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情未滅(二十一)
魏銘很自然的把手搭在冷煜的肩上,一跳一跳的回了病房。冷煜剛關上門,就被魏銘抵在了門上。
“……”
他的話還沒說出口,魏銘已經搶先一步把他的所有話語都封在了口中。
狂風暴雨般的吻席卷而來,一瞬間,冷煜感覺到自己不能呼吸了。他輕輕拍了拍他面前單腳站着的男人的肩膀,想提醒他站的久了腿會受不了。可這個男人,不僅沒放開他那兩片已經腫了唇,反而變本加厲,又向他挪了一步。這下,兩個人之間一點縫隙都沒有了。
冷煜不敢動,因為這個男人,把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了他的身上,他只要一動,這個男人必摔無疑。
魏銘的吻,從來都不會這麽粗暴。他知道,今日的吻,除了思念還有一絲懲罰的意味。
說起思念,冷煜又何嘗不是。如果不是因為過分思念與擔心,他大概真的不會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冷煜抱緊了魏銘,閉着眼睛迎合着。他的這一舉動,無疑是給了魏銘無限的動力與“鼓勵”。
三分鐘以後,魏銘似乎已經宣洩完心中所有的不滿,他的吻又恢複到了往日的溫柔。
就這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這個纏綿悱恻的吻終于結束了。
兩個人四目相對,魏銘的眼中已經沒有怨氣和怒火,盡是柔情蜜意。
冷煜親了親他眼角滑落的淚,滿眼的不舍,滿心的歉意,最後只化成了四個字,“哥,對不起。”
站了這麽久,魏銘确實有些支撐不住了。他推開冷煜扶着他的手,倔強的轉過身,一點一點的向着床挪了過去。
“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
冷煜本以為他已經不生氣了,可是,看他現在這樣,很明顯還是沒消氣啊。
本就理虧的他,自然能接受魏銘這些不滿的小情緒,三步并作兩步又竄到了魏銘身邊,扶住了他。好在這一次,魏銘也沒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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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銘了解冷煜,如果他不想說的事情,就算別人問千遍萬遍,他也一個字都不會說。不然,這件事也不會被冷煜藏在心裏那麽久。想讓冷煜主動交代,可比審訊犯人難多了,不用點特殊手段絕對不行。
于是,魏銘的心中有了一個“大計劃”。
他躺在床上,閉着眼睛,臉上流露出痛苦的表情(千萬不能蓋被)。
冷煜瞄了他一眼,輕輕的把被子搭在了魏銘的身上,自己也順勢貼着他躺了下來。
他這一舉動,實在魏銘預料之外的事情。魏銘的體溫頓時升高了好幾度,整個人都變得僵硬了。這久違的感覺,久違的氣息,久違的場景,不正是他盼望已久的麽。此時,魏銘感覺到有些口幹舌燥,呼吸都有些急促了。他知道,這一定是冷煜的計謀。他在心裏告訴自己,一定要堅持住,絕對不能破功。于是,他往旁邊挪了一下。只可惜,他的意圖早就被身側之人看透了。他挪一下,身側之人便立刻挪一下。這張床本來也不大,再挪一下,魏銘就要掉下去了。
他實在受不了了,他看着冷煜,語氣十分強硬的說:“我跟你說,這一次,你別再想着騙我。我什麽都想起來了,就算你不說,我也會繼續查下去。找到兇手,只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冷煜的睫毛顫了顫,他在魏銘的耳垂上輕輕點了一下,懶洋洋地說:“……哥……你讓我睡會兒……我好困……我保證……等我睡醒了……我……你……我……”。
很快,冷煜就沒了聲音,只能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
魏銘看了看冷煜紅腫的嘴唇,心裏有一點自責。可轉念一想,這也是他咎由自取。兩個人之間,分明已經到了我中有你、你中有我的地步,卻還藏着這麽大的事不告訴他。更可氣的是,臨走時還留下那麽一封莫名其妙的訣別信,換做是誰肯定都會生氣。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想到這句話,魏銘的勝負欲又重新被點燃了。他看着旁邊這張好看的臉,暗下決心,等出院以後一定要做到“你中有我”。
一個小時以後,冷煜醒了。他睜開眼睛,看到了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吓了他一跳。定睛一看,魏銘正目不轉睛的盯着他,怕他跑了似的。
冷煜笑了一下,說:“魏隊,你幹嘛,吓我一跳,我是犯了什麽罪嗎?”
魏銘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地說:“ 你自己怎麽回事,心裏不清楚麽?從實招來!”
冷煜拿起水杯遞給魏銘,魏銘搖搖頭,他自己喝了一口,又把水杯放回了原位。他十分痛快的說:“問吧,你想知道什麽?”
他這個十分配合的态度,确實讓魏銘沒想到。魏銘還以為,他肯定會避而不談呢。
既然被“審訊”的人如此配合,魏銘也不好太嚴肅。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說:“先扶我去趟衛生間,完事兒以後,咱倆好好聊聊。”
冷煜打量了他一下,“要不,你別去衛生間了,你這腿,現在還不能經常活動。”
魏銘搖搖頭,十分堅定地說:“不,你要是不扶我,我就自己去。”
冷煜拗不過他,只好扶着他去了衛生間。
過了一會兒。
“……冷煜……你……別鬧……”
“……那我不得扶着你麽……”
“……不是……那你也不能……”
“……不能什麽……”
“……”
“……好,不鬧了……”
魏銘頂着張大紅臉,被冷煜從衛生間扶了出來。
他坐在床上瞪着冷煜,“你,你趕緊說。”
冷煜:“有些事情,你可能已經知道了,我再重複也沒什麽意義。這樣,你有什麽想知道的,你問我,我回答你。我保證,肯定不會騙你。”
魏銘不假思索地說:“當年,為什麽救我?”
冷煜思考了一下,說:“那時候,你有沒有聽到非常慘的哭喊聲?”
魏銘點了一下頭,随即,一臉震驚地說:“……那個哭聲……是你嗎?”
冷煜十分平靜的點點頭,說:“正因如此,每次聽到你的哭喊聲,我都能感同身受。所以,我告訴自己,一定要把你救出去,不能讓你再繼續受罪。”
魏銘沉默了一下,說:“那,騙我的那個小男孩是誰?”
冷煜一臉吃驚地問:“我們倆長得一模一樣,你怎麽知道不是我?”
魏銘說:“當時,我見到他的時候,他在那哭,我想安慰他,給了他一根棒棒糖。結果,他看都不看直接扔在了地上。由此可見,他不喜歡吃糖,甚至可以說有些讨厭。而你,就和照片裏那個小男孩一樣,很喜歡棒棒糖。”
冷煜說:“确實如此。他,是我哥哥,我們倆是雙胞胎。雖然長着同一張臉,可我們的性格、脾氣卻截然相反。從記事開始,我們就在孤兒院。院長說,我們倆是她在孤兒院門口撿的,聽說當時我們倆身上還帶着血呢,應該是剛出生不久。也不知道我們的爸媽有怎樣的苦衷,就這麽把我們扔了。”
魏銘看着他,滿眼的心疼。
冷煜苦笑了一下,說:“哥,沒事,你不用這麽……傷感……你看,我現在不也長這麽大了麽,挺好的。”
魏銘遲疑了一下,“那他現在在哪?”
冷煜嘆了一口氣,說:“死了,應該是被那個魔鬼折磨死了。”
魏銘一臉震驚地問:“什麽時候死的?什麽叫被魔鬼給折磨死了?”
冷煜沉思了一下,說:“我還是從頭講起吧。”
魏銘點點頭。
冷煜:“當時,我把你放走以後。很快就被那個魔鬼發現了,我本以為,她應該會打死我,或者又把我關起來。可是,很奇怪。她不僅什麽也沒做,反而對我好了起來。給我買棒棒糖,還給我哥買了他喜歡的玩具,我哥很開心。但我知道,這不是什麽好事……果不其然,沒過兩天,她就放火燒了孤兒院。然後她帶着我們倆,就去了你爸救我的那個廢棄工廠。兩年以後,她把我哥帶走了,而我則被留在那個工廠裏,她還找來了一個男人看着我。她告訴我,在這等着警察來救我,并且告訴我見到警察該怎麽說,怎麽做。後來,我被送到了福利院,過上了安穩的日子。再然後,我長大了,為了抓到她,我選擇當一名警察。工作以後,每天除了工作時間,我都在調查當年的事情。就這樣,日子一天一天過去。突然有一天,我接到了她的電話。她讓我到咱們分局工作,我當時一口回絕了她。卻沒想到,她威脅我。如果不聽她的,她就會殺了我哥。無奈之下,我同意了。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到咱們分局工作的當天,就發生了侯小軍的案子。那時候,我還不知道她到底要幹什麽。直到我見到了宋青,我才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魏銘在腦海中回想着與宋青有關的一切,他忽然想到了什麽,“我記得宋青曾經說過,導致她流産的原因,是因為躲一個孩子。所以那個孩子,是她安排的?”
冷煜點點頭說:“是,她本來讓我和我哥去,但我們倆不敢。她就從路邊找了一個乞讨的孩子,并給了他十塊錢,他就真的去了。這麽多年過去了,再想起這件事,依舊記憶猶新。”
魏銘問:“你知不知道,她到底是誰?”
冷煜點了一下頭,說:“我知道,她就是孤兒院的員工,叫‘吳英’。”
魏銘一臉疑惑地問:“吳英?又是吳英?”
冷煜說:“之前,趙芬芳幫我查孤兒院起火一案的時候。檔案記載,那場火災中無一人生還。吳英、我、還有我哥的名字都在其中。所以說,她放這場火的主要目的,就是為了制造我們三個已經死亡的假象。因此,我有充分的理由懷疑,她肯定換了一個新的身份在重新生活。”
魏銘問:“前幾天的案子你應該知道吧?”
冷煜點點頭說:“大致情況我了解一些,怎麽了?”
魏銘:“被害人楊麗,有一個同學也叫吳英,這個吳英和楊麗的關系很不好。只不過,現在還沒找到這個人。”
冷煜一臉擔憂地說:“……恐怕……這一切的事情……都和你有關……”
# 仇難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