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成長的煩惱
正旦節,也就是春節,休沐五日。正月初一,我五更時分就迷迷糊糊的起來,要說這古時候過年真有意思,可是睡不了覺也很煩人,而且事情繁多,又加上拜年什麽的,也是很讓人頭疼。阿元因為還在孝中,也不好來往,齊拓在宮裏更是事兒多,好容易到了初四,我抽空就上街去散散心。結果,一出門,就看見張煜迎面走來,手裏拎着一個包袱,看見我,他笑着就迎上來了:“宋兄,我正打算去您拜年呢,沒想到就碰見了。”
原來是來給我拜年的,我看他手裏拎着包袱,以為他是要離家出走呢,“來的正好,走,陪我去茶樓坐坐。”
到了茶樓,選了一個靠窗的座兒,張煜必恭必敬的把包袱雙手奉上,說:“您跟白兄對小弟幫助頗深,小弟家貧,只有這幾本書是祖上傳下來的孤本,請您收下。”
我看着張煜年幼卻一本正經的小臉,笑了笑,說:“祖上傳下來的,怎可輕易送人。你母親說了,祖傳的不可變賣,也不能拿來送人啊。你要是真想送我東西,我看你戴的那個荷包不錯?不如把他給我吧。”說完,我指了指他身上的荷包。
張煜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荷包,連忙接下來說:“這是母親去年繡給我的,難得宋兄喜歡。”
我接過來,圓形的荷包,上面繡的什麽我也不懂,配色很好看,我要這荷包,只不過是不想要張家祖傳的孤本,又怕張煜覺得過意不去,結果沒想到是他母親繡的,弄得我挺不好意思的。
可能是看出來我不好意思,張煜說:“宋兄喜歡盡管拿去。母親近日身體已經好多了,我這次來,她一直囑咐我要多謝您跟白兄……”
“不用客氣,”沒等張煜說完,我就打斷了他的話,我這人最不耐煩別人謝我了,“既然你母親身體好多了,過完年我給你找個私塾吧,好好念書,我可還等着你的狀元酒呢。”
“多謝宋兄。”聽完我的話,張煜又起身行了個大禮。這孩子哪都好,就是這禮節讓我受不了,七八歲的小男孩,裝的像個小老頭一樣。
喝過茶,張煜說要去看阿元,我告訴他阿元在孝中,不方便去,不如去我家,張煜點點頭,在後面乖乖的跟着我。
回到家,我帶張煜去見祖父,誰知道祖父看了他半晌之後,問道:“當年令祖父可是在禮部任職?”
張煜不明所以的點點頭:“曾經聽家父說過,祖父曾經做過禮部侍郎。”
“像,果然像。”祖父邊看邊點頭。
原來,我的祖父跟張煜的祖父是同年,并且私交不錯。當年張煜祖父去世的時候,我祖父正在巡視兩淮,等回來的時候,張煜家的人已經都回祖籍守孝去了,從此,便再無聯系,直到今日。
從那日起,張煜就成了我家的常客,祖父經常說我們兄弟幾個都長大了,沒意思,正好,張煜的到來又讓他過了一回祖父的瘾。阿元聽了這件事,也覺得很開心,他一直認為張煜是個讀書的苗子,有了我祖父的教導,他日必蟾宮折桂。
一轉眼,就到了九月初九,皇上不知道怎麽想的,帶着皇後以及齊拓微服去爬山進香,阿元是齊拓侍衛,自然得去,我本以為能躲個清閑,誰知道齊拓還給我拎了過來。爬山,想想就腿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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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天氣極好,皇上微服出來,身邊沒帶多少人,不過,據我所知,很多侍衛都隐藏在人群中,你看不見他,他看得見你。皇上身體極好,上山的速度很快,沒想到皇後也是如此,最後,就剩下我一個人落在後面,邁着沒有知覺的腿,我覺得自己太可憐了。好不容易爬到山頂。在寺廟裏進香拜佛,又吃了頓素齋,居然就要回去了。上山容易下山難,我上山都已經這麽悲催了,下山該怎麽辦啊,簡直欲哭無淚。
半山腰,皇後很自覺地坐到轎子裏讓人慢慢往下擡,我充滿嫉妒的望着遠去的轎子,內心痛苦不已,齊拓看見我痛苦的表情,說:“要不你也坐轎?”
“不用。”我搖搖頭。當着這麽多人,我一個大男人坐轎子下山,丢人。我咬咬牙,慢慢往下挪。
好不容易到了山腳下,阿元忽然發現自己随身戴的一塊玉佩不見了,別的玉佩丢了就丢了,這塊可是他母親留給他的。好在已經到了山下,齊拓就讓我陪着阿元帶着兩個侍衛上山再去找找。他跟皇上直接回宮。
一路上,我們幾個人低着頭,不放過任何細節,就這樣,在阿元找到玉佩的時候,我們已經撿了七個荷包,三塊玉佩,六個錢袋,我真想用收獲頗豐這個詞來形容。找到玉佩後,阿元就讓兩個侍衛先下山,好趕上大部隊,他跟我慢慢往回走。
上山的時候因為想着阿元的玉佩,我倒是忘記了腿疼,等到東西找到了,神經一松,下山可就困難了。我簡直就是一步一挪。阿元回頭看着像蝸牛一樣緩慢往下爬的我,笑了笑,伸出手,說:“扶着我,這樣可以借力,會好一些。”
我愣了一下,握住阿元伸過來的手。他的手因為常年練武、打拳,不像看上去那麽如玉般細膩,有些粗糙,手掌還有薄薄的一層繭,因為爬山,很熱,不像我那般冰涼。
“阿旸果然是在翰林院待久了,身體可不如以前了。”阿元說。
“我還沒七老八十呢,怎麽就身體不如以前了?我只是不習慣爬山而已。你別忘了,我從小在維揚長大,那裏只有水,哪有山?”我反駁道。
“那當年在書院我每天早晨練武你可是跟我一起的,現在怎麽就跟我差了這麽多?”“你是武将我是文臣,當然不一樣。”我辯解道。忽然,腳下穩,重心前移,我一下子就趴到阿元身上,“還好你在我前面,不然我就要滾到山腳下了。”
聽完我的話,阿元說:“我覺得你還是滾下去比較快。”
“你……”
等走到山腳下,天已經全黑了,還好齊拓留了輛馬車給我們,坐在馬車裏,我覺得自己就要散了一般,阿元倒是還好,坐在車裏還有心情看風景。馬車一晃一晃,節奏有點像公交車,晃着晃着,我就睡着了。等到阿元叫我的時候,已經到了家門口,他嫌棄的看着我說:“阿旸,我還真不知道你有睡覺流口水的毛病,你說你倚着我睡我忍了,你也不能把口水留我一身吧。”
我看了眼阿元的袖子,果然有濕濕的印記,臉上一紅,說:“對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
“還有下次,你想的美。”說罷,阿元給我扔到家門口自己回家了,剩下我,從大門一點一點挪到了我的院子,好痛苦。
吃過晚飯,我就趕緊讓丫鬟備上洗澡水,不好好泡一泡,明天我絕對起不來。正泡着,阿元派小厮給我送來一瓶藥,說是洗完澡可以拍在腿上按摩下,他練武的時候經常用到,效果很好。算他還有點良心。
不過,我已經累得受不了了,随便抹一抹,就睡覺了。
睡了一會兒,我夢見跟齊拓還有阿元去茶樓喝茶,又一恍惚,又到了今天去的山上,我跟阿元結伴下山,越走越熱,走着走着,阿元忽然轉過身,看着我,伸手撫上我的臉,手指溫熱,漸漸的,越來越近……
我蹭的一下坐了起來,喘着粗氣,我居然夢到,夢到跟阿元……想到夢裏的春風無限我就覺得羞愧,腿部冰涼的觸感提醒我已經長大成人了。按說,這種情況對于我來說并不陌生,上輩子豐富的經歷使我并不驚慌,讓我羞愧的是怎麽會夢到阿元,太不可思議了。起身讓丫鬟給我拿來中衣,又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我又繼續睡覺,可是因為之前的那個夢,我翻來覆去輾轉反側,怎麽也想不明白,就在我糾結思考中,疲勞困倦慢慢占了上風,我終于睡着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有些事情沒有更新。我保證,絕對不會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