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走個過場
趙時煦搶下了溫詢, 他以為蕭阮會走走過場來找他麻煩,哪知道他連過場都不想走, 直接讓他姑母蕭太後來走了。
被請到安寧宮, 趙時煦想,雖然是他們走過場,但自己不在他們的過場預算中,所以還是該表現的認真一些,遂,趙時煦對蕭太後草草道:“臣參見太後。”
蕭太後瞪着一雙美目看着他, 語氣嚴厲,“小王爺, 你雖住在後宮卻不是後宮中人,後宮中的事該由哀家來管,而輪不到你一個外臣插手。”
趙時煦一副看不起你的**樣, 道:“太後, 您是指臣帶走溫詢一事麽?”
蕭太後冷哼一聲,“那小王爺以為是什麽事呢?”
“若因為這件事讓太後如此生氣, 那臣當真是無可奈何, 因為奴才求救,臣才出了手,畢竟臣善良, 經不住下頭的人哭求。”
“趙時煦!”蕭太後見他一副不甚在意的猖狂模樣,拍了一下扶手,将掌心都拍紅了, 疼的她暗裏悄悄握了握。
“太後,宮中太監雖受你管轄,但臣身為南境小王爺,要一個太監的權利還是有的。”
“小王爺若需要太監伺候,大可禀報哀家,不用親自出手。”蕭太後怒瞪着他。
趙時煦微微一笑,“這确實是小王的不是,下次再遇到這種事,小王一定先向太後禀告,再出手。”
“你!”蕭太後氣的哆嗦,頭上的鳳釵都歪了些。
趙時煦瞧着,将玉笛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另一只手掌上,道:“太後,這宮中諸事說起來,到底是由您說了算,還是小王說了算,還真是說不清楚。”
蕭太後睜着雙眼瞪着他,“你什麽意思?”
趙時煦垂首笑道:“蕭将軍和太師大人現如今是什麽情況,您很清楚,皇上現下倚仗的是誰,您也清楚,所以,別說是個太監,哪日,小王若想要您的女兒,公主殿下,那都是可以的。”
“趙時煦,你無法無天!”蕭太後怒斥道,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而站起來後他才發現趙時煦手裏拿着那支玉笛。
見到趙時煦手裏的玉笛,見到他拿着玉笛敲在手掌上閑适自得的模樣,蕭太後驚了一大跳,光影重合間,她似乎看到了宣珏一般,驚的她倒吸一口冷氣,跌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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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相似的感覺,她在楚輕身上都沒有感覺到過,沒想到竟在趙時煦身上感覺到了,是因為那支玉笛嗎?
“無法無天?”趙時煦咀嚼着這個詞兒,然後笑道:“小王好似已有這個資本了。”
話落,他側目去看蕭太後,卻見蕭太後正軟坐在椅子上,虛弱又狠辣的瞪着他。
趙時煦有些奇怪。
蕭太後擡起手指,聲音都因為憤怒和驚訝過度而哆嗦了,“這支笛子,你從哪兒弄來的?”
趙時煦看了下手裏的玉笛,道:“小王自己的。”
蕭太後閉了下眼,忽然之間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一般,道:“拿過來。”
趙時煦下意識的護着笛子,一看蕭太後這神色就知道他和那位太妃不合,“太後,恕難從命。”
蕭太後盯着他,現下當真是拿他沒辦法,雖然他挂着質子的名頭,但宮中誰還敢當他是質子,蕭太後發現,自己連下令拿他都做不到。
“哀家想看看。”蕭太後盯着他。
趙時煦想都沒想便道:“此物是小王心愛之物,不便給您觀賞;若太後沒有旁的事,小王告辭。”
說着,趙時煦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而去。
蕭太後指着他的背影,半晌說不出話來,待能說出話來的時候,趙時煦已經沒影了。
“太後,這小王爺太不把您放在眼裏了。”順喜給她順着背,很是憋氣的說道,他還以為能夠搶回溫詢,畢竟太監裏頭長的那麽好的,獨他一個。
蕭太後閉着眼,道:“你看到他手裏拿的笛子了麽?那是宣珏的東西,他方才說話的神情,姿勢,那自得的模樣都和宣珏當年一模一樣。”
聽蕭太後這樣說,順喜才反應了過來,那确實是宣珏的笛子,上頭那個‘宣’字是假不了的。
蕭太後閉着眼,聲音有些顫抖,“當年,若不是宣珏步步緊逼調查蕭家,若不是他到了雎容院都還不消停,哀家和父親不會用那樣的法子讓他慘死,以至于這十幾年來,只要一提起他,哪怕是看到他的東西,哀家都覺的周身發寒。”
順喜一聽,忙趕着安撫她,“都是因為奴才,太後不必再為奴才的事煩心了。”
蕭太後擺擺手,對順喜道:“你去給阿阮複命,就說哀家已經依着他的意思做了,趙時煦的反應也如他所料那般。”
順喜趕緊應下,欲要扶蕭太後去休息,卻被她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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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煦一回雎容院,溫詢便在溫若的攙扶下前來磕頭謝恩,溫若長的較為可愛,而溫詢年長他三歲,長的稍開一些,便是可愛到精致的地步,像個漂亮的娃娃,也難怪順喜會看上他,确實是個尤物。
“奴才叩謝小王爺大恩。”溫詢對趙時煦俯身跪地道。
趙時煦擡了下手,“起來,也不必謝恩了,反正小爺看蕭家那一家子也不爽,你啊,好生歇着,好了就跟溫若一起負責小爺的膳食。”
溫詢一聽,看了眼一旁的溫若,露出了一點笑意;溫若也跟着笑了起來,二人一起再對趙時煦叩頭謝恩。
趙時煦站起身,拍了拍衣袍,正要回屋休息,便見張然來了。
“給小王爺請安。”張然欠着身,溫和道。
趙時煦看着他,“張公公怎麽來了?”
張然道:“皇上有請小王爺。”
“皇上要見我?是早前慶餘莊的事查到眉目了?”趙時煦不慌不忙的問道。
張然又欠了下身,“這個奴才就不知道了。”
“張公公先回,我這衣裳弄髒了,待換下便去。”
“那奴才先行告退。”張然欠身道。
趙時煦點了下頭他才離去。
“小王爺,您讓皇上查慶餘莊了?”全淼給他解着腰帶,問道。
趙時煦點了下頭,“我給皇上提過醒,想來以皇上的睿智,他定能明白。”
“那會查出什麽?”
趙時煦一副思考狀,“我也很想知道會查出什麽,是會查出和蕭家有關系呢,還是查出和旁人有關系呢?”
“那就要好好查一下那老板了。”全淼給他換上新衣,接口道。
趙時煦卻搖了下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道:“查秦懷,而且,這個人,我去查就好。”
話落,趙時煦勾起一個笑,轉身欲走時卻見溫氏兄弟還跪在那兒,無語道:“怎麽還在這兒,快回去休息。”說着,趙時煦邁步而出,全淼趕緊跟上。
待趙時煦離去後,溫若一臉激動的扯着溫詢的袖子道:“哥哥,你方才聽到沒,慶餘莊?小王爺若是能查封了慶餘莊,也算是給咱們報仇了。”
溫詢看着他,也是點了點頭,“是啊,小王爺待咱們恩重如山。”
溫若鄭重的點了點頭,“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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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路上,全淼看着他,忽然生出了些心疼的感覺,道:“小王爺,自打咱們來了京都,您似乎一日都沒停歇過,方才才從安寧宮回來,解決了太後,現下又要去見皇上,解決慶餘莊的事,為了這些事都要跑斷腿了。”
趙時煦聽着他心疼的語氣,感慨道:“跑斷腿沒什麽,關鍵是腦子要不夠用了。”
“您不會腦子不夠用的,小王爺睿智無雙。”
趙時煦搖頭道:“自古以來睿智無雙的人都早夭,你聽過慧極必傷嗎,小爺真不想用腦過度。”
“啊,那屬下以後每日給您按摩下腦子。”全淼認真道。
趙時煦笑了下,“如果解決了蕭家,沒有別的簍子了,那我說不定還是能長命百歲的。”
“您會的,為了南境。”
趙時煦看着前方,沒有接話,不管是為了南境還是什麽,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和蕭阮在這本書中只能活一個。
長樂宮內,楚輕已經等着他了,見他來了,忙放下手中的奏折,語氣雖依然有些淡淡的,但比起對旁人總是多了幾分溫柔,“你來了。”
趙時煦點了下頭,廢話也不多說,只道:“皇上查的怎麽樣?”
楚輕頓了一下看着他,“你怎麽知道朕查過?”
趙時煦攤了下手,“您召見我難道不是為了這件事?況且那夜我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如果這樣您都沒去查查慶餘莊,那臣可以帶兵回南境了。”
對于趙時煦的直接,楚輕并不生氣,“慶餘莊在京都紮根已久,很難查到內部去,查不到內部就無法證明他和阿阮有關系。”
趙時煦幾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聽楚輕這麽說,支着下巴道:“那皇上是希望慶餘莊和蕭阮有關系還是沒關系呢?”
“自然是有關系,如果有關系,那麽蕭家就多了一條罪狀,大靖明令禁止官員開設賭坊青樓,更別說慶餘莊這樣賭坊青樓小倌樓都合在一起的場所了。”
趙時煦聽楚輕這樣說,并沒有立刻接話,只支着下巴不知在想什麽,片刻後才道:“皇上可有查過秦懷?”
楚輕雙眸微凜,似乎對那夜趙時煦點了秦懷還有些耿耿于懷,因為他覺的,如果那夜不是自己強力阻止,趙時煦肯定會上了秦懷。
“沒有。”楚輕如實道。
趙時煦看着他,“那就從這個人入手。”
“一個小倌頭牌?”楚輕反問道,眼中都是疑惑的目光。
趙時煦卻點了下頭,“對,可別小看頭牌,那種地方并不是長的好技術好就能當頭牌的,對于慶餘莊而言,頭牌自然是要緊的賺錢工具,但更多的是老板與達官貴人變相溝通的橋梁,所以這個頭牌一定是老板的心腹。”
楚輕有些佩服趙時煦的思路,他說的很對,慶餘莊既然如此奢華,去的定是達官貴人,而達官貴人是最會花錢享受的,一般都會點頭牌,如果慶餘莊真的要掌握那些達官貴人,這個頭牌就非常重要。
楚輕一笑,“我明白你意思了。”
趙時煦握着玉笛站起身,“既如此,那請皇上将此事交給我來辦。”
楚輕皺眉,一臉的不願意,但似權衡了一會兒後才勉強點了下頭,但随即補了一句,“不可以和別人上床。”
趙時煦抽了下嘴角,“皇上,這是幹正事,您不是很想将蕭家連根拔起麽,這要深入根部,總是要出點力的。”
“趙時煦!”楚輕幾步走到他面前,與他眼睛對着眼睛鼻子對着鼻子,“我知道你在顧忌什麽,我也知道如今的局勢對你說這些,你自是不信的,但我真的是...”
趙時煦做了一個雙手交叉的手勢,示意楚輕別再說了,“皇上,咱們要不約法三章,在蕭家未除,在南境完全無後顧之憂前,不要談論這個話題。”
楚輕看着他右手上的玉笛,擰着眉頭沒有說話。
趙時煦嘆了口氣,道:“皇上,不是我不信你,是我對情愛這種東西原不是特別執着,人生在世,自由最要緊,我這個人最喜歡的就是自由,說實話,若不是為了南境,這大靖究竟是誰做皇帝,我并不介意。”
楚輕聽着他的話,與他對視。
“雖然這話有些大逆不道,但卻是事實,如果當初是您要對付南境,我不敢保證我不會對您出手。”
趙時煦想,他的這些話應該觸到了一些楚輕的忍耐底線,但是這是實話,他不知道旁人是怎麽看待他的,如果楚輕對他沒有那些暧昧,他會和他上床,男人之間互相解決需求罷了;但楚輕對他表現出了種種暧昧,不管是不是有目的的,為了将來不拖泥帶水,哪怕楚輕給他下了□□,這床都是上不得的。
更何況,如果之後楚輕要對付南境,那他自然也是會對他出手的
楚輕看着他,忽然會心一笑,“我明白了。”
趙時煦這才點了下頭,将話題繞到正事上,“皇上近日因為京都将士不服從一事已經焦頭爛額,這件事我自有辦法查出幕後之人是誰,如果是蕭家就更好,如果不是,也算是給我這閑得無聊的人找個事打發點時間。”
“好,此事朕不會再插手。”
趙時煦點頭,這才告辭離去,然而楚輕卻喚住他,“時煦,待朕定下這天下,一定三書六禮,立你為男後。”
趙時煦抽了下嘴角,轉頭對楚輕道:“皇上,我可沒有那個閑情雅致陪你定天下,我所求的,只是南境安寧。”
話落,趙時煦擡腿離去,但楚輕看着他的背影,神色未變。
張然見趙時煦離去後,這才進來,躬身對楚輕道:“皇上,太後那邊的人傳話過來,請您去一趟。”
楚輕收拾好表情,“太後?就說朕忙,去不了。”
“是為了宣主子的事。”張然說道。
楚輕擡了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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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将軍府內,蕭阮聽着來人的禀報,神色并不難看,反而有些輕松,而輕松之餘還多了一絲不屑,“他當真讓阿輕不用管,他自己要去查?”
“是的。”
蕭阮從床上坐起身,看着簾子外頭跪着的人,似自語道:“只要阿輕不插手,我動起手來也就無所顧忌了,否則,我總還擔心會傷到他。”
蕭阮說着,這才看向面前跪着的人,道:“你的傷還未好,先回去。”
“是,奴才謝将軍體恤。”
待來人退下後,蕭阮才沉沉一笑。
作者有話要說:年三十了,希望每一位小天使吃好玩好喝好,胖三斤都沒關系,假期結束了再慢慢減~~~~麽麽麽噠,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