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魔術師紅角笛Ⅵ
廉航聳了聳肩說:“越想越離譜,4年前案子的死亡訊息aou怎麽會在這出現?紅角笛為什麽要刻下這三個字母!”
卓諾典說:“我已經告訴過你死在舞臺上的那個人不是紅角笛。這個案子比起4年前的一點也不離譜。”
廉航追問:“如果舞臺上那個人并不是紅角笛,那麽為什麽長得如此相像?他又沒化妝。”
“他是替身,魔術師擁有一兩個替身不奇怪,但如果沒化妝而連耳朵都長得如此相似的替身很難找了,除非這個是……”諾典用食指輕輕觸點太陽穴,說,“……同卵雙胞胎,我十有八九可以拿穩這件事。”
廉航說:“我懂了,如果是雙胞胎,那麽就可以解釋通這個案子所有東西。”
諾典翻開桌旁下的角落,一塊雞蛋大小的,深綠色的橡皮泥映入眼簾,橡皮泥表面沾了一點白色的固體,雖然量非常少但諾典要求警察取去鑒定。
徘徊于死者房間已久便走出去,卓諾典詢問與他們一起調查的警察在其它魔術師的房間有沒有發現,一名警察前來表示沒有特別注意到的東西,其它魔術師房間裏面的擺設和正常人的沒多大區別。
張恪宇在舞臺下等候不久,看見諾典和廉航出來,摘下警帽,他對廉航說:“你應該清楚為這個案子我想了整整4年,案子本身就撲朔迷離,深入了解時我還總感到很混亂,錯亂複雜。雖然如此但我不想認輸。”
張恪宇說的同時目光時不時落在卓諾典瞳孔裏,廉航對他說:“先解決眼前的。”
先解決眼前的————聽上去是很随意說出的話語,卻遭到卓諾典的駁斥:“過去的不理解好怎麽解決眼前的。這案件與4年前的有很大關聯,要是法官只審一個案件那麽真相很有可能永遠沉寂。”
很快,他們等來的不只是DNA核對結果和指紋核對結果,還有屍檢報告,以及在浣雪房間找到的白色霜狀粉末的鑒定結果。
4年前消失的屍體,和現在舞臺上躺着的屍體DNA核對結果相同而指紋不同,這是證實兩者為同卵雙胞胎的決定性證據。
關于屍檢報告,法醫在死者的消化系統找到砷化合物,死因判定為因直接服用三氧化二砷(俗稱砒霜)引起急性中毒。
在浣雪房間找到的白色粉末也被鑒定為三氧化二砷,裝着三氧化二砷的塑料袋沒有檢驗出任何人的指紋。
橡皮泥表面沾到的白色粉末由于量過少而無法鑒定。
證據充分,警方最終逮捕了浣雪。
這則消息很快傳到卓諾典那裏,那時候,卓諾典拿電話正想着提起一杯咖啡,消息過來時手腕輕微地抖了一下,玻璃杯在地面撞碎開來,他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擔心的事情始終發生了,真是……越來越棘手。”
今夜無法躺下,連眨眼都變得提心吊膽,卓諾典擔心浣雪認罪,一旦她對投毒供認不諱那麽不但直接導致投毒案真相扭曲,4年前的懸案也一樣無法水落石出。
次日清早,諾典打了電話給張恪宇,盡管竭盡所能将自己對投毒案的分析和見解說出來,當提出與浣雪見面時,張恪宇表示沒有辦法,這種事并非他一個人做得了主。
審訊室比較冷,浣雪面容憔悴,手铐像冰刀一樣時不時在手腕來回磨割,這些痛楚她開始時不太習慣。
一名近中年的女警察将文件用力甩在審訊臺上,對浣雪說:“你想要承認自己殺了幾個人呢?”
“對不起,我只承認我投了毒藥,你們已經證據在握,不然我不會被送到這,我也不打算為自己辯護了。”
女警察坐下來看了她一眼,提起筆,問:“投毒過程?”
浣雪轉動眼睛,說:“過程很簡單,就在案發前幾天吧,我聯系上非法販賣毒藥的供應商,買了幾十克的毒鼠強,那天紅角笛煮午餐之前,我把毒藥投進他準備的食物裏面,不過兩小時藥物起作用了。”
女警察忽然把簽字筆倒過來,垂直往桌面戳了兩下,發出的聲音刺耳回蕩于整個審訊室,她狠盯了浣雪一眼,說:“動機呢?”
浣雪說:“動機也很簡單,他是我的前男朋友,因為我做錯了一點小事而他提出分手,我很恨他,所以選擇了投毒來報複。”
女警察說:“殺人犯說什麽也是理由,像你這種人啊早該4年前就關進來。”
浣雪閉上眼睛,沉默地點了點頭。
廉航告知諾典浣雪已認罪,除此之外,廉航還很生氣,自從上次卓諾典在舞臺上态度不友好,懸空笛已經挂了幾次廉航的通話,整個魔術協會都對卓諾典和廉航充滿敵意。
4年前屍體消失之謎毫無頭緒,兇手逍遙法外,這件事無疑是火上澆油,諾典無奈把話筒往座機懸空放下去,中指和食指按着太陽穴直搖頭。
渺小的希望變成了絕望之後或許能無所牽挂睡上一宿,但即使已經入睡,在夢裏諾典還見到案子的相關人物,紅角笛的屍體剛剛消失,恩師現在站在魔術箱子旁邊思考,胸前深藍色的律師徽章隐隐發亮。
卓諾典輕輕地問了句:“要是你又會怎麽做呢?”
恩師沒有說話,只是微笑地指着卓諾典,他背後十二位魔術都垂下頭,身體像木偶一樣轉身,然後一動不動面向諾典,夢中的場面可謂十分詭異。
“可笑,你們究竟誰是兇手?”諾典望着十二位魔術師,滿頭大汗。
“案子的關鍵點是哪裏?”似乎有人在諾典的耳邊回應,諾典轉過來,背後卻是一片漆黑。
第二天早上,卓諾典睜開眼時竟然動作狼狽從床上翻出來,拖鞋都沒穿,他沖到座機旁邊輸入袁百乎的號碼。
袁百乎果真就像李律師說的那麽出色,他根據現有資料定位出紅角笛的住址。
諾典微笑地對袁百乎說:“我能找到這裏因為至少我想通了兩點,第一,懸案的核心就是魔術師紅角笛,第二,我們之前覺得無從可查是有原因的。”
雖然袁百乎不太了解案情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他很好奇,甚至跟着來到紅角笛住處。
卓諾典以為可以在紅角笛的住處見到紅角笛過着平凡生活而顯露的一面。
然而他用工具很快打開了幾把鎖,進入裏面眼前的景象恍若夢境一樣,紅角笛家裏也像布置戲劇院的房間一樣,粗看之下似乎有很多洋娃娃淩亂堆積在一起,細看只是一些假肢,箱子,劍等許多種類魔術道具,燈火很黯淡,場景扭曲有如噩夢一樣。
但可以在這裏見到一位魔術師畢生的追求,一位将魔術融入了生活的魔術師,袁百乎看到這一切時,嘴邊不由自主啰嗦起來:“紅角笛娶了魔術為妻,就像貝多芬患了聽覺障礙還能奏出《第九交響曲》……我的意思是他對魔術的執着是別人無法體會到的,就像貝多芬對音樂一樣,就像你對真相一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卓諾典抛了一雙手套到袁百乎的臉上,說:“我不像你說的那麽崇高,我只是個法律的忠仆罷了。”說完,蹲下來自己也戴上手套,從地上取出一打發票,檢查後他說:“紅角笛真名是焦勝甲,他兄弟真名焦偉仁,請你查查這兩個人的家庭背景。”
諾典扶着漆成磚紅色的牆,繞過堆積的道具深入下一個房間。
剛踏入掃了一眼,奇怪的地方出現了,諾典對這個房間有種似曾識的感覺,堆積成山的魔方,形狀奇特的電器,兔女郎服裝,長電鋸等等。
諾典自言自語:“不知警方有沒有來過這裏。”
“紅角笛一直隐居,警察沒那麽容易找到這裏的。”
“那你又怎麽找到這裏?”
“因為我是黑客,”袁百乎說,“我剛剛找到紅角笛和他的弟弟的家庭背景了,他們的命運有點殘忍。”
卓諾典提起電腦,屏幕顯示幾張破舊照片,右下角寫着年份1995,兩個長相一樣的男孩穿着奇怪的服裝擁抱一起,笑容純真,周圍的人有些在鼓掌,有些嘆為觀止。
“他們街頭賣藝,謀生。”
“那他們的父母呢!”卓諾典感覺心裏面莫名其妙地,不平靜。
“小聲點,我們這是在別人的屋子裏。”袁百乎移動鼠标,一張新聞報紙裁剪圖放大于眼前。
上面報道了一樁溺水意外,一個名為焦小膛的男子因醉駕将車子駛進河裏,車裏還載着他懷孕五個月的妻子。
除此之外,新聞還報道出這對不幸夫婦還有兩個不足8歲的雙胞胎,長兄焦勝甲,弟弟焦偉仁。
卓諾典作出推測:“兩兄弟當時沒有其它可依靠的親戚,不然也不會淪為兩個街頭賣藝的。”
視線從電腦移開,回過神往房間看了看,卓諾典忽然想起了一些事情,他指着兔女郎服裝和長電鋸說:“這個房間所有魔術道具我們都見過。換句話說,這些全是紅角笛魔術協會表演用具,但為什麽會集中堆放在這裏呢?”
這時候,袁百乎突然告訴卓諾典他似乎嗅到了一點煙味,接着,隔壁傳來物品碰撞發出的聲音,持續而隐約,卓諾典立刻把電燈和手電筒熄滅,兩人貼着牆一步一步挪近另一個房間,那個似乎是男性的背影,他全身穿着黑色的休閑服。
這個角度無法看清他的臉,只是看到他正拿着一摞紙張,一張一張往火堆裏放。
就在這時候諾典和袁百乎所在的房間一個鐵箱重心不穩從高處墜落下來,發出震耳的噪音。
“是誰在那!”
果真,這是男性的嗓音。卓諾典和袁百乎還聽到鐵器碰打地面的聲響,袁百乎用力閉上眼睛,他覺得這次真的很倒黴。
卓諾典從房門走出來,面對他,說:“我是卓諾典,你又是誰?”
男子從旁邊找到兩支已經生鏽且又修長的道具劍,他擡頭時,諾典見到一張小醜的面具掩蓋于他整張臉上。
長劍稍微舉起,面具男往諾典沖去,面具下發出沉悶的笑聲,對諾典說:“紅角笛之所以死是因為他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律師,你也一樣。”
卓諾典雙手拔出短刀重心往下沉,他擋住并将兩支長劍壓在地上,步伐一下子貼在面具男的腿部,短刀尖端已經封在面具男的咽喉旁邊,面具男雙手松開長劍,舉起雙手一動不動。
諾典語氣調侃,說:“噢,原來你也很怕死。”
然而面具男手握住刀身,他戴了手套所以沒有流血,對諾典說:“殺了我吧。”
卓諾典當刻将短刀收回去,面具男猛轉身往後面逃跑,卓諾典追上去時,他已經從窗戶跳出去,不幸的是,對面鄰居已經發現這裏有人非法進入。
卓諾典想着盡快撤出這裏。
他只帶走了尚未燒成灰燼的半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