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仇難消(七)
車上的三個人都很尴尬,王艾潇時不時的從內視鏡裏偷偷瞄一瞄魏銘。
魏銘自然也感覺到王艾潇那偷偷摸摸的目光。
就在王艾潇不知道第多少次偷瞄魏銘的時候被魏銘抓了個正着。
王艾潇十分尴尬,手忙腳亂的拿了一瓶礦泉水遞給魏銘,“哥,你、你渴嗎?喝點水吧!”
魏銘挪了挪自己的腿,并沒有打算接過那瓶用來緩解尴尬的礦泉水,而是看着王艾潇的眼睛一臉嚴肅的問:“你到底有什麽事瞞着我,快點告訴我!”
開車的喬西貝也偷瞄了魏銘一眼,本想說點什麽,卻還是被魏銘的目光給吓了回去。
王艾潇滿臉為難的收回了手,連連搖頭說了句:“沒什麽。”
“喬西貝,如果你的朋友成了嫌疑人你會怎麽做?”
魏銘這麽一問,把喬西貝問蒙了。他知道魏銘指的是誰,可他不知道魏銘是什麽意思。
大多數人都是感性大于理性的,但身為一名警察,他知道他該怎麽做。喬西貝也不過是個普通人,和大多數人一樣有着七情六欲,沉默了大約半分鐘,十分堅定的說:“不管是誰,只要做了違法的事,哪怕是我的父母,我也會毫不猶豫的把他抓起來。”
魏銘沒有說話,而是從兜裏掏出手機,一遍又一遍的重撥着那個號碼。
看着魏銘緊鎖的眉頭,喬西貝十分識趣的關掉了車裏的音樂。
魏銘微微閉眼,頭靠在車窗上。受傷的那條腿搭在座椅上,就這個姿勢魏銘保持了一路。
錢進的老家是個很普通的小縣城,地方很小,所以派出所的位置很好找,喬西貝也就直接開車到了派出所。遠遠的就望見門口站着一個身着警服的男人,應該就是在等他們的。
車剛剛停穩,也不知道魏銘是什麽時候醒的,還沒等王艾潇叫醒他,他卻先開口,“喬西貝,你來扶我一下。”
喬西貝立馬下車小心翼翼的扶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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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車上下來個傷員,門口站着的那個人急忙上前,“你們好,我是趙勇。”
王艾潇十分禮貌的和他握了個手,“您好趙所長,我是王艾潇,之前和您通過電話。這位是我們隊長魏銘,那個是喬西貝。”
“沒想到魏隊也來了。”趙勇看了看魏銘打着石膏的腿,“快進屋吧!你這受傷了怎麽還來了。”
魏銘也不好和趙勇多說些什麽,只好尴尬的笑了一下,說:“在家呆着也是呆着,跟他們倆一起過來看看。”
跟着趙勇進了辦公室,喬西貝如釋重負般的把魏銘扔在了椅子上。
魏銘本來就是強忍着胃裏那翻江倒海的感覺,被喬西貝這麽一扔,直接反了上來。
幸虧他眼疾手快,一把抓過旁邊桌子上的塑料袋,要不就直接噴在了喬西貝身上。
王艾潇這才想起來魏銘暈車這事,心裏多少有些自責。
胃裏那點東西吐完了,王艾潇自然而然的接過魏銘手裏的塑料袋,扔進了外面的垃圾桶。
趙勇也倒了杯水遞給了魏銘,經過這麽一折騰魏銘的臉色更不好了。
魏銘看出了趙勇的顧慮,淺淺的抿了一口水,“趙所,我這是暈車了。沒事。”
趙勇也是個老民警了,看得出魏銘是個什麽樣的人,他也就直奔主題,把一份資料遞給了魏銘,“這是錢進的資料,你先看着。”
魏銘看了看,和當時王艾潇調查的大致相同。屍檢報告、現場記錄、魏銘都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并沒什麽奇怪的。
調查錢進,并不是他們這趟的主要目的。王艾潇自然不會忘,便問趙勇:“趙所,那個我麻煩您幫忙找的那兩個人,有消息了嗎?”
“哎呦呦~輕點~來人呢,快來人呢,警察打人了~”
外面的吵鬧聲吸引了幾人的注意。
門外一個約十三四歲的男孩正在地上撒潑打滾,嘴裏還不停的嚷嚷着:“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趙勇呵斥道:“吵什麽!這怎麽回事?”
一位女警察一把拉起那小男孩,“你這孩子不僅不學好,還學會惡人先告狀了。我什麽時候打你了。”
“楊晨,這怎麽回事?”趙勇問
楊晨一手拉着小男孩,一手拿過一個大包遞到趙勇面前,“趙所,您可別小瞧他。”
趙勇接過雙肩包,打開一看,“呦!工具還挺齊全。這一看就是個老手。行了,你把他交給小李吧,我帶你去見見分局來的同志。”
趙勇帶着楊晨,給魏銘他們介紹到,“這是我們這唯一的警花楊晨。正巧她回來了,你們讓我幫忙找的人也是她負責調查的,有什麽問題你們盡管問她。”
楊晨是個直性子,也不用魏銘他們發問,直接回道:“我們這地方不大,已經找到了他們曾經住過的小旅館。根據旅館老板的描述和登記信息可以确認是你們要找的那兩個人。路上的監控設施不齊全,根據你們發來的車輛信息,最後那輛車消失的位置就在距離他們入住的小旅館大約五百米外的地方,消失了。目前為止還沒有其他新的信息。”
“我見過那輛車,我見過……”,是剛剛那個男孩說的。
聽到這句話,魏銘用他那一條腿竄到小男孩面前,急忙問:“你在哪見過,快說。”
小男孩改了剛剛那副嘴臉,嬉皮笑臉反問:“我要是告訴你們在哪,我這算不算是戴罪立功了!”
趙勇說:“那得看你表現,你要是真帶我們找到了再說。”
魏銘又追問:“到底在哪見過?”
小男孩撇了撇嘴說:“就是西面那條小河邊的樹林裏。”
“你怎麽确定你看見的就是這輛車?”王艾潇拿着照片問。
小男孩打量着王艾潇,陰陽怪氣的說:“那輛車的顏色那麽紮眼,是你的吧!”
喬西貝瞪了他一眼。
趙勇本想勸魏銘他們吃點飯再去,可看魏銘急得那樣他也就把話咽了回去,“讓楊晨帶你們去吧,要不你們也找不着。”
王艾潇看了看魏銘已經腫了的腳趾頭,再看看蠟黃的臉,她是真的心疼魏銘。
“哥,要不你在這休息一下,我們倆跟着他們去。有什麽消息我肯定第一時間通知你。”
魏銘根本沒搭理她,搭着喬西貝的肩膀,一跳一跳的奔着車去了。
這幾天雪下得挺大,路邊有幾棵不太高的小樹,已經被厚厚的積雪壓彎了腰。
喬西貝開着車,按照楊晨指的小路,直接開進了那片樹林裏。喬西貝小心翼翼的握着方向盤,兜兜轉轉,終于在樹林深處找到了那輛車。
車找到了,魏銘反倒更忐忑了。他不知道車裏等待他的是什麽,只是在腦海中不自覺的将冷煜的臉代入到每一位受害者身上。總之,他的預感很不好。
喬西貝拿出備用鑰匙,獨自下車。
他想了一下。如果車內真的發生了他們不想看到的一幕,那這輛車或許會是第一現場。所以,喬西貝沒有直接打開車門,而是用袖子輕輕撣去了駕駛位車窗上的雪。
為了看的清楚,喬西貝還特意靠得很近。沒想到一張人臉貼着車窗突然出現在喬西貝眼前,吓得喬西貝随口飙了一句髒話。
魏銘心頭一緊,果然出事了。
這麽冷的天,還能在車裏呆着一動不動的人,他知道意味着什麽。
他此刻突然理解了那些受害者家屬在辨認屍體時下意識的否認反應。
他不敢看,他低着頭顫抖着問喬西貝,“幾個人?”
喬西貝透過車窗又向後座看了看,“受害者一名,是朱磊,車上沒有其他人。”
魏銘的心算是落了一半,沒找到人也算是好消息。魏銘深吸了一口氣,“我下去看看。”
話音剛落,魏銘突然眼前一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滴——滴——滴——”
一陣有規律的聲音傳入魏銘耳中,聲音雖然很小,卻足以把魏銘喚醒。
魏銘睜開眼,看了看床頭的監護儀,不出所料,他又進了醫院。
病房內空無一人,隐約看見門口似乎站着兩個人。
走廊外的王艾潇一臉為難的在病房門口徘徊,喬西貝遞給她一瓶水,安慰着她,“你別為難。等魏隊醒了,我去和他說。”
話音剛落,喬西貝的手機響了。喬西貝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魏銘打來的電話。
王艾潇剛推開門,魏銘就迫不及待的問,“怎麽樣?有什麽線索嗎?朱磊的死亡時間和死因确定了嗎?”
喬西貝不忍心讓王艾潇的為難,早說晚說都得說,這壞人就讓他來當吧。
喬西貝咬了咬牙說:“魏隊。從現在開始與這個案子有關的一切,都不能和你透露半個字。小艾已經給叔叔阿姨打電話了,他們差不多快到了,你就和他們回家好好養身體吧。”
魏銘苦笑了一下,“不是,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不能對我透露半個字?冷煜只不過是謝小傑被殺一案的嫌疑人,嫌疑人懂嗎?剛剛發現朱磊的屍體,你們告訴我不讓我管了這是什麽意思。怎麽?你們還他媽懷疑他是殺了朱磊的人?他現在都下落不明,你們就這麽懷疑他!”
魏銘越說越氣,一把拔掉了手上輸液的針頭,“我他媽還不信了,再怎麽說我也是隊長,我看誰能阻止我查案。”
“哐~”的一聲,門被重重的推開。
“喊什麽,你小子還長本事了,說話還敢帶髒字了,誰教你的。”
要不是劉玉娟和王健攔着,估計魏文昌這巴掌就已經落在了魏銘的臉上。
魏文昌強壓着怒氣,“魏銘,看在你受傷的份上老子今天不跟你計較,趕緊跟我和你媽回家。”
魏銘要是肯這麽聽話他就不是魏銘了,“我不走!”
魏文昌又要說什麽,被王健攔了回去,“你們先出去吧,我和他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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