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六富豪案Ⅴ
林雄藍将服務員招過來：“來杯咖啡，什麽味都行，要加糖。”
當朱英媛從服務員身邊擦肩而過時，卓諾典已經接過了服務員手中的咖啡。
他對所有人說：“這杯咖啡被下毒了。看來兇手并沒有遵守與你們定下的承諾，他害怕你們說出16年前的事情之後敗露身份，從而阻止他繼續行兇。”
“你倒是說說啊，兇手到底是誰？”大胖子呆在一邊悠閑自得。
卓諾典笑着很自信，說：“別着急。我說說第一個案件————禿頭男趙明聰之死。當我們趕到現場，發現屍體那一瞬間，一只黑影從另一外撲下去，融入珠江面，而且也有人在下面的餐廳看見了……兩個物體。于是很多人的不在場證明都确立了，包括兇手，這個兇手就是你————朱英媛小姐。”
“是她？”“不會吧？當時她……”周圍的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有的人相信卓諾典的推斷，有的人故作鎮定覺得這只是一場推理游戲，有的人甚至想笑。
朱英媛笑得很自信：“你偵探電影看多了。我沒有殺人，而且別忘了當時那麽多人都可以為我作證。”
卓諾典拿出那個半徑為4cm的透明吸盤，說：“這個吸盤來自于另一個兇案現場，本與挂鈎一并連在一起，卻被人故意分開了。任紅在第二層的餐廳看見了兩個物體從窗外墜下，這兩個物體與吸盤是連起來的。”
朱英媛開始單手觸摸她的頭發，她說：“是你想太多了。我們每個人都親眼看見真兇跳入珠江。”
“當時很暗，我們見到的只是‘黑影’，如果那個是人也沒有人見到那個人的臉。我們所見到的‘黑影’其實只是一張黑色的塑料袋或許黑布。”
朱英媛的笑很得意：“呵呵，先不說那個東西是不是我弄的，你的腦袋有點問題，如果真按你所說的，吸盤真的可以貼在粗糙的甲板上嗎？”
諾典打開手機，将一張照片呈現給其它人看，他說：“為了貼得牢固，你借用了一樣很常見的東西————手機鋼化膜，以鋼化膜為媒介，吸盤就可以貼在甲板上。”
“那東西怎麽去‘觸發’？當時我一直在別人的視線內。”
“這就要從你與禿頭男的關系說起，聽人說他經常與你的父親有十幾年的生意上的來往，加上你今晚打算與他簽署合同，如果他死了，你自然有充足的理由在所有人面前先跑到屍體旁邊去碰開貼在地上的吸盤，吸盤碰開之後下面的重物便開始拉扯兩個物體————這邊的吸盤，另一邊的‘黑影’。
不過這個計劃與實際發生的事情稍微有點沖突。當時我發現屍體時叫停了所有人的步伐，你那時候情緒很激動，裝出來的激動，你推開我并說了句難聽的話，然後繼續靠近屍體，用你的高跟鞋踢開了吸盤。”
朱英媛看了看手表，說：“說了這麽多，可是你憑什麽認定我是兇手，我換個問法吧，你有證據嗎？”
“開門見山吧，這裏沒有必需的刑偵技術和人員，受害者的死亡時間都不清楚，這個案件我沒有任何證據。”卓諾典說得很從容。
小二垂下頭，顯得有些失意，只有經理依然注視着諾典的眼睛。
“沒有證據那你還敢開口？”朱英媛揚起嘴眉嘲笑卓諾典。
卓諾典卻說：“另一個有，像你這種情況，殺一人也是死刑，殺兩人也死刑，區別不大。”
“死刑……呵呵你究竟懂些什麽呢？說說看……另一個案件。”
卓諾典從她的眼睛中看出了憤懑，怨恨，四位富豪都低着頭沉默不語，經理和小二依然凝視這兩個人，所有服務生神情嚴肅。卓諾典認為如果有人殺了你重要的人，那麽那些被殺的人真心希望你變成他們那樣子嗎？
“我希望我可以終結這場報複。”諾典看着在場的每個人的臉色，繼續說：“談談第二個案件吧，我們檢查死者的遺物時發現行旅箱空出了許多空間，這裏面曾經裝的東西除了10萬元現金以外，還有一種可能，知道這種可能相當于知道了真相和證據。”
在坐的人聽了後小聲讨論着，只有朱英媛低着頭，經理猛然睜大眼睛，現在才恍悟過來。
諾典臉色淡笑從容，說：“網上那句話說得好，女人化了妝就像換上一層皮。我從詢問中得知這麽多年來你們很少見面，更不要說你們會知道彼此兒女的相貌，更不要說你們能夠辨別浴室裏死的是誰。要是一個濃妝打扮的女人拿着姚婷的邀請函，你們都會認定那個人是姚婷，實際上這個人是你————朱英媛。”
卓諾典指着朱英媛，朱英媛自己顫抖了一下，臉色不太好看。
諾典說：“兇手将現場的挂鈎吸盤用于另一兇案現場，将真正的姚婷的眼睛挖下臉捅破并串上珠寶，将趙明聰的十根手根割下來的目的并非告訴我們這兩起案件出自同一人之手，而是為她的殺人手法畫上一輪完美的記號。”
然而沒人料想到朱英媛竟然在這一刻裂開笑容，她很自信地對諾典說：“你說了這麽都沒什麽用。如果那個兇手将現場處理得很謹慎，那麽告訴我你能有證據嗎？”
諾典詭異地笑着說：“當然有，任何東西都可能成為證據，證據在于運用得妙。”
朱英媛搖搖頭說：“絕對不可能有，你吓唬我。”
“如果真如你所說，兇手處理現場時很謹慎，那麽這三份錄像就成了唯一證據，你怎麽解釋只有你是先出現于第三層客房梯口的監控範圍內，從第三層往第二層走，而不是從第二層去第三層或者先出現于第一層？只有一個可能，是你打扮成姚婷，拖着裝有姚婷的行旅箱從第二層去到第三層。”
聽完後，朱英媛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她說：“終于結束了嗎？我有點好奇，你從什麽時候開始覺得我有值得懷疑的地方呢？”
諾典說：“我們剛轉身想要離開客房那層時，這艘觀光游輪主要參與的設計師竟然問我們餐廳在哪，這樣做不過為了不在場證明被我們确立。”
朱英媛立刻從口袋中抽出一把槍，對準卓諾典。小二和經理想着沖上去，但是朱英媛在他們的腳旁留下了一輪槍孔。
經理望着她，說：“英媛，你是這所游輪的主要參與設計師，我一向都很尊重你，所以別再在這裏殺人了。”
“舉起手來，我再說一遍，舉起手來！”
卓諾典跟朱英媛走出餐廳外，其它人被威脅留于餐廳內。
諾典對她說：“16年前發生了什麽？還有，是你把黑色禮盒放在我家門口嗎？”
朱英媛已經放下了手槍，她望着天空下的黑夜，說：“事實很簡單，16年前，那六個人為了使他們的集團利益擴大，他們一起策劃了一起兇殺案，鏟除了阻礙他們擴大發展的眼中釘，我的哥哥，我的親姐，我的母親相繼死于墜樓。”
諾典追問：“難道那幾場慘案真的沒有證據嗎？”
朱英媛說：“我不知道……很想16年前有一個像你這樣的人出現，現在我活着像行屍走肉，為複仇而生，為複仇而死，16年以來不斷鞭策自我……”
黑暗之中隐隐可以聽見朱英媛的泣哭，諾典閉着眼睛，對她說：“你可以停止了，一切都結束了。”
朱英媛看看手表卻對諾典說：“可惜太遲，定時炸彈只剩下4分30秒。”
諾典聽完之後馬上轉身想跑去告訴所有人，又轉回頭問她：“你不走嗎？”
朱英媛搖搖頭說：“不了。對了，謝謝你。”
4分鐘之後，珠江的夜空沸騰起來，游輪一瞬間轟成燃焰，許多碎片帶火彈射飛至很遠的地方。
卓諾典在遠處望着這一切，望着那個身影融吞于火焰中，其它人早已上岸，平安無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