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二人決定先去昨天那位婦人的家中。
向醫館的大夫了解了地址之後,二人來到了鎮子的西南角。
“老伯,您好。我們想向您打聽個人。”
“哦哦哦,打聽人啊!你們說,只要是這村上的人,就沒有老伯我不知道的。”老伯伯拍着胸脯,以示自己說的全是真話。
“我們打聽的是陳大娘。就是昨天在醫館門前哭哭鬧鬧的那位。”
“就是那個家裏的男人整夜發高燒說胡話的陳大娘,我們想知道她家在哪兒,順便了解點情況,我們也好幫她。”夏侯聿補充道。
老伯張大眼睛,一跺腳。“嗨!你們要找的人是她吶!說來她也确實可憐,的确需要人幫幫她。”
新月和夏侯聿互相望了望對方,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疑惑。
“陳丫頭她家吶!家裏就她和她男人,連個子女都沒有。兩個人年輕的時候吧,因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時陳小子他娘還在,兩個人就成親了。但是成親之後吧,兩個人整天吵架,陳小子晚上也不回家,盡在外面瞎混。和他的一群不知道哪裏認識的狐朋狗友整天幹些雞鳴狗盜的事情。後來有一次被人家抓個正着,他的那些狐朋狗友就把他丢下自己跑了。那主人家又是人高馬壯的,當下就把他打沒了半條命。後來人是好了,但是瘸了一條腿。可苦了陳丫頭了,家裏大事小事都要靠她一個人操勞。”
“那這次呢?”新月接着問。
“這次啊!嗨!”老伯說着,一臉恨其不争氣的模樣,“還不是那小子老毛病又犯了,都瘸了一條腿了,還想着幹那些航髒的事情!偷什麽不好,偏要去偷那不該偷的東西。以為人家家裏沒人,東西就好偷了是吧?我呸!”
新月倒是聽的覺得有意思,夏侯聿看老伯越來越激動的樣子,生怕他講着講着就停不下來了,到時候又是白白浪費時間,還是先做正事要緊,趕緊問問陳大娘住哪裏。
“好好好,老伯,我們大概了解了一點您說的這種情況,現在就是想知道陳大娘她家住哪兒。”
“噢噢噢!瞧我這腦子!”說着,老伯拍了自己的腦子一下,然後不好意思的笑笑說“人老了!人老了嗬!喏,順着這條路走,最後左拐,就是陳丫頭家。你們可一定得好好幫幫她啊!”
“好說好說。”夏侯聿笑笑敷衍道。
二人順着老伯的指引走,很快就順利地找到了陳大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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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陳家,有點熱鬧。
陳家大門口,一群鬧事的人在那兒嚷嚷着。
新月本想上前幫一下,夏侯聿看出了她的意圖,搖晃着手中的折扇,漫不經心地開口:“新月,我們還是不要破壞比較好。”
這時,新月的正義感占了上風。“夏侯聿,你怎麽說話的,怎麽成破壞了,我明明是想幫忙來着的。我從小在庵裏長大,最見不得這些可憐的人了,尤其是女人。庵裏常常會有人從山腳跑到山頂,這些人往往是女人。她們或是為了丈夫,或是為了子孫,又或者是為了父母,極少是為了自己的。她們從來為了他人而活,而自己卻往往飽受委屈。”
“哼!”夏侯聿無所謂的一笑,“你是在山上待久了吧!滿腦子的阿彌陀佛,慈悲心腸!”說着,還用扇子敲打了新月的腦門。
新月反應極快的躲開了,畢竟是習武之人。“哼!我本來确實如此,可我不過下山一天,就聽見酒樓的說書先生滿口的“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這世道未免對女子太不公不公平了。再想到從前在庵裏見過的那些女子,結合陳大娘的遭遇,我自然是要出手相助的。怎麽,你有意見?”新月斜揚着自己極具特色的眉毛,極為桀骜不羁,與之前夏侯聿見到她清冷美人的樣子完全不同。
想不到她還有這樣的一面,夏侯聿在心裏想到。
“先前你也在場,你也聽到了這位陳大娘的遭遇有多可憐,現在這麽多人在她家門口鬧事,你都沒有一點俠義心腸的嗎?”
“俠義心腸?切 ~”夏侯聿發出了極為不屑的一聲,“那算什麽東西,可以當飯吃嗎?你幫助別人,別人就一定要領情嗎?你能保證你救得不是一直白眼狼嗎?你要知道,這是她自己的人生。指不定,她還嫌你多管閑事呢?”
“你這人,怎麽這樣?你既然這麽想,現在站在這裏做什麽?”新月略帶憤憤的聲音響起。
“哦!那是因為有趣啊!你不覺得,“鬼”這種東西,特別有意思嗎?”夏侯聿吊兒郎當的搖晃着折扇說。看到新月因為氣憤眉頭皺起來,眉毛糾結在一起的樣子,知道不能再逗她了,于是恢複原本的人模狗樣,啊呸!不是,是一本正經的樣子,“現在這樣,不插手,才能讓事情平靜下來。這些人嘛,鬧一鬧就好了,鬧過了就回去了。我們貿然插手,這樣不好。順便還可以再看看發生過什麽,有助于我們了解情況。”
聽完夏侯聿的這番話,新月才慢慢不再氣憤。
陳大娘家門前還在鬧,隔得不近不遠的,能聽到鬧事者中這樣的聲音:
“你男人前幾天偷了我家的雞,那可是會下蛋的母雞!賠!”
“就是就是!要賠的要賠的!還有我家的羊!前幾天放羊的時候不見了,中間就看見你家男人來過,不是他偷的還會是誰!賠!”
“還有我娘的棺材本也遭賊偷了!”
“賠!賠!賠賠賠!”
陳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窮,甩出了女人萬能必殺技能——一哭二鬧三上吊!最後,門口鬧事的人不歡而散。
當陳大娘還在啜泣的時候,新月和夏侯聿兩人走向了陳大娘。
陳大娘看到兩雙鞋出現在她眼前,一雙看着就很貴,一雙看着很幹淨,心想着:天殺的沒偷過富貴人家的東西吧?
直到聽到頭頂的聲音響起:“陳大娘,我們想了解你丈夫的事。”夏侯聿說着,還拿出一塊碎銀子放在陳大娘的掌心。
陳大娘呆呆愣愣的,好久沒看到銀子了!看到銀子的陳大娘先是呆愣了一會兒,然後克制不住地咧開嘴,再然後,咧開的嘴角就那麽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停住了。
什麽?他們要了解什麽?當家的事?不行不行,那可是和那個地方有關的,不吉利不吉利。陳大娘心裏這麽想着,頭都搖了起來。
夏侯聿繼續放了一錠碎銀子在陳大娘的掌心,陳大娘的搖頭速度緩了下來。
見狀,夏侯聿繼續放了一錠,陳大娘不搖頭了。
再來一錠,陳大娘突然站了起來:“你們想聽啥?我知道的我都說。”
新月和夏侯聿轉頭對視一眼,嘴角不約而同揚了起來。
還是夏侯聿說:“我們想聽你丈夫的事情。”
陳大娘絮絮叨叨說了很多事,很多都是之前那位大伯說過的。
夏侯聿不耐煩地甩了甩手,“大娘,我們想聽的可不是這些。”
陳大娘看到眼前的公子哥突然變得有些危險的雙眼,心裏不禁顫了顫。
“诶!說起這個事吧,也怪他自己。年輕時候養成的那些毛病到現在還沒有改正,老是去偷東西,這不,那些家裏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少東西的見我家那天殺的不在,來我們家大門口鬧事。不就是見我一個女人家好欺負嗎!嗚嗚嗚~”說着,又哭了起來。
“大娘!”新月見她又哭,就算有些可憐她,那也被她弄煩了。
“我說!他呀,是去偷了那鬼宅的東西,後來又把那東西扔河裏,找也找不回來了,這才……嗚嗚”
新月和夏侯聿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到了相同的意思:鬼宅?莫不就是那甄府?
新月:“大娘,您說的鬼宅,可是那甄府?”
陳大娘一下子停止了哭泣,“你們咋知道的?诶喲,這可不能說!不能說啊!”陳大娘擺了擺自己的手臂。
“大娘,我們就是來打聽甄府的事情的。”夏侯聿在一旁補充道。
此時,陳大娘的臉上已現出了驚恐萬分的表情。
夏侯聿繼續補充,“我們昨夜是歇在甄府的,晚上還做了一個夢,夢裏的人讓我們幫他們伸冤!”夏侯聿盯着陳大娘,語氣沉沉地說。
陳大娘聽到他們說在甄府住了一夜已是不敢置信了,在聽到他們做夢之後,更是恐懼萬分,但是一觸到那位公子哥的眼神,陳大娘還是把他們想知道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事情原來是這樣的。
幾年前鬧洪災,一場洪水将大家都聚集到了地基最高的甄府。在當天夜裏,住在這裏的人都遇到了和新月二人一模一樣的事情。被夢驚醒的他們一夜未眠。當洪水退去的那一天,有人被幾天幾夜的天災、噩夢折磨至精神失常。大家紛紛逃離這個鬧鬼的甄府。當已被洪水害得失去錢財的他們看到甄府的財富時,人性的貪婪便發作了。他們将甄府的財寶搶劫一空。只不過抱着金銀財寶的他們回到家中的當夜,便發起了高燒。第二天,衆人又将東西還了回去,并按原位擺好。之後高燒退去,自此,甄府便成為鎮民們的禁忌。
二人了解了甄府的事情後,覺得肚子餓了,這才想起二人一大早都是急急忙忙出門忘了吃早飯了。此時太陽并不是很高,二人便走到集市,找個賣早飯的攤頭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