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中舉了
白鹿書院的日子其實跟在家也沒什麽不同,仍舊是早晨打拳,上午先生講書,下午寫文章,晚上先生在根據每個人寫的文章逐一點評。我住在三號院,阿元住我右邊的院子。左邊院子住的人叫李琰,十三四歲的樣子,也是個好說話好交朋友的,時間不長,我們就混熟了。阿元倒是因為書院古樹參天,陽光稀少,漸漸恢複了白皙的樣子,弄得他很不開心,天天跟我說要把樹砍了曬太陽。
結果有一日,被書院的院長聽到了,老頭捋着胡子,叫住阿元,說“小子,來。”
于是,他帶着阿元,我跟在後面就來到了一棵大樹面前,指着大樹,看着阿元,說“你試試。”我看了大樹,不粗啊,很普通。
阿元看了眼院長,問:“用手?”院長點點頭。“那有什麽後果麽?”阿元不放心又問道。
“沒有,弄倒了這塊地方就給你留着曬太陽。”院長笑眯眯的說。
阿元點點頭,走到大樹面前,運運氣,哈一聲,就出手打向樹幹。我閉上眼睛,不忍心看了。我是不忍心看院長了,阿元是習武之人,劈這一棵樹絕對沒問題。然後,我就聽見嗷的一聲,睜眼再看,阿元抱着手在大樹面前蹦來蹦去。樹還是樹,連樹葉都沒掉。院長則在單掌扶着樹,對阿元說:“小子,你還嫩點。”然後飄飄然的就離開了。我走過去看看阿元,沒事兒,就是手有點紅。後來,阿元說,他根本就是在跟院長對掌力,他甘拜下風。白鹿書院果然人才濟濟,卧虎藏龍,我更加努力的念書,像我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還是乖乖考科舉當官去吧。
就這樣日子轉眼就過去了。很快就到鄉試了。因為是按戶籍考試,阿元跟随祖父派來的管事回到京城參加考試去了,因為我戶籍就在維揚,就繼續留在維揚。
考試當天,我穿着母親給準備的棉布袍子,帶着非常合乎規則的箱子,走進了考場。考場果然簡陋,一人一個小格子,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還有一個形跡可疑的桶,以及一個髒的不能再髒的盆,就沒了。怪不得在書院的時候早晨還要練武,不鍛煉好身體,就在這地方堅持兩天一夜,絕對是能死人的。拿出筆墨,又掏出母親給準備的幹糧,又打量了一下四周,監考官就來了。發下卷子,嗯,還不錯,題目簡單。瞬間我的信心就增加到滿值。經過了一天一夜的折磨,迎來了第二天的陽光。我檢查了一遍文章,确認沒有問題,又啃了兩口幹糧,發現咯牙,只得用涼水泡了泡,勉強吃下去。就這樣晃晃悠悠的就到了交卷的時辰。我蓬頭垢面的走出來,家裏派來的小厮就扶我回到馬車上,喝了兩口母親準備的雞粥,就躺在車裏睡着了。
等我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母親身邊的丫鬟一直在這邊守着,見我醒來就趕緊去回禀母親。父親也打發人過來盯着。就連我那妹妹都一日三次的過來看我。被家人這麽關心,真是溫暖。十日後,發榜的日子到了,父親一早就派人盯着去了,而我則在家裏坐卧不安,看書看不下去,練字沒有心情,打拳更是沒有章法。這時,父親派來的人飛奔而來,大喊中了中了,小少爺中了第四名。
“賞。”母親高興的聲音有些發顫,又忙吩咐人去喊我,其實那小厮的大嗓門讓整個院子裏的人都知道了。
晚上,父親回來,對我是大加贊賞,還給了我一塊祖傳的硯臺。又板起臉來嚴肅的教育了我一番,無外乎就是戒驕戒躁。就這樣,我宋旸,成了一名舉人,成功的邁開了我走向官場的第一步。
時光荏苒,很快就到了會試的日子。過完年,祖父就派人過來接我去京城參加會試。作為宋家年齡最小的舉人,祖父和父親對我還是報以厚望的。母親更是千叮咛萬囑咐,恨不得把我那院子都塞進馬車帶走。我那可愛的妹子還送了一個自己親手做的荷包,雖然繡法還有些拙略,不過我覺得已經很好了。就這樣,我一路晃晃悠悠的就來到了京城。接着就是會試。
會試比鄉試還累,三天兩夜,我都覺得自己不凍死累死也會臭死在考場。在又一次的焦急等待中,我又過了會試。真是讓人欣慰,沒白臭那麽多天。祖父聽到這一消息笑的都合不攏嘴了。每天在書房指點我殿試要注意的事項,并叮囑我不要緊張,畢竟我只有十二歲,還年幼。
殿試那天,我很早就被丫鬟叫起來了,洗漱完畢。穿着祖母準備的半舊的淡青色長袍,頭發用一根烏木簪子束了起來,不張揚亦不顯得年幼。
在點名、散卷、贊拜、行禮後,聖上頒發策題。策題發下來我就樂了,是關于開放沿海巷口的利與弊,這簡直太簡單了,甭說在書院學習了這麽久,就是當年學歷史的時候,這閉關鎖國的危害我是記得非常清楚的。此題甚合我心。就這樣,文章簡直可以說是一揮而就,洋洋灑灑的寫了滿篇,可以說是直抒胸臆。最後,我被點了二甲傳胪。并且因為年幼,第一年只在上書房陪太子念書,第二年任職翰林院編修。祖父覺得很惋惜,他認為我應該晚參加一屆科舉,憑我的聰明才智,狀元可能考不了,榜眼是絕對沒問題的。而且,陪太子念書此舉大有深意,聖上早已到了知天命之年,讓我這年幼的舉子陪伴太子,多半也是為太子選個心腹。大寧朝自立朝開始,選太子就立嫡不立長,太子今年十五歲,上面有四位庶兄,對這太子之位都虎視眈眈。“那這皇後生兒子也太晚點了。”我忍不住說道。
“噤聲!”祖父異常嚴厲的呵斥我道,“這不是你該說的。”我點了點頭,琢磨這太子年幼還真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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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會試到殿試,我都沒有看見阿元。等到武狀元游街的時候,我才看見阿元坐在高頭大馬上笑的比花都燦爛。當時我就驚呆了。後來,阿元要我去茶樓喝茶,聊天的時候我才知道,阿元這小子真是有主意。他居然偷偷的參加了武舉考試,并且一舉奪魁。給他爹騙的那叫一個苦。不過,他也沒撈到好果子吃,被他爹施以家法,跪了三天祠堂又打了五鞭子,最後還是白老爺子發話了,家裏出個武狀元也不錯,這才放過他。
這将近一年的時間裏,我長高了不少,阿元也是,因為抽條,變得欣長,不再像以前那麽壯了,再加上皮膚恢複了以前的白皙,真是面冠如玉,哪裏像個武狀元,簡直就是個俏生生的探花郎。我以為我這些日子長了不少了,可是跟他比起來還是低了一個頭。見了我,阿元就笑道“阿旸快跟我一樣高了。”哪有,我還是得擡起頭看他,真是郁悶。
阿元最後被聖上留在太子身邊做護衛,而我則是陪太子讀書,兩個人倒是每天都能見面,不過阿元很不開心,他想上戰場。先甭說目前邊疆平靜沒有戰事,就是有戰事,以他的年紀,做将軍,也太年輕了。就算真是兵法爛熟于心,布兵擺陣樣樣精通,看他年輕的樣子,就先落一個“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的考語。其實,這話是在我知道要陪太子讀書感到郁悶的時候祖父拿來說我的,用到阿元身上,同樣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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