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父王~~
趙時煦一路飛奔, 身後之人對他窮追不舍, 令他出了一身熱汗,他卻不戀戰,執着的出宮。
他總算知道蕭阮為何會因為秦懷的反叛而出兵,他原以為秦懷知道的秘密不過就是慶餘莊的秘密和朝中大臣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 而這些肯定是不足以讓蕭阮出兵的;但是他沒想到,楚輕抓了秦懷後會讓蕭阮的反應這麽大。
那日他見秦懷,這才得知,秦懷所知曉的秘密中,最重要的是顧國公。
據說,顧國公年輕時那生的可是風流倜傥一表人才,彼時, 大靖還沒有和梁國交惡, 顧國公出使梁國,卻和梁國郡主看對眼了, 兩人來了個一夜情,之後顧國公就回國了,卻恰逢先帝賜婚,迎娶敬羅長公主,顧國公便再沒有回過梁國。
這事兒敬羅長公主是不知道的,整個大靖也無人知曉,梁國考慮到自身顏面自然也會封口。而此事被蕭阮得知,是當年蕭阮出征梁國,帶上束焉, 派束焉深入梁國查探軍情,卻沒想竟查到了這一檔子事。
而束焉知曉後竟也将此事告訴了秦懷。
而按秦懷所說,蕭阮忌憚的,是我們一旦得知此事,也如他那般威脅顧國公,若顧國公站不穩立場,他的勝算也就低了。
蕭阮如此顧忌顧國公,是因大靖的國都一開始并不是在京都,是聖祖皇帝晚年從兖州遷都而來,而在遷都之前,是由顧國公的父親長駐京都規劃遷都事宜,如規劃街道,安置民生,修築皇宮,增強安保設施;且為防萬一,聖祖皇帝讓顧國公的父親在京都各個不同節點設陷阱和防禦,為的就是保證京都的穩固。
據說,那些節點所有的陷阱和防禦一旦啓用,五十萬大軍都能給你炸成炮灰。
趙時煦覺的,楚輕的爺爺是個有遠見的皇帝,知道這天下分分合合的,保不準他後代的後代的不知多少個後代,會令大靖滅亡,所以弄些這種東西,到真有那一天時,還能做抵禦,安保一隅也是好的。
但是,這些節點便只有顧家人才知曉,上一任國公臨死前傳給下一任,以保嚴密性,原本那些節點在何處,聖祖皇帝肯定是知曉的,他死前也告知了先帝,但是先帝死之前,由于他十分不待見楚輕,竟沒有或者是忘了把這事告訴他,所以楚輕不知道,連蕭家人都不知道。
趙時煦想,到底是先帝不待見楚輕所以沒告訴他,還是原作者忘記寫了?這特麽是個**ug啊,但就是因為這個bug讓蕭阮盯着顧國公不放。
而這個秘密之所以被蕭阮得知便是秦懷的功勞了,早前,顧國公管家的兒子來慶餘莊,要了秦懷;秦懷得知他是顧國公府裏的人,自然是要在他嘴裏套些消息,看看對蕭阮有用沒用,沖下業績,但竟沒想到那人竟被秦懷用他的身體和酒精套出了這樣的秘密。
說是先國公臨死前交代時,被他父親不小心聽了去,因為是個秘密,自己憋着難受,他那父親又告訴了當時只有幾歲的他,竟就被他一直記到現在。
這兩個秘密被蕭阮知道,前一個他不敢興趣,但這後一個卻能通過前一個來威脅下顧國公,只是後一個知道的時間短了些,否則他就有足夠的時間撬開顧國公的嘴,不必受那些節點威脅了。
短劍沾染了不少鮮血,趙時煦在殺掉第十五個追殺他的殺手後才用自己的衣襟擦了擦自己的短劍,再次快速朝顧國公府飛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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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下,大軍破城,皇宮即将失守,一時半刻能夠解決的法子就只有撬開顧國公的嘴,開啓京都防禦了。真是沒想到聖祖皇帝的防禦沒用來對付他國敵軍,倒是用來對付自家軍隊了,也不知聖祖皇帝知曉後,會不會氣的活過來。
趙時煦無厘頭的想了下,待終于躍出宮門時才回頭看着硝煙四起的宮牆,聽着裏頭兵器相撞的聲音,想着楚輕處在寡不敵衆的劣勢中,心中生出了一絲擔心,令他緊緊的皺着眉頭。
不過,楚輕是男主,原書雖然自己沒有看到大結局,但肯定男主不會有事啊,即便現在這劇情被自己弄的亂七八糟的,但楚輕好歹還是男主啊,光環還是會在的。
想着這一點,趙時煦吐了口氣,他想,不管如何,他還是該相信楚輕的戰鬥力和應變能力。他還在想,如果順利度過這一劫,他還可以和楚輕一起痛痛快快的出去玩兒幾天,畢竟認識這麽久,還沒有真正的一起愉快的玩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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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國公府已經亂套了,兵臨城下,敬羅長公主和十命的母親,李氏,都擔心不已。李氏生怕兒子有個三長兩短,這好日子還沒有過上幾天就遇到這樣的事,當真是令人揪心。
敬羅長公主雖鎮靜些但也依然控制不住的緊張,只吩咐人将自己的一雙兒女照看好,千萬不要出什麽亂子。
而這其中只有顧國公最為淡定,他的臉色和從前一樣一貫的嚴肅,沒什麽驚惶之感,唯一可以說得上異樣的便是他臉色裏的糾結。個人榮辱與家國大義,他偏向了個人榮辱,且在心裏給自己做着心理建設,反正楚輕并不知道有那些防禦,反正蕭阮不會殺楚輕,反正蕭家勝了,大靖也還是大靖。
如此想着,顧國公坐在太師椅上的身板松泛了一些。
“老爺老爺,城門要破了。”一侍衛從外頭沖進來急切的禀報,這禀報聲吓的李氏當即哭了起來,“國公爺,十命還在宮中...”
“這個時候你還顧着你兒子,連皇上的地位都要不保了。”敬羅長公主喝道,雖已到中年,但保養的很是不錯,面上原是沒有細紋的,但方才這麽急切的吼叫間,面上的紋路便似忽然都長出來了一般。
“老爺,蕭家一向蠻橫,但我顧國公府與蕭家雖談不上交情,但也未曾交惡,而且本宮是長公主,想來他蕭家也不敢對國公府如何,您寬心。”敬羅長公主瞧顧國公一直發沉的臉色,以為他是擔心,忙貼心的寬慰道。
顧國公看她一眼,回握着她的手,“放心,蕭家不會對我們如何的,也不會要了皇上的命。”
敬羅長公主點點頭,片刻後雙眸中也露出不甘的情緒來,道:“到底這是我楚家的天下,怪就怪皇兄當年要傳位給楚輕,明明知道蕭家權勢滔天,知道楚輕是個空架子...”說着,敬羅長公主又嘆了口氣,“不過,楚安又流着一半魏國的血,怪不得皇兄那時如此恨宣珏,到最後還是把皇位給了他兒子,也是選無可選吧。”
“現下說這些沒什麽用,城門快破了,敬羅,你帶着女眷都去後院,我命人護送你們從地道出京安,到兖州避避,待時候到了再接你們回來。”
敬羅長公主一聽,忙道:“那你呢?”
顧國公不說話,只面色嚴肅。
敬羅長公主看着他,道:“我留下來陪您,讓孩子們走。”
“妾身也留下來。”李氏也應道。
顧國公看着她們,還沒有來得及說什麽,國公府門口便響起一陣厮殺聲,驚的衆人叫了一聲。難道大軍打到國公府了?
顧國公也是擰着眉頭,這個時候該沒人會理顧國公府才對,而且府外都是蕭阮的人,那麽來人是誰?
顧國公正想着,便見他國公府的大門被人用兩具人體大力甩開,那兩人落地後皆吐血而亡。而來人身上也全是血污,想來一路上經歷了不少苦戰。但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來人乃南境小王爺,趙時煦!
顧國公和趙時煦一向沒有交集,這個時候見趙時煦來了,驚詫之餘更多的是不安,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堂內,敬羅長公主和李氏一幹人等自然是不認識趙時煦的,瞧他衣袍上都是血,臉色也很是沉戾,便以為是蕭阮的人,當即被吓到,以為蕭家的動作這麽快。
“你是誰?敢闖國公府?”見趙時煦提劍而來,敬羅長公主故作鎮定的問道。
“敬羅,你們先回避。”顧國公開口之際已站到了敬羅長公主前面,隔着她和趙時煦的視線。
趙時煦看着這一家子,想着自己看書的時候,原書裏那部分對這位顧國公只幾筆帶過,所以,自己一開始找了長孫長吉,倒是沒有找他,也算是一個失誤了。
“顧國公,城門已破,南境大軍就要抵擋不住,現下只能靠您伸出援手了。”趙時煦幾步沖過來站在顧國公面前,聲音發涼。
顧國公一聽就知道他話中的意思,卻裝作不知,“趙小王爺,逆賊當道,老夫自也想出一份力,所以,府中全部府兵皆已出動,現下府裏沒什麽可用之人了。”
趙時煦真的不想在這十萬火急的時候還跟他說廢話,直接了當道:“當年聖祖皇帝在京都的防禦都有哪些?快告訴我,這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顧國公看着趙時煦。
趙時煦擡起劍指着他的咽喉,喝道:“因為一己私欲,您要葬送大靖江山麽?您對得起您父親,對得起先帝和聖祖皇帝,對得起您的妻兒麽?”
聽了趙時煦的話,敬羅長公主有些懵,“什麽意思這是?”
顧國公只道:“小王爺此話是什麽意思?我自也想出力,但是...”
話音還沒落,他的胳膊便被趙時煦刺了一劍,驚的敬羅長公主和李氏同時尖叫,二人不約而同的沖過來擋在顧國公面前。
“南境小王爺,你護我大靖的忠心,本宮知道,但你怎可...”
“你閉嘴!”趙時煦沖敬羅長公主嚷道,而後吸了口氣,“國公大人,您要臉要名聲很正常,但是我保證,蕭阮勝了後,您的臉、您的名聲和您全家老小的命都會保不住,您是第一天知道他蕭阮麽!”
話落,趙時煦不顧長幼,一把向前狠狠的揪住顧國公的衣領。
顧國公看着他,一向嚴肅的表情裏有一絲慌張。
“老爺,您可是有什麽把柄在蕭阮手上?”李氏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道,這一問當即收到了顧國公的冷眼。
“長公主,事到如今...”
“來不及了。”
趙時煦的話還沒有說完,顧國公便接了下來,而後對上趙時煦充滿火氣的雙眸,道:“我已經将一大半防禦都告訴了蕭阮,他自能避開,剩下的一半...”顧國公說着,聽着外頭震耳欲聾的厮殺聲,道:“剩下的一半皆在邊緣處,城門已破,蕭阮的大軍會直接殺向皇宮,踩不到那些防禦的,不過,城門那兒還有一處他不知道。”
趙時煦擰着眉頭,舔了下幹燥的嘴皮,心裏十分慌亂,但卻又告誡着自己千萬不可自亂陣腳,只道:“快告訴我,全都告訴我,快!”
顧國公睨着趙時煦,忽然道:“告訴你,若皇上勝了,我顧府上下還有得活嗎?”
趙時煦揪着他的衣領,狠聲道:“後話小爺不知道,但是國公爺,您若現在不說,您全家連一炷香都活不過。”
看着趙時煦惡而狠的表情,顧國公知道他動了殺心,事到如今,也沒什麽好怕的了。蕭阮知道,趙時煦知道,便讓他們鬥去罷,勝負也只在今日了。
出了國公府,還未走兩步,趙時煦便被追殺他而來的人圍住,來人怕是有百人之多,這一下是真把趙時煦困住了。
提着短劍,看着重重包圍圈,趙時煦雙眸肅殺,劍柄上都是血,但卻沒有退路了。
以一敵百,趙時煦發現自己有些寡不敵衆,這一瞬間,他甚至在想,難道這破書自己的結局還改不了不成,怎麽都得死麽?
想到這兒,趙時煦很是不服氣,原本被十數人用長矛壓在了地上,一想到這兒,便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氣,令他彈地而起,短劍四下一揮,割破了那些人的咽喉,但也耗費了他不少力氣,令他一時緩不過來,但面前的敵人卻已經又殺來了。
趙時煦提劍相抗,抵擋不住時卻聽到了一陣馬蹄聲和全淼聲嘶力竭的呼喚,“小王爺!上馬!”
全淼一手握着佩刀,一手扯着缰繩,縱馬而來,跟在他四周的還有數百人,但卻不是南境的騎兵,是趙時煦早前養在江湖的人。他的碧水山莊原本是為了在江湖紮根去打前陣的,哪曾想先派上了這個用場。
幸好靖州離京都沒有那麽遠。
趙時煦躍上全淼的馬背,幾百人為他們開了道。
“小王爺,您沒事吧?”全淼擔心的問道。
趙時煦喘了下氣後才咧嘴笑道:“有事,我還以為我死定了。”
全淼吸了下鼻子,“屬下就說讓旁人去,您非讓屬下去,讓屬下離開了您,現下倒好,令您受傷了。”
“你去取馬兒森樹的汁液,順便嘛。”趙時煦靠在全淼的背上喘氣歇息。
全淼緊握着缰繩,道:“那汁液也是,當時交給旁人時,屬下擔心的不行,就怕出差錯,屬下真想自己會□□術,又能給您送回汁液,又能去碧水山莊調人馬。”
趙時煦淺淡一笑,只問道:“城門什麽情況了?”
“城門破了,陳将軍和汪統領帶領二十幾萬大軍在與那五十萬大軍苦戰,但屬下方才沖進來救您時,瞧着像是快抵擋不住了。”
趙時煦擰着眉,看着身後跟随的一批人,方才顧國公說城門那兒是有一道防禦的,開啓後可阻擋敵人入侵,但同時也會損了自己人,是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法子,但卻是節骨眼上最管用的。
“去城門。”
全淼一聽,很驚訝,但卻沒有多問什麽,握着缰繩往城門方向而去。
“小王爺,皇上和鐵木頭他們不會有事吧?”全淼邊縱馬邊不忘擔心十命。
趙時煦閉了閉眼,宮中的形勢怕是比外頭更嚴峻,“不會的,我相信楚輕。”
全淼鄭重的點了點頭。
城門處兩軍交戰,厮殺激烈,連一些百姓都遭了秧。
趙時煦跳下馬來,提着短劍便一路殺了過去。
陳猛瞧見他,大驚失色,“小王爺,您怎麽來了?保護小王爺。”
“別保護了,陳猛,你聽我說,小爺待會兒就去敲鼓投降,鼓聲響起,你便命所有人後退百丈,速度要快!”
陳猛不明所以,但趙時煦已經朝城樓沖去了,他顧不得那麽多,只得聽令。
趙時煦在一片箭雨中往城樓沖去,但城樓是制高點,上頭已快被敵軍拿下,趙時煦由下而上犯了兵家大忌,當箭雨飛射而下時,他雖躲得及時,但也無法保證毫發無損,胳膊上中了一箭。
全淼帶着碧水山莊的人在他身後為他擋箭,一路掩護着他,見他受傷,心疼的不行,但卻沒有多言,只繼續掩護着。
城樓上亦打的激烈,趙時煦一路厮殺往大鼓的方向沖去,然而正當他拿起鼓槌時,耳裏卻聽到了一陣陣比方才還要響亮的馬蹄聲。
趙時煦從城樓眺望看去,只見遠方湧來一批大軍,數量絕不低于五十萬,有步兵也有令蕭阮忌憚的騎兵;旌旗飄飄,振奮的吼叫聲不絕于耳。
而那旌旗上的‘趙’字格外奪目。
趙時煦看的熱淚盈眶,“父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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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阮看着一直處于劣勢但卻依然沒有失守的皇宮,不得不佩服楚輕,但即便如此,也總會失守的,只是時間的長與短而已。而看着楚輕厮殺時也依然俊美的輪廓,蕭阮抵着他的劍尖,道:“阿輕,雖然我不想這樣評價你,但看到你現在的模樣,還是會想起一詞,‘垂死掙紮’。”
楚輕看着劍尖相抵處,神色依然鎮靜,“朕不這麽認為,朕會贏。”
“你聽外頭的聲音,城門都破了;你還在想南境能助你麽?趙王敢離開南境麽?一旦他離開,魏國定會趁虛而入,所以趙王不會也不敢。”
楚輕用內力震開他的劍尖,道:“阿阮,你怎麽就确定魏國會出兵南境?”
蕭阮眼眸裏原是不屑之意,但是他了解楚輕,這個時候,楚輕還能用這樣淡然,把握着一切的神情對他說這話,便說明...
蕭阮眯着眼,“不可能。”
作者有話要說:麽麽麽噠~~我來噠,謝謝諸位小天使的支持,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