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葉家(五)
陛下會将葉婉宜賜給淮南王為妻, 這是誰也沒想到的。
葉婉宜自小便是比照着那皇後之選養育大的,這樣一位才色雙絕的佳人,又有哪個男兒舍得往外推?更何況,她還是身具鳳凰祥瑞之人。
可是陛下卻還是不要她。
一時之間,衆人竟對這葉婉宜有些憐憫了。昔日高不可攀的葉家嫡女,此刻也淪為了衆人同情談論的話資,這令葉家人覺得惱怒又頹敗。
陛下不肯重用葉家,這又如何不令人覺得頹敗呢!
可下了這道聖旨的天子,卻已是輕描淡寫地帶過了此事, 恍若什麽都不曾發生,帶着小郎将去一旁賞花游湖了。兩人似是心情甚好,一路相談甚歡。
江月心邊走邊問道:“阿延, 那葉姑娘身有鳳凰祥瑞,你竟當真不要啊?”
“什麽鳳凰祥瑞?不過是筆墨上動了些手腳。”李延棠卻絲毫不在意, “小郎将用了那墨,也能招來百蝶飛舞。換個氣味, 也許便是一大群公雞追着你啄了。”
他的話逗笑了江月心,令她噗嗤笑了出來。
葉府偌大的花園裏,挖了一口碧波蕩漾的湖,漣漪層疊、游魚蕩錦,岸上瞧去風景甚好。李延棠帶了江月心到湖岸邊坐下, 便命人上了酒來,說是要與小郎将對飲。
江月心一撩衣擺,坐了下來, 惑道:“阿延不是從來都愛喝茶,不愛喝酒?怎麽今日,忽然要與我對飲了?酒這種東西,還是我這樣的粗人喝喝便好。”
李延棠笑道:“小郎将一個人喝酒總歸寂寞。朕學着點,日後陪你喝。”
這句話雖簡單,卻叫江月心微微一暖,還略有些不好意思,總覺得自個兒帶壞了千好萬好、哪裏都好的當今陛下。
一旁的丫鬟捧了酒壺過來,比照着江月心的口味,挑的是北關那頭的醇厚烈酒,一倒出來便酒氣撲鼻,可見入喉之後,必是從喉口燒到心窩的烈。
江月心的腿已好得七七八八,也沒什麽可禁酒的,一見這烈酒上來,便摩拳擦掌的,當即便為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飲盡。待這烈酒味道灌入心頭,她大呵一口氣,爽朗道:“還是這酒對胃口!方才葉夫人準備的自罰的酒,軟綿綿的,似白開水一般,一點兒都不過勁。”
李延棠笑了笑,一拂袖,也捧起了酒盞,文雅地小呷了一口。但他喝不慣北方的烈酒,當即便嗆了一下,如玉的面頰泛起薄緋色。饒是如此,他仍舊強忍着喝了兩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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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便小聲地嗆了起來。
待他想喝第三口時,他的手腕卻被人扣住了。
“算了算了,阿延還是不要折騰自己了。”江月心笑着,從他手中接過那酒杯,代他飲下,一邊抹嘴角兒一邊道,“你喝不慣的,不必勉強。”
“可……”李延棠蹙了眉,略帶不甘。
“阿延的心意,我領了。但你真不必勉強。”江月心笑着拍了拍膝蓋,仔細與他說道理,“我從前喜歡與人對飲,不是因着有別人在時,酒會好喝上幾分,而是歡喜有人陪着鬧的氛圍。霍大将軍麾下軍律嚴苛,數遍軍營,也只有我一個愛偷偷溜出去喝酒;家中父兄從前倒是愛飲酒,但爹爹近年身體不大安穩,大夫叮囑他須得忌口,少食酒辣,以是爹爹也不大陪我。只得一個褚姨姨,回家來時還記得給我帶一甕酒。便是這樣,還要被周大嫂子罵一句‘喝不死你們’。”
頓了頓,她長嘆一聲,道:“有阿延你坐在這兒,陪我說話聊天,便是你不喝酒,那也足矣。我只不過是喜歡有人陪着罷了。”
她這番話說的亦智亦愚,叫李延棠好好品了一番。半晌後,他擱下酒杯,笑道:“好。朕陪着小郎将。”
江月心也笑了起來。
李延棠的話似什麽定心藥似的,叫她覺得杯中的酒當真好喝了幾分。于是,她一杯接一杯地喝,賞花宴還沒怎麽玩兒,人已醉的七七八八。李延棠無法,只能差人先将她送回霍府去。
江月心不在葉府待着,李延棠也不必留在此處,自然回宮去了。
上馬車前,他多問了一句王六:“葉夫人待小郎将如何?”
王六道:“葉夫人待小郎将倒是好,待陛下可就不好了。說您來日定會納娶三妻四妾,小郎将這位置坐不穩。”
李延棠笑了笑,道:“哎,朕這麽記仇,葉夫人竟敢這麽說?”
王六答:“可不是嘛!想來是望那西宮太後娘娘好好念佛誦經呢。”
說罷,馬車便啓動了。
***
江月心回到霍府時,醉得不成樣子。她倒不是那種不能走路的醉,看起來神智甚是清明,可行為卻甚是奇怪。譬如她回到霍府,不急着回去休息,反而先要抽出劍來,舞一套劍法,驚的院子裏的丫鬟們尖叫連連,連忙去請霍九爺來。
霍青別正在教霍辛念詩,聽聞小郎将又醉了,心底略帶無奈。
“叫小廚房煮個醒酒湯來。”他叮囑溫嬷嬷罷,撩了衣擺,朝院子裏去了。
未幾步,他便瞧見江月心拿着劍在院子裏頭舞得霍霍生風。她今日不穿勁裝,只挑了身不惹眼的蟹殼青色衣裙,下頭系了條豆蔥色的八幅裙,這本是身柔媚的女子服裝,可偏偏叫她穿出一股子英氣來,衣袖翻飛間,便見得劍光如雪、波濤滾滾。
霍青別原本想上前勸阻,可瞧見她這副行雲流水的劍姿,腳步卻不由止住了,只是站在屋檐下頭,安靜地瞧着江月心舞劍模樣。
小霍辛提着筆追出來,他人小,也不怕旁人舞劍傷了自己,便好奇地在旁邊看江月心舞劍。沒一會兒,他還鼓了掌,好奇地問霍青別:“爹爹,小郎将這是在練什麽呢?小郎将要去上陣打仗了麽?”
霍青別望着院中人舞劍身姿,低垂了眼簾,慢慢道:“……枯魚之宴無樂方,為君起舞當斜陽。左右回旋還自翼,變擊為刺随低昂。”
霍辛機敏,立刻道:“這是岳岱的《舞劍行》!”
霍青別含笑摸了摸霍辛腦袋,笑道:“阿辛倒是記得牢。”
霍辛眼珠轉了轉,道:“這首《舞劍行》寫的是大丈夫四十不曾封侯,因此郁郁不得志舞劍痛哭。莫非小郎将也是如此,當不了大将軍才會……”
“這倒不是。”霍青別哭笑不得,連忙斷了霍辛的浮想,“阿辛先回去描紅吧。小郎将喝醉了,我去照料一番。”
将霍辛哄回去後,江月心恰好也累了,停了劍。霍青別趁機道:“小郎将既喝醉了,便去沐浴休息吧,天色也要晚了。晚膳便差人送到天月居裏頭。”
江月心“哎”了一聲,不回答,只道:“九叔,我有件事兒求你!”
聽到這聲“九叔”,霍青別略有些無奈。也只有在喝醉時,江月心才會毫無顧忌地喊自己“九叔”,平日都是“霍丞相”、“霍大人”的喊,疏遠得很。
“小郎将所求何事?但說無妨。”他回答道。
“阿、阿延……陛下!”江月心有些大舌頭,“陛下喜歡下棋,我想陪他下棋。請問哪兒可以學棋?我這個人可是半點兒都不懂對弈之術,還要從最低的學起。”
霍青別道:“陛下的棋術,乃是我所授。你若要學棋,和我學便行了。”
江月心“嚯”了一聲,大喜,抱拳道謝:“那便提前謝過九叔了!”說罷,便很乖巧地朝天月居的房間裏頭住進去了。但她到底是醉的不輕,跨過門檻時,險些一頭栽下去,還是霍青別扶住了她,又叫翠兒等丫鬟趕緊把她扶到床上去。
見一衆丫鬟裏裏外外地跑,這邊洗帕巾、那頭燒熱水,還有端醒酒湯和扇子的,霍青別便在床邊微嘆了口氣。
自小郎将住到家裏頭來,他已在不知不覺間熟悉了這副熱鬧畫面。
也是,家中清寂慣了,許久未曾有這麽多的人間煙火氣。從前這院子裏落寞不已,連溫嬷嬷都勸着他早納續弦,給家宅添些溫柔紅袖氣息。
他垂了眸光,瞧見江月心在枕上睡的正熟容顏,心底不由微怔。枕上女子算不得娴靜溫柔,卻自有一股灑脫明豔,如那北關高懸在天的豔陽似的,照的所有人心頭雲開霧散,只餘一片盈盈暖意。
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指尖幾乎要觸到女子面頰。
“九爺!”
溫嬷嬷恰好撞見這一幕,驚呼起來。這一聲也驚醒了霍青別,他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急匆匆将手指縮了回來,淡淡拂了下袖口,問溫嬷嬷道:“熱水可備好了?”
溫嬷嬷餘悸微消,仍在心底七上八下地想着剛才撞見的那一幕。聽見主子這樣問,便不安道:“已備好了。”
“照料好小郎将。”霍青別留下這句,便轉身匆匆踏出房門。
他回了自己房間,步入內室,深呼一二。繼而,他穩下步伐,走到書格前停下。格上置了一道黑木卷金牌位,上頭寫了幾個紅漆大字,乃是“霍魏氏之位”。
霍青別洗淨雙手,換了香,在牌位前靜默半盞茶,久久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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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牆相爺家(重生)
此乃文案:
秦三姑娘從小就與衆不同。
她不守教條、不安于室、不夠貞靜,從來都只愛一個“随心所欲”。
她記仇,她愛富,她勢利,她非權貴不肯嫁。
這樣的秦檀,卻心甘情願地嫁給了賀桢,變作一個娴靜淑德的婦人。
誰料,她最後卻輸得一塌糊塗,賠上了一切。
重活一世,她回到了剛嫁入賀家之時。
秦檀:妙啊!賀桢,你可知老娘我最記仇?你和你的心尖妙人、爹娘姑婆,可準備好迎接老娘了?
重生的秦檀,決定先爬個牆,給自己的渣男夫君戴頂鮮豔的大綠帽。
權傾朝野的相爺謝均:爬到我家來?
秦檀:?
謝均:爬不爬。
秦檀:爬!我爬還不成麽!
排雷須知:
1、女主重生過,酷愛耍心機,精明又勢力,絕不委屈自己。
2、男主手握重權大相爺,看起來是個養生佛系老幹部。
3、1v1,HE,重生虐渣爽文,談戀愛與打臉同時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