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補更了楔子和序章
段仇恨。”
雲煙洛眸中晶瑩閃爍,半晌點了下頭:“娘會親自跟他交代的。”
趙琴落輕笑着搖頭:“娘,寒大哥是個仁義之人,他說了不計較,以後便也不會再與娘論及此事了。”
雲煙洛嘆氣愛憐地道:“落兒,你記住娘親的話就好。”
身後腳步聲漸進,趙琴落回身,看是君陌跟了上來。
“君陌,你臉色不太好?”
君陌神不守舍地看了一眼趙琴落,又看了看雲煙洛。
雲煙洛道:“落兒,娘與你師兄有要事要談,你先回避下吧。”
雖然趙琴落不明白有何事娘要與君陌單獨談,但是既然雲煙洛這麽明白的說需要她回避,她也不便繼續在此。趙琴落對雲煙洛作了別禮,就去陪父親了。
趙琴落走後,雲煙洛開門見山:“你都看到了?”
君陌木然點頭:“匪夷所思,師父早就知道?”
“知道。當我收留你的時候,看你三魂缺二六魄失一,便用冰冥探過你的根源。”
“無法可解嗎?”
“現在還不是說的時候。”
君陌喜悅道:“這麽說有破解之法?”
雲煙洛道:“你陪落兒回去以後,依言先相救了月影。日後之事,還得看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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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陌應允,忽而想到一事:“若用冰冥救寒大哥,他會知道這些嗎?”
“他不會,他的魂魄是完整的。”
“所以,注定那個人是我。”君陌苦笑道:“怪不得落兒對我總是……”
雲煙洛遲疑道:“你為何不認為,你就是他?”
君陌笑道:“我怎麽會是他。”
雲煙洛無言反駁。
君陌定了定心緒:“師父莫為徒兒擔心,此事在明朗之前,君陌不會再對他人說。”
“也罷。”
“師父,寒大哥情況危機,我和落兒恐怕立刻就要動身了。”
雲煙洛點頭,心疼道:“君陌,世間事,瞬息變。不到最後一刻都不要放棄,也許會有意外的轉機。”
君陌只道是師父安慰他,會心一笑,并未當真。
自從趙琴落在淩霜的布狀上蓋了五毒門令,指認寒月凡昔日殺手閣閣主的身份以後,整個江湖鵲聲四起。
蕭慕罄自然也得到了消息。
這日蕭慕罄眉頭深鎖,猶疑了良久,對身旁丫頭道:“小姐,今日可還常在寒莊主房間?”
丫頭回道:“回少掌門,小姐幾乎寸步不離寒莊主的房間。”
“寒莊主今日怎麽樣了?”
“這……”丫頭有些遲疑。
“但說無妨。”
“依奴婢來看,寒莊主恐怕時日無多。他大多數時間昏迷不醒,清醒的時候不多,中間醒過七八次,但是奴婢看着他有氣無力,不像是日日漸好的樣子。好像是……身上開始潰爛了。”
“那麽嚴重?外傷之藥不是一直有用?”
“尋常之藥似乎不太見效。”
“那小姐,現在可還在他房裏?”
“這會兒,該是馬天夫給寒莊主換藥的時間,小姐多半不在的。”
蕭慕罄思索一會,像是下了決心,對那丫頭道:“你替我吩咐下去,去賬房支三千兩銀票,再準備一輛馬車,車上備些生活必備之物。還有,寒莊主平時常用的藥材,也一并備上。再找些事由,多多困住小姐一些時候。”
丫頭愣了愣,不敢多言。
“還愣着幹什麽,快去準備。”
丫頭低頭應諾,速速告退。
蕭慕罄整了整衣袍,踱步向寒月凡的房間而去。
蕭慕罄只是禮節性地敲了三下門,未等門內之人應答,就推門而入。
蕭慕雪此時果然不在。
馬天夫還未給寒月凡換好藥。
寒月凡的上衣沒有系好,裸露的肌膚,傷口猙獰,看起來的确沒有愈合的跡象。
看見是蕭慕罄,寒月凡沒有力氣多做寒暄,只是閉了下眼睛,微點了一步頭。
馬天夫向蕭慕罄恭敬地行了禮,接着邊替寒月凡擦拭最後的傷處,邊問道:“不知少掌門是找我們莊主有何事?”
絹布觸碰到寒月凡的時候,他的身體明顯地抖了抖,手掌握拳收緊,卻是沒有任何呻/吟。
“這位馬兄弟可否回避?”
寒月凡還未答話,馬天夫斬釘截鐵地道:“不行,這個時候,打死我都不會再離開莊主半步。”
蕭慕罄未料到馬天夫一介粗布白丁,說起話來卻铿锵有力,不容反駁。
蕭慕罄也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皺了皺眉頭道:“既然如此,就一起說吧。在下是想,寒莊主在鄙人之處休養時日良久,傷勢仍舊不見好轉,是否需要另覓他處,尋醫整治。”
馬天夫道:“少掌門什麽意思?要說良醫,寒莊裏多的是。可是今時不是因為與玄歌侯府糾葛的事情,莊內之人出不來,我們這才留在貴府療養。少掌門還讓我們去何處尋覓良醫?”
蕭慕罄見馬天夫如此不知識趣,不悅道:“還非要本掌門明說嗎?馬兄弟不明白,寒莊主該明白了吧。”
馬天夫臉色陰了下來:“少掌門為何要落井下石?”
蕭慕罄未想區區随從,竟敢出聲質問于他:“是趙姑娘出面指證,于我何幹。我堂堂雙生劍蕭氏豈能窩藏殺手閣的殺手。”
馬天夫憤然道:“趙姑娘,口口聲聲趙姑娘,根本沒有把她當妹妹。”
蕭慕罄未想失言,被馬天夫捉了把柄,索性道:“莫在此指手畫腳,馬車我已備好了,車上也有一應生活用品,二位還請自便。”
寒月凡聽見提及趙琴落,努力地坐直了些問道:“阿落,指證我什麽?她……不是休息去了嗎?”
“寒莊主未免太可笑了些,休息也不能休息十來天都不見人影吧。”
“十來天?那麽久嗎?”
寒月凡确實過得不知時日。
這些日子,他大多昏睡不醒,偶爾醒了,便是被全身劇痛吞噬包圍。他必須用盡全部力氣來抵抗那種灼烈的痛楚。
蕭慕雪對他說阿落去休息了,他昏昏沉沉地也沒有精力細想。
“阿落怎麽了?”
寒月凡這句話是朝馬天夫問的。
縱然寒月凡此時聲音虛弱無力,然而對上他不怒自威的目光,實話就禁不住地從馬天夫嘴裏蹦了出來。
馬天夫一五一十地說了近日發生的事情。當說到趙琴落以五毒令為擔保指認他殺手身份之時,寒月凡眉間緊蹙,指節收縮。
“阿落遇到什麽麻煩了,你們竟然瞞着我這樣久。”
蕭慕罄顯然等得已經不耐煩:“既然寒莊主已經知悉了事情的原由,想必該理解我作為少掌門的難處。”
馬天夫聞言激動道:“少莊主既然知道趙姑娘與我們莊主的情分,自然了解她指認莊主之事必然另有內情。如今之際,江湖人一時不明是非,正是莊主危難之時。少掌門此時這樣做,是否有失江湖俠義。”
蕭慕罄本就知道此舉不甚妥當,但他實在不想在這個時候擔上一個收藏江湖殺手危害武林的罪名。再萬一,看着寒月凡一副要死的樣子,若要是死在蕭府,恐怕更是麻煩不斷。
只是自己知道歸知道,聽馬天夫這般明白地說出來,蕭慕罄心中無端生了怒意:“江湖俠義是對江湖俠客而言,寒莊主怕稱不上俠客二字。”
馬天夫見蕭慕罄還是不依不饒,又氣又急:“我們莊主傷重至此,行動都困難,你叫他現在去哪?”
蕭慕罄倨傲道:“寒莊主向來思慮周密,自然知道該去何處。”
“你……”馬天夫齒間咯咯作響,說不出話來。
“少掌門……”床上的寒月凡微欠了欠身子,馬天夫慌忙去扶。
一動之下,寒月凡就疼的頭暈目眩。緩了會兒氣息,他才接着道:“可否容我多留幾日,待我再恢複些力氣,即刻會走。”
“寒莊主已經養了十多天還是如此,若要恢複力氣,怕還要幾日是不夠吧。”
“大概兩三日,如何。江湖中人也不會這麽快就知道我的下落,即便知悉了,蕭氏地位在此,他們也不會輕舉妄動……”
寒月凡還未說完,蕭慕罄打斷道:“寒莊主,既然知道蕭氏的江湖名聲與地位,就更不該自私地留在此處白白拖累蕭氏,不是嗎?”
寒月凡愣了愣,僵了半晌,複又低聲道:“寒某一生從未求人,只是此番委實大感氣力不濟。寒某求少掌門看在與阿落一父同根的份上,能否容我多留幾日。若是覺得不方便,不住這裏也可以,随便一個地方,地下室,或者……”
“寒莊主,那樣莫不是太委屈您了。馬車,幹糧,藥材,還有銀票我都已命人備好,就在後門外,不熟悉的話,我可以找人給你們帶路。”
寒月凡緊抿着唇,手扶床沿,撐着上身,垂頭不語。
忽的,他掀開被子,雙腿落地。
因着動作猛了,頓時冷汗直下。
馬天夫連忙扶着他:“莊主,你這是要做什麽呀,你身上的傷根本都不能動。”
寒月凡擡眼望着蕭慕罄:“我即刻就走,蕭少掌門,大可不必再留此處看寒某的狼狽樣子了。”
蕭慕罄冷眼看了看兩人,對上寒月凡的目光之時,心裏頭打了個激靈。
蕭慕罄轉身推門而出,扔下句話:“行李簡單整理,望二位速速離去。”
馬天夫氣的一腳跺向床腳:“這是什麽人呀,趕盡殺絕,豪無人性。”
“別說了,扶我走吧。我們速速離去,別碰上慕雪了。”
☆、夫君,舍不得我就不要死
寒月凡确實是走不遠, 從屋裏到庭院後門的一段距離, 讓他覺得比去登天雲庭的路還遠。
“停……停一下, 讓我歇歇。”寒月凡喘着粗氣斷斷續續道。
馬天夫就扶他坐下,待一會他說好了, 馬天夫就帶着他繼續向前走。反複了三四次, 終于到了蕭府後門門口。
馬車果然已經備好。
眼看到了門口, 寒月凡覺得眼前發黑,看不清事物。
“再歇歇?”
馬天夫要扶他坐下, 寒月凡搖頭道:“不, 站會就好。”
馬天夫跺跺腳:“這樣如何是好?莊主, 要不, 我去跟他說,你其實也是蕭……”
“夠了。”
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 寒月凡這兩個字說的很大聲。
馬天夫從未看過他疾言厲色的樣子, 怔怔地不敢繼續說下去。
說完這兩個字,寒月凡又恢複了原先的狀态:“你跟他說什麽?說我是他哥哥?他連阿落都不認, 還會管我嗎?”
“認與不認再說,至少能寬限幾日。現在天氣開始炎熱起來,莊主你現在這樣真不能亂動。”
“我這是第二次被人從蕭府趕出來了,還……不夠可笑嗎?我此生絕不會再踏進蕭門一步。”
說話間, 一陣疼痛襲來。寒月凡咬了咬牙關, 忍了過去。
“小馬,快跟我說。說我肯定死不掉,死不掉, 死不掉。”
“哎呀,莊主,這都什麽時候了,還開什麽玩笑。”
馬天夫氣急敗壞地看着寒月凡。
“我開什麽玩笑了。以往遇到快死的時候,我就這樣念叨,閻王就不收我。現在多個人,效果應該更好些。”
馬天夫咬着牙一句話說不出口,眼眶卻紅了起來。
寒月凡喉中壓抑地發出短暫地悶哼聲音。
“莊主,是不是很疼。”
寒月凡點頭,聲音顫抖:“廢話,你他娘快說點話鼓勵我。”
馬天夫抹了把眼淚:“莊主肯定死不了。莊主這麽好,閻王舍不得收。莊主肯定死不了……”
“莊主肯定死不了……”
馬天夫忽然聽到一個女聲跟着他一起說話,他揉了揉眼睛,看見蕭慕雪背着兩個大包袱站在他旁邊。
馬天夫以為自己花眼了,又去揉眼睛。
“是我。”蕭慕雪道。
馬天夫憋了憋眼淚:“蕭小姐不是也來看我們笑話的吧。”
蕭慕雪指了指身上的兩個大包袱:“我陪你們一起走。”
寒月凡道:“你回去,別胡鬧。”
“我沒有胡鬧,我以後也不回蕭府了。”
“什麽蕭府,那是你家,快回去吧。”
蕭慕雪負起道:“你還不快上馬車,有多少力氣浪費在這裏說廢話。那蕭府還是你家呢,你怎麽不回去。”
馬天夫驚恐地看着寒月凡:“這……這……”
寒月凡也不可思議地道:“什麽蕭府是我家?”
蕭慕雪将包袱到車上,回來拉着寒月凡:“你自己說的。上次,你喊我雪球。我問過家裏的老仆人了,只有大哥小時候這樣叫我。知道這個名字的,現在世上不超過五個人,其他四個都是我家人,再有一個肯定是你,你就是大哥。”
寒月凡想不起來什麽時候這樣叫過她,但是還道:“如今我自保都難,更不能帶着你。”
“不行,我答應妹妹替她寸步不離照顧你。而且,我現在不想見到蕭慕罄。”
蕭慕雪先爬上了車:“你們上不上來?我剛才已經跟蕭慕罄鬧翻了,現在蕭府回不去,你們要是不帶着我,今夜我就去露宿。”
寒月凡不再阻攔,蕭慕雪拉他坐上馬車。
咬牙切齒地爬上馬車,寒月凡覺得自己離斷氣真的不遠了。
馬天夫問了個關鍵的問題:“我們去哪?”
蕭慕雪腦中也是一片空白。
兩個人眼巴巴地看着寒月凡。
“我也真不知道。”
馬天夫道:“那怎麽辦,總得決定一個地方。要不我們幹脆回寒莊。”
蕭慕雪也道:“行,去寒莊抓緊時間把大哥醫治好。”
“不行。”
“莊主,怎麽不行了。”馬天夫實在是沒有辦法。
“現在分明是有人想要利用我過往的身份在江湖上造勢寒莊會危害武林。寒莊好不容易才洗白了,正正經經地做生意,不能再跳進這個陷阱。
這些年我基本不在江湖上露面,現在莊內事務都是平念一手操辦,他們大可以将我和寒莊瞥得幹幹淨淨,這個時候我豈能回寒莊。”
“莊主,你不能總想着大家。你得想想你自己。”
寒月凡突然想到一個地方:“去寒山,我們去寒山。”
“寒山?”
“那裏有我一處私屋,就離這不遠。”
“等一等,要是趙姑娘回來了,如何能尋到我們?”
蕭慕雪道:“我去跟忠伯說,托他給妹妹帶口信。”
“可信嗎?”
“可信,忠伯從小看我長大的,很疼我的。”
待蕭慕雪與忠伯交代好,三人一車,前行而去。
臨走時候,蕭慕雪挑開車簾望了望蕭府威嚴的大門,覺得很傷心。
寒山離蕭府不遠,三人很快到了寒山木屋。
屋內設施簡單,可是清一色的上等紫檀木做的家具。房間縱使空置良久,推開門的一瞬間卻并沒有太重的黴氣,反倒是陣陣木香灌鼻而入。
寒月凡總算能在這暫時落腳,馬天夫和蕭慕雪心裏都松了口氣。
然而此後寒月凡的狀态每日愈下。
這日,馬天夫給他換藥後,看見多數傷口不但沒有愈合,反而開始潰爛化膿。
“我們要不要回寒莊,多點人來看看,興許能治好。”
“寒莊裏面哪個能比我醫術好?”
“李老先生?”
“行吧,他若看到我現在的樣子,還沒死也得被他念叨死。”
“呸呸呸,莊主別老說死死死的。”
過了很久,寒月凡突然憂傷地道:“我不怕死,可我舍不得阿落。”
“舍不得我,就不要死。”屋外忽然傳來趙琴落的聲音。
接着就是看到蕭慕雪歡呼雀躍地挽着趙琴落的胳膊跳進來:“大哥,妹妹來了!”
終于看到日思夜想的人了,趙琴落激動之下卻步不前。
“怎麽了,還不好意思了。”
蕭慕雪将趙琴落向前推了推,又朝馬天夫遞去一個眼色。兩人很識趣地退了出去,單留趙琴落和寒月凡。
“阿落,快過來,抱抱。”
趙琴落終于忍不住,撲到他身前卻不敢去抱:“會碰到你傷口的。”
“沒事,包着紗布呢。”
“可是……”
寒月凡已經緊緊地将趙琴落拉在懷裏:“可是什麽,我都這樣了,還不給我抱抱。”
趙琴落發了瘋一般地去親他:“誰叫你弄成這樣的。要證明身份,不能等先問問我娘,或者再尋思其他方法,這麽以命相搏幹什麽?”
“你都知道了?”
趙琴落往他身上鑽了鑽:“都知道了。你看你這麽瘦,又變得這樣鉻人了。”
寒月凡嗅着趙琴落身上的香氣:“我知道怕了,以後不這麽莽撞了。”
趙琴落擡起頭來:“等一下再抱吧,先叫君陌來為你療傷。”
“不行,等不了,先抱抱。”
寒月凡又把趙琴落按在懷裏。
“你現在又有力氣了?”
“沒有力氣了,”寒月凡哼哼了一下:“好疼呢,快疼死我了,你得安慰安慰我。”
“治好傷就不疼了。”趙琴落又在掙紮。
“噓。不要說話,靠在我身上。”
趙琴落安靜下來,耳朵裏傳來寒月凡撲通撲通的心跳聲。
“寒大哥,我真怕,怕我趕不及,你就……”
“放心,我撐着呢,不見到你,我不會死的。”
“見到我更不許死。”
“好,不死,不死。”
“我帶着娘給的冰冥來了,肯定能救你。”
“太好了。阿落,我以為我這次多半死翹翹了。”
趙琴落又把頭鑽出來:“讓我看看傷口。”
“不要,看了你害怕。”
“我看看。”
寒月凡還是不給看,趙琴落不敢使太大的力氣,怕碰到他。
“為什麽不給我看,以前你身上也好多傷,都給我看。”
“以前的傷早都好了,這次不一樣。我還想給你心中留點美好印象呢。”
“什麽美好印象。我臨走前幫你換的衣服上的藥,該看都看過了。”
寒月凡的臉騰地燒了起來:“什麽叫該看都看過了。怎麽沒人告訴我,我還以為是小馬幫我的。”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之前洗澡不也看了。”
“那在水裏……”
“不在水裏只不過看得更逼真些。”
寒月凡無奈:“阿落你真是……女中豪傑。”
“這個詞哪能這樣用啊。看看自己夫君,能叫女中豪傑?那天下豪傑太多了。”
“你叫我什麽?夫君?”
“夫君。”
“我們還沒成親呢。”
“在我心裏你早就是的了。”
寒月凡高興道:“娘子。”
“不,不。你還不能這樣叫我。”
“為什麽?”
“我們還沒成親呢。”
“可是……”
“讓我看看你的傷。”
寒月凡感到自己一病三傻,完全跟不上趙琴落的節奏:“不是,怎麽又繞回來了。”
趙琴落已經扒開了寒月凡的衣裳。
“阿落,你現在跟以前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
“以前羞羞澀澀,現在……有點不好說。”
“那是因為我領悟到一個道理,是薇薇姐姐告訴我的。”
“什麽道理?”
“對你,要先下手為強。”
“啊呀!”趙琴落禁不住叫出聲:“怎麽傷口都爛了。”
“我叫你別看的。”寒月凡忙着去捂。
“那你豈不是疼死了。”
“是啊,我天天想着你,才撐得下去。”
趙琴落愣了愣,突然沖了出去喊:“君陌,快進來給寒大哥治傷吧,快點來啊!再晚一步,就出人命了!”
寒月凡期期艾艾地:“還……還不至于……”
☆、天下娘子最大
屋外, 君陌正被蕭慕雪拉着不住地攀談。
“這位公子, 是妹妹的朋友嗎?”
“是的, 小姐可稱呼我君陌。”
“這位公子,你的名字真好聽。”
“小姐的名字也格外悅耳。”
“聽說公子可以為我大哥治傷, 公子是世外醫仙嗎?”
“不是, 不是, 只是從師父那裏知悉能醫治寒大哥的方法而已。”
“公子的師父是?”
“在下師父名曰空空道長,俗家名雲煙洛, 正是落兒的娘親。”
“原來如此, 這麽說公子和我也能沾親帶故了。我是落兒的姐姐。”
“原來如此。”
君陌抹了抹汗, 心裏緊張極了, 未曾想到會在這裏遇到蕭慕雪這樣的姑娘,仿佛有數不清的問題。
君陌粗略算了下, 已經至少回答了她二十多個問題了。
“不知公子……”
“君陌!”
君陌聽見趙琴落在屋內呼喚, 連忙閃身而退:“蕭姑娘,救人要緊, 來日再敘,來日再敘。”
君陌說要屏退衆人,留他和寒月凡單獨在此就行。
趙琴落怕幹擾了他替寒月凡醫治,依言閉門而出。
蕭慕雪立刻過來神神秘秘地問:“妹妹, 你那個朋友?可有意中人阿?”
“啊!?”
趙琴落琢磨着總不好跟蕭慕雪說君陌意中自己, 一時語塞。
蕭慕雪卻欣喜道:“那就是沒有了是嗎?”
“也不是,其實他……”
“打住,你不要說了。現在姐姐不在乎他有沒有心上人。”
“呃……”
“妹妹, 你喜歡大哥什麽?”
趙琴落想了想:“說不上來,都喜歡。”
蕭慕雪嘻嘻笑道:“那就對了。姐姐大概喜歡上你那個朋友了。姐姐現在的感覺就是這樣。”
“真的嗎?”看到蕭慕雪還能這麽勇敢地再去嘗試感情,趙琴落非常欣喜。
蕭慕雪嬌羞地點了下頭。
入夜時分,寒月凡醒來,感覺好多了。
睜眼看見的卻不是趙琴落,而且君陌守着他。
“阿落呢?”
君陌淡淡道:“休息去了。”
“什麽!”寒月凡大驚失色,忙從床上坐起:“又出什麽事情了嗎?快告訴我實話。”
君陌蹙眉看着寒月凡,伸手去摸了摸他的額頭,問道:“認識我嗎?”
寒月凡已經穿好鞋襪,披好外衣,斜視着君陌:“什麽意思?你不是君陌?”
“我還以為這幾日連着發熱把你發傻了。”
寒月凡一把拉住君陌:“快走,邊走邊說,告訴我阿落怎麽了?”
君陌憤憤地甩開寒月凡:“說了她休息去了,能出什麽事?你是不是還沒睡醒?”
“真的休息去了?”
“一路上,她擔心你撐不住提前死掉了,所以快馬加鞭,基本上沒有合過眼。這會兒,去休息一會兒很奇怪嗎?”
寒月凡眉顏舒展開:“真的在休息,那就好。原先他們就是騙我阿落在休息,結果阿落實際上已經不在十幾天了。我以為這次也是這樣,抱歉。”
君陌白了下眼:“你看起來好多了,活動自如。”
“是的,好多了。”
寒月凡看看身上的傷口,都開始結痂愈合,全無之前的潰爛之狀。
“你是怎麽醫治我的?”
“冰冥而已。你,有沒有看到,或者說記得什麽奇怪的東西沒有?”
寒月凡回想了下:“沒有。”
君陌漠然道:“那就沒事了。”
寒月凡琢磨着他的意思:“我是不是應該看到些什麽?”
“沒有,你就記住,好好對阿落就行了。”
“這是當然,阿落在隔壁住嗎?我去看看。”
“她和蕭慕雪一起,夜半三更,你一個男子闖去她們閨閣……”
“喂!”
寒月凡根本沒有等君陌說完,就忙着去了隔壁。
“這簡直是,豈有此理,于理不合,傷風敗俗。”
君陌氣呼呼地跟着出去。
“阿落,睡了嗎?”
“沒有!”
房間兩個女聲同時回答。
屋門大開,趙琴落和蕭慕雪都下床迎接。
“寒大哥,你好了是不是?”趙琴落喜極而泣。
“給我也抱抱,我還沒有抱過我大哥呢。”
蕭慕雪擠了過來,也抱了抱寒月凡。
寒月凡看着這個妹妹道:“如今你這般美麗嬌豔,可是在我心裏,你還是當年那個小胖子,肉嘟嘟的。”
“所以,給我起名字叫雪球了?”
寒月凡點頭:“我起的。第一次我這樣叫,你就開懷大笑,後來便就一直這樣叫。”
“可惜我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好。我還寧願你一直不記得,還像以前那樣開心。”
“我記得大哥,也會很開心啊。大哥,你是為什麽離開家裏的?”
“我也不記得了。”
趙琴落看了看寒月凡,知道他是不想讓蕭慕雪知悉太多過去的事情。
蕭慕雪卻冰雪聰明:“你肯定記得,就是不願意跟我說。
你在寒山上建了這處屋子,離蕭府這麽近,這麽多年,你卻一次也不回去。寒莊生意做了這麽大,卻只是和蕭府保持再尋常不過的來往。退一步太疏,近一步太親,只怕是為了不惹人口實才跟蕭氏做了那麽幾次小生意對嗎?”
“呵呵,雪球小時候沒有那麽聰明。”
“算了,過往料想肯定是些不愉快的事情。既然哥哥不想再說,我也不問了。”
寒月凡笑道:“嗯,過去的就忘記吧。雪球,我的事情,往後也要不再對蕭氏其他人提及,你自己知道就行了。”
“哥哥也不說了嗎?我知道這次哥哥做的很過分。”
“不是因為他做了什麽。他有他得原則與立場,我只是不想與過往牽涉太多。認與不認對我都沒有太大關系,反倒會增加他的煩惱。”
蕭慕雪遲疑了下,還是點頭稱:“好。”
蕭慕雪餘光中看見君陌一直默默地站在後面,頓時興奮起來。
“君陌,你現在累嗎?”
君陌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累。”
“太好了,白日裏我還有很多問題沒問你呢。既然你還不累,我也不累,我們出去說說話吧。”
“這……夜半三更,我與你……”
“走吧。”
蕭慕雪已經說着拉着君陌向外走:“大哥,房間留給你們了。我和君陌還有很多話要說的,一時半會兒就不回來了。”
“這……不太好吧?!”
君陌瞪大了眼睛朝趙琴落和寒月凡示意求助。
趙琴落輕輕搖搖頭,做了個鼓勵的表情。
寒月凡壓根裝作看不見。
死小子,總算找個人能治你了。
君陌被蕭慕雪拉出來之後,原本憋了一肚子的理論要對她說教一番。
可真出了屋門,月朗星稀,只有他和蕭慕雪兩個人的時候,君陌發現自己半個字也說不出口。
“你看,今夜有星星呢。”
君陌擡了擡頭:“是有星星呢,還很多。”
說完以後,他覺得這話有些傻。
“這是我第二次在夜晚和人一起看星星。”
第二次了,君陌隐隐有些失望:“第一次是和心上人嗎?”
“不是,第一次就是和大哥。”
君陌的失望感陡然下降:“和他呀,那肯定很無趣。”
“你怎麽知道的呀?是很無趣,我還想說點什麽呢,他就自己先睡覺了。”
“我當然知道,每次和他在一起,我都說不到三句話。”
蕭慕雪嘿嘿地笑着:“看來大哥只有和妹妹在一起的時候比較可愛。”
隔了一會,蕭慕雪又道:“那你呢?”
“我什麽?”君陌不明白她指的是什麽。
“你跟誰一起的時候比較可愛?”
“我……”君陌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一直都不怎麽可愛。”
看着君陌青澀的樣子,蕭慕雪道:“不啊,我覺得你現在就很可愛。”
“是麽。”
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在君陌心中蕩漾開。
面前這個姑娘,也好可愛阿。
蕭慕雪和君陌都沒有察覺到窗戶上趴着四只眼睛目不轉睛地盯着他們。
“想不到姐姐這樣勇敢。”
“這算什麽勇敢,情不知所以,一往而生。”
“想不到姐姐會對君陌一見鐘情。”
“希望你的小師弟能開開竅,從你身上轉移一下。”
“什麽叫從我身上轉移阿。”
“他一看到我,兩眼睛就冒火,天天怪我沒給你照顧好,都不曉得被他說了多少次了。”
“你知道君陌喜歡我阿。”
“比你知道的早一點。”
“阿?我被人喜歡,還是你被人喜歡阿,你怎麽知道的還比我早。”
“你一向不開竅。我喜歡你那麽久,你也是後來後來再後來才知道。”
“你老叫人家小師弟,他明明是我師兄。”
“他跟我比嫩着呢,我都不敢做你師兄。”
“誰能比的上你,九曲玲珑心。你為什麽不敢做我師兄?”
“我才不做師兄呢,成親後,在家娘子最大。”
“在外呢?”
“在外娘子更大。”
“嘻嘻。”趙琴落高興壞了,笑出來聲音。
“大哥,妹妹,有你們這樣明目張膽聽人牆角的嗎?”
蕭慕雪的聲音傳來,趙琴落吐吐舌頭問寒月凡怎麽辦。
寒月凡示意她裝死開溜。
蕭慕雪拉着君陌道:“這地方不安全,我們走遠些。”
君陌但覺半個身子失去了知覺,神魂颠倒:“好。”
趙琴落和寒月凡回了屋子。
“寒大哥,我們上/床吧。”
“是不是要等我傷再好一些呢?現在雖然已經結痂了,可是我感覺還是沒完全恢複力氣。”
趙琴落扔過來一個枕頭:“說什麽呢?是怕你在下面坐着累,在床上躺着說說話,還是跟原先一樣,一人一個被子。”
寒月凡老實地與趙琴落一人一個被子躺好。
趙琴落卻鑽了過來。
“你不是說?”
“我冷。”
“可是現在明明很熱。”
“那是你熱。”
寒月凡是很熱,趙琴落像團棉花般地纏繞在他身上,可是卻死死地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