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魔術師紅角笛Ⅲ
“‘今晚舞臺必死一人’,誰搞的惡作劇啊……對紅角笛狂熱的人太多了。”廉航瞥了一眼,很無所謂地鎖上手機。
晚上22:12,最後一個節目将要開始,紅角笛所有魔術師都來到舞臺上。
紫船鞋,黑披風,高禮帽,暗紅色微曲的長發,那個不到1.6米身高的男子就是紅角笛,他出場時觀衆歡呼聲比其餘的魔術師出來時明顯響亮。
“哇!紅角笛,階角,懸空笛,浣雪,天俊,黑鋼籠,黑禮服,灰面具,暗格道,光格道,王燕飛,方術,弦斷,全都上場了!”廉航這時已經站起來歡呼,卻馬上又被後面的觀衆扯下來,平時辦案冷靜的頭腦完全被魔術所傾倒。
見到廉航的樣子,李律師淡笑着對諾典說:“廉隊曾經拉上我看過了兩次紅角笛的表演,那兩次也是坐在第一排,紅角笛出場時總是用右手食指逆時針旋轉他的高禮帽,然後向觀衆鞠躬,把禮帽戴上頭頂。”
一個六棱體箱子搬上舞臺中心,箱高達1.8米,風格迥異古怪————共有四扇門,門把手長達1.2米,像一個巨大的複古座機話筒,把手的對邊明顯凸出,令人更為眼前一亮的是,箱的外表面布局着許多精致的浮雕,細看之下那些浮雕是騎馬拿着盾牌和劍的士兵。
接着,懸空笛和光格道把兩張高達1.8米的正方形鏡子分別豎放在箱子後方的左右兩邊,兩面鏡子的重心相距2.5米,所成角度是90度,這樣一來觀衆可以通過鏡子看到箱子後方的狀況。
紅角笛奪過暗格道手中的麥克風,他說:“我現在需要一名觀衆,舉起你的手來!”
廉航立刻舉手,他不知覺又一次站了起來,紅角笛掃了幾眼,他指着這邊說:“粗胡子的那位朋友,請你上來替大家檢查一下這幾支劍吧。”
廉航又欣又喜,他跨過許多人的膝蓋,去到舞臺之前還差點在階梯上摔一跤。
紅角笛把他引向一個插了十二支長劍的鐵箱,并告訴他檢查劍上是否藏有機關。廉航随機抽查了三支劍,這三支劍給他的感覺很重,有分量,他對着麥克風只說了三個字:“沒問題。”
接着紅角笛拜托他檢查六棱體的箱子,箱子內壁貼着黑布,廉航打開手機電筒,摸了黑布足足3分鐘,檢查不出機關的存在,他用麥克風大聲說:“沒問題!”
這三個字比上次喊得更響亮,觀衆都覺得他說得很有底氣。
魔術前準備充足之後,暗格道用麥克風大聲說:“《驚魂大逃脫》,開始!”
燈光開始暗淡,歌曲的前奏在為背景音樂的高潮疊起而作準備。
四扇門打開,紅角笛進入箱子裏,幾位魔術師将他的手和腳,腰部,頸部,都用箱中垂下的鐵鎖鏈鎖住,四扇門關閉并從外面鎖上,十二位魔術師高高舉起長劍,音樂已經變得噪雜而響亮,魔術師方術第一個握長劍刺進刺孔,刺孔對準的是心髒的位置,接着其它魔術師将手中的長劍一支一支從箱子刺孔中穿進去,觀席下只剩下持續的驚叫聲。
這時候,卓諾典突然站起來,後面的觀衆呵斥他的同時,李律師也站了起來,卓諾典直接跨過前面一排走上舞臺,魔術師天俊和黑鋼籠立刻擋住他,卓諾典指着箱下,一灘暗紅的血正緩緩從箱子下方縫隙流出來。
魔術師浣雪打開箱子時,刺入箱中的長劍正在滴血,紅角笛已渾身血跡,手腳還束縛于鐵鎖鏈中,他靠在內壁閉上了眼,浣雪繞過血跡,用手指按住紅角笛的頸部,她皺着眉,轉過來對大家搖了搖頭。
人們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麽。
王飛燕拉了一下旁邊天俊的衣服,說:“如果紅角笛……我們會少了什麽的。”
天俊對她說:“沒事的,他應該不會有事。”
天俊說完時,戲劇院突然一片漆黑,而這片漆黑只維持了大約10秒鐘,詭異的是音響設備也突然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戲劇院重新光亮之後,音響也正常工作,而所有人都呆滞地看着箱內,紅角笛竟在短短的漆黑10秒鐘內憑空消失了。
“難道……難道這也是魔術表演嗎?”卓諾典的語氣刻意帶了一些嘲諷的意味。
黑鋼籠神色蒼白,說:“不……不是,他出事了。”
魔術師弦斷指着舞臺後方的黑幕布附近,他對大家說:“好像有腳步聲。”
魔術師方術和弦斷便朝後方追去了。
觀衆席下混亂成一團,後來人們在保安的指揮下陸續離場,走出戲劇院門口時,一個抱着氣球的小女孩擡頭問保安:“叔叔,紅角笛死了嗎,他在哪裏呢?”
保安看了她的母親一眼,神情凝重地說:“天知道。”
保安已經通知警方,廉航還一動不動坐在第一排坐位呆滞盯着手機屏幕上的信息內容————今晚舞臺必死一人。
“廉隊,我們請求你和李律師到臺下檢查,說不定能找到什麽線索,出事前有人聽到那邊有腳步聲。”懸空笛神情很嚴肅。
廉航下來時,李律師和卓諾典已經搶先一步守在臺下的一個房間前。
懸空笛指着貼在牆腳上的指示燈,說:“不算上舞臺的話,這裏便是唯一出口。”
“你确定只有兩個出口吧,窗戶和通風口有沒有算上?”李律師問。
弦斷回答:“沒有通風口。這是第一層,窗戶自然有防盜網,我們在練習時甚至把窗關好,把窗簾拉下,我們追的那人應該會往這邊逃出去。”
接着他們把房間一個一個打開找遍了所有角落,卻都沒有發現逃離的嫌疑犯和屍跡。
于是卓諾典和李律師回到現場,舞臺上還站着九名魔術師,保安已經離開了。
舞臺全都由磚片鋪蓋而成,兇案現場應該藏有線索才對,但卓諾典怎麽找也沒找出————他把耳朵貼到冷冰的地面,用拳頭逐個敲擊磚片,之後站起來扭動脖子,說:“除了道具箱下的地磚,其它地方都檢查了,全都是實心的。”
他們于是仰望高達10米的天花板,透過稀疏的鋼筋支架可以一覽無遺,上方卻空空如也,就像他們見到時的眼神一樣空洞。
警察在接到報案後15分鐘到達,廉航過去打聲招呼,把這件事的過程大致說明了一下,也把卓諾典和李律師的身份說明了。
李律師從舞臺這邊就已經見到廉航和警察談合不來,他轉過去對卓諾典說:“我們沒有調查權,做好心理準備吧。”
“可是還沒來得及調查道具箱,就這麽走開嗎?”卓諾典并不想放棄。
李律師搖一搖頭說:“執着沒有智慧支撐不足以成為信念,走吧。”
卓諾典點點頭,說:“我明白了。”
“你以後随身攜帶一架單反攝像機吧,”跨過戲劇院門口,李律師對諾典說,“我已對現場拍了足夠照片了,待會檢查圖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