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策反對象
秦懷是被打暈過去的, 醒過來時自然也是難受的醒過來的,當意識清醒時, 他沒有來得及睜開眼睛, 而是先動了動手腕,因為是手腕上火辣辣的痛感喚醒了他的意識。只是當他一動那痛感才更加清晰,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吊了起來。
睜開眼,秦懷證實了這個想法,眼底瞬間盛滿不服的怨氣,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底下不時有人來來回回的走着, 均不敢擡頭看秦懷,他可是頭牌都被如此對待, 可想而知他們這些人更是連蝼蟻都不如,一個個的瞧着秦懷的下場,當真是被吓的一點戾氣都沒有, 全都低着頭各走各的, 生怕惹怒了上頭的人,直接沒命。
秦懷自然也沒空看他們, 只是覺的喉頭幹燥不已, 十分想喝水。
“想喝水。”蕭乾知道他醒了,端着一碗清水走過來,站在樹下看着狼狽的他。
秦懷看着他碗裏的水, 舔了舔嘴皮,奮力的點點頭。
“你瞧,不過一碗水, 就讓你渴求成這樣,秦懷,你說你是何苦呢?”蕭乾嘆息道。
秦懷擡着眼皮看着他,聲音有些虛弱,“我認過錯了,受過罰了,還要我如何?”
“要你一開始就別倔,你明知道那是大公子,竟還差點廢了他的下身,要不是我用主子給你頂着,你早死了。”蕭乾罵道。
秦懷喘着重氣舔着嘴皮,道:“那我要多謝你了。”
“你是要好好謝我,每次遇到束焉的事你就跟少了根筋似的,你和束焉不過都是主子們的奴才,都被上了又如何?你早就不不幹淨了,你弟弟又還能幹淨到什麽時候?”
秦懷聽後,戾氣上湧,“主子答應過我,不會讓人碰束焉,這種事只我一人就足夠!”
蕭乾搖了搖頭,嘆道:“你遲早會被自己害死不說,還得害了束焉。”
秦懷閉着眼,聲音略抖,“束焉出任務兩月有餘了,至今沒有消息,今日聽到他的消息,竟是他早被...”秦懷說不下去,只道了一聲,“束焉究竟去哪兒了?”
蕭乾一臉同情的看着他,“真是搞不懂你,自個兒都是個奴才,竟還有心思上演手足情深。”說着,蕭乾連連搖頭,“大公子說了,吊足六個時辰才能放你下來,這水,你下來的時候再喝。”
說着,蕭乾将那碗清水放到樹下秦懷可以清楚看見卻喝不到的位置,然後負手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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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最折磨人的,近在咫尺,卻怎麽也得不到。
秦懷暗裏咬着牙,閉上眼不去看那碗清水。
他和弟弟束焉是十年前被主子帶回來的,那時候村裏遇到了江湖上一夥無惡不作的強盜燒殺搶掠,不少村民包括他們的父母都遭了毒手,是母親将他們藏在櫃子裏才沒有立刻被殺,只是最後到底被搜了出來,是主子恰巧帶着侍從路過救下了他們兄弟倆,并殺了那些強盜。
那時,秦懷對那個年歲大不了他多少的少年是十分感激的,他的救命之恩和為父母報仇之恩他都銘記于心,為了報答他的大恩,秦懷就是死都願意。
雖然最後這讓他們報恩的方式出乎了他的意料,但能讓束焉不愁吃穿,且習得一身好武藝,還跟在主子身邊,即便他要接受屈辱的訓練,他也是願意的。
在他心裏,弟弟安好才最重要,父母臨死前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們兄弟倆能相互扶持,他這個做哥哥的能保護好弟弟。所以,他受辱沒關系,只要束焉不用出賣**就行,只是他沒有料到,束焉的身體早被用了,而他這個做哥哥的卻不知道不說,現下,連束焉在哪兒執行任務他都不清楚。
秦懷動了動手腕,一道血跡蜿蜒而下,身上的鞭傷和手腕上的傷痕帶起來的疼痛都刺激着他的神經,想着蕭培方才所說的話:你的身體和你弟弟比起來柔軟許多,不愧是受過訓的,不過,你弟弟勝在青澀,第一次嘛。
他便是聽到蕭培這樣說才一下子動了怒氣,不過,即便再重來一回他依然會這麽做,而且他敢保證,他的暗器絕對不會再射偏,絕對會廢了他的老二。
秦懷咽了下口水,腦海裏都是束焉,不知道他現下究竟身在何方,可還康健?為何那麽大的事都不與他說。
這一通思緒後,時間又不知過了多久,只是原本喧嚣的慶餘莊漸漸安靜了下來,想來高峰期已過,大家都已入眠。他吊在樹上,大冬夜的,即便裹着衣裳,卻也冷的緊,但喉嚨卻又愈發幹燥想喝水,這樣兩極分化的感覺出現在身體上,很是讓人難受。
看着樹下那碗水,秦懷真的很想很想很想喝。
他閉着眼,想要再暈過去,暈過去就不想了,然而當他腦袋昏昏沉沉之際,幹燥的嘴皮上卻落下幾滴水珠。
秦懷舔了舔,以為是下雨了,心中有些竊喜,然而他卻感覺到有什麽東西貼在了他的嘴唇上。
秦懷擡起眼向上看去,只見頂頭側旁一枝繁葉茂的樹枝上坐着一個錦衣男子,那男子正一臉認真的搗鼓着一根蘆葦管要插進他的嘴裏。現下,見他醒了,便直接用手和嘴比劃着做了一個讓他張嘴的動作。
秦懷看着他在樹上那小心又認真的模樣,竟沒有多想,順着他的指示張開了嘴。
見他配合着張了嘴,上方的趙時煦才松口氣般的笑了笑,然後将那長長的蘆葦管塞到他嘴裏,而秦懷也順勢含住。
趙時煦拿起一旁的水囊,一點一點的往那蘆葦管裏倒着水;秦懷便一點一點的吞咽着,且看着趙時煦在月色下微微含笑的模樣。
趙時煦硬是将一水囊的水往那細小的管子裏倒了一半後才松了手,而且那一半的水一滴沒灑,可見多有耐心。
這半囊水下肚,喉嚨也被潤開了,秦懷頓覺自己好了許多,沖上方的趙時煦點了點頭表示謝意。
趙時煦沖他招了下手,卻沒有離開,只是坐在那樹幹上看着他不說,竟還出了聲,“大頭牌,要小爺救你嗎?”
秦懷看着他,然後再四下看了一眼,這個點兒,後院估計是不會來人了。
“不必,多謝。”
趙時煦略笑笑,道:“既如此,那我走了,你好自為之。”
“為什麽幫我?”秦懷問道。
趙時煦想也不想的回道:“因為想策反你。”
秦懷眼眸一頓,完全沒有料到趙時煦如此直接。
趙時煦也不顧忌什麽,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知道你主子的身份,這麽做,除了想策反你,還能有什麽原因?”
秦懷清俊脫俗的面容上依然是冷漠的神色,“客人,你的話秦懷聽不懂,多謝你的水。”
趙時煦笑笑,“你是個硬骨頭,我走了,如果你想找我,可以進宮,我想,你肯定有法子進宮,肯定能來雎容院見我的,走了。”
話落,趙時煦躍起輕功就要離開,但在離開之際,他卻忽然補了一句,“你還有個弟弟是,你那麽想知道他在哪兒,為何不換個人問?”說着,趙時煦這才一個閃身消失不見。
全淼緊張的等在外頭,見趙時煦出來,這才松了口氣,立刻将他迎入馬車,駛向皇宮。
“小王爺,沒事?”
趙時煦搖搖頭。
“那慶餘莊裏頭高手衆多,屬下真怕您遇到什麽麻煩。”全淼心有餘悸,趙時煦卻一臉輕松,“高手都喜歡守着前院,自家後院最容易疏忽,而且這都什麽時辰了,守着的估計都困斷片兒了。”
“幸好無事。”
趙時煦笑笑,靠在馬車上閉目養神,“進宮後先去見皇上。”
“是。”
趙時煦不再說話,依然閉着眼,閉着閉着就因為困勁兒上湧睡了過去。
馬車一路朝宮門駛去,入了宮門便直接往長樂宮而去,然而還未到長樂宮大門,馬車便被迫停了下來,緊接着便有一人上了馬車鑽進車廂。
全淼一見來人趕緊掀開車簾退了下去,原本也是困勁兒上湧的,這一掀開車簾見十命也在外頭,瞌睡瞬間清醒了不少,立刻對他咧嘴一笑。
十命瞅着,略有些不好意思,只迅速的勾了下唇角表示回應,片刻後便恢複了面無表情的模樣。
趙時煦睡覺是非常沉的,只要周圍的環境安生,他便能睡的十分香甜,因此,當馬車裏陪坐的人換了一個他都不知道。
楚輕看他這一時半刻醒不過來的樣子,想了想後便直接動手抱他下車,邁進長樂宮宮門。
十命和全淼便在外頭守着。
看着全淼呵欠連天的模樣,十命道:“你回去睡,我守着便是。”
全淼搖搖頭,“那不行,我要守着小王爺。”
“那你靠我近些。”
全淼挪了幾步靠近他。
十命又道:“坐下。”
全淼看了看,下方剛好是一個臺階,便應聲而坐,然後不解的擡頭看着十命。
十命向他走了一步,兩人的距離靠的就更近了,“頭靠着我,睡會兒。”
全淼聽後,抿唇腼腆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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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煦原本是睡的很香的,然而楚輕将他放在床上的時候太向上了,結果令他的後腦勺撞到了床頭上,将他直接給痛醒了。
“三水!”趙時煦閉着眼喝了一聲。
楚輕看着,略咳了一聲,“抱歉。”
聽到這聲音,趙時煦立刻睜開了眼睛,楚輕的臉便映在眼前,“皇上,您真不适合走溫情路線。”
楚輕略有些尴尬,“疼嗎?”
“您腦門兒被撞一下試試疼不疼?”趙時煦沒好氣道,而後一把坐起,明知故問道:“這麽晚了您還沒睡?”
“你還未回來,我怎能入睡?”
趙時煦對他的這些軟話都免疫了,直接就将今日以及他方才聽到的對話向楚輕說了一遍。
“我想,致使秦懷對蕭培出手的原因,可能就在于他那個弟弟。”
楚輕擰了下眉頭看着趙時煦,“你确定一定要用秦懷?”
“他跟在蕭阮身邊長達十年,且是看着慶餘莊建立起來的人,在他那裏一定有許多可用的信息,一旦我們得知,蕭阮必不得翻身。”
楚輕聽後沒有立即表态,趙時煦似想到了什麽,忽然哂道:“怎麽,你舍不得蕭阮?”
楚輕棱他一眼,“問題出在他那個弟弟束焉身上。”
趙時煦看着他。
楚輕站起身,道:“早前蕭阮派束焉去魏國與魏帝商談結盟一事,我為了反将一軍,便派人取代了束焉前往魏國。”
趙時煦抽了抽嘴角,試探性的問道:“皇上您‘取代’的意思是?”
楚輕神色微凜,“束焉早就死了。”
不知怎的,趙時煦想到大冬夜被吊在樹上的秦懷,莫的生出絲同情來。
“若是秦懷知道束焉已死,還真不知他是去找蕭阮報仇還是找你報仇?”話落,趙時煦想到自己方才對秦懷說的話,話中的意思是指意他來找楚輕,原本是讓他來這兒要他弟弟的消息,現下好了,指意他來報仇了。
楚輕聽後,不以為意,“想讓他開口,我有辦法。”
“辦法?”
楚輕看着他,“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都快黎明了,你先回去睡。”
趙時煦打着哈欠點了點頭,他确實需要休息一下然後再來捋,只是臨走時趙時煦還是忍不住問道:“我今日聽到你封安寧宮的消息,這樣做可妥當?”
楚輕并不掩飾,只道:“不妥當,這大靖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朕是蕭太後撫養長大的,如此作為定會讓百姓們有微詞。”
“那你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楚輕看着他,目光落在他腰間的笛子上,只道:“蕭太後和蕭家是一體的。”
趙時煦聽了這話,确實,這理由沒毛病,想着,趙時煦還補了一句,“還有不少百姓認為您和蕭阮青梅竹馬,情投意合,是被我插了一腳,陷害他謀朝篡位,讓他失信于您呢。”
楚輕聽後,眼神冰冷,“這樣的謠言,總有一日朕會讓它不攻自破的。”
趙時煦撇了下嘴,“我倒是不在意,皇上不覺的困擾,不覺的影響計劃就好,我困了,先告辭了。”趙時煦說着,沖楚輕拱手一禮,只欲要擡腿離開時,他忽然道:“皇上,恕我冒昧,這麽久以來,我只知道您的養母是蕭太後,還不知您的生母是誰?”
楚輕看着他,臉色沉沉,“問這個做什麽?”
趙時煦想說,彌補下書中沒看到那部分的遺憾,然而開口卻是,“忽然想起了,想多了解您一些。”
楚輕聽到後面半句,臉色好了些許,“待日後我慢慢告訴你,那是個很長的故事。”
趙時煦聽他這麽說,似有些明白他有難言之隐,也不再多問,點頭一禮,擡腿而去。
“三水,走了。”趙時煦吆喝了一聲,才靠着十命眯睡着的全淼立刻睜開了眼,追着趙時煦而去,并道:“鐵木頭,我明天來看你。”
十命眼神柔了一分。
趙時煦回到雎容院,原準備倒頭就睡的,但房間內卻擺了一桌膳食,都是十分清淡可口的,一碗香甜的小米粥和幾個饅頭素包以及其他一些下粥的小吃。
“這不早不晚的,宵夜嗎?”
“小王爺,這是皇上派張公公送來的,熬夜後吃了東西再睡,睡眠質量會更好的,您快吃。”溫若笑着道。
趙時煦看着這一桌的吃食,依然還是想倒頭就睡,于是,他只喝了那一碗小米粥,便揮手讓人撤下,他要睡覺了。
因為太困,趙時煦都不想吐槽今兒這小米粥也不知是哪個禦廚做的,竟然有糊味,熬粥都能熬糊,也是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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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阮和哥哥蕭培已兩年不見,這一見面竟就動起手來,竟還是因為一個奴才,這讓在一旁勸和未果的蕭太師再度氣的吹胡子瞪眼外加跺腳大罵。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上班啦,啊啊啊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