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獻寶獻醜
“什麽?你……你為什麽想要她死?”楚金玉瞪大了眼睛。
“她恐怕知道了一些事。”霍予看楚金玉如臨大敵的樣子,笑容有些邪氣,“雖然沒頭沒尾的,不過我到底也放心不下,本來叫了幾個兄弟要給她擄走,倒不巧被那個原定疆壞了好事。”
楚金玉坐立難安道:“這,這該如何是好!萬一……”她又想到今天慕雲漢喝了霍均的酒,道:“慕相今天喝了霍均的酒,他,他不會發覺吧!”
霍予不耐煩地道:“只是幾杯,能有什麽?倒是你,我看你對那個小白臉一臉春心萌動的樣子,怎麽,想着攀高枝了?”
“我沒有!”她急急辯解。
“我告訴你!”霍予打斷她的辯白,譏諷道,“莫說你身份卑微,更莫說你已嫁人,就只你是我的女人這一點,你就該趁早絕了你那攀龍附鳳的心!你以為那慕雲漢像霍均一樣是傻子?還是像我一樣是個身份卑賤的義子?慕雲漢多得是往他身上貼的女人,你這種女人,沒有霍家給你撐腰,他看都不會多看你一眼!你趁早認清楚自己的模樣吧!”
楚金玉低着頭,被他如此直白地說破了自己的處境,她恨得直發抖。可是她無法反駁,她何嘗不知道她與慕雲漢是雲泥之別,可是她的人生已經如此,難道連一點幻想也不可以有麽!
霍予見她拳頭緊攥,語氣突然又溫柔了起來:“你放心,等我掌管了霍家,你還是霍夫人,身份尊貴,誰敢低看你呢……”他吻了上去,直到她不再那麽僵硬地抗拒。
“你要記得給他吃藥,”霍予喃喃道,“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
如果說霍家家宴之前原定疆還尚在愛情的邊緣苦苦掙紮,大半個身子都已經爬了出來,那麽自從在霍家家宴上見到了楚儀後,他就仿佛被人一腳踢進了愛河,紮紮實實地沉底兒了。在愛情的折磨下,他甚至做出了對月嘆息這樣的行為,讓原大花着實惡心了一把。
“原大虎!你真的是魔怔了!”她崩潰道,“你照照鏡子看看你那模樣!嘔……老娘要吐出隔夜飯來!”
原定疆無比憂傷地看着妹妹,幽幽嘆氣道:“你不懂……”
原大花越發恨不得給他打死算了。
但原定疆絲毫也沒有回頭的意思,更甚至于,尚春來來看望他的時候,他正一臉嬌羞地把他和楚儀那點小片段在腦海中不斷回味,連對方走到了眼前都沒發現。
尚春來驚恐地問道:“你為什麽一臉春笑?”
“滾犢子!”原定疆沒好氣地說道,“你他娘的才春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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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春來笑着拍拍他的肩道:“怎麽了?還沒給那冰山捂化呢?”
原定疆不自在道:“那是那麽容易的麽?人家楚儀姑娘是天上的月亮,我這癞□□蹦再高也夠不着啊!”
尚春來嗤道:“這話說的,癞□□要是蹦得不夠高,月亮裏怎麽會有癞□□呢!你想,慕相那麽難親近的人,你不也跟他關系不錯麽?關鍵是要用對方法。月宮裏的癞□□,不見得是自己蹦上去的,保不齊是嫦娥帶上去的呢對不對?”
原定疆楞楞道:“那你給我帶上去。”
“我說你啊,真是個榆木腦袋!”尚春來跳起來道,“平時那機靈勁兒呢?這追女人就和打仗一樣,懂麽?是要用兵法的!楚儀現在就是一座易守難攻的城,你怎麽辦!“
原定疆立刻來了精神:“我斷她糧草,亂她軍心!”
“斷斷斷,斷個你娘個腿!”尚春來恨鐵不成鋼,“你要給東西啊!送好布,送女人,和主帥稱兄道弟,關鍵時刻給他一咔嚓,群龍無首,一舉攻破!”
原定疆像看白癡一樣看着他:“放屁,你不被對方咔嚓了就不錯了。”
“我在給你舉例子!什麽叫例子知道麽!”尚春來眉飛色舞,唾沫橫飛,“有道是好女怕人纏,你要跟緊點,皮厚點,嘴甜點,懂得伏低做小才行。沒事送送花,送送衣服,女人都愛這個。”
進來送茶的原大花聽見了,極大地冷笑了一聲。
而原定疆卻若有所悟,一躍而起道:“等等,你說慢點,我……我找個紙記一下!”
尚春來得意地倚着門,摸着他精心修剪的小胡子,教訓起原定疆來:“原大蟲,你別看我打仗不如你,可是哄女人,我說瀚瀾城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原大花抱着狗坐到門口曬太陽,聽他這樣說,忍不住譏笑道:“狗屁吧,還第一,你敢讓慕相去挂個牌子接客,那他啥都不用做,光等着城裏的大姑娘小媳婦排隊倒貼錢就行了!”
尚春來站直了身子,氣道:“那能一樣麽!我是靠實力!他呢!他那是作弊!”他看見原定疆似是有些動搖地瞅着自己,急忙道,“你可別傻乎乎地聽你妹的,咱們能和慕相比麽,你就說你黑得跟泥鳅似的,楚儀姑娘能看上你?再不殷勤着些,她就要被人拐跑了!”
原定疆猛然一驚,認真道:“我……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随即低頭匆匆在紙上錄下尚春來的“至理名言”。
原大花沒忍住翻了個白眼,罵道:“兩個白癡!”
頭痛欲裂。
慕雲漢一夜噩夢,早晨起來便開始遭受酒後的酷刑,好在今日沐休,不必叫萬歲爺看到他這副委頓的模樣。
他穿上一系灰白棉袍,發髻上只束着一條淡藍色帶子,走到桌前時,那桌上已經布了十個小碟子,盛着各種小菜果蔬火腿,另有濃粥香茶并着一小杯青碧的菜汁兒。
他才落座,阿笙便殷勤地上前道:“相爺昨兒醉了酒,今兒廚子備了麥芽汁兒,您多少喝些。”
“嗯,”他蹙着眉,揉着額頭,“你們有心了。”
阿笙欲言又止。
“怎麽了?”他溫和道,“有話直說。”
“相爺,剛禮部張大人求見,我說您沒醒,他還等在外廳呢。”
慕雲漢點頭:“我知了,吃完便去。”
阿笙小聲嘟囔道:“……那張大人不是一個人來的。”
相府一板一眼的前廳中,此時正充斥着一股違和的脂粉香氣。
張懷回身望望身後嬌媚動人的姑娘避在柱子後,越看心裏越滿意。
慕相從三江五洲回來後,那日漸憔悴的模樣衆人是看在眼裏的。如此他與那花魁娘子的悲慘舊事便仿佛從側面得到了某種印證。但旁人對此不過當個閑話來聽,張懷卻從中看到了另一條路子——
每個男人心中,總有個不可撼動的人在。這人若沒了,便會不遺餘力地在與她相似的人身上尋求慰藉。此乃人之常情,不論帝王将相,皆有份執念在。
而對于慕相這種不輕易動情的人來說更是如此,心儀之人慘死,他一定做夢都想着能夠再見到她一面,哪怕是與她肖似的人!
于是,機靈的張大人不惜花重金派人南下,買下了白案樓的一個小龜公,四處找尋與沈漣漪相似之人。這一找之下,果然尋到了一個七分像的瘦馬。他按照沈漣漪平素的服飾将她裝扮後,小龜公拍着胸脯保證說連他都真假難辨!
張大人于是心花怒放,将此女認作幹女兒。如今他來,議事是假,獻“寶”才為真。
他等了兩盞茶的功夫,便看到慕雲漢一身尋常書生的裝束走了進來,那衣服不過是普通棉布,發帶也是随處可見的樣子,若不是他那清風霁月的容貌和一身雍容的氣度,張大人險些要以為進來的是個新舉子。
“下官見過相爺。”
慕雲漢淡淡地擺手:“起來吧,所為何事。”
張懷一臉堆出來的谄笑,先是将無關緊要的政務扯了扯,見慕雲漢神色不耐,便趕忙道:“回相爺,這次下官來,還有一事孝敬,這滿瀚瀾城誰人不知相爺尚未婚配?下官也不敢鬥膽高攀,只想将小女獻與相爺為妾,還望相爺莫要嫌棄。”
說着,給一旁使了眼色,那半躲在一旁柱子後的姑娘便翩然上前,帶着一點江南口音,嬌滴滴道:“小女子張氏,請相爺金安。”說完,便妖媚擡眼,秋波頻送。
可她這擡眼一看,慕雲漢依舊一副冷臉,她自己倒是被他的模樣惹得臉上緋紅!張氏不由心道,人人都說這新相爺是個玉面金童,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她竟然只看了一眼,就心中大亂!
她原本對張懷是有怨怼的,可一想到伺候的是慕相這樣的高潔人物,竟然心中生出了些竊喜來。
站在一旁伺候的阿笙撇撇嘴,心裏念了句“庸脂俗粉”,随即又去偷觑自家相爺的表情。果然,相爺眉頭緊蹙,嘴唇微抿,腮邊肌肉緊收,顯然是動了真怒正壓着火。
罪過,這張大人怕是沒有好果子吃了。
張懷躬着身子半天不見慕雲漢動靜,還以為他看呆了,于是心中大喜,試探道:“相爺可還滿意?”
慕雲漢冷硬的聲音傳來:“多謝張大人美意,可惜慕某無福消受。”
張懷是那等一個眼色就能會意的人精,哪能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來!當即連争取也不敢争取,顫顫道:“相爺若不喜,便罷了,下官原也不是為此而來。”
慕雲漢冷笑一聲:“我省得。”
張懷越發驚心!——平日裏慕相雖也不茍言笑,到底說話時是溫柔平和的,但如今這語氣,他若聽不出來相爺動了怒,也白混了這許多年!
作者有話要說: 陶夭:哎呦,你要不就收了吧?
慕雲漢:我法力不夠,只能收你一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