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棍打親夫
陶夭最開始是裝暈的,所以她可以确定慕雲漢從頭到尾都扛着衆人的目光抱着她——抱她上車,抱她下車。
她也能感覺到親爹憤恨羞惱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直看得她頭皮發麻,恨不能立時就醒過來給他老人家跪下請罪!
不過一切的一切,都在她睡着後變成了散開的夢境……
也不能怪她又把這個爛攤子甩給慕雲漢,她又驚又怕,又冷又累,而他的懷抱又實在太舒服太暖和……她甚至睡夢中都舍不得撒手……
但一覺醒來,她立刻意識到了自己即将面對的窘況。
元寶妹過來給她送燙好的衣服時,伸着小腦袋向帳子裏望,一見她醒了,忙興奮地湊到她床邊:“小姐!你終于醒了!你睡了這麽久!”
“唔……你……幹嘛這麽高興……”
“小姐真的要嫁給相爺啦!”
她臉一紅:“嗯,也不好說……”
“好說的!小姐昨天被送回來時,抓着慕相不撒手,老爺和夫人都明白了,他們很尴尬呢!”
都很尴尬了你還說得如此開心!是在幸災樂禍麽?
可經元寶妹一提醒,她腦子裏猛地一激靈,想到自己好像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是了,她睡得迷迷糊糊的,竟然說:“我今夜也要你陪我睡……”
如遭雷劈的陶夭一下子紮進了被子裏,完了完了!她為什麽要說“也”!一聽就不是第一次“犯案”!
元寶妹刨進被子裏,繼續道:“小姐抱得太緊了,相爺掙不脫,老爺臉都被氣綠了!”
求你快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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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相爺正跟老爺在書房說話呢!嗯,老爺說小姐,有辱門風。啊,還說,要打斷小姐一條腿。相爺說,斷了一條腿他也要娶呢!真的感人……”
陶夭很想罵句感人個屁。
“小姐,我的願望實現了……”元寶妹激動道。
“你的願望?”
“嗯,在慕容山莊時,我就希望小姐能嫁給相爺呢!她們都說我異想天開,但是我知道相爺遲早會娶小姐的,相爺那時候就喜歡小姐了!現在,我的願望實現了!”她湊上去,在陶夭臉上“吧唧”親了一口,“謝謝小姐!”
陶夭捂着臉心驚地看着她:“你……三江五洲的事兒,你沒告訴我爹吧……”
“我絕對沒有!”她急忙保證,“小姐不叫我說,我哪裏敢說呢!”
她稍稍松了口氣。
“但是相爺說了!相爺還說,不管你是花魁還是閨秀,都要娶你!”
陶夭一怔,木然起身,扯了一根自己的披帛,踩上凳子,望着房梁。
“小姐,你這是……”元寶妹不解。
“自盡。”
自盡失敗的陶夭被燕娘捉着,打扮得花仙一般,裙裾如波,眉眼若畫,給她硬是拖去了陶允的書房。陶夭一擡眼看到自家爹爹那愠怒的模樣,便腿上發軟,活脫是要等着問斬的模樣。
陶允一見她那心虛透頂的倒黴模樣,越發氣不打一處來,正要開罵,卻聽得慕雲漢柔聲喚了句:“夭夭。”
陶允虎軀一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陶夭則縮着腦袋沖他咧了咧嘴,算是笑過。慕雲漢已經回府換過了衣服,此時他一身朝服連一絲褶兒也無,又是那個豐神俊朗的相爺了。
而陶夭的神色仍有些蒼白,嘴唇卻被丫鬟們染得紅豔,這讓她看起來格外可憐又可愛。慕雲漢上前握住她的手,關切道:“怎麽不多穿一點?手還是這樣冷……你今日感覺如何,沒有感染風寒吧!”
“沒有……”她又瞄了一眼陶允,小聲道,“許是平日野慣了,倒沒那麽弱不禁風……”
陶允滿肚子罵人的話硬生生地被梗回去了,慕雲漢之前已經來求過情了,此時又對着女兒噓寒問暖,他這個親爹再罵,顯然就有點說不過去。
更何況,他平日見慕雲漢從來都是當頂頭司官看,這一慫慣了,想要雄起一把還頗有些力不從心。
真是惱人!這是找女婿麽?這是又給自己找了個岳丈吧!
“陶公,”這時慕雲漢又轉過身來,“我覺得夭夭似乎身體還是不太好,不若叫她先去休息,待我下朝後請宮裏的禦醫來看看。”
“哈……好……好……”陶允說完,心裏嘀咕着:我還能說不好麽?
慕雲漢笑了,輕輕摸了摸陶夭的腦袋:“夭夭你看,陶公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他并沒有責怪你,你現下可放心了?”
陶夭險些要笑出來,但卻乖乖地點點頭,順着他的話道:“父親深明大義,是我小人之心了……”
陶允豈能不知自家女兒這點小心思!他心道,随你怎樣說,等慕相走了,我自然要打斷你的狗腿!
誰知他雖盤算的好,袖子也挽到了手肘處,原大花卻緊接着慕雲漢前後腳上門來,還拖着楚儀,美其名曰探望。
陶允是個好面子的人,深知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憋了半天,只好又默默把袖子放了下去……
原大花進了陶夭的屋中便笑得花枝亂顫:“可快給我笑死了,陶侯爺那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好似要給自己憋死了。诶,說真的,你怎麽謝我?我要不是看在慕相的面兒上,肯定不來!專等看你被陶侯爺打得屁股開花!”
楚儀則擡手放在她額上,輕聲道:“身子還好麽?”
陶夭裹着厚厚的狐裘縮在榻上,甕着聲音道:“晌午還覺得好些,這會兒腦袋就有些發熱了。”
原大花抱着胳膊笑道:“別裝了,你爹都走了。诶,真沒想到,相爺一個那麽端方的人,被你帶成登徒子了!你不知道,這消息一傳開,多少姑娘心都碎了!還有的說,是你脅迫相爺娶你的。”
“大花,你別吓唬她了……”楚儀輕輕推了推她。
“我可真沒吓唬她,我今兒晌午巡街還聽說,也不知道哪個多嘴的,把這事兒告訴方大人家的姑娘了,這下可好了,簡直是捅了馬蜂窩,那方姑娘尋死覓活,在家鬧着要絕食呢!”
陶夭越聽越覺得可怕,弱弱道:“那她們不會撕了我吧……”
“有可能!”原大花拍拍她的肩,“畢竟你嫁給了相爺嘛。”她急忙分享經驗,“等你嫁過去了,不如和我學學氣功,你要是不舍得打相爺呢,有那等不識趣的湊上來,你給她們打得鼻青臉腫,也行!”
“大花!”楚儀着實哭笑不得,“你可教她點兒好吧!”
“嘿,嫂嫂固然嫌我是個粗人,可你若是肯揍我哥一頓,現在不曉得能多解氣!還至于心裏不高興麽?”
楚儀神色一黯,“我何嘗是因為那個……”
“原夫人,”陶夭開口勸道,“我那日去勸你,還不大理解你的心情,可現如今我明白了。這亂世之時,人人自危,豈又會因為某一個人,就給別人帶來厄運呢?不瞞你說,淵石他也存着一樣的想法,他的景況,比你還要慘些呢。可是,我不覺得你們身帶厄運,正相反,你們都是幸運之人,否則今日,我們也不會坐在這裏說話聊天了。你這麽聰慧果決,不妨問問自己,你真的要因為這不知真假的厄運直說,拒絕原将軍那麽好的人麽?他連着娶了你三次,這其中的誠意,你難道看不到?縱然他是犯了錯,但你好歹懲罰他一下,饒了他這遭吧。”
原大花撓撓臉,忙道:“對對,沒錯,我雖然說不出來,但是這個意思沒錯!”
楚儀猶豫了一下,慢慢道:“可是……我一想到他那猙獰的模樣,心裏就害怕得很……”
原大花聽出她的猶豫來,笑着道:“只要嫂嫂覺得揍他一頓能解恨,剩下的就包在我身上了!”她又沖着陶夭擠擠眼,壞笑道,“你也來看看好戲吧?”
原定疆一日操練結束時,想想楚儀對自己的冷淡态度,不免心裏又糾結成一團,他一時想不到破解的法子,又怕她真的鬧着要出家,趕緊跑到營地後面,把開着的春花摘了個遍,湊成一大捧打算送給她。
可等他準備了一肚子甜言蜜語回到家中,卻看到楚儀正坐在中位上,手裏握着一個圓滾滾的木棍子,原大花和陶夭坐在兩側,一臉看好戲的模樣。
楚儀仍是猶豫不決,向原大花問道:“大花,這棍子,好沉呀……”
“不沉打人就不疼啊!”原大花理所當然地說道。
原定疆不明就裏,還腆着刮幹淨的熊臉湊上來,把花遞給楚儀:“夫人,你……你收着……”他今兒可給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連李思危他們都誇他玉樹臨風,想來楚儀看他這齊整模樣,能消氣不少。
“暖陽……”楚儀叫來丫鬟,“去把花插在花瓶裏吧。”
原定疆一喜,叫道:“你原諒我了?”
他話音剛落,腿上就被楚儀用棍子打了一下。只是她這一下着實沒什麽力氣,看得原大花心急如焚:“用力啊!屁股肉多,往屁股上招呼!”
“你們這是要幹嘛?”
楚儀看向他,忽地一笑,柔聲道:“打你。”
“打我?”
他話音剛落,屁股上就重重挨了一下子!
“嗷——!”原定疆驚叫一聲,水汪汪的眼兒望着她,似是不敢相信他溫柔貌美的夫人,會這樣對他!
楚儀柔柔問道:“你以後,還敢不敢沖我叫了?”
“啊?——嗷!”他又挨了一棍子,跳起來叫道,“不敢了不敢了!”活見鬼!她力氣怎麽這樣大!
“還敢不敢傷人了?”
“嗷——!不敢了!”
“你知錯了麽?”
“知錯知錯,先先先別打了好麽,嗷————!”
陶夭和原大花看着楚儀追着原定疆滿院子打,簡直笑得直不起腰來!這時陶夭附在她耳邊,嬌聲道:“你說的那個氣功,回頭教教我?”
原大花像個男人似的把她往懷裏一摟,笑道:“好說!!!包學包會~!”
而用棍子“伺候”着原定疆的楚儀,雖然打得一身薄汗,見了他那副委屈巴巴的模樣,卻憋不住大笑起來。
大花說得對,打一頓,是挺解氣的!
作者有話要說: 原定疆:原大花!你這個潑婦!
原大花:不好意思了老哥,我還打算辦個潑婦培訓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