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文學
我跟老覃還有洪姍焦急地排着隊,眼巴巴地望着我們最愛的茶葉蛋被賣光。
“你看我們就不應該排這一隊,早知道就不跟你過來了。”我沖着老覃抱怨。
“我想對你說這個。”老覃拿着手機給我看她發在群裏的圖——一個小人飛起一腳,字幕,我過去就是一腳。
沒辦法随便打了點什麽,好不容易找了個位子坐下。
然後一個壯碩的身影閃過來,對我們說:“同學,我能坐這兒嗎?”
老覃和洪姍一臉懵逼地看着他。
虞大的餐廳都是四人的桌位。一般拼桌的話都是男生跟男生,女生跟女生,而且一般是只有一個人坐在那兒的時候其他人才會問能不能一起坐,畢竟陌生人在一塊兒吃飯還是很尴尬的。
我極其不情願地拿開了我旁邊位子的書包給姚路遠讓了位子。
然後打了個幹哈哈說:“他是我去臺城認識的朋友,姚路遠。”
本以為這頓飯吃完就沒啥尴尬的了,結果老覃下一秒說出口的話讓我覺得有這樣的室友實在是太丢人了。
“你打到茶葉蛋了啊?!”
洪姍也同樣被她這句話雷到了。
然後從開始吃到放下餐盤再到往教學區走的路上,以茶葉蛋為開始的話題,三個人開始聊天。把我甩在後面。
因為今天要講《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所以我們人手拿了一本。聽到姚路遠跟她們在讨論昆德拉……的八卦。一時插不上話。
我就不信你要跟我們到教室。
結果真的跟着我們進教室了!
“忘了跟你說了,我課少,之前有很多同學推薦過這個老師的公選課,啧啧啧,結果跟專業課重了,所以今天跟你們來蹭一下專業課。”姚路遠又露出了他有些邪魅的笑。
“那你怎麽知道是這節課啊?”我深切懷疑他是不是沖着我們文學院好看的妹子來的。
“你給我看過你的課表啊,忘記啦?”
一拍腦袋,好像是有這麽回事兒。問題是這家夥記性也太好了吧,我好想就給他瞄了一眼展示了一下文學院的課而已。
一會女神笑着進來,看了坐在我旁邊的姚路遠說:“林亭帶男朋友來旁聽啊。”
我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趕緊解釋。難怪老師誤會,之前是有同學這麽幹來着。
姚路遠一副看笑話的樣子。
講完基本內容之後,老師分別讓我們發表了對小說裏“輕與重”、“靈與肉”的看法,然後說一下自己更贊同哪一種生活方式。
“特蕾莎。其實我不認同之前的同學講的說她的靈魂是沉重的,恰恰相反,不管是她對托馬斯糾結的愛,還是對卡列寧或者她出軌,本質上都是遵從了自己的內心。”一圈之後最後輪到我。我覺得我更像特蕾莎。但我沒有她那麽“輕”。
老師贊同了我的說法,然後轉向我旁邊的姚路遠讓他随便說點什麽。這節課他沒像專業競賽那次,聽的格外認真,或者說,出神。
“我很久之前看過,印象中特別深的一句話是:“愛情并不是通過□□的欲望體現的,而是通過和她共眠的欲望體現出來的。讓我想起一句很流行的話——喜歡是想睡你,愛是想和你睡覺。好的文學具有超越時代性,昆德拉做到了這一點。後來者不過是剽竊了。”
說完我跟老師都笑了。
女神笑了,對他很是欣賞。
我笑是因為他居然可以想到這句話,而且十分的有歪道理。
下課走的時候姚路遠對我說:“之前問過你為什麽不轉到虞大排名靠前的專業,這節課之後有點懂了。”
我朝他笑笑。
其實當初報的也不是漢語言文學,陰差陽錯調劑到這裏,很多次轉專業的機會都放棄了。很多人問過我為什麽不轉去好一點的專業這個問題,但是很少人能理解。
徹底喜歡上文學大概因為女神在課堂上講的的一句話:“文學是站在社會對立面的。”
她是學哲學出身的,所以給我們上文學批評、外國文學的時候,常常會涉及很多哲學問題,深刻卻又生活化。
文學是寫實的,更是批判的。
它既可以反映社會,也可以反映人心。它既可以毀滅人,也可以拯救社會。
又記得社會學老師說:“很多看似不合理的社會規則背後都有其存在的合理性,比如,貪腐和□□。”
如果說文學是站在社會的對立面對其提出批評,那麽社會學則是站在社會發展和研究社會發展的角度上對種種社會問題提出合理解釋。我覺得文學讓我反叛、不羁,社會學卻讓我适應、接受這個社會。但我不認為文學是憤青的,社會學就是辯護社會的。
恰恰相反,社會學有時候能改變這個社會。就像我認識的很多社會學的同學,他們的頭腦靈活思路清晰,而且很有個性。
所以說也許哲學就是介于社會學和文學之間的。既沒有社會學那麽功利,也沒有文學那麽文藝。
哲學就像學霸,社會學大概像洪珊,文學就像我跟覃甜甜。而這些剛好是我們考研的目标相同。
我想這大概就是我愛人文的原因。思考,它帶給我很多很多從未有過的思考和新奇的體驗。
下午早早地到了教室,想起外國文學課,覺得很是有趣,在班上讨論愛一個人跟“□□”和“共眠”的關系,也只有我們了。用班長的話說就是,一如文學深似海,節操從此是路人。
還記得當初大一剛開學看《十日談》時的“驚恐”,覺得我的天這完全是一本小黃書啊。後來文學理論老師在班上放無删減版《色戒》,我們眼睛都不帶眨一下。這些全部都是文學院的老師給我們培養出來的。
再有的比較開放老師就是外國語學院的老師,畢竟天下語言一家親。
上節課她講的是一個PPT——全球各地性文化。雖說有點吃驚,但還好內容很多是涉及女權和人權的,并沒有什麽。
這節法語課上看了故事片Paris, je taime(《巴黎,我愛你》),看的時候無比精神,看完之後全班昏昏欲睡聽老師講語法規則。
沒了PPT提神兒,以班長為首的廣大男同胞肆無忌憚地睡了起來。
我們也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熬到下課。
“春困秋乏冬眠夏無力,果然沒有一個季節是适合學習的。”我一邊努力回想着老師講了些什麽一邊跟走在前面的洪姍抱怨。
“你上外國文學那會兒的精神哪兒去了,該不是帥哥不在了,沒有精神了?”洪姍白我一句。
“他帥?他哪兒帥了啊。”我翻了個白眼,想起姚路遠的樣子,不過雖然不帥,看着确實很舒服,居然還有點讀書人的氣質。尤其是……他聽課的時候。我承認我看了好幾眼。
“是是是,你眼裏就只有你的寧可師兄。”
我趕緊轉移話題:“我剛剛其實是想說,人生這麽不易,真的,當初就不該下凡。”
老覃接我的話說:“所以說當初為什麽要調戲嫦娥呢?”
反映了一秒鐘,居然也跟着她一起笑了。然後兩個人笑的一發不可收拾,偏偏路上遇見男神老師段勁松。
“讀書會這周不開了,換下周。要出差辦點事,回來給你們帶特産。”段老師無論何時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半點脾氣都沒有。
我們答應着跟老師說了再見。
文學院有很多老師都會開讀書會,有的是讀書沙龍的形式,吃點水果喝喝咖啡聊聊天。段老師的相對傳統,因為是跟國學有關的,就是大家一起讀一本書,然後交流心得。大概是“性本愛丘山”,這學期讀的是《陶淵明全集》。
想到這句話,竟然想起姚路遠了。拿出手機,糾結要不要邀請他參加。
作者有話要說: 真實經歷2333,學了文學,覺得什麽情結都不是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