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怪事連出
阿笙立刻走了上來躬身道:“相爺,時候不早了,咱們早點回去吧!還有公文需要您今日批完呢!”
他說話的聲音故意不大不小的,剛好叫霍秀偉聽到,于是霍秀偉急忙道:“既是如此,咱們不敢多留相爺,這就派人送您回去吧。”
慕雲漢的臉粉得像塗了胭脂,搖搖晃晃地起身拽着原定疆便要走。
原定疆本還想宴後送楚儀回去,見他如此,急道:“別別,別拉我,我還想多呆會呢!”
慕雲漢酒勁上頭,皺眉道:“原大蟲,你這混蛋,是不是兄弟?”
原定疆愣住了,趕忙道:“是兄弟是兄弟!我送你回去成了吧!”他力大無窮,一把架起慕雲漢的一邊臂膀,将他先送了出去。
等他送了慕雲漢回府再折回來,這邊宴席早就已經散了。
原定疆不依不饒地拉住門口的家丁道:“楚家人走了多久了?”
那家丁見是他,不敢得罪,急忙告知道:“有小半柱香的時候了。”
原定疆急忙跨上馬,向着楚家的方向奔了去。
這邊馬車裏,楚廣平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楚儀和楚夫人坐在一側,任憑他扭着一個奇怪的姿勢靠在楚玉衡身上。
這時,車突然停了下來,楚玉衡撩開簾子喚車夫道:“福叔,怎麽了?”
福叔怪道:“前面橫着輛馬車,也不走,堵在路中間。”
楚玉衡被楚廣平靠着,無法動彈,楚儀便下車查看。下了車,這才看到路中央果然橫着一輛馬車,遠遠的,黑黢黢一片,看不真切。楚儀心中不由有些發毛,問道:“不能繞開麽?”問了,才覺得自己說了蠢話。
福叔也說道:“前面的馬車梗着,除非掉頭走另一條街。”
楚夫人在車上看到,蹙眉道:“那咱們就繞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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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車後便響起了“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楚儀轉過身,就見原定疆騎着他的棗紅馬,像一只見到主人的大號獵犬,轉眼便到了眼前。原定疆跳下馬,笑道:“這麽晚了,霍府也不派個人跟着,多不安全,我送你們回去!”
楚儀見到了他,竟然莫名松了口氣,大約是因為原定疆太強悍了,強悍到她覺得不會有什麽人比他更可怕。她心情一松,臉上便有了笑意:“多謝原将軍。”
原定疆一時竟看呆了,忘記了回話。
楚儀渾然不覺,不安道:“這邊确實有些怪事,前面一輛馬車橫在路中間,不叫我們過去。”
“馬車?哪裏有馬車?”
“不就在那……”楚儀一回身,發現那馬車竟然不翼而飛了!她急忙道:“福叔?那馬車呢?”
福叔回過神來,也怪道:“光顧着看你們說話,我也不知道那馬車什麽時候走的。”
原定疆道:“保不齊是你們眼花了,你快上車吧,我護送你們回去。”
楚儀表情依舊驚魂未定的樣子,在原定疆的催促下上了馬車。
楚玉衡見她神色不好,問道:“怎麽了?我聽到原将軍來了。”
楚儀點點頭:“他說來送咱們回去。”
楚夫人聞言道:“原将軍真是個心細的人。”溫吞的語氣裏帶着隐隐的諷刺。
楚儀望着她,一臉微笑道:“是啊。”此時她心中并不在乎楚夫人的态度,敏感的天性令她沒來由的惴惴難安,仿佛有什麽危險的事情,正在暗處等候着自己,等候着随時發出致命的一擊。
楚儀回到家後,便徑自回了自己的小院。
暖陽正在裏面哈欠連天的等着,湘兒和霜兒已被她打發着睡覺去了。見到楚儀回來,她急忙坐起來,歡喜道:“小姐可算回來了,這藥都涼了,我去熱一熱。”
“不必了,”楚儀疲憊地擺手,“準備點熱水我洗漱吧。”
暖陽知道她傷已好了大半,倒也不勸,把暖爐上溫的水打了半盆給她梳洗。
熱水一暖上腳,楚儀心中也松快了些,想起晚宴的事,忍不住對着暖陽道:“你猜,我碰到誰了?”
暖陽見她眼中帶着自己不曾見過的神采,眼珠子一轉,笑道:“原将軍?”
楚儀一愣,指着她道:“你竟是個半仙不成?”
暖陽一邊為她鋪床一邊笑道:“奴婢跟了小姐這麽久,外人裏就聽您說他說得多。所以您這麽一問,我自然就只能想到原将軍。”
楚儀沒好氣咕哝道:“我就想說,那個原大虎,就老實了一個月,今天就又纏着我,真沒意思。”她邊說着,腦海不由想到原定疆的那雙眼睛,亮晶晶的,神采飛揚,像是某種野性的動物,那麽肆無忌憚。然而看着她的時候,卻是見了天敵一樣,無比躲閃,愚蠢得讓人嘆氣。
暖陽難得見她這個樣子,忍不住故意道:“是嘛?可是我聽您的語氣,倒是覺得他挺有意思的。”
“才沒有!”楚儀失笑,“什麽有意思,你知道他總是說些奇怪的話,還總表錯情。他今天竟然和我說,說他喜歡我,真是太失禮了!”說到這,她的臉又紅了。
暖陽為她擦腳道:“那原将軍之前那麽委婉地寫詩給你,你不是反而覺得他可笑。”
楚儀不服氣道:“那時因為他真的可笑啊。”她趿着鞋拉暖陽做到床邊道,“其實我有點怕他,你看他壯得像頭熊,力氣肯定特別大。據說他在戰場上殺了好多人呢,我要是嫁給他,萬一他發火了,我不就慘了?我沒準會被打死的。”
暖陽聽她這樣說,不由想到前事,心中一酸,柔聲道:“可是看上去和善的人,也未必就是真和善呢。”
楚儀一怔,突然收斂了那興奮的神态,沉默了許久。
她對暖陽淡淡道:“快去歇着吧,你也累了。”
暖陽見她又是這樣冷冷的樣子,只得退了出來。心中卻想着,要是能叫小姐多見幾次原将軍該多好,她即便生氣,大罵,也好過像個人偶一般冷冰冰的沒有感情。
她擡頭看着院中的月亮,只見月色迷人,但融融的光暈在秋夜只讓人覺得更加寒冷。
而此時身在霍府的楚金玉,也正對着月亮怔怔地出神,她腦海中不斷浮現的,居然是慕雲漢的模樣,她從來沒想到,自己能那麽近地與他說話,與他一起飲酒!
——他不勝酒力,白玉的面龐微醺出粉色;他眸色清冷,恰如此時寒夜的月光。在她的身後,霍均呆頭呆腦地換了衣服,怯怯地叫她:“金玉,該睡了。”
楚金玉沒有聽到,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眼前的慕雲漢即便是喝醉了,也是那樣風度翩翩,挺拔又高傲,讓一衆大小官員圍着他宛如衆星拱月。他在同自己敬酒時,聲音多麽動聽啊,神色多麽溫柔啊……她看向一旁鏡中的自己,粉面桃花,膚若凝脂,暗想:他是否也覺得自己動人呢?他對待自己那樣不同,是不是說明,其實他是鐘情于自己的?
“金玉。”霍均又在喚她。
她心中猛然一痛,被拉回了殘忍的現實,心中沒來由地有些恨霍均,恨他家欺騙了她,恨自己的身不由己,更恨他那副無辜的表情,讓自己覺得連恨他的資格都沒有!
他什麽都不懂,他是個傻子啊!
可是她不是傻子,她多麽希望能夠與自己的丈夫談笑歌飛,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人中龍鳳!
她好恨!
好恨……
楚金玉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來:“你先睡吧!我要看會兒書。”
霍均不依不饒:“不行啊,我怕冷,你來給我暖被窩好不好?”
楚金玉立刻拉下臉來:“你若是不聽話,我便惱了。”
“……”霍均不敢多說什麽,垂頭喪氣地爬進了被窩,不一會兒,便呼吸綿長,沉沉睡去了。楚金玉坐到床邊,有些怨毒地看着他,輕聲道:“霍均啊霍均,你要折磨我到什麽時候……”
這時,窗外突然傳來兩聲怪異的貓叫,楚金玉聽到了,急忙從衣櫥中拿出一條黑色的鬥篷,兜頭蓋臉地穿上,吹熄蠟燭走了出來。
院中安靜得只能聽到風掠過樹梢的聲音,她踩着樹影,像踩着地獄骷髅伸出來的勾魂手,緩緩走到了假山的暗處——一個同樣穿着鬥篷的下人候在那裏,輕聲道:“夫人同我來吧。”
她沒有說話,跟着那人穿過花園,向東側的廂房走去。身體在期待和緊張中,已經興奮了起來。
仆人引她到了屋門口,便行了一禮退下來,她自是推開屋門,輕手輕腳走了進去。
沒走兩步路,便已被人從身後保住,熱熱的氣息撲在她耳邊道:“嫂嫂叫我好想!”
楚金玉身上酥軟,早像個抽了筋的蛇一般。那人打橫将她抱起放在榻上,黑暗中,她的雙眼亮晶晶地裝滿了□□,呼吸急促道:“我又何嘗不想叔叔。”
她這幽會的情郎不是別人,正是霍家的義子霍予。
兩人幹柴烈火似的,才說了兩句,便纏吻到一處。霍予也非憐香惜玉之人,當即将她翻身摁在床上,扯下衣衫,快活了一番。
事畢,霍予翻身躺在床上,徒留楚金玉在一旁喘息,他卻不知在想什麽。
楚金玉媚态橫生,猶未盡興的樣子,伏到他胸前,挑逗道:“可是我榨幹了?在想什麽?”
霍予看也未曾看她,嘲諷一笑道:“想你那個妹妹,叫楚儀,是麽?”
楚金玉聞言嚯地起身,死死瞪着他,冷笑道:“怎麽,這麽快就厭倦我了?!看上了那個小賤貨?”
霍予這才看向她,淡淡道:“你激動什麽,那種清湯寡水的,不是我的菜。不過……”他坐起身來,眼中帶了一絲玩味,“我倒是好奇,她若是死了,你這個做姐姐的,是副什麽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