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補更了楔子和序章
忍不住道:“你真的不去?”
寒月凡睜開眼睛:“外面還有很多傷病,你可去幫忙熬藥服侍,還有那個叫欣兒的丈夫死了,你也去幫忙安慰一番。不必在這裏一直聒噪不停。”
君陌火氣直冒,幸而涵養還在,這才控制住沒有把寒月凡從床上揪起來。
“你方才不是說你的病人從來不假手于人嗎?”
“哦,”寒月凡想了想似乎真的這樣說過:“不必在意,我說話向來随心。此刻我覺得假手于你很妥當。”
“……”
君陌回到趙琴落休養的屋子,看到自己身後空空無人,嬌小的身軀微微顫動,一雙杏目寫滿了失望。
“落兒,我找到寒大哥的時候他在忙着照顧銀花村的村民,所以不能及時過來。”
原本是故意用輕松的口吻這樣說道,此刻瞧見趙琴落雙目灼灼地望着自己,等着他接着說下去,君陌頓覺得有些緊張。
“後來,雜事不斷,忙碌很久,他有些累了。所以,此刻在我原先住的房間內休養。”
趙琴落關切道:“他哪裏不舒服,是他的腰傷又犯了嗎?”
君陌被問得有些突兀:“腰傷?”回想起在地牢中寒月凡與那女子交手步步處于上風,在假扮于子淼的時候也沒有受過傷,一時間摸不到頭腦。
趙琴落自顧說道:“他的腰傷前不久還犯了一次,是不是最近操勞才又複發了?”
君陌有些明白了:“是舊疾嗎?那道沒有,我瞧見他行動自如,不像是有傷病的樣子,只是沒有休息好,所以先歇歇。”
趙琴落垂目心道,那為何不來看我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 君陌:“怒而傷身,怒而傷身,本公子涵養高,莫氣,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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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月凡:“打我媳婦兒主意,就氣你。”
趙琴落:“可憐小陌陌。”
君陌:“落兒支持我就好。”
趙琴落:“誤會誤會,我支持我相公。”
君陌(?_?)-_-||︶︿︶
寒月凡(∩_∩)7(? ??_??)?(^o^)/YES!
☆、又氣君陌
”喝些粥吧。”君陌盛起碗小米稀粥喂趙琴落。
淡而無味。
想起當日和寒月凡兩人還有說有笑的一起喝清粥, 趙琴落心中發堵。
“之前困在銀花村的村民現在怎樣了?”
“被困的時間長了, 身體已經衰弱, 需要長期調養。寒大哥已經根據各人症狀對症下藥,但想完全恢複身強力健需要些時日, 急不得。”
趙琴落遲疑一下, 小心翼翼地問道:“那……當日那個人?”
君陌知道她指的是被那瘋女子換臉的男人:“他在地牢的時候就沒有呼吸了。”
盡管結果之前已經猜到□□, 但是如今聽到事實,還是很心痛的感覺。
“知道他是誰的家人嗎?”
趙琴落住在王嬸家, 心裏猜測會不會是王嬸的兒子。
“聽說是欣兒的夫君。”
“欣兒?!”趙琴落驚訝不已。
“嗯。落兒認得欣兒?”
趙琴落只覺得十分傷感:“那欣兒知道了嗎?”
“多半是知道了。寒大哥還托我去安慰他, 可是我不善言辭, 根本不知該如何開口, 所以還沒有去看過她。”
趙琴落感嘆道:“君陌,這趟江湖行, 讓我見識到了太多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沒有想到, 人世間有這麽多艱難。”
“我也是,落兒, 雖然出缥缈谷只有短短時日,可是經歷的比起在缥缈谷的數十年遠遠多得多。”
君陌再喂幾口,趙琴落就搖頭不想再吃。
“吃這樣少,傷如何才能好起來呢?”
趙琴落皺了眉頭:“我整天躺着不活動, 這清湯寡水的實在也沒有胃口。”
君陌有些為難, 最後還是妥協:“我也是拿你沒有辦法。暮色已沉,我再留下去終是不妥,那你早些休息, 我先走了。”
君陌收拾了食具,推門欲出之際,趙琴落喚道:“君陌,可以托你一件事情嗎?”
君陌面露喜色:“落兒不必和我如此客氣。”
趙琴落讪讪地道:“回去幫我看看寒大哥好嗎?有些擔心他。他這個人有什麽不舒服都不會和人說的。”
君陌笑容變得有些暗淡,仍是道:“好,落兒。”
君陌在銀花村兜兜轉轉,直到夜幕才回到原先休息的住所。
屋子裏沒有燃燭,寒月凡埋在一片漆黑中。
君陌點燃燭臺,亮光驟起,床上的人緊了緊眉頭。
“寒大哥還在休息?”
“嗯。”
想到趙琴落的囑托,君陌問道:“寒大哥吃過了嗎?”
“嗯。”
君陌有些無語,總不好再問有沒有洗漱吧。
“你想問什麽?”寒月凡睜開眼睛。
君陌暗驚自己心思被人猜中,寒月凡冷笑道:“別太吃驚我猜到了你的心思。”
君陌憋了下唇角道:“落兒關心你,叫我看看你有沒有不舒服。現在看來寒大哥挺好的,還可察人言色,動人心思。”
寒月凡并未理會君陌言語中的嘲諷,兀自呆望房梁。
君陌心道,兩個男人在一起不當該飲酒座談,天南海北,聊個海闊天空才對。怎地和寒月凡相處不到片刻,就讓他有如坐針氈之感,處處地不自在。
“你師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我師父?不知寒大哥指何事。”
寒月凡遲疑了下問道:“她可曾婚配?”
君陌立刻愠怒道:“寒大哥怎可出言對家師無理。”
寒月凡無奈:“我就是問問,何必如此嚴重,算我不對,我不再問這個了。那你可知,落兒的身世?她真的是你師父的女兒嗎?”
君陌越聽越氣:“家師向來行事光明磊落,何曾做過氣炸之事?何況家師又何必做出此謊來欺瞞落兒?”
“我這不是僅此一問麽。”寒月凡同樣無奈,心道這人怎會如此死心眼。
“既然蕭桓是阿落的父親。那你師父又是何時與蕭桓相好,怎麽江湖上從未聽說過此事。你師父年輕時候的事情,都沒有跟你提及一二嗎?”寒月凡翻身側卧對問道。
君陌臉色陣陣紅白。
寒月凡識趣地道:“不問了,我不問了,你莫生氣了。”
君陌據理道:“天地君親師,為師若父,長者私事,豈容吾等小輩在此妄加議論!寒大哥行事如此越矩,請恕我不敢茍同。”
寒月凡未曾想到君陌是這等重視禮節,原意也不想與他起争執,只好退一步道:“是我失禮了,你也莫跟我一般見識,我自幼無人教導,不似你們知書達理。”
寒月凡向來孤傲,聽他此刻這樣低聲認錯,君陌反倒覺得是自己太過于斤斤計較。
也許,他只是當自己是知交才會這樣發問幾句。
君陌自幼除了師父外也不曾接觸過什麽人,不谙世故,此刻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太較真了。
“師父從來未曾提及年輕時候的往事,我也不曾相問。”君陌也退讓一步道。
寒月凡聽了後有些失望。
“寒大哥怎麽突然對我師父的過往如此關心,是因為地牢中那個女子的話語嗎?”
“這件事撲朔迷離,我勸你也別再多想,一切等回到漢水,問問你師父,自可柳暗花明。”
寒月凡自床上坐起,下床來到桌邊,端起桌上一碗湯藥一飲而盡。
君陌警惕地問:“你是哪裏病了,喝的什麽藥?”
“安神的。”
說罷,寒月凡拿了臉布,朝外走去道:“我去洗漱,勞煩你卷個鋪蓋将就一晚,今夜不介意的話我就睡床了。”
君陌實在是想說:“介意。”
不等開口,寒月凡卻已經消失,空留君陌一人發愣。
“……”
次日。
莺歌燕舞,銀花村一派複蘇之象。
凝兒正陪趙琴落在村落裏散步。
“姐姐這麽早就出門走動,對身上的傷不好吧。”
趙琴落滿不在乎地笑道:“姐姐是江湖中人,沒有那麽嬌弱的。”
她四下張望,想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凝兒,銀花村休養的那些村民都在哪?”
“他們都在村長家,村長家的宅子大些,集中方便照看。”
“凝兒,帶我我去看看他們把。”
凝兒嘻笑:“當然可以,不過,我猜姐姐可不止是去看這些受傷的村民。”
趙琴落笑道:“凝兒還是鬼精靈。”
凝兒仔細觀察着趙琴落的神态,低落道:“姐姐不開心呢。”
趙琴落啞然。
這般明顯麽。
到了村長家,趙琴落沒有找到寒月凡,卻看到君陌。
“落兒,你都可以走動了?”
君陌看到趙琴落恢複地這般迅速,掩不住的驚喜。
趙琴落心裏失落,只是淡淡一笑。
君陌立刻洞悉了她的情緒:“他在裏面熬藥。”
一絲興奮,趙琴落仰頭道:“真的嗎?”
又覺得自己表現得太過明顯,雙頰潮紅。
君陌卻不在意,道:“徑直向後走就是廚院,寒大哥就在裏面。就他一個人,他不叫我們幫忙,說人多了心亂,把我們全趕出來了。”
還是這般的性子,趙琴落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那個身影,便對君陌微身行禮。
然後對凝兒道:“凝兒,我自己可以了。我想去找他。”
凝兒聰敏伶俐,随即會意離去。
後廚地方寬敞。
趙琴落知悉村間經常舉行民會,村長家的這個大廚院應該是用來在節日中招待全村聚餐所用。
竈臺上大概架起了十多個臨時的鍋竈,每個鍋竈前都有一個土瓷瓦罐,寒月凡正在其中有條不紊地忙碌着。
他好像有心事,自己現在門沿他都沒有察覺。
“一次性熬煮這麽多藥,還不讓人幫忙?”
寒月凡雜七雜八的思緒被這個嬌媚的聲音拉了回來:“阿落,你怎麽下床了?”
他丢下手裏扇火的扇子,就要過來扶她。
趙琴落不在意地擺手道:“別扶,讓我感覺像是扶老太太,你看我都全好了。”
寒月凡真的定在原地,只是點頭:“還是要當心。”
“你在想什麽這樣出神,我都站在門外你還沒有察覺。”
寒月凡神情木木地:“是嗎?”
趙琴落想歡脫下氣氛:“你這樣可不像個叱咤風雲的江湖第一莊主的作為。”
見寒月凡又在發呆,趙琴落在他臉前招手,怪叫一聲:“喂!又在想什麽。”
寒月凡雙耳嗡嗡作響,皺眉道:“我聽着呢。再這樣叫兩聲我就聽不到了,你看來真的全好了。”
“我看你的心是被誰攝走了,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什麽瞞着我?為什麽昨日不來看我了?”
“你師兄在,要避嫌。”
“得了吧。你從來不知道要避嫌。”
“我哪裏這樣厚顏無恥過。”
“……”
趙琴落做了了禁止的手勢:“我不跟你争,知道争不過你。你老實告訴我,為什麽昨日不來看我了?”
“避嫌啊。”
“……”
趙琴落雙目緊緊瞪在寒月凡臉上。
寒月凡被看得心裏發虛,目光閃爍,不自在地轉了臉:“大姑娘的,盯着男人看做什麽。”
“這有什麽,你該看的不該看的本姑娘不是全都看過了。”
趙琴落新奇地發現寒月凡竟是臉色緋紅了起來:“天下奇聞呀,寒大莊主也會害羞。”
寒月凡低頭嘟囔着:“唯小人和女子難養也。”
噗呲~
“喂!你的熬的藥汁冒出來了!”
寒月連忙回頭,剛才熬的藥因為分神沒看住,這會兒四五個藥罐的藥汁連着滾燙的水泡泡沽沽冒出來,藥蓋被氣壓頂得一上一下的彈跳,汁水沾在火上瞬間被蒸幹,發出嗞嗞聲。
寒月凡連忙取下兩個藥罐。
趙琴落也去幫忙,剛一碰到罐身,就聽寒月凡喊:“別用手碰,小心燙。”
可是趙琴落動作更快一步,指尖已經觸上了罐身。
寒月凡這一喊,趙琴落下意識地就去端藥,結果驀然吃痛,手上一打滑,一罐滾滾的藥汁全部打翻在手臂上,燙出數個水泡。
趙琴落忍住疼痛不吭聲。
寒月凡把其餘的竈火全滅了,捧起趙琴落的胳膊:“你就是這樣莽撞,不知道會燙嗎?言談舉止為何不能似尋常姑娘般安穩些呢。”
趙琴落心中大感委屈。
原是怕他擔心忍住疼痛不說,現在被卻被他劈頭一頓罵,索性破罐子破摔道:“燙死我算了,你也不在乎。”
作者有話要說: 君陌:“幹嘛霸占我的床。”
親愛的們,親╭(╯3╰)╮。
本周逢五一假期,又是薇薇結婚紀念日,可能只有3-4更喽,麽麽噠愛你們。薇薇會努力的!握拳!!
☆、他不合适?
“胡說什麽呢, ”寒月凡見趙琴落惱了, 就有些氣短, 聲音低了八成:“我看看嚴不嚴重。”
趙琴落卻是倔強起來,抽出胳膊不給他看。
“落兒, 發生什麽了?”
在外面聽聞一陣瓦罐破碎的聲音, 君陌聞聲進來卻看到這一幕。
“手被燙傷了?怎麽弄的?”
寒月凡和趙琴落均面面相觑, 誰也不說話。
趙琴落忿忿地瞪了寒月凡一眼。
寒月凡支支吾吾:“好像又是怪我。”
趙琴落看君陌對寒月凡怒火沖沖,心中有些後悔。
不料卻見君陌橫手将她抱起, 趙琴落驚道:“君陌, 你幹嘛?”
“落兒, 我帶你回去。”
此刻趙琴落感覺寒月凡目光如炬, 愈發不敢擡眼看他。
君陌大步流星奪門而去,寒月凡卻意外地沒有追上來。
這小子, 膽子也忒大了。
君陌将趙琴落輕放在床上, 找來金創藥為她塗抹。
“君陌,你這樣做我怕寒大哥會生氣。”
君陌手下微滞, 看向趙琴落:“落兒,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
趙琴落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你想說什麽?我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君陌嚴肅地看着趙琴落:“我覺得你和寒大哥在一起不适合。”
“君陌!”趙琴落微愠。
“我知道,本不該我說這些。可是既然落兒當我是師兄,就算你埋怨我, 我也必須對你負責。”
“我和寒大哥的事情我心裏清楚。”
“可是他總是讓你受傷。”
“這些不怪他的。”
木門咿呀作響, 寒月凡面色陰沉:“阿落跟誰在一起,的确不用你來唆教。”
寒月凡踱步來到趙琴落身邊,冷眼看着君陌:“小師弟, 藥罐灑了,勞煩幫忙重新熬煮?”
君陌臉色一陣白綠。
趙琴落低勸:“君陌,對不起,我想和寒大哥好好聊聊。”
君陌本意原是堅持原則,但見趙琴落此刻低聲細語的,竟是不忍拒絕,只好起身離去。
寒月凡目送君陌的背影,長籲一口氣:“他的眼神要将我千刀萬剮。”
“殺之而後快。”趙琴落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手勢。
寒月凡複又替趙琴落燙傷之處上藥,趙琴落向後躲去道:“剛剛上過了。”
“這種不會留疤痕。我從莊裏帶出來的。”
聽到留疤,趙琴落乖乖地伸手出來。
寒月凡動作細致輕柔,趙琴落暗罵自己明明自己是先傷的,此刻被他這般溫柔對待,之前的惱怒就統統抛之腦後了。
“你為什麽躲着我?”
“沒有。”
“說實話,我感覺你最近不對勁。”
“感覺錯誤,而且很離譜。”
“到底要不要坦白。”
“已經坦白了。”
“我會撓你癢癢的。”
“那也沒有辦法,只好閉目受死。”
寒月凡果然閉上了眼睛,安靜等死。
趙琴落咯咯地笑起來。
“阿落,即使我們不能在一起,我也不想你和君陌在一起。他心智太單純,今後是不能照顧好你的。”
趙琴落的笑容戛然而止,原本以為兩人已經恢複如初,卻被寒月凡重重一擊。
“為什麽我們不能在一起?”趙琴落緊張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寒月凡錯過趙琴落熾烈地眼神道:“只是打個比方。”
“為什麽好好的打這個比方?”趙琴落聲音已經帶着哭腔。
寒月凡招架不住,撩起衣袖給她擦眼淚:“阿落,你現在變得愛哭了。真的就是随口說說,不要放在心上。”
寒月凡這樣一提醒,趙琴落也發覺自己的确變得愛哭了。
不知道何時開始有了這些變化,和寒月凡在一起的時候,總會時不時冒出些脾氣,想看他為她着急的樣子,借此知道他在乎她。
喜歡他為她擦淚的動作,臉上哭了,心裏笑了。
不能夠忍受分離,不在一起這樣的言辭,僅僅是提及一點就會心痛。
趙琴落突然抱住了寒月凡,似嬌似嗔地道:“以後不許總說這些傷感的話。答應我,你會一直陪我的對嗎?”
寒月凡輕嘆了聲,撫着趙琴落背:“我答應你,會一直保護你,陪着你。”
懷裏的人兒展開笑顏:“說話算數了?”
“如有食言,便……”
“呸”!趙琴落堵住寒月凡的唇:“算數就算數了,好好的發什麽毒誓。你這個人真是……有時候也這般木讷。”
看着趙琴落爛漫無邪的飽含滿足的笑容,寒月凡的心中漾起複雜的情緒。
“阿落,我在想……”
寒月凡說了一半又頓住了。
“我認識的寒大哥可從來不是說話吞吞吐吐的哦?”
寒月凡淡笑道:“阿落,我是想說我們再過兩日就啓程好嗎?我知道你的傷還沒痊愈,所以路上我會加倍小心的。我只是想能早日送你回到漢水。況且銀花村這邊諸多雜事也都處理妥當,那些村民也沒有大礙,只是需要時日慢慢調養,所以我想我們再留在銀花村也無甚益處。”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末了極其認真的加了一句總結:“阿落,你看行不行呢?”說罷,滿眼渴望又緊張地等着趙琴落一錘定音。
趙琴落噗嗤下笑的前仰後合:“你說了這麽多,還舉了這麽多道理給我聽,就是問我能不能提早啓程嗎?”
“我的寒大哥怎麽變成了妻管嚴。”
“我還不是妻你就這樣了,那以後還了得。”
趙琴落自顧自的上下笑得腰肢亂顫,身子一抖一抖的。
寒月凡卻絲毫沒有被她歡快的情緒所感染,仍是一臉莊嚴肅穆的表情等待宣判。
趙琴落此刻對寒月凡又增了一重敬意。以往倘若有人能當着她的面笑成這樣,不管知不知道原因,她一定會忍不住跟着大笑不止。
寒月凡竟然可以紋絲不動,真是功力深厚。
趙琴落終于收住了狂笑,隐隐覺得腰間笑得酸痛:“寒大哥,你不必過問我的意見。往後……”趙琴落羞澀地道:“我都聽你的了。”
寒月凡眸中閃過一絲苦意,但是趙琴落毫未察覺。
兩日後寒月凡就安排了船只,此番離河水鬼已除,河口生意逐漸複蘇,寒月凡還是往日大手筆的作風,雇傭的船只不叫奢華也可稱為豪氣。
三人整裝束發,神采奕奕。
趙琴落也是今日才見到欣兒。原本早就想去探望她,可是寒月凡說已經接了她父母來村。若她去探望,欣兒必定會追問那日夫君慘死的細節,徒增傷感。
欣兒原本水靈靈的大眼睛已經失了神采,眼眶深凹,讓人心疼。只是一雙眸子裏面透出堅毅,仍舊留有活力與希望。
趙琴落看着欣兒的狀态道:“欣兒,你很堅強。”
欣兒苦笑了道:“是嗎?”
“你已經做好重新開始好好生活的打算了,不是嗎?”
“若非如此,當該如何呢。”欣兒眼中淚光閃爍,卻強壓着淚水道:“欣兒父母在堂,年事已高,家中也并無兄弟,獨我一女,經此一劫,實我命苦,怎可再連累他們二老半生再為我憂慮。”
“欣兒,會慢慢好起來的。”
欣兒用力地點點頭:“姐姐日後空閑了,會回來看我們嗎?”
趙琴落心中頗受感動,堅定地道:“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 本周無榜,還掉收,有些?傷心T_T
☆、下逐客令
告別衆人, 一帆順水, 行速頗快。船槳撥開水面, 層層漣漪,蕩漾散開。湖光山色倒影其中, 河中雙魚戲流, 蜻蜓點水, 兩岸鳥鳴山幽。山木随水逐流,浮天水送無窮樹, 帶雨雲埋一半山。此時船行漸緩, 波浪微推。
艙內二男一女, 男子氣質卓爾不尋, 女子眉目如畫,俏麗若三月桃花。
“阿落, 在船上可還适應?”問話的正是寒月凡。
趙琴落慵懶在卧, 此刻打了個哈欠道:“如此春媚的天氣,舟行颠簸, 倒是頻頻叫我多生困意。”
“師妹還是往常的性子。”君陌的聲音如玉圓潤。
“師兄這是說我喜睡貪懶了。”床榻上的嬌美人已然坐起身來,随手绾了個散懶的發髻。
“未出閣的姑娘家不興紮髻的。”君陌提醒道。
“哦?”趙琴落伸了伸筋骨笑道:“如此幹淨利落,倒也不在意這麽多了。”
說話間,船身微微颠簸震動, 寒月凡道:“靠岸了, 下船吧。”
寒月凡跨步上岸,将趙琴落拉将出船,君陌尾後跟随。
“這又是到了哪?”趙琴落看這四周人來人往, 行人衣着服飾,說話口音應該是還在北境。
“這是是南北交界,過了這座城,就是入南境了。此處有個好聽的名字,叫清遠。”
“名字果然淡雅不俗。我們接下來呢?是接着趕路還是尋個客棧歇腳?”
君陌道:“還是稍作歇息,太奔波了怕落兒受不了。寒大哥你覺得呢?”
寒月凡目光深遠地看了看君陌問道:“你自小便與你師父在一起嗎?”
君陌不解其意:“當然。我十歲起就被師父收養,十年來在缥缈谷朝夕相處,不曾分開。”
“所以推己及人,我想你師父驟然與你分離這麽久,定是對你十分思念。”
聽到這裏,趙琴落隐約明白了寒月凡話中深意。
不知君陌是不是真的未理解寒月凡的意思,只聽他道:“家師定然對我心懷挂念,但是落兒更是家師心頭骨肉,所以我必須确保落兒可安然無恙地回到漢水。”
“此事你不必擔心,只需要一個人來确保就夠了。”
見君陌裝傻充愣,寒月凡索性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趙琴落自幼與人為善,此刻頗覺尴尬,不知該如何出言圓和。
君陌當仁不讓道:“那個人已經讓落兒身負兩次重傷,因此在下十分懷疑他能否護落兒周全。”
寒月凡臉色有點發綠。
趙琴落故作輕松地道:“也沒有重傷了。一起走不也挺好,是吧。”
趙琴落暗中扯了扯寒月凡的衣袖,希望他适可而止,但是聽到下一句話的時候,已經是郁悶至極。
“君陌,我的意思是,盤纏不夠了,這一路上我們還需要住店買馬諸如此類的,處處需要開銷,多個人多張嘴吃白飯。”
寒月凡得意地看着君陌臉色漲得通紅,繼續道:“抱歉,在下不是有心說你吃白飯,只是突然想起那是渡口王四爺的訓話,堂堂七尺男兒,是吧……”
趙琴落不住地拉扯寒月凡的衣袖:“君陌,寒大哥這個人說話有時候不過腦子……”
趙琴落還沒說完,就被寒月凡打斷道:“阿落所言極是,因而在下之前若有得罪小師弟的地方,此刻當面給您道歉。所幸的是,此刻在下說的話真真切切過了腦子。”
“你看,出門在外,錢財乃防身之物。這一時半會你也不能務工賺錢,跟着我們,總不能叫你露天而睡,如此一來我倒無妨,與你非親非故,但落兒免不了落人口實。”
哎,趙琴落心中嘆氣,對君陌投去萬分同情的目光。遇到厚臉皮的加上牙尖嘴利的寒月凡,老實的君陌你只好躺平等死了。
寒月凡說了這麽一通,說得道貌岸然,有理有據,情真意切,各種解釋合情合理。
可是聽到趙琴落耳朵裏颠來倒去就是說了一個意思:“我與你非親非故,已經讓你白吃白喝白住了這些時日。如今你還在不停地對我夫人多作關心,老子今日就不養你了看你怎麽辦。”
并且趙琴落覺得聽到君陌的耳朵裏應該也是一個意思。
☆、趕走情敵
事已至此, 臉皮再厚的人也能知道進退, 更何況是自尊心極高的君陌。
“既然如此, 那君陌告辭便是。”
趙琴落拉過寒月凡,對君陌道:“師兄, 我和寒大哥說兩句話。”
趙琴落将寒月凡剛拉到一旁, 懷裏就被寒月凡塞進來一堆東西, 仔細看看是一沓銀票。
“你果然可惡。明明有這麽多銀票,還說盤纏不夠, 為什麽定要逼走君陌。”
寒月凡歪歪嘴:“他再不走, 我就要被他逼走了, 我是被逼先下手為強的。”
“逼人的還占理了。”
寒月凡耍起無賴:“老實說, 我是不地道。可是我不管,你想想是幫他還是幫我。”
趙琴落皺着眉, 氣呼呼地道:“寒月凡你不僅奸詐還厚臉皮, 不僅厚臉皮還耍無賴。”
“作為一個無賴,我做的還可以了, ”寒月凡指了指塞給趙琴落的銀票:“這些他一個人一路上開銷足夠了,我已考慮周全,一點也不虧待他。何況我的錢也是辛苦得來的。”
趙琴落瞪着寒月凡逼問道:“你們兩個怎麽了?以前不是挺和睦的?怎麽現在劍拔弩張的?”
寒月凡切了聲,道:“誰叫你那小師弟自不量力, 身不正影子也歪。”
“這詞是這樣用的嗎?”
“就是那個意思。”
“寒月凡你有沒有文化。”
“沒有。”
“……”
“你去送送他吧, ”寒月凡正色道:“正經地說,他先走有先走的道理。你就沒有發現這一路上都再沒有傳來你毒殺蕭桓之事相關的消息了嗎?”
“是啊,江湖追緝令雖然撤銷了。可是也不至于如此風平浪靜。”
“所以君陌早點回去, 若真的有什麽事情,也是你娘的好幫手。”
趙琴落懷疑地眼光看着寒月凡道:“你真是這樣想的?”
寒月凡老實道:“不是,這是為了給自己良心過得去找到借口。”
“一起走不是也很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寒月凡朝君陌那邊望了望:“你那小師弟心裏惱我了,我就不去送他了。”
趙琴落無奈,懷着愧疚感來到君陌面前,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措辭。
君陌笑道:“落兒,不必在意。我先行一步,咱們漢水彙合。”
“我替他跟你道歉。”趙琴落愧疚地道:“此事的确是他欺人。”
“落兒,”君陌搖頭道:“你永遠也不必跟我道歉,更不用為了旁人跟我道歉。我只是希望我走以後你可以安然無恙,不要像之前一般總是受傷。”
趙琴落忙道:“之前我受傷也是意外,寒大哥也不想這樣的,你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才開始和寒大哥生出間隙?”
“不是。”
趙琴落疑惑:“哎,那究竟是因為什麽,你們兩個鬧成這樣。”
君陌将趙琴落鬓角的碎發撥弄好,道:“傻丫頭。”
“啊?”趙琴落驚訝,君陌從來沒有這樣稱呼自己。
“我走了。”君陌告別道。
“給這個帶上,”趙琴落将銀票塞到君陌手裏:“路上總需要花銷的。”
君陌卻拒絕:“落兒,我不會要他的東西了。之前欠下的,來日也一并奉還。”
“這……“趙琴落着急道:“何必突然如此生分,路上沒有盤纏你該如何是好?”
但趙琴落知他已下定主意,斷然不會再接受寒月凡的銀票,于是摘下雙耳垂下的兩串鑲寶石菱花紋金耳墜遞給他手中道:“這兩串耳墜雖不是什麽稀世珍寶,可也足夠生活所需,總可收下了吧。”
君陌遲疑無語,趙琴落以為他又要拒絕,正要着急卻見他掌心收握,兩串精致耳墜沒入他寬大的手掌裏。
“那此物我收下。”
趙琴落展開笑顏道:“君陌,路上小心,到了漢水,代問我爹娘好。我和寒大哥略遲些時日就到。”
“好,”君陌點頭應允:“那我走了。”
君陌轉身離去,身形漸漸與路人融合,不多時候,已經完全沒有蹤跡。
作者有話要說: 寒月凡:^_^總算給他弄走了。
☆、買菜做飯
趙琴落還在翹首目送, 不知何時寒月凡已踱步于身後:“阿落, 他會安全到漢水的。”
君陌真的走了, 趙琴落覺得做了此生第一件虧心事,忍不住埋怨道:“人家被你氣走了, 你可得逞了。你這樣小肚雞腸哪裏能處到朋友。”
寒月凡大言不慚道:“我要朋友幹嘛?”
趙琴落據理力争:“我們身為江湖中人, 更不能沒有朋友的。”
寒月凡不置可否道:“歪理, 江湖中獨來獨往的高手如雲,卻從未沒見過成群紮堆的小厮可以一朝成名。高手, 是需要忍受孤獨的。”
“你才是歪理。在秦中幫我們的那些玄天閣的隐士, 不也是你的朋友嗎?”
“他們都是我的下屬。”
趙琴落恨鐵不成鋼:“看來我以後需要花些時日好好正正你的人生觀。”
“來日方長。”寒月凡笑容滿面。
“我們現在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