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相見恨晚
回去的路上,趙時煦都不知道自己該抱着什麽心态。原書中,這小王爺各種勾引皇帝,陷害皇帝CP的情節就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尤其是那種種勾引皇帝的手段,一遍遍的在他腦子裏浮現着,而最後都會定格在自己被絞死在菜市口的凄慘下場上。
還以為兩年前不入京就不會跟那什麽皇帝扯上太近的關系,萬事大吉,可現下這個算什麽?還有,原書裏難道沒有寫過皇帝的年齡嗎?是沒寫過還是自己忘了,連容貌外觀都沒有寫過嗎?怎麽會這樣啊。
全淼看着趙時煦猙獰又有些無語的表情,關心的問道:“小王爺,您怎麽了?”
趙時煦扭頭看着他,長長的嘆一口氣,“孽緣。”
“啊?”全淼愣了,對趙時煦的話很是不解。
趙時煦卻回頭對他囑咐道:“三水,昨日的事你和父王提起過嗎?”
“還沒有,要和王爺禀報嗎?”
趙時煦思索着,如果是旁人倒沒什麽,估計是個家族刺殺,可若那少年是皇帝,那就茲事體大了,敢刺殺皇帝,并且還得手了,那背後的人勢力也十分強大不說,對楚輕應該也是極其了解的,不然原書中那位極其腹黑,心機極深的皇帝哪能輕易被人刺殺。
但現在最要緊的是,此事別和南境扯上關系。
“別,別跟父王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全淼看他家主子臉色有些嚴肅,略咽了下口水,十分了然道:“屬下明白了。”
趙時煦“嗯”了一聲,主仆二人這才繼續往前而去。只是才走了兩步,趙時煦就覺的身後有個極其不舒服的視線。
趙時煦頓腳,轉身看去。
方才站在大廳外那個七尺長,一身戾氣的男子正穩步而來。
全淼看着他,略張了下嘴,輕聲在趙時煦耳畔道:“小王爺,此人的武功高不可測,那位公子帶來的侍衛裏,就數他稱得上絕頂高手。說句實話,屬下在他手裏恐怕走不過十招。”
趙時煦神情嚴肅,不用全淼說他也看得出來,什麽是高手,有時候看都能看出來,只是對于全淼如此有自知之明,趙時煦還有些不适應,略朝他看一眼,發現他竟用一欣賞的眼神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走來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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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時煦當真是不知該說什麽了。
“見過小王爺。”
那男子聲音略渾厚,一開口便有些氣勢。
但氣勢這玩意兒對趙時煦基本不頂用,“何事?”
“我家公子想請小王爺房內一敘。”
趙時煦就知道會這樣,楚輕要見他是意料之中的,“現在?是方才的晚飯公子沒有吃飽嗎?”
那男子聽了這話,只淡淡道:“公子說晚飯菜葷腥太多略油膩,想與小王爺一起用點清淡的點心,所以才讓屬下來請小王爺入房。”
趙時煦眉頭微皺。
“小王爺,請。”
“你叫什麽名字?”趙時煦不動,只忽然問道。
“屬下十命。”
趙時煦笑了下,“三水啊,你領十命到後廚去,給楚公子帶些點心去。”
全淼“啊”了一聲。
趙時煦依然保持着微笑,看着十命道:“我沒有吃了晚飯再吃點心的習慣,不能奉陪了。”
話落,趙時煦便在十命還沒反應過來時擡腿離去。
十命皺了下眉頭。
“我家小王爺就是這麽個習慣,而且不愛甜食,讓你家公子別見怪啊。”全淼解釋道,然後往前走了兩步,回頭道:“廚房在那邊,我帶你去。”
******
趙時煦打算回屋繼續打他的算盤,再拟一份具體的修葺方案出來,那鵲橋要麽別修,要麽就趁這次好好的修一修,多花些銀子也無妨,不然這次是護欄塌了,萬一下次是整座橋都塌了可如何是好?
至于楚輕,別太在意,別太刻意,随意+無視+冷漠些最好;即便遇到了他又如何,劇情早就不是最初那樣的了。
只是,當他走到屋門口時,侍衛卻禀報,那位楚公子在房間內等他。
趙時煦暗嘆口氣,看來他父王已經跟府中上下都打了招呼了,即便除了他父子二人外其他人都不知道楚輕的身份,但因為父王的吩咐,都已經對他畢恭畢敬了,否則,侍衛們哪能放他進自己的房間。
“知道了。”趙時煦黑着臉,然後推開房門。
果不其然,楚輕正坐在桌旁,淡然的翻着一本論語,雖看着閑适,卻極有氣度。
“回來了。”楚輕看了他一眼,面上并無別的表情。
趙時煦戒備起來,同樣面無表情的看着這個闖入者;他倒是挺聰明,知道我不會去他房裏,自己趕着來了。
“楚公子。”知道他的身份,趙時煦還是給了他幾分面子,略拱手一禮。
楚輕拿着書看着他,“不必多禮。”
趙時煦:......這到底是誰的底盤?
“不知楚公子深夜造訪有何賜教?”
楚輕将書放下,然後将右手的衣袖往下扯了扯,那手腕上的紗布便露了出來且十分紮眼。楚輕淡淡道:“該換藥了。”
趙時煦站在原地沒動,“楚公子身邊會換藥的人都沒有嗎?”
楚輕沒有看他,自己盯着自己纏着紗布的手腕道:“誰欠下的債,誰來還。”
趙時煦深吸一口氣,努力保持着微笑,“是。”
話落,他走向裏屋的櫃子,将必備的藥箱提過來,又拿了一把剪子過來,将原本的紗布剪開,重新給他換藥上藥。期間,趙時煦一句話都沒有說,楚輕也沒有說話,但眼神卻一刻都沒有離開他的臉。
趙時煦只裝作沒感覺,趕緊給他換藥,提醒自己別跟他多說話,多少失誤來自交流,所以,沉默是金。
然而,他沉默,但不代表楚輕也會繼續沉默,見他給自己重新包紮好了手上的傷,楚輕動了動手腕,好多了。
趙時煦收拾着藥箱,依舊端着沒什麽表情,只道:“好了,您可以...”
趙時煦的話還沒有說完,楚輕卻不知何時站了起來不說,還将他提了起來。他立刻反應過來,反手就去抓楚輕的手腕,想捏住他的痛處,讓他松開自己,然而楚輕動作比他快了一瞬,只眨眼功夫就把他給壓在了桌子上。
在壓下的同時,楚輕順便将桌上的桌布一扯,一應茶具便随着桌布的扯動落下而哐當當的砸在地上。
“小王爺?”
屋外的侍衛們聽到了動靜,趕緊喚了一聲。
趙時煦擡起頭正要喚人,楚輕卻忽然整個人壓了下來,嘴唇貼着他的耳垂道:“你要王府外頭的侍衛們都沖進來看到現下這個畫面嗎?”
趙時煦頓住,确實,他現在和楚輕的姿勢太過旖旎了些。
“沒事,退下!”
屋外的侍衛們雖疑惑卻也不敢進來,只應了聲“是。”
趙時煦這才雙眸帶着怒氣的盯着楚輕,語氣不自覺的帶了些威脅,“你想做什麽?這是南境王府,即便您是天子,也不能在此做什麽吧。”
楚輕面上依然沒有表情,但眼底卻帶着一絲極為戲谑的笑意,“不知為何,我耳畔總是會想起你昨夜對我說的那句話。”
趙時煦想了一下才想起他指的是哪句話,瞬間又氣又無奈。這人還真是記仇,怎麽就不時刻記着若不是自己,你就成水鬼了呢!
“楚公子,別用這種借口找麻煩,您要知道,若不是我,你現在就喂魚了。”趙時煦臉色難看的瞪着壓在他上方的男子。
楚輕将臉更靠近了他兩分,捏着他手腕的力氣微微加重。
趙時煦奮力的掙紮,暗裏和他較勁,但楚輕越靠他越近,讓他以為楚輕立刻就要給他一巴掌似的,然而他正這麽以為着,視線卻被什麽擋了一下,有些不好視物。而這感覺還沒有适應,他便又覺的自己的嘴唇上貼着一個帶着些清香的軟軟的東西。
這是啥?
這感覺也還沒有完全适應,最後他又感覺自己的嘴裏似乎被什麽東西溫柔的包圍了,連牙齒都因為這溫暖而哆嗦了起來。
趙時煦眨巴了下眼,眼神先是愣愣的,緊接着慢慢放空,放大,最後放的十分驚詫。
這是啥!
趙時煦身體肩膀猛地一動,迫使楚輕停了動作,擡起頭來。而趙時煦便趁這空檔,腰下一用力,一個反轉便把挺身把楚輕壓在了桌下,按住他的雙肩,一臉猙獰的道:“你這混蛋,你在做什麽!勞資是男的!”
楚輕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對他這話沒什麽反應,男的又怎麽了?
趙時煦閉了下眼,差點忘了這是耽美小說。
趙時煦壓着火氣換了個稱呼,“皇上,這是趙王府,不是你的後宮,小王也不是你的妃嫔,更不是蕭阮,您別搞錯了。”
楚輕沒有動作,任由他按着自己的肩膀,聽了這話,眼裏也看不出喜怒,只道:“你也知道蕭阮?”
趙時煦閉了下眼,你的官配CP我能不知道嗎。
“大将軍蕭阮,威名遠播,震懾各國,誰不知道。”
楚輕聽後,勾了下唇角,沒有多說什麽。
趙時煦閉了下眼,凜着楚輕道:“皇上,這是唯一一次,若下次您再如此,即便您是天子,趙時煦也不會容忍。”
楚輕看着趙時煦的反應,聲音忽然就柔和了一些,“這是我給你的謝禮,好好收着。”
趙時煦:。。。。。。
“我承受不起啊。”
“受得起。”楚輕淡淡道。
趙時煦當真是被他弄的不知道說什麽好。
然而楚輕不再和他饒舌,腰一用力就把趙時煦再次輕松的壓在身下。
趙時煦無奈,他倆是在玩兒搶被子游戲還是什麽,壓來壓去的有意思嗎?
趙時煦正要喝一句,楚輕卻主動松開了他的桎梏,然後直起身坐在凳子上,手放在了腹部上。
趙時煦也從桌上直起身子,趕忙理了理被楚輕弄亂的衣襟,擡頭一看,卻發現他的額頭冒着細汗,又看着他手放的位置,道:“您還是趕緊回屋換藥吧。”
楚輕不動,只那麽看着趙時煦,任由腹部傷口的血浸透紗布。
趙時煦:“......”
***
“您這傷得靜養,別再動手動腳的了。”趙時煦給他腹部重新纏着紗布,臉都有些貼在他身上了。
楚輕看着他,問道:“你為何沒有告訴趙王昨日之事?
“有要說的必要麽?”趙時煦擡頭道。
楚輕“呵”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只靜靜的看着趙時煦給他重新包紮腹部的傷口。
看着他的動作,楚輕問道:“你不好奇?”
趙時煦看他一眼,繼續手上的動作,“不好奇。”
楚輕倒是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為什麽?”
趙時煦擡頭,直直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楚輕微愣,片刻後才道:“我還從未見過你這樣的人。”
趙時煦将紗布包好,然後站起身收拾藥箱,随口道:“如今見到了也不晚。”說着,趙時煦放下手中的東西,對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公子,夜深了,您該回屋歇息了。”
楚輕看着腹部上新綁好的紗布,然後站起了身。
趙時煦松一口氣,看他要走了,表情都控制不住的好了許多。
然而楚輕看他一眼後,卻轉頭朝他的大床而去,然後手臂一動就掀開了床上的被子,躺了進去,并道:“小王爺說的對,我們現在相見的确也不算晚。”
趙時煦:“......”
他覺的,他有必要和楚輕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