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122寝室
一下子回到寝室就跟回到家的感覺一樣。
想想不知不覺居然生活在這兒兩年了。
家人有跟我日常互怼的老覃,萬年第一名學霸趙月兒,美得不得了的洪姍。雖然日常生活中也有磕磕絆絆,譬如強迫症的我時常忍不了洗手間的衛生情況,譬如我們忍不了學霸的鬧鐘六點響起,譬如學霸忍不了我們“堕落”着一起看綜藝。
一個學霸寝室,加上我們四個人常常一起出去逛街、吃吃喝喝,惹得其他寝室無比羨慕嫉妒。
我常常在李明亮跟寧可面前提起她們,以至于寧可常常開玩笑說把室友帶出來一起玩,順便介紹給明亮。洪姍也常常在她的朋友面前說起我們,雖然她的那些富二代朋友跟我們完全不是一路人,但是當你走在校園裏有陌生的帥哥喊你名字打招呼這種感覺還不錯。
如果說一定要問我們為什麽能夠相處的這麽好的話,我記得李明亮問過我這個問題,寧可開玩笑說,因為林亭傻呗,跟她相處沒壓力。其實不是的,我覺得大概是——包容。
老覃對我說愛情需要包容,她的男朋友很包容她。包容的所有的小性子和無理取鬧。親情也是。
我刷着牙聽着歌。
老覃跟學霸都已經在床上了。
正對着寝室門的地方我們安了一塊巨大的穿衣鏡。洪姍跟往常一樣出門對着鏡子卸妝。
這個學期外國文學老師讓我們每個人都寫一篇論文,兩個發表的名額。
大一那時候覺得寫論文這種東西離我們很遠,論文哎,那是多高大上的東西啊。後來才慢慢知道,論文的水平參差不齊,發表的刊物也有高下之分,而且學院會有所謂的“專項資金”支持學生發表論文,就是用來交“版面費”。
在知道了論文發表很大的一個陰暗面之後作為新時代大好青年我一度是很不齒的,寫論文的熱情也被澆滅。
但是我們專業對論文是有要求的,尤其是要考研究生的同學,面試時有論文是加分的一個項。
在我惆悵萬分糾結論文到底要不要寫的時候,寧可回答了我的疑惑。
“師兄你說,現在的論文是不是要拿錢,就可以發表。那你說那種核心期刊的論文也是這樣的話,不是很不公平麽。”
彼時我跟李明亮還有寧可在商業街一邊吃着撸串一邊聊天。
說完這些我抓起桌上的啤酒猛的喝了幾口,然後看見李明亮伸着手想給我拿走,然後欲言又止只說了個“我”字。
寧可淡定地說:“你喝的是他的啤酒。”
我一下子不好意思了,但依舊故作淡定地說:“我跟李明亮好哥們兒,不拘小節,不拒小節。啊師兄,你接着說。”
“每一個期刊雜志,上面發表的論文一定是與之水平相稱的。也就是說,你的論文只有達到了期刊的一個整體水平,才有拿錢發表的資格。當然了,那些比較低層次的論文可能就……你懂的。總之相對公平。”
于是又燃氣寫論文的信心,選題、查資料,泡在圖書館。內心的崩潰堪比寫策劃。
我跟李明亮又聽了寧可師兄的諄諄教誨,基本上每次跟他一起吃飯,總是有這樣一個環節。
寧可一邊優雅地吃着喝着,一邊同我們兩個吃相不雅、與他的氣質相距甚遠的人說着話。
從商業街回學校的路上會路過很多家水果店、蛋糕店。不管是跟他們還是跟室友吃完飯,總是會在水果店挑好些水果,因為比學校裏面的水果店要便宜很多。而我又總是擔任起挑水果的重任,從小到大經常被父母安排去買水果蔬菜,在家也嘗嘗做飯,所以挑水果的技術無人能比,唯獨不會挑南方的楊梅和枇杷。
很久以後,我跟他也總是在吃完飯之後說說笑笑去買水果,我記得他芒果過敏,後來我自己也很少吃芒果了。他記得我愛吃楊梅,每次總是幫我選最新鮮的。
後來的後來,我卻再也不敢回憶起這條街了,每次想起,就回想起已經不在的故人。
“林亭,那個……外國文學的論文,今年不是只能發兩篇麽,我跟甜甜的現拍上了,老師讓我告訴你一聲。”
正在刷牙的我愣了。
今年還在學生會,學期末評獎學金可以加分,如果論文發了,最差也是二等獎學金。如果沒有了,可能……
大概就是老覃跟洪珊了。洪珊雖然成績沒有我們好,但是卻參加了很多校級社團,光這一點就足以把我擠下來。
我沒說話。
晚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隔着牆壁,我依舊能聽得到隔壁寝室一起開黑輸了呼天搶地的聲音,側着身子,涼涼的東西落在臉頰。
我哭了。
好像很久很久沒有這樣默默地流過眼淚了。從小也只有在受委屈的時候才這樣哭。
能傷害你的,大概只有你親近的人。但是你也會原諒他們。
我想起姚路席地而坐,我笑他,他卻無比潇灑地對我說:“開心就好啊,很多時候你在意的形象沒那麽重要。”
其實相對于拿到時候開心幾天請個客開心幾天的獎學金,好像跟她們開開心心地相處更好,更何況她們會覺得愧疚……如果發的是我的論文,對她們也會不公平呀。開始相處的時候也不懂得這些,我們每個人之間都發生過矛盾,好幾天互相不理,但是最後發現誰也沒占到便宜,心裏都不舒服。與其這樣,倒不如快點和好。
我在學生會被坑,去兼職被坑,很多很多精力其實真的讓我不再是當初那個真的很單純很善良很傻的林亭了。我也會保護自己。
但是這一次我選擇原諒了。
沒辦法不原諒。人之常情,每個人都是自私的,都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我可以選擇無私,但我不能要求別人這樣做。
中午的時候老覃以我勞累了四天為由請我吃了極少舍得吃的甜點。幫我補了這幾天落下的課。
下午跟老覃回寝室樓下偶遇洪珊和她的高富帥男朋友,強行被拖拽到牛排店吃了我一直想吃的自助。
以前沒有一次吃飯洪珊是不損我的,這次破天荒的真的沒有損我。
回去的路上請他們每個人吃了冰激淩,幫她們挑了水果,順便給學霸帶了一些。
我知道她們是因為愧疚。
我也确實生氣了。但是此刻我居然特別感動。
早上沒有有早課,覃甜甜跟洪珊在準備去跑步。
洪珊一邊換衣服一邊嘟囔說:“感覺穿什麽都熱啊,穿什麽呢?”
我瞥了一眼她穿的超短黑色短裙和米白上衣,十分擔心她會不會走光。結果第n次被她嫌棄古板守舊迂腐。
老覃笑的不行。
我氣不過,于是打趣她們說:“穿什麽都熱的話,不如什麽都不穿,裸奔。第二天頭條新聞将出來說,震驚……”
不等我說完,洪珊接話說:“兩女大學生竟校園裸奔,這背後,是道德的淪喪、室友的逼迫、還是天氣太熱?”
“錯!”我噗地一下笑了,就像每次給別人講笑話,不等把笑點講出來,自己先笑了。
“應該是——震驚,虞大同寝室兩女大學生裸奔校園,一個竟是平胸,一個……”
不等說完被兩個人滿寝室追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