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魔術師紅角笛Ⅳ
“怎麽可能呢，10秒鐘能做什麽，能使一具在滴血的屍體完全消失……這是怎樣的魔術？”廉航的聲音有些發抖，口齒不清。
和廉航一樣，警察們絞盡腦汁地想，卻一點意見也沒有發表，兇案現場死氣沉沉。
李律師和卓諾典在附近找了一間環境清靜的咖啡店坐下來，此時，他們收到了來自廉航的短信息，廉航為他沒能勸住辦案警察道歉，然後告訴李律師他檢查了道具箱下的磚地，卻也沒有任何發現。
李律師将平板電腦放在桌子中央，指了指屏幕，照片上顯示道具箱底處有一張牌，卓諾典點擊了好幾次放大功能，他才意識到攝像機的像素高在取證過程中有多重要。
牌上面是一位吟游詩人，後方的泉上懸着一支紅角笛。上午，卓諾典也見過這樣的一張牌，他估計它主要作用是為紅角笛宣傳，而在這張牌上，它被寫上死亡訊息，上面的血字是：aou
卓諾典擡起頭問：“aou是誰？”
李律師回答：“我托人查了一些資料，‘aou魔輪之語’是魔術師浣雪的微博昵稱。”
“難道兇手是打開箱子的那一位女魔術師？”
“現在還不清楚，這則死亡訊息被牽強說成浣雪的微博昵稱是不正确的，它在這種情況最多只能當作間接證據。”
這時咖啡店進來了一位黑發夾白的男子，身高1.8米以上，他提着一個深綠色的公文包，外表斯文老實，進門時左顧右盼。
李律師舉起手後他朝這邊走來。
“他的名字叫做袁百乎，才能與名字如此吻合，有些人把他稱作電腦技術頭號工程師或‘百問千知’。”李律師說。
“百問千知？”
“問他一百個問題能給出一千種答案，別人是這麽叫他的。”
卓諾典問：“他知道屍體如何消失嗎？”
“我們知道。”李律師的語氣足有底氣。
袁百乎把筆記本電腦放在上，電腦上顯示圖片數據正在輸入，不到5分鐘，戲劇院全景圖像和3D圖像已經在電腦上制作出來了。
袁百乎對李律師說：“你發來的照片有一半以上是關于這個魔術箱的，是不是覺得它有問題？”
卓諾典正旋轉着袁百乎的球形鼠标，通過每個角度看了一遍，他說：“誰也不能10秒內将一具滴血的屍體搬走，否則地面會留下血跡，天花板空空如也，地面沒有機關，所以不存在使屍體升降的道具。屍體不可能憑空消失，那麽只剩下一個可能————屍體還留在道具箱內。”
袁百乎說：“紅角笛魔術表演有現場直播，我從頭看到結尾，燈火滅了又亮，箱子裏已什麽也沒有了，被觀衆一覽無遺的箱子還能藏下一個人嗎？”
李律師移動鼠标然後放大道具箱的門，從側面來看，的确有可能存在夾層。
“這就能說明藏下了一個人嗎？”
李律師面容露出淺笑，說：“你別忘了，紅角笛個頭高不了暗格道多少，骨架比普通人的小，這是其一。另外也有一則線索支持這個推斷，箱內都貼上了黑布，在不太光亮的環境下肉眼難以判斷箱子內壁的深淺。”李律師指着箱內的，“我還能推測他不是藏在內側的左右兩邊，而是正對觀衆的那一面背後。”
這時廉航打電話過來：“我們發現了四個夾層，在魔術箱內。”
“夾層內有什麽？”
廉航把聲音壓得很低，說：“什麽也沒有，我們還以為屍體會藏在那。”
這次通話按了免提鍵，三個人都聽到了廉航說出的意思。
“這一事實證明我們之前的推測都是錯的，屍體去向依舊無從可知啊。”諾典的語氣聽上去有點沉悶。
李律師站起來迅速拿起椅子上的西裝，他一邊收拾桌子上的設備一邊說：“諾典，我不知道我們剛才的推論是否一定正确，但我敢肯定，這個案件遠沒有我們想像那麽簡單了。”
“去哪？”袁百乎最後一個站起來。
李律師望着那邊的戲劇院，說：“等警察走了後，我們必須重新取證。”
然而，等他們趕到現場時，一股硝煙從戲劇院一樓門口爬出來，透過舞臺正對面的窗戶隐約可以見到內部持續顫動的火光，而卓諾典在火光之間看到幾個跌跌撞撞的身影，他沖到門口，然而濃煙已經完全堵住了入口，卓諾典當刻拿出短劍用劍柄敲碎窗戶。
廉航，警察，所有魔術師掙紮地從窗口爬出來，有些人由于吸入過多的濃煙而昏迷不醒。
李律師說：“這種味道很刺鼻……不會有錯的了，它是二氧化硫，硫燃燒時産生的特殊味道，這場火災很可能是人為的，有人打算燒毀證據。”
這場突發事故使審訊無法進行，使辦案機關取證中止了，真相沉淪于黑暗中，4年之後，李律師早已經失蹤，而瞬間消失的屍體仍沒找到。
4年後的一天，廉航像個小孩一樣沖進諾典的住處，他拿着兩張入場券，見到諾典時上氣不接下氣，說：“奇跡！紅角笛複活了！”
入場券的樣式依然與4年前的一樣，只是标題變了，上面寫着：紅角笛的複活
“這一次我們又坐前排，懸空笛這家夥真夠意思。”廉航說。
卓諾典轉過去，把檔案往桌子扔去，雙肩頓然松弛了許多，他扭動脖子，似乎并不打算去理會廉航，嘴上自言自語：“案件變得更撲朔迷離……”
“你不可能不對魔術表演感興趣，他曾告訴我4年前域山律師事務所郵箱的鎖是你用工具打開的。”廉航說。
“你是去看魔術表演的，我是去查案的，我也一樣感興趣，”諾典皺眉頭說，“‘紅角笛複活’是什麽意思？這個人明明已經被謀殺了，又或許像大家現在所認同的，他意外身亡了。”
廉航說：“他的确是被人謀殺的，案發前我接到了一條短信，上面寫着‘今晚舞臺必死一人’，只是當時我忘了告訴你和李律師。短信是從一臺剛剛在案發前被盜用的手機發出的，失主甚至不知道在什麽地方丢失，我們已無從可查。”
卓諾典打開浏覽器，輸入關鍵詞“紅角笛”，“複活”。
紅角笛魔術協會的微博排在第二行，最新一條發布是一段視頻，視頻上紅角笛依然穿着以往的裝扮，他坐在一張黑白方格的桌面前，臉帶笑容說：“4年過去了，有些人說我已經死了，有些人覺得4年前最後一場魔術是我故意設計的，不管事實如何，我願意賦畢生最大熱愛予魔術本身，甚至我的存在，我的死亡，這些也是最偉大的魔術。”
“當我轉發完這條微博時，轉發人數已經比我轉發時翻了好幾倍。”廉航說。
面對廉航對魔術着迷的表情，卓諾典嘆了一口氣，轉而露出笑容，說：“不要對魔術的謎底期待太高，我終要揭穿這場把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