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在和Hugo交談的過程中, 陸蘅一直在忍受着他明目張膽的打量, 那種估價一般帶着冷漠和欲望的眼光讓她快要窒息, 但陸蘅不敢像往常一樣甩臉走人, 因為Hugo的身份太過特殊。
雖然很多品牌的風格和定位迥異,但實際上它們大多隸屬集團, 而KH就是集團中的佼佼者, 旗下擁有一個藍血和兩個紅血, 更不用提其餘幾十個奢侈品品牌。
雖然KH在其他行業也有涉獵,比如酒類和煙草, 但在奢侈品行業也已經成為了無法撼動的巨頭,而Hugo,作為集團奢侈品部門的總監, 絕不是陸蘅可以輕易得罪的對象。
她早就聽聞這位Hugo先生雖然早已成婚,但最愛四處獵豔,尤其是在這樣一個身材和臉蛋可以當作流通貨幣的行業裏頭,簡直可以稱得上得天獨厚, 陸蘅聽過不少關于他的桃色緋聞,她一邊應付着回答Hugo的問話,一邊默默地計算着怎麽脫身。
“之前和Lu小姐的合作很愉快, 這一季度的銷售量格外高。”Hugo雖然眼神無禮, 但還維持着彬彬有禮的假面。
陸蘅想起之前為Vogue拍攝的視頻, 那個美妝品牌确實隸屬KH集團, 這讓她現在的處境更加捉襟見肘, 不過一切憤恨只能埋在心裏, 她笑了笑,不動聲色地恭維了一句:“是品牌自身的價值高,我不過是借了東風。”
“話不是這樣說。”Hugo擺擺手,“Lu小姐表現得這樣好,讓人不由得考慮下一次的合作了。”
“是嗎?那實在太感謝了。”陸蘅不接他的話,只裝作驚喜的樣子。
然而她的表情可能讓Hugo産生了誤解,他沒看見她的拒絕,反而更加志得意滿了起來:“不過這種副線就不太襯Lu小姐現在的身份了。”他意味深長,然而看在陸蘅眼裏,卻就差赤裸裸地擺出合同條款,讓她用身體換代言了。
陸蘅心裏嗤笑一聲,她現在的身份?她現在有什麽身份,雖然作為東方模特,已經算做出了了不得的成績,但和那些頂級的白人模特比起來,不管是代言還是封面,實力都弱得可以。Hugo難道以為這樣說就能讓她失去理智,覺得只有藍血主線才能配得上自己嗎?那只能說他是被色心堵住了腦子。
“您過贊了。”陸蘅笑容不變,淡淡地說。
Hugo終于察覺到什麽,他收起了輕視的姿态,顯出一點不悅來:“看來Lu小姐淡泊名利,看不上這些東西。”
陸蘅搖了搖頭:“當然不是,我只怕能力不夠,砸了您的牌子。”
“能力夠不夠,可是靠別人說了算的。”Hugo的眼睛緊盯着她,看起來志在必得。
陸蘅額頭一跳,這意思是Hugo可以因為她有能力而把她推上去,也能因為她能力不夠把她拉下來?她最讨厭被人威脅,偏偏這次束手無策。
真是,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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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滞,陸蘅剛整理好心情,正準備開口,就聽見Hugo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蘅!”
陸蘅心中一凜,擡眼看過去,正撞進a帶着隐隐的擔憂的眼神,Ann?
然而電光火石之間,她來不及思量,只能下意識地挂上驚喜的笑容,微微側過身避開了Hugo的緊迫盯人,直面a說:“Ann,你怎麽會在這裏?”
a走到她身邊,無比自然地挽上她的手臂,笑着說:“我被品牌邀請來看秀。”然後像是才看見Hugo一樣,驚喜地說,“Hugo先生,真是太巧了,您也在這裏。”
Hugo被這一出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但還是點了點頭說:“确實很巧,你好,Sadel小姐。”
“不不不,您沒有明白我說的巧合是什麽意思。”a将話語的主動權完全搶去,不讓陸蘅說一句話,“我的兄長也在,我想對您而言,這才是真正的巧合。”
“Sadel先生?”Hugo聽見這話,表情确實嚴肅了幾分,Sadel家在歐洲的影響力不容小觑,絕不是他可以慢待的對象,他看着面前這兩個女人親密的姿态,心下有了衡量,但還是不死心地問了一句,“不過Sadel小姐和Lu的關系真好。”
a勾唇一笑:“我當蘅是最好的朋友,父親母親也是知道的,說起來還要謝謝蘅,幫了兄長一個忙。”
什麽?陸蘅心裏困惑,但還是配合地做出被誇獎之後的羞澀笑意。
Hugo一聽這話,雖然心中不甘,但也只能說:“是嗎,真是讓人感動的情誼。對了,Sadel先生在哪裏?我确實有些事與他商量。”如果Sadel家對陸蘅另眼相待,那他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女人得罪一整個家族。
“兄長剛剛在和Bernard夫人交談,需要我帶您過去嗎?”a恨不得他早些走,但禮數上卻挑不出錯。
Hugo看着她挽着陸蘅的手臂不放,動都沒有動一下,便也識相地說:“不麻煩Sadel小姐了,我自己去就好。”
二人看着中年男人的背影逐漸遠去,臉上的笑容也收了起來,a放開陸蘅的手臂,皺着眉頭說:“蘅,離Hugo遠一些,他不是什麽好貨色。”
天知道看見Hugo将陸蘅攔在門口交談的時候有多驚恐,她知道陸蘅的心性,被Hugo找上門這種旁人可能求之不得的事情,在她看來,絕對避之不及,她怕陸蘅被Hugo脅迫,又怕她得罪Hugo,壞了自己前程。
陸蘅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知道這次多虧了a,哪裏還會記得之前那些不快,只是點了點頭說,“我明白,只是不知道怎麽就被他注意到了。”
“他有些Asian fetish,遲早也會找上你。”a當然不覺得是陸蘅的錯,她在圈子裏呆了這樣多年,自然知道些隐秘,“今天之後他應該不會再來纏着你了,你以後避着些就行。”
“嗯。”陸蘅乖乖答應了,對a之前說的話卻有些在意,“不過,Ann,你之前明明跟我說家裏是做小生意的。”
a一時語塞,Sadel家地位非凡,往日她還在工作的時候,就常被人明裏暗裏地打聽,是不是和Sadel家有什麽關系,但都被她一一否認了,一來是怕麻煩,二來是不想靠着家裏的關系。陸蘅是C國人,沒聽過Sadel家的名頭,所以a也不想給她壓力,順嘴就說自己家只是做小生意的,只是沒想到今天還有這一茬。
“我沒想故意瞞你,我家是做生意的,不過不算小就是了。”a如實說,她也不想和陸蘅科普發家史,反正如果她真的想知道,谷歌一下就可以了。
陸蘅沒再追問,Sadel家如何,于她并沒有太大的影響,不過也多虧了還有a,要不然她真的有點頭大了。
放松下來之後,陸蘅的戲就來了,她從自己抱着的那一大捧花裏抽出一枝來,送到a面前:“美麗而又富有的小姐,不知道有沒有興趣包養一下可憐又貧窮的小女孩兒?”
a忍俊不禁,剛要接過玫瑰,卻猛地打了一個噴嚏,陸蘅僵了一下,然後和揉着鼻子的a對視着,笑出了聲。
“抱歉,這花是不是灑了太多香水?”
陸蘅已經被熏久了,所以沒感覺,她抽了抽鼻子,一臉惆悵:“完了,我怎麽什麽都聞不出來,是不是鼻子要壞掉了?”
“別瞎說。”a把花拿遠了些,卻沒有扔掉。
“要等你哥哥嗎?”陸蘅嫌那麽一大捧花拿着累,幹脆先放到了地上,她沒問a之前說的幫了她哥哥一個忙是怎麽回事,只當是她情急之下的托辭。
“嗯。”a給了肯定的回答,她看了陸蘅一眼,笑着說,“你見到他才知道什麽是真的巧。”
陸蘅正不解着,就見前面的人群裏走出一個人,她看身形只覺得眼熟,眼見着那人直直地向她們倆站的方向過來了,走近了才認出來,她驚訝地轉過頭去看a:“這就是你兄長?”
a看陸蘅睜圓了眼睛,心裏有些歡喜,伸手攬過哥哥的手臂,兩人站在了一塊兒,她說:“你看看,像不像?”
陸蘅總算明白為什麽會覺得那位古董店的客人眼熟,原來那人的模樣輪廓,和a再像不過。
買主先生伸出手來,做了個自我介紹:“Leon Sadel,叫我Leon就好。”
陸蘅坐上Leon的車後座的時候才終于反應過來,她側過身在a耳邊小聲說:“我之前是沒意識,不過你哥哥和你長得真像。”
“是吧?家裏人都這樣說,媽媽還說我小時候和他長得一模一樣。”a顯然經常聽見這樣的說法。
陸蘅卻挑了挑眉:“一模一樣?那怎麽可能,也就是乍一看而已。”
a這下覺得好笑:“不是你一開始說像的嗎,怎麽現在又不認了?”
陸蘅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Leon,把聲音又壓得更低了一點:“我還是覺得你比較好看。”
“這,性別都不一樣,怎麽比?”a失笑道。
陸蘅卻振振有詞,仿佛很有道理:“美可是共通的,和性別有什麽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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