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仇難消(一)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從魏銘被綁架那天開始的。再到後來,吳英又特意要求冷煜到分局工作,如果說,這一切和魏銘沒關系,那是絕對不可能的。可當時,魏銘也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哪裏又能得罪到吳英。如果沒有得罪吳英,那她又有什麽必要這麽做。這一切,讓冷煜百思不得其解。
此時此刻,魏銘算是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冷煜确實藏着一個秘密,一個和自己有關的秘密。
他終于明白,冷煜為什麽突然不告而別。他也明白,冷煜為什麽對他若即若離、忽冷忽熱。他更明白,魏文昌和劉玉娟為什麽突然開始反對起來。
他在冷煜的手背上輕輕親了一下,說:“你是什麽時候知道我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的?”
冷煜想了一下,說:“……最開始……是你的那些棒棒糖,讓我感覺到挺奇怪的。再然後……”
魏銘說:“再然後,就是看到了那張你小時候的照片,再加上之前的事情,你想到的,對嗎?”
冷煜點點頭。
魏銘又問:“那,那串密碼你是怎麽知道的?”
冷煜閉上了眼睛,似乎很不想提起。
魏銘看看他,握緊了他的手,說:“我知道了,你不想說就算了。”
冷煜用微不可查的聲音,“嗯”了一聲。
魏銘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有趣的事,他笑着說:“我問你件事。”
冷煜看着他,說:“什麽事?”
魏銘似笑非笑的說:“你寫的那封‘訣別信’,是誰教你用那麽爛的理由的。你不是,不愛看電視劇麽?”
冷煜支支吾吾地說:“……我……我……我就是随便瞎寫的。”
魏銘用審視的目光看了看他,說:“那你最後說的改名字的那件事兒,也是瞎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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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冷煜看到自己那張照片的一瞬間,他大概猜到魏銘就是當年那個小男孩。也突然想明白了吳英讓他到分局上班的原因,他當即決定要偷偷去調查這些事,并且找到吳英。他絕不能讓魏銘再次陷入險境,也絕不允許吳英再傷害他。所以,那封信,真的是他留下的訣別信。
冷煜盯着魏銘的眼睛,十分堅定地說了兩個字:“不是。”
他親了魏銘一下,又說:“你記住,我永遠都不會騙你,也從來都沒有騙過你。”
魏銘撇了一下嘴,一臉委屈地說:“可是,你會瞞着我。”
難得看到魏銘有些可愛的樣子,冷煜忍不住又親了他一下,笑着說:“你記不記得,我曾經問過你這個問題,你說過,你會原諒我。”
魏銘搖搖頭,說:“我說的是,如果你親口告訴我,我會原諒你。”
冷煜的手,放在了魏銘的腰上(魏銘怕癢),有恃無恐地說:“魏隊,剛剛,難道不是我親口告訴你的麽?”
魏銘連連點頭,說:“是、是、是。”
冷煜的手,不安分的來回游走,弄得魏銘連連求饒。無奈之下,魏銘心生一計,一個百試百靈之計。
“……嘶……哎呦……”
冷煜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怎麽了?是不是腿疼了?”
魏銘得接着演下去,他點點頭,皺着眉,說:“我是個病人,你這麽對我合适麽?”
冷煜一臉愧疚地說:“對不起、對不起。你在這等一會兒,我去找醫生來給你看看。”
魏銘一聽他要去找醫生,立馬拉住了他,說:“沒事,剛才就是抻了一下,真沒事兒。”
關心則亂,冷煜竟然沒識破他的騙術。
他看了看魏銘的腿,半信半疑地問:“你确定?”
魏銘一臉真誠的點點頭,得趕緊轉移話題。他問:“那你以前,到底叫什麽名字?”
冷煜想了一下,就算現在不告訴他,魏銘以後也會知道,那還不如現在告訴他。
他脫口而出兩個字:“吳心。”
魏銘滿臉震驚的問:“吳?為什麽要姓吳?”
冷煜說:“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吳英經常照顧我們兄弟倆,所以随了她的姓。這種情況,挺常見的。”
魏銘皺了皺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冷煜:“……哥……哥……你在想什麽?”
魏銘脫口而出:“沒什麽。”
冷煜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嘟囔了一句。
魏銘沒聽清,他問:“你說什麽?”
冷煜說:“沒什麽。我,我……”
魏銘打斷他,說:“別,我什麽我?你又想幹什麽?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你就在這呆着,哪也不許去。我的護工和專屬的保潔大哥都不見了,你正好補上。”
冷煜笑着說:“……你……你怎麽知道?”
魏銘一臉得意的說:“就你那演技,我早就看出來了,還想瞞我。”
冷煜笑而不語,十分無奈的搖搖頭。
他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情急之下為了扶他,忘了裝作一瘸一拐的樣子,他怎麽可能發現。
魏銘得意洋洋的細數着冷煜露出的馬腳,冷煜坐在床邊一邊笑,一邊把香蕉塞到魏銘的嘴裏。
在兩個人分開的短短幾天裏,魏銘變了,變得比之前更愛說愛笑了,甚至,有一些話多。對于冷煜來說,這樣的變化很好。
他之前,還一直擔心魏銘在想起那段記憶以後會讓他陷入痛苦,如今看來,是自己多慮了。
冷煜接過他手裏的香蕉皮,扔進了垃圾桶裏。
魏銘把最後一口香蕉咽了下去,他問冷煜:“你怎麽不吃?挺好吃的。”
冷煜遲疑了一下,也拿了一根吃了起來。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哥,我想出去一趟,去換套幹淨衣服。”
魏銘瞄了一眼手表,立刻明白了冷煜是什麽意思。
他一本正經的說:“你不用躲,我爸媽應該已經知道當年的事情了。只不過,他們對你有些誤會。我希望,你可以當面和他們說清楚。”
冷煜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魏文昌,他支支吾吾:“……我……我……我……”
魏銘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喜歡你”。
其實,魏銘是個十分害羞的人,他從不會輕易說出這幾個字。這是魏銘第一次說出這幾個字,只有他自己知道,他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冷煜愣住了,心髒“撲通~撲通~”的亂跳。
魏銘又重複了一次,“……我喜歡你……”
冷煜的眼裏有一團火,壓抑了許久的沖動一下被點燃了。
他欺身而上,盯着魏銘,說:“你剛才吃的香蕉好吃嗎?”
魏銘躲開他那如火的目光,“……好……好吃啊!”
“讓我嘗嘗”
說着,冷煜就真的嘗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魏銘感覺自己的嘴唇火辣辣的疼,他拍了拍身上之人的背。冷煜不停地喘息着,“……我已經在控制我自己了……你……千萬別再點火了……”
對于冷煜,魏銘還是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處于下風的魏銘,當機立斷,“那個,我渴了,麻煩幫我倒杯水,可以嗎?”
冷煜在他的唇上咬了一下,說:“等着。”
魏銘剛要坐起來,冷煜就把水喂進了他的嘴裏。
冷煜擦了擦嘴角的水漬,說:“好喝嗎?”
魏銘實在沒想到他竟然會用這種方法喂自己喝水,他怔了一下說:“好喝!”
魏銘哈哈大笑了兩聲,“……冷煜……我突然明白了……”
魏銘那一副發現了什麽了不得事情的樣子,勾起了冷煜的好奇心。
他問:“你明白什麽了?”
魏銘笑着說:“刻骨銘心。對不對?你是這意思吧?”
冷煜笑了一下,說:“魏隊,您這麽快就能想明白,确實是夠聰明的。”
魏銘當然聽出來,冷煜這是在諷刺他。
“……不是……我……”
“吱嘎~”一聲,門開了。冷煜轉過頭,劉玉娟和魏文昌愣在了門口。
冷煜立刻收斂了笑臉,站直了身體,說:“叔叔好、阿姨好。”
魏文昌在劉玉娟耳邊說了句:“進去,別愣在這。”
劉玉娟徑直走到魏銘的床邊,與冷煜擦肩而過的時候,冷煜感受到了她眼中冰冷的恨意。
魏文昌看上去比劉玉娟冷靜些,他深吸了一口氣,說:“你跟我出來。”
魏銘騰地一下坐起來,十分堅決地說:“不行。”
劉玉娟打了他一下,說:“不行什麽不行,你知道什麽,你什麽都不知道。”
魏銘:“我知道,我什麽都知道了。這麽多年,你們一直瞞着我的事情,不就是我十歲那年,曾經失蹤過的事情麽。”
劉玉娟瞪了冷煜一眼。
魏銘說:“媽,這和他沒關系,不是他告訴我的。”
劉玉娟一臉不相信地問:“那是你自己想起來的?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你都沒想起來,怎麽認識他以後,突然就想起來了。”
魏銘的情緒十分激動,“我們隊,新來了一個心理學專家。我求他幫我催眠,就把所有事情都想起來了。你們要是不信,可以給王艾潇打電話。而冷煜,并不希望我想起來。因為這個,他還打了那個專家。”
劉玉娟看了看魏銘,“你說的是真的?”
魏銘掏出手機,說:“我騙您幹嘛,您要是不信,我可以給那個專家打電話。”
冷煜沖着他直搖頭,魏銘卻像沒看到一樣。
他開了免提,不一會兒電話另一端傳來了蘇烨的聲音:“……魏隊……您不用道歉……我已經知道今天中午打我的是誰了……我呢,也認了……也不計較了……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也算了……所以說,您實在沒必要打這個電話……”
蘇烨這哪是不計較啊,分明就是在這數落魏銘呢。
魏銘說:“……我……我先替他給你道個歉……那個……我就是想問問你,他為什麽打你?”
蘇烨笑了兩聲,說:“我敬愛的魏隊,您問出這個問題,我是真的會生氣的。您這是明知故問麽?”
魏銘說:“我真的不知道。”
蘇烨十分委屈地說:“行、行、行。還能因為什麽,都怪我嘴欠呗,怪我亂給你催眠,怪我去看你的時候給你帶了玫瑰花。魏隊呀,您能不能跟那位帥哥解釋一下,我那玫瑰花又不是給你的。我這一拳,挨的也太冤了。”
冷煜一聽,這不都是他打蘇烨的時候說的話麽。
魏銘笑笑說:“……那個……等我出院了……請你吃飯?”
蘇烨說:“算了,魏隊,沒什麽事我先挂了,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