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球球再忍忍
宣家
宣冉看着手中的匿名信, 其實對于信中的內容他并沒有多麽吃驚, 如果他早前認為趙時煦是宣珏的兒子是因為神态和他手中的玉笛, 那麽對于楚輕, 便是他那夜盯着自己的眼神, 那眼神他非常熟悉,畢竟那孩子曾經在宣家待過幾年,所以,他心裏便已經有了一個定論, 現下再收到這封匿名信時, 自然也沒有多大的反應了。
“想要一統江湖, 也得問我宣冉應不應。”宣冉說着,将那信燒毀。
話落,宣冉擡腿走出書房, 卻迎面見自己的小兒子正腳步匆匆的趕過來, “爹,大事不好。”
宣冉睨了宣煜一眼, 沒好氣道:“都多大歲數了,遇事還如此急躁?如何能擔當宣家少主?”
宣煜已快到不惑之年, 被宣冉這麽說面上有些挂不住, 但好在宣家的護衛從不妄議主子,不然他就是有十張臉都挂不住。
“何事?”宣冉看着宣煜,臉色依然不甚好。
宣煜趕緊道:“有人看到段涯下天山了,但去向不明,不過依孩兒猜測, 他應該是來雲州了。”
宣冉沉默着,往前而去,走了幾步後忽然一掌劈向一旁的石墩,将那石墩劈的粉碎,吓的衆人大氣不敢出。
宣煜瞧着,也是被驚了一下,在原地駐足了一瞬才兩步走上前去,“爹別動怒,孩兒已經通知人在雲州尋找段涯,一旦找到,立刻将他的頭顱割下來!”
宣冉聽聞這話,卻是冷笑一聲,“段涯的腦袋是你們能輕易割下來的?先找到他在哪兒,別打草驚蛇,我倒要看看,這個被老夫打回天山二十幾年不曾出來的小子,此番能來掀起什麽風浪!”
“孩兒明白,那天山教若不是因為地勢原因,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該被爹剿滅了,他段涯又算什麽。”
宣冉沒有再言,只擡腿往祠堂而去。
他宣冉二十五歲繼任宣家家主,撐起江湖武林,從未做過什麽錯誤的決定,然而唯一做錯的一個便是當年天山教在江湖橫行霸道,行些烏七八糟的事時,他不該派宣珏去抓他,如此,說不定會沒有之後那些事情。
想到此處,宣冉對于段涯也是恨得咬牙切齒。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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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煜跟着他,二人一起在宣家祠堂駐足,看着站在列祖列宗靈位前不曾言語的宣冉,宣煜試探性的喚了一聲。
“阿煜,你說,你哥當年為何要如此冥頑不化?”盯着祠堂內擺放的牌位,宣冉的聲音沉重中透着些惋惜的味道。
宣煜一聽這話十分的驚詫,自打宣珏被逐出宣家後便再沒有人敢在宣冉面前提起他,一時間,大家似乎都忘了他的存在,這忽然一下子被宣冉自己提起來,宣煜倒還有些不知該如何反應。
“哥他不明是非,不明忠奸,不分對錯,您當年處置的沒錯...”宣煜回過神來趕緊道。
宣冉盯着面前列祖列宗的排位,微微眯着眼,眼中蘊藏的情緒無人能懂,“他的兒子要打來了。”
宣煜聽後,有些驚訝,“兒子?您是說當今皇上?”
宣冉“嗯”了一聲,“當年,為父一念仁慈,留下了他,如今他倒是出息了。”
宣煜聽後,道:“當年那皇帝都沒辦法撼動宣家撼動江湖,別說現在這個小子了。”
宣冉回身望着他,“你還記得那日在這祠堂,為父處置你哥時,那孩子說了什麽嗎?”
宣煜對于宣冉這一下子接二連三的提起當年事有些反應不過來,愣了下方道:“那孩子當時說,終有一日要将宣家夷為平地,不死不休。”
宣冉看着前方牌位,未有言語。
“爹,這種狠話誰不會說。”宣煜寬慰道。
宣冉目光卻十分沉着,“一個五歲的孩子能說出這種話,又豈是狠話這麽簡單。”
“爹別擔心,江湖與朝廷開戰也不是一次了,從聖祖皇帝開始,我們都沒有輸過,更何況,當初蕭家如此厲害都不敢染指江湖,現下那小子雖然除了蕭家,但他也沒那個能耐。”
宣冉回身看着宣煜,臉色一沉再沉,“就是因為他能除了掣肘他的蕭家,為父才覺的這孩子可怕。”
“那是他和南境結盟的緣故,若沒有南境,單憑他,如何能除掉蕭家?”宣煜語氣中有些不屑,只覺得楚輕原本就是個一無所有的皇帝,即便沒了蕭家,他依然是一無所有的。
但是宣冉的臉色卻十分沉戾,“他在深宮之中,離南境十萬八千裏,若要與南境結盟,一定會派出心腹之人,而以他當時四面楚歌的局面,他哪裏又能有什麽心腹可讓他指派不說,還能避開蕭家耳目?”
宣煜一聽此言,忽然明白了,表情大驚,“爹的意思是,那小子在深宮之中調派了江湖中人?是誰?”
宣冉緊緊的握着拳頭,心口忽然發疼,“你哥算計的好啊。”
宣煜一下子明白了,“是天山教?是段涯在幫那小子?”
見宣冉不應,宣煜道:“這也沒什麽,江湖勢大,豈是朝廷能左右的,一個江湖牽連整個天下,那斷刀門駐紮在魏國,武夷派駐紮在梁國,可宣家一號召,都會前來響應,宣家的權利,比這天下任何一個皇帝都要大,所以,咱們沒什麽可憂心的。”
宣冉聽着這話,面上并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只道:“阿煜,你派人去一趟影左盟,把那位蕭醫師請來。”
“就是那個被袁掌門從京都帶回來的醫師?”
宣冉點了點頭,“再通知各門各派,段涯下天山了。”
“孩兒明白了,這就去。”
宣冉“嗯”了一聲,待宣煜離去後才又往前走了一步,看着祠堂內列放的牌位,自言道:“列祖列宗放心,我宣冉定會守住宣家世代所守護的秘密,若有誰要撼動此秘密,哪怕是親子親孫,宣冉也絕不容情。”
話落,宣冉拿起一旁的香,給一衆牌位上了一柱香,而後才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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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煦覺的自己的身體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有些事就該提上議程了。
想着,趙時煦垂首看了下自己的腹部,算算時間,再有幾日就三個月了,不能再拖了,想着,趙時煦嘆了口氣,摸着自己的腹部,一臉糾結的道:“球球啊,不是我這當爹的不要你....好吧,就是我這當爹的不想要你,你下次投胎選個好人家,最好還是選個女人,畢竟這種事兒女人比較擅長,是吧。”
說着,趙時煦将已經煎熬的堕胎藥送到了自己的嘴邊,想了想後還是道:“你放心,你不會痛苦的,願咱們有緣再見。”
話落,趙時煦直接張大着嘴巴抱着碗就要喝下去,然而房間門卻被全淼砰的聲推開了,唬了趙時煦一跳。
“三水,你做什麽?”趙時煦喝道。
全淼看着他的藥碗,而後道:“莊主,那醉漢醒了。”
趙時煦順手将碗放下,“當真醒了?他可睡了一天一夜。”
“是啊,醒了,他想見您。”全淼趕緊道。
趙時煦站起身理了下衣襟,“那便去見見吧。”
見趙時煦起身而出,全淼松了口氣,趕緊走過來将那堕胎藥一股腦的倒了,而後對身邊伺候的人道:“誰讓你們給莊主煎這藥的?”
“是莊主吩咐的。”
“以後若莊主吩咐你們這事兒,你們就偷偷來告訴我,知不知道?”
“這...是。”
全淼松了口氣,要不是他剛才在後廚發現了藥渣,就完了。
想着,全淼扔下碗,這才趕着去追趙時煦。
那醉漢醒後依然吵吵嚷嚷的,說是胡子被人剃光了很是不習慣,讓人賠他的胡子。
趙時煦走進來,恰好聽到他說這話,不由的笑了下,“兄臺,我替你付了酒錢,你留下你的胡子,說起來你沒虧啊。”
聽到趙時煦的聲音,那醉漢才不再嚷嚷,轉頭看着走進來的趙時煦。
趙時煦也看着他,驀地發現這醉漢沒了胡子,換了身衣裳,容貌竟十分英俊,果然不管哪個年齡段的帥哥都是要靠捯饬的。
“是小兄弟你把我帶回來的?”
趙時煦點了點頭,“嗯。”
“多謝了,你的酒錢我日後會派人送來的。”
“不必了,剛才不是說了嗎,胡子抵了。”趙時煦笑道。
那醉漢看着他,竟也笑了起來,“小兄弟你有點意思啊,倒也不是我要欠人酒錢,只是我才進雲州,就遇到了小偷,銀子不翼而飛,我也是無可奈何啊,但不管如何,還是多謝。”
“說謝的話,兄臺得多謝那個花盆,若不是它不偏不倚的砸在我腳下,我自也不能給你結賬。”
那醉漢一聽此話,“哈哈”大笑起來,“你當真是有意思,這恩惠我記下了,告辭了。”
“兄臺哪裏去?”趙時煦問道。
“我有些私事要去辦,就不叨擾了。”
“兄臺脖子上挂着的那塊小金牌,我曾經見過。”趙時煦不再廢話,直接切入主題。
那醉漢果然在聽到這話時而駐足,繼而摸了摸脖子上的小金牌,回頭看着趙時煦。
趙時煦道:“如果我沒猜錯,兄臺的這塊小金牌和我之前見到的那一塊,應該是一對,因為我瞧見那上頭的幾行文字是被一分為二的。”
那醉漢看着他,臉色嚴肅了幾分,“你在哪兒見過?”
趙時煦見他緊張的模樣,笑道:“你猜?除了兄臺還有誰有這東西?”
那醉漢打量着趙時煦,忽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好了不少,“你是南境的趙時煦?”
趙時煦原想過這人的回答,但沒想到他竟如此直截了當的指出了自己的身份,這倒是讓他詫異了。
那醉漢瞧着趙時煦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說中了,咧嘴笑了起來,“阿輕的眼光不錯,你雖沒有他長的俊俏,但也算是個美男。”
趙時煦:“......”
“你和楚輕是什麽關系?”
那醉漢看着他,笑道:“放心,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種關系。”
趙時煦:“......”
“那敢問兄臺尊姓大名?”
那醉漢一笑,淺淺道:“段涯。”
段涯?趙時煦覺的這名字有些熟悉,正在腦海中搜尋是誰的名字時便又聽他道:“我當真有重要的事,小兄弟...不,小娃娃,告辭了。”
話落,那醉漢便躍起輕功離去。
“段涯!!!”趙時煦嚷道,疾步追出去,但面前人早已沒了蹤影。
“莊主,段涯不就是那個邪教的教主麽。”全淼也是有些驚訝,這人都有二十多年沒有露面了,據說是被宣家打回天山不敢出來的緣故。
“對,就是那個段涯。”趙時煦臉色難看,“聽他方才那話的意思,他和楚輕關系匪淺啊。楚輕他...又!”
想着,趙時煦閉了下眼,自己應該早就料到的,已楚輕這些年在宮中的局勢,他無論要做個什麽都無法開展,別說跟南境結盟,別說派人取代去魏國的束焉了。在那種局面下,能助他的絕對不會是朝廷中人。
“楚輕他...究竟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趙時煦擡手撐着柱子,有些無力道。
全淼瞧着,也是想出了其中關鍵,只道:“莊主,皇上會不會是因為不想連累您,才沒有跟您說這些啊。”
趙時煦睜開眼看着全淼,哂道:“三水啊,我發現你越來越幫楚輕說話了,是因為十命麽?”
全淼立刻否認,“不是,屬下只是就事論事,您想啊,如果您不去查這些事,江湖這些人也自然不會盯着您;您現下又沒有被什麽束縛,要回南境也是非常容易的,而且皇上那時候在客棧不也說讓您回南境等他麽。”
說到最後,全淼的聲音小了下去,因為他發現趙時煦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屬下若說錯話,願意受罰。”全淼咕哝道。
趙時煦瞪着他,沉聲道:“如果不想連累,他一開始就不該和我發生結盟之外的關系,發生之後,心悅之後,他依然按照他的計劃我行我素,哪怕當初在影左盟,我已身在其中,他也沒有說實話...三水啊,這個不叫怕連累我,這個叫他對我有戒心。”
“可是...”
全淼剛要反駁,趙時煦便打斷道:“我不是說他防備我,而是覺的...他永遠不會對我敞開心扉,這或許是因為我和他的關系從一開始就是建立在利益上的緣故,少了些純粹,自然就很難卸下心房了。”
全淼聽着趙時煦忽然嘆息的語氣,道:“其實這些事都只和皇上有關,與當初情況不同,當初蕭家劍指南境,您不得不出手,但是現在,和南境并沒有關系。”
趙時煦看着全淼,道:“是和南境沒有關系,但和楚輕有關系啊,事到如今,小爺倒是放不下手了。”
全淼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趙時煦話裏的意思,他家小王爺在乎皇上已經達到了在乎南境的層次了。
“更何況,我很想知道,楚輕的母親,不,是父親,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男人,這可是我自住進雎容院就很想知道的,也很想知道,宣家到底有何能耐?”
說着,趙時煦看向全淼,“拜帖準備好了嗎?”
“已經準備好了。”
趙時煦擡頭看了看初夏明媚的天空,道:“那咱們今日就去拜訪宣家吧。”
“今日就去?”
“自然,這宣家被江湖尊的神乎其神的,當然得去看看。”
“屬下明白了。”
趙時煦笑了下,垂首看着自己的腹部,忽然想到什麽,道:“球球,等小爺回來再堕你,你再忍忍。”
某球:“......”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楚輕真的很喜歡趙時煦的,乃們有木有感覺到過~~~~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