阿傻,我替他問的。前不久阿,我家小孫女玩耍時候不小心掉河裏去了,是阿傻救的。我就尋思着能不能幫他問問,治得好他的瘋病嗎?”
“那,他大概瘋了多久了?”
“多久?這個不知道。阿傻是從外面被跑江湖買來的,三年前來我們這就是個傻子,至于來我們這之前什麽樣,我就不知道了。”
“三年?”趙琴落心中咯噔了下:“他長什麽樣?”
“模樣還挺好看的,可惜人傻,還是個瘸子。”
趙琴落騰地一下從診位上站了起來,握住那婦人的手:“大嬸,你說的這個人能不能現在就帶我去看看他。”
“現在?哎呀,趙大夫真是好人啊,我也就這麽随口一問,想不到你……”
“快走吧。”
趙琴落三下兩下關了診室,又将糖糖托付給隔壁王媽媽照看,拉着那婦人就跑。
“大嬸怎麽稱呼?”
“我叫李桂花。”
“李嬸嬸家住哪裏?”
“就是隔壁業舊村。”
業舊村。
李嬸帶着趙琴落來到了那個跑江湖的家裏。
一個人都沒有。
“人呢?”
“大概是到街頭去了。”
“去街頭幹嘛?”
“那個跑江湖的是個混混,外號叫跑江湖。平時吃喝嫖賭,不務正業,手裏面收留了好幾個乞丐替他每天要錢乞讨,還兼顧賣藝賺錢。阿傻就是其中一個。”
“那我們去街頭吧。”
“不急不急,這會兒,該快回來了。我們再等等就好。跑江湖每天都是這個點來收乞丐們讨的錢。”
趙琴落只得耐心地等下來。
“大嬸能再說着阿傻的事情嗎?”
“他呀不怎麽說話,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麽,腦子一看就是有問題的,我們村就都叫他阿傻。”
“他的腿。”趙琴落心裏一陣難受:“是那個跑江湖打瘸的嗎?”
“那倒不是,他來的時候就是瘸子。不過,阿傻是可憐啊,天天都挨打。他人傻,自然讨不到幾個錢,就算讨到了,也給別人搶了去。所以,天天挨打。跑江湖的也不拿他當人,賣藝表演的時候,總讓他表演些胸口碎大石什麽的。”
李嬸嘆了口氣:“阿傻人挺好的,和和氣氣的樣子。來我們村這些年,其實做過不少好事,你看我孫女的命不是多虧了他呢。可惜啊,人傻,命也苦,也不知道能熬幾年。”
趙琴落突然之間不再希望這個阿傻就是寒月凡了,她無法面對他的寒大哥成了李嬸口中這個日日遭受冷眼與毒打的阿傻。
“你看他們來了。”
“瞧見沒,那個跑江湖的也在。你看,又在打阿傻了是不是?”
趙琴落擡眼望去,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
一個粗狂大漢,手裏正拿着一根四指粗的大木棍,毫不客氣地朝一個瘦高個子身上招呼。
棍子一下又一下,仿佛不是打在人的身上。
瘦高個抱着頭想躲,可是躲不開,他的雙手被粗狂大漢捆住,繩子一頭拉在大漢手裏。瘦高個只能離大漢幾步遠的距離,默默忍受着毒打。
粗狂大漢後面還跟着幾個乞丐,一個個低着頭,無視着大漢打人。
“活廢物,今日竟是一文錢沒有讨到。你當老子白養你的嗎?”
粗狂大漢一棍子打在瘦高個頭上。
瘦高個的頭頓時血流如注。
“真是個傻子,老子看能不能再打傻一點。疼不疼。”
瘦高個立刻喊:“疼,別打。”
粗狂大漢又是一棍子打向瘦高個子腰腹處:“疼就讓你長記性。整日喊疼,整日不長記性,你他娘……”
粗礦大漢又是擡手要打,趙琴落一把奪下他手上木棍。
“不許打!”
粗礦大漢一時沒反應過來趙琴落是何時來到他身邊,又是怎麽搶去他手裏木棍的。
趙琴落蹲下身子,扶起彎着腰的瘦高個。
瘦高個身上髒兮兮的,一頭亂發,滿面絡腮胡子。
當趙琴落看清那張蓬頭垢面下漆黑地眸子之時,立刻将瘦高個緊緊地抱在懷裏。
粗犷大反應了過來:“你是何人。”
粗犷大漢心裏疑惑着:姑娘看起來挺水靈的,怎麽會去抱這麽髒的傻子,莫不是也是個傻子?
“我要帶他走。”
“什麽!”
趙琴落吼道:“他是我相公,我要帶他走!”
粗犷大漢也氣了:“他是我花錢買的,你憑什麽帶走!”
“夠了嗎?”
趙琴落扔過去一千兩銀票。
粗犷大漢拿着銀票以為自己眼花了:真也是傻子啊,花花一千兩,買個傻子。
“夠……夠了。來,來傻子給你。”
粗犷大漢生怕趙琴落反悔,連忙收了手裏的繩子,招呼身後的乞丐跟上,一溜煙消失了。
趙琴落替阿傻解開手上繩索,用衣袖替他額頭上的血漬。
阿傻向後躲了躲。
“你不認識我了嗎?”
阿傻怔怔地看着趙琴落,半晌擠出一個字:“餓。”
趙琴落拉起他的手:“跟我走好不好?跟我走我給你做飯吃。”
阿傻木木地重複着:“餓,有飯吃,跟你走。”
趙琴落拉着阿傻向前走。
阿傻走不快,一瘸一拐地,走了幾步,他突然甩開趙琴落的手,茫然地四處張望:“老大,老大呢,老大……”
趙琴落知道他是在找那個跑江湖的:“沒有老大了,你以後就跟着我。我不會讓你挨餓了,知道嗎?”
阿傻楞了半晌:“去哪?”
“回家。”
“不不讨錢嗎?”
“不讨錢了。”
“不讨錢,沒有飯,阿傻……餓。”
“不讨錢我也給你飯,我帶你回家,回家天天都有飯吃。”
李嬸跟在邊上,看着趙琴落花下那麽大的票子買下阿傻,這時候才忍不住問:“趙大夫,他是你朋友嗎?”
趙琴落滿臉欣喜地道:“他是我相公,我終于找到他了!”
回到月落村的家裏,趙琴落怕寒月落現在的樣子吓着糖糖,特意沒有先去接糖糖。
阿傻吃了很多,但是只吃米飯。
趙琴落給他炒的菜他一樣沒吃。
“寒大哥?”
趙琴落發現這樣叫他毫無反應。
“阿傻?”
阿傻突然停下扒飯,瞪着眼睛看着她。
“你怎麽不吃點菜?這幾樣都是以前你最愛吃的?”
“菜?”
“對啊,”趙琴落舉起筷子示意他:“你要不要嘗嘗。”
阿傻使勁地搖頭:“阿傻吃飯,不吃菜。”
說完,繼續悶頭吃大白飯。
“阿傻?”
趙琴落再喊他,他就不理了。一個勁的往嘴裏填飯。
趙琴落生怕他噎着了,遞過去一杯水。
誰知這個舉動突然,把阿傻吓着了。
他突然放了碗筷,立刻站起來,含着飯含含糊糊道:“不吃了,阿傻不吃了,別打阿傻。”
趙琴落壓抑不住地流眼淚。
她抱住阿傻安慰:“不怕,以後沒有人會打你了。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好不好?”
等阿傻好不容易吃完,趙琴落就忙着給他燒水洗澡。
阿傻很髒,身上的衣服也破舊不堪。已經是深秋季節,阿傻卻只穿着一件單衣。
其實剛回來的時候,趙琴落就去隔壁借了件男裝。可是阿傻不願意穿。趙琴落要幫他穿的時候,他就像剛才吃飯時候那樣,以為她要打他。
索性等洗完澡,一并給他換上。
吃完飯,阿傻就一聲不吭地現在邊上看着趙琴落忙碌。
“別急,水燒好了了,等我調好水溫,你就能洗澡了。”
“洗澡?”
“對啊,你太髒了,要洗幹淨才舒服啊。”
阿傻似乎聽懂了這句話。
趙琴落去井邊想去提一桶涼水,手才剛碰到井繩就被阿傻搶了去。
阿傻三下兩下提了桶水。
趙琴落根本舍不得他幹半點活:“你不用幫我……”
趙琴落話音未落,阿傻已經将整桶井水舉過頭頂,嘩啦啦地澆了自己一身。
深秋的井水冰涼冰涼,阿傻全身不住地打寒顫。濕了的衣服裹在他身上,阿傻卻沒有将衣服脫下來的意思。
“你在幹什麽!”
趙琴落忙從屋裏拿了個大毯子裹住阿傻。
“阿傻洗澡,阿傻洗好了,不打阿傻了。”
“你一直這樣洗澡的?”
阿傻想了想,然後連連點頭。
“那你衣服濕了怎麽辦?”
阿傻又想了想:“太陽出來,幹了。”
趙琴落問不下去了。
她默默地又提了幾桶井水,調好水溫,對阿傻道:“從現在開始,跟着我以後,不許再像剛才那樣洗澡,聽到沒有。”
阿傻點點頭,然後又搖頭。
“怎麽搖頭?”
“不那樣洗,怎麽洗,不會。”
趙琴落把他的毛毯去掉,讓他先站在熱水裏,然後才替他脫衣服。
熱水的溫度剛剛好,阿傻從來沒有感受到這麽舒适的感覺。全身泡在水裏以後,他不禁笑了笑。
“舒服嗎?”
阿傻使勁點頭。
“那以後都這樣洗澡好不好?”
阿傻回過頭來看趙琴落,邊笑邊點頭。
衣服脫完以後,阿傻身上大大小小都是淤青。後背上還有好幾條粗印子,應該是今天那個跑江湖才打的。
趙琴落的指腹摸着這些紅腫淤青,柔柔地問:“阿傻,你疼不疼啊。”
阿傻使勁點頭:“疼,疼啊。”
“你等會啊。”
趙琴落拿來了藥膏,一下下為他擦拭。
擦到一半,趙琴落突然覺得前所未有的崩潰。
她扔下藥膏,從浴室跑了出去,來到院落開始放聲大哭。
哭到一半,趙琴落不放心阿傻了,又折回浴室,發現阿傻一動不動地仍是呆在木桶裏。
水已經涼了。
“我以為你早就出來了。水都涼了,來快出來。”
趙琴落把阿傻扶出來。
阿傻全身暴露在她面前。
阿傻身上的傷多得不能看。
趙琴落拿出嶄新的男裝從裏到外的替他一一穿好。
阿傻很乖。
阿傻如同一個孩子般。
“以後叫我娘子。”在替阿傻穿鞋的時候,趙琴落輕輕地說。
阿傻頂着一臉絡腮胡子,不解其意:“娘子是什麽?”
“就是對你好的人。”
“記住了嗎?”
“阿傻記住了。”
“你以後也不叫阿傻,你叫寒月凡,我叫你寒大哥,不再叫你阿傻了。能記住嗎?”
“記住了。”
趙琴落站起來,向外走去。
“去哪?”
阿傻突然很慌張地也跟着站起來。
趙琴落意識到他很怕自己離開:“我去倒洗澡水,你跟着我來吧。”
阿傻又笑了,樂呵呵地跟着趙琴落。
阿傻的頭發洗不出來了,趙琴落替他剪得很短,又給他戴了一頂玉冠。
絡腮胡子也全部剃了,只是剃胡子之後,他整張臉顯得更加消瘦。
晚上的時候,趙琴落把糖糖接了回來。
糖糖看到寒月凡高興極了,在他身上抱抱蹭蹭。
寒月凡聽着趙琴落的交代,也抱着糖糖笑。
夜裏,糖糖睡了。
趙琴落給寒月凡洗漱好,指了指床:“寒大哥睡裏面吧。”
“娘子呢。”
“我睡你旁邊睡。”
寒月凡聽到趙琴落不走,頓時開心了。
他脫了衣服去睡,外衣脫了,裏衣還想脫。
“別,夜裏冷呢。”
“以前都是……”
趙琴落想到他以前就一件衣服,自然就……
“那你脫了吧,讓我抱抱你。”
寒月凡光溜溜地上了床,趙琴落擁了上去。
碰到他左腿的時候,趙琴落心裏寒涼,看樣子已經陳年舊傷,有兩三年之久。
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寒大哥為什麽會瘸了腿,完全癡傻了,還被人賣到那種人手裏受盡折磨。
紫峰又在哪裏。
可是這一切,無從問起。
趙琴落見寒月凡睜着眼睛:“困嗎?”
“不。”
“完全不記得我了嗎?”
“記得,你,娘子,對我好,吃得飽。”
趙琴落笑了笑:“身上可還痛?”
“痛。”
“哪裏?”
“這裏。”
寒月凡拉着趙琴落的手去摸。
他好多地方都痛,一處處摸了。
趙琴落臉頰羞得通紅。
兩個人相處又分離這麽些年,還從來沒有這樣親密過。
“還有哪裏?”
“還有……”
寒月凡翻了個身,想拉趙琴落去摸他的腰,手沒拉住。
趙琴落的手一滑,觸碰到他腰部向下的一處位置。
從柔軟到堅硬。
寒月凡地身體開始燙了起來。
趙琴落使了使勁:“這裏……疼嗎?”
寒月凡身體僵硬住了:“不。”
趙琴落翻身,櫻唇壓了上來。
寒月凡雙手不知所措,慢慢的,越收越緊,狠狠地抱住了那柔軟的身體。
這一刻,趙琴落等了三年了。
次日,打點好糖糖和寒月凡的衣食,趙琴落就給漢水和寒莊發去了消息。
接下來的幾日,一家三口過得其樂融融。
“寒大哥,等我們的故友趕來,我們就在月落村成親吧。”
“什麽是成親?”
“成親以後,娘子就會對相公更好,娘子要照顧相公。”
落日夕陽下,糖糖在和隔壁的豆豆哥哥跑鬧着。
寒月凡凝神盯着金色餘晖良久,突然笑道:“娘子,我好像想起來了。”
“你想起來什麽了?”
“窗戶上看,有人,男和女。”
趙琴落沒有聽懂。
“說,在家娘子最大。”
趙琴落的眼睛亮了起來:“還有呢?”
寒月凡撓了撓頭,笑了笑,又搖搖頭。
“沒關系,想起來一點就好。想不起來也不要使勁去想,我們現在這樣挺好的。”
“成親?”
“嗯,寒大哥想跟我成親嗎?”
“想。”
寒月凡又突然喜悅道:“我又想起來了,成親,娘子照顧相公,相公照顧娘子。”
“嘻嘻,對啊,相公真聰明。”
“天下娘子最大呢。”
☆、番外二
九宵殿
玉虛宮。
半跪在地面上的白發男子, 周身圍繞着一股冰涼的氣息。
一頭白絲一瀉而下, 散落在肩頭。給他清雅至極的外表平添了幾分疏狂的味道。長發掩住了他的臉, 看不出他此時的神情。
他的身後兩只金鳳于飛,盤旋上空, 久久不歇。配合這玉虛宮暗紅色的殿堂, 散發出邪魅之感。
五柳仙人的拂塵拂過他的額頭, 問道:“你想清楚了嗎?種下三生寒咒,你将永失仙身, 再無前生記憶, 投身凡界三世飽受苦難。”
琉璃水晶板上跪着的男子笑容苦澀而堅毅。
“那麽她會愛上我嗎?”
“三世光華, 只有一世會愛上你。”
“一世就好, 寒影願意,永不後悔。”
寒影微微擡起頭, 露出大半張臉龐。如雪的肌膚, 似冰晶般奪目,清澈的雙眸如九天之巅的聖水。他的背脊挺直, 語氣中蘊含着堅韌的力量。
君陌和蕭慕雪的家裏。
冰冥閃現出異樣的藍光。
“這就是你在冰冥裏看見的嗎?”
蕭慕雪惶恐地問道:“寒影是誰?”
君陌遲疑了半晌:“是我,也是他。”
“你和我大哥?你們?”
“我們是寒影下界之前他為了增加愛人能夠相守的機緣,裂了自己的魂靈所至。寒大哥的魂魄幾乎完整,但是肉身受損, 所以先天不足。而我是魂魄不全, 三魂缺二六魄失一。”
“那……這個詛咒,究竟是誰會應驗?”
君陌沉痛道:“原本我以為是我自己。後來寒大哥失蹤,杳無音訊, 我以為他已經不在人世,該是他應了詛咒。可如今,我想……”
“不。”蕭慕雪擁着君陌:“羨之還那麽小,你走了,我們娘兩怎麽辦?”
“我……我也不想。可是如今,寒大哥眼看命在旦夕,他已經經不住一年又一年的情人蠱毒的侵襲了。你真的忍心落兒用了淩霜之前給她的藥嗎?何況,冰冥對寒大哥毫無影響,只有我看到了前世今生,所以我想應咒的人……”
“你們誰也不用應咒。”
“師父?”
君陌和蕭慕雪連忙出屋,果然是看見雲煙洛和趙如是攜手而立。
君陌驚喜萬分:“師父怎麽來了?是因為矜海五年期限已滿,趙叔叔完全好了是嗎?”
趙如是道:“是的。不好也得趕緊好了,還沒有看見過羨之的模樣呢。”
蕭慕雪高興道:“那我把羨之抱出來。”
“不用這樣着急,孩子都睡了,別給吵醒了,來日方長不是。先說說重要的吧。落兒那邊怎麽樣?還在月落村是嗎?”
君陌道:“對,落兒她不想回來,她說和寒大哥還有糖糖在月落村生活簡單,她覺得很幸福。”
“小凡呢?恢複的怎麽樣呢?”
“外傷早就恢複了,可惜腿上舊傷時間太久已經不能複原,再有就是神智上依舊不清晰,只能想起來很少很少的片段,倒是衣食上不像開始時候需要落兒照顧。”
雲煙洛無奈地搖搖頭:“君陌,你現在也會撒謊騙師父了。若是真有你說的這樣好,方才你又怎麽會想到犧牲自己。”
君陌慚愧無語:“師父……怕您擔心。”
趙如是拍了拍君陌的肩膀:“既然要幫落兒,總得知道他們現在的實際情況是不是?老實說,他們現在究竟如何?”
蕭慕雪紅着眼睛道:“我大哥,怕是熬不過今冬。他天生體質較弱,自幼又受了許多苦,身體早就不好。七裏山出事之前被天闕傷了根基,接下來的三年又境遇凄慘。”
蕭慕雪抽泣他了起來道:“去年冬天他的情人蠱毒發作,就險些挺不過去了。當時,妹妹要用淩霜給她的蠱,讓寒大哥從此忘記他,是我們硬攔了下來。今年怕若再如此,妹妹不會再聽我們的了。”
君陌想了想:“師父,當初娶了慕雪,徒兒以為寒大哥已經應咒。如今看來,應咒之人果然還是我,只是,無端連累了慕雪。”
雲煙洛道:“不是還有師父嗎?還不至于此。”
蕭慕雪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師父是有解咒辦法嗎?”
“那倒沒有,師父就是本領再大也是一介凡人。只不過師父自從收養君陌開始就知道他可能會有這個劫難。所以,從那時候起,師父就将自己的氣息連同君陌的一起共同養在冰冥中。”
蕭慕雪不明白:“這樣會有什麽幫助呢?”
“經過數十年交融以後,在冰冥看來我與君陌已經形同一人。”
聽到此處,君陌忙道:“師父定然不可替徒兒應劫,徒兒豈能如此不孝!”
雲煙洛無奈:“我倒真是希望你能不孝一次,可我了解你的性子,所以我和如是想了一個方法。”
“怎樣做?”
“你我共同用內力催動冰冥,你我共同應咒。”
“可是……”
雲煙洛擡手阻道:“如今你自己也有了孩子,該知一個做母親的心。此時我與如是已經商量良久,你必須同意。你我二人合計,為師有把握至少你我性命均可保住,至于可能失去些其他的什麽,為師覺得,和性命想比都無關重要。只是,風險也是有的,好一些我們可能只是會失去功力,情況惡劣些,我們耳目失聰都會發生,這些你可想好?”
“這些對君陌算得了什麽,只是連累師父如此,徒兒心痛不及。”
雲煙洛不在意地笑道:“一家人,只要活着,都好好的,就談不上犧牲與失去。”
解咒的過程比想象中順利。
除了冰冥融化消失以外,雲煙洛和君陌竟是完好無損,大大出乎之前的預計。
寒月凡吸收了冰冥精華,情人蠱毒完全消解。
唯一遺憾的只是之前的腿傷還是好不了。
只是奇怪的是解咒以後,寒月凡一直沉睡不醒。雲煙洛反複診脈都沒有發現他身體還有什麽異樣,可是人還是昏沉不醒。
今日已經是第三日。
趙琴落不眠不休地守着寒月凡。她不能承受他有再次離開她的可能,仿佛這般眼睛都不眨一下地守着他,就一定能将他守住一樣。
趙琴落覺得很累很累,眼睛酸澀流出淚來。她只能閉上眼睛,使勁地揉了揉。
乏力地不知道過了多久,趙琴落突然覺得有人在親她。
她猛得睜開眼睛,卻看見寒月凡忘情地看着她。
“寒大哥!你終于醒了!”
寒月凡還是癡癡地看着她一語不發。
趙琴落突然緊張起來,伸出一個手指頭:“寒大哥,這是幾?”
寒月凡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趙琴落撇撇嘴:“莫不是比以前更傻了?上次教糖糖的時候,你明明一并學會了的。”
寒月凡唇角上揚,突然笑了起來:“阿落,別哭,我沒傻。”
趙琴落驚訝地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眸子熠熠生輝,果然有了不同尋常的神采。
“我好了,我全都想起來了。阿落,我拖累你太久了。”
趙琴落百感交集,想去抱他。可剛碰到寒月凡的身體,她又彈了回來,捏起被角擦了擦眼淚,又再次舉起一個手指:“我不信,你看這是幾?”
寒月凡無語,縱身下床将呆呆的妻子橫抱而起放在床上。
輕輕一拉,美人裙帶盡褪。
趙琴落瞪大眼睛:“你幹什麽?”
“向你證明,我不傻了呀。”
寒月凡咬住趙琴落的唇。趙琴落條件反射地掙紮了下,寒月凡卻緊緊地按住了她。
寒月凡吻得又急又重,五年的思念與心痛,盡數含在這個吻裏。
一吻而後,趙琴落唇邊吃痛,招架不住地推了推寒月凡:“行了,怎麽成了豺狼虎豹,我知道你都想起來了,你不傻了。”
寒月凡嘿嘿笑:“怎麽不問我那個是幾了?這就輕易相信我不傻了?”
“你當然不傻。”
“怎麽會?阿傻不也會剛才那樣。”
趙琴落噘了噘嘴:“才不一樣麽。”
“嘿,可不能讓你這麽快就相信了。”
“別,你還要幹嘛?”
寒月凡低下頭,火熱的身軀擁了上來,在趙琴落的頸窩裏來回磨蹭:“阿落,我好想你。”
“我也是。”
“還有,大哥哥也想你。”
趙琴落一愣:“什麽?”
“笨!”
趙琴落頓覺什麽被充滿:“哎呦,糖糖還在旁邊。”
作者有話要說: 【接檔】《來,爺抱抱!》
開文時間:2018.07.02上午9.01
某日寒亦孺誤喝燒刀子,
醉生夢死之際眼見夕顏諾衣衫不整,妖嬈嬌媚,笑意盈盈朝他走來,
某寒抹了抹口水:“來,爺抱抱!”
頰上見紅,寒亦孺揉揉眼:NN的不是做夢啊。
夕顏諾絲裙一撩,招手道:“來,爺抱抱!”
寒亦孺頓時招架不住,咣當一聲……
【食用指南】
①甜,蘇,輕松。寫得輕松,看得快樂。
②互寵,男女主的人生理念:親親,抱抱,摸摸,糖糖。
你倆幹啥呢!!!
③女主在軟萌和粗暴之間随意切換。
萌起來撒撒嬌嬌,爆了把男主直接推床上……
那啥,你倆又幹啥呢!!!不曉得拉窗簾啊!!!
窗簾為何物?
不知道。
看不見。
寒亦孺:“我的眼裏只有你”。
夕顏諾:“我的眼裏只有你”。
單身狗:“你倆,滾!”
親愛的小天使們,求新文預收哈!
☆、生了暖寶寶(改作話)
寒月凡完全恢複之後, 一家人就從月落村搬回了寒莊。
一來是為了端木雲海兄妹在寒莊生活學習更加方便, 加上糖糖也到了上學受教的年紀, 寒月凡可以一并教授。
更重要是因為,趙琴落有了身孕, 而且反應嚴重。
一路上馬車行得慢之又慢, 趙琴落還是吐得昏天暗地。
什麽也吃不下, 沒有胃口,寒月凡每日變着花樣給她做也沒有用處。
阿落懷孕辛苦, 寒月凡也不容易。糖糖越大越皮, 以前趙琴落管着她的時候, 她還能聽點娘的話。現在趙琴落每天自顧不暇, 寒月凡照顧糖糖之後,糖糖壓根把他說的話當耳邊風。
趙琴落實在在車裏晃得頭暈目眩, 示意要下車休息休息。馬車一停, 糖糖這個小丫頭可高興了,風一樣的就跳下車, 撒開腿跑。
寒月凡拽住了一只小胳膊:“別跑,就停一會兒就走,你跑掉我半天找不到你了。”
糖糖噘着嘴說:“好。”
寒月凡心裏還嘀咕呢,奇怪這丫頭今日怎麽這麽聽話。
卻叫糖糖小手突然舉上來撓寒月凡胳肢窩癢癢。
寒月凡禁不住手一縮, 糖糖一溜煙跑掉了。
寒月凡扶着趙琴落, 自己腿也不方便,氣道:“你看,她就是跟你學的, 老撓我。”
趙琴落嘿嘿地看着糖糖小小的背影發笑:“你去追她呀。”
“得了吧,她就是小蚯蚓,我現在可追不上。我估計是随了大嫂的性子。”
趙琴落額頭滿汗地吸了一口大氣:“好熱啊,為什麽我覺得快憋死了。”
“我給你扇扇風。”
“風太小了,還是熱。”
寒月凡加了力氣。
“不行不行,太大了,噎得慌。”
寒月凡又動作輕柔了些。
趙琴落坐在從馬車上搬下來的木椅上,雙腿跷二郎腿,肚大腰圓的坐着。
寒月凡搖搖頭:“阿落,你猜娘看見你現在的樣子,能不能認得出你了。”
趙琴落揚起眉毛:“怎麽會認不出?我也沒有胖多少吧,整日吐好不好,還不是為了肚子裏的小淘氣天天硬着頭皮吃。還有啊,我覺得你現在做菜越來越難吃了。”
“吖?怎麽可能,糖糖天天都說好吃。”
趙琴落閉着眼睛嘆氣:“哎,每況愈下,還好能回寒莊改改口味了。”
“……”
到了寒莊門口,整個莊園被裝扮得喜氣洋洋,簡直比辦喜事還要喜慶。
端木雲海兄妹早早地守在門口,待終于見着寒月凡一家,端木雲海破天荒開始緊張起來。
五年時光,當初的清瘦少年如今早已身姿挺拔,個頭都比寒月凡要高了。
糖糖跳跳躍躍地拉着母親的手從車上下來,一眼就瞥見這個英姿勃勃氣宇軒昂的少年。
小姑娘拉着趙琴落的衣袖,聲音小小地問:“娘,這是誰?”
“你端木哥哥啊,不記得了?”
糖糖眼神亮亮,盯着端木雲海不說話。
端木雲海激動地拜下去:“徒兒拜見師父。”
寒月凡笑着将他扶起:“你這樣叫我心虛,可還一天未教過你。”
趙琴落對端木雲海道:“放心,從今往後,他唯一的正經事就是教你了。”
“怎麽能說是唯一的正經事……”
“你還有啥正經事?”
寒月凡對着她耳語:“真讓我說嗎?”
趙琴落臉龐緋紅,心道:作死啊。
端木雲海看見趙琴落身邊的紅衫小人樂道:“糖糖妹妹長得這樣漂亮了。”
糖糖破天荒地挺了挺腰杆,并了并腳跟,聲音低到不能再低地磨出兩個字:“哪有……”
寒月凡驚訝地看着這個小淑女:這真是……他那個風風火火的女兒哪去了??
八個月以後,在寒月凡的靜心照顧下,趙琴落順利生産了一對龍鳳胎。
說是順利,是真的順利。
生産之前,趙琴落無數次地作嬌恐狀在雲煙洛和寒月凡處求安慰。
哪知道生的時候,趙琴落覺得她還沒有開始進入狀态,兩個粉紅的小家夥就争相恐後地冒出了腦袋。
盡管遭到了多方抨擊,但是最終給趙琴落接生的大任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