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恩将仇報
趙時煦懶的跟他解釋那麽多,試想誰在河底看到一具屍體會不害怕?且腳還被握住,自己只是捅了一刀而不是将他手砍下來都算是溫柔的了;雖然他不是屍體。
把他的手也給他包紮好,趙時煦就打算告辭了,這人讓他自個兒在潭山寺養傷就成,他可不想跟他扯上什麽關系,給自己惹一身腥。
“成了,你可以...”
“小王爺,小王爺。”
趙時煦話還沒有對他說完,就聽到了全淼穿透力極強的呼喚聲,他擡起手嫌棄的掏了掏耳朵,這侍衛跟了他這麽多年,哪兒都好,就是遇事老愛這麽咋咋呼呼的。
呼喚聲此起彼伏,趙時煦忍無可忍沖着窗外嚷道:“你哭喪呢,我在這兒!”
全淼聽到他的聲音,趕緊從回廊另一頭跑過來,然後氣喘籲籲的推開門,三步并作兩步的沖過來,急切的問道:“小王爺,您怎麽樣啊?”
“好啦你,哭什麽啊,小爺好的很。”趙時煦無語道。
全淼擦了擦眼淚,“吓死屬下了,整個都城的人都在找您,幸好住持派人去報了信,不然渭河都要被抽幹了。”
“少誇張啊,不過那橋确實得好好修一修了,護欄怎會壞成那樣之前還沒有察覺?”趙時煦有些生氣,這護欄這麽不經拍,想必已經是早就腐朽了,或者是上一次修繕的人偷工減料了才會如此。
“王爺已經在查此事了。”
“小爺懲治了不少貪污舞弊的官員,竟還有漏網之魚?南境都如此,這整個大靖還不定怎樣呢。”說着,趙時煦一臉嫌棄的表情。
全淼聽着,忽然覺的有什麽不對,偏頭一看才看到一旁的床上躺着一個男子。
全淼瞪大了眼珠子,“小王爺,您在佛寺金屋藏嬌啊?”
趙時煦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小爺會對毛都沒長齊的人感興趣嗎?”
這話一落,床上原本閉目養神的男子睜開眼睛冷冷的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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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沒長齊?什麽毛?”
趙時煦一拳向全淼揮去。
期間,床上的男子一直這麽盯着他。
趙時煦卻沒有感覺到他不友好的目光,只道:“小子,我捅你一刀但也救了你,算是打平了,互不相欠。”
男子盯着他,眼神冷漠之餘還隐着一絲戾氣。
趙時煦沒有多言,只對全淼道:“回府吧。”
全淼點頭,正要過來扶趙時煦,卻迎頭對上一強勁的掌風,迫的他倒退三步,待站定時面上也是一副狠色,拔出随身佩刀朝正抓着趙時煦肩膀的男子砍去。
那男子雖受了傷,但身體依然十分靈活,招式也十分利落,竟将全淼打的無法近他身。
全淼也是怒不可遏,他在整個趙王府的侍衛中武功也是算好極好的,即便不是絕頂高手,但也不至于被一個受了傷的人打成這樣,而且最後這男子還打暈了他。
“小王爺...”全淼暈倒前,極其擔心的喚了趙時煦一聲。
“三水...”趙時煦推了推地上的人,然後凜目看着那奪了全淼的佩刀,穿着身單衣,披散着頭發但卻極其威風冷冽的男子。
男子提着刀指着趙時煦,“你就是南境小王爺?”
趙時煦緩緩的站起來,看着距離自己脖子不過幾寸的佩刀,沒什麽表情道:“當然,你剛才不都聽到了麽?怎麽,小爺我是殺了你全家還是強女幹過你啊,居然要恩将仇報?”
男子盯着他,嘴角忽然彎起一個弧度,“沒有,只是想讓你知道我的毛到底有沒有長齊。”
趙時煦:“......”
男子扔了佩刀,而後拿過一旁幹淨的衣物套在身上,繼而沖趙時煦勾唇一笑,“後會有期,小王爺。”話落,那男子就那麽點起輕功從窗戶飛了出去。
趙時煦心裏憋着一口氣,雙手叉腰在室內來回踱了幾步,而後氣不過的沖窗外男子絕跡而去的身影喝道:“你特麽的別讓勞資再看到你!”
這都什麽事兒啊,趙時煦真是八輩子都沒有這麽無語過。
用茶杯裏的水潑醒全淼,趙時煦頭也不回的道:“回府。”
“小王爺,那人呢?”全淼醒過來,驚怒的四下看了看。
“沒人,你看花眼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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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山是南境都城外十分有名的高山,在松山上可以看清楚整個南境都城,這也是進南境都城的必經之路。只是這松山有一斷崖,崖高百丈,而崖下是都城外的渭河。
此刻,才不過剛剛日出,斷崖邊便站着兩個黑衣人,其中一黑衣人道:“這麽高掉下去,肯定活不成的,況且他還受了重傷。”話落,他有些不太确定的看着身旁另一個黑衣人。
那黑衣人眼神發沉,聲音也略尖細,“可我們下去找了也沒有找到屍體啊。”
“下方是渭河,河流湍急,屍體興許沖走了也未可知。”另一人道。
“昨夜渭河的鵲橋塌了,掉下去了不少人,我擔心有人在打撈的時候會救了他,我們得進都城打探一下。”那聲音略粗的人分析道,另一人也贊同他的話:“那我先給主子報個信。”
“嗯。”
話落,二人提着劍,轉身正要離開,卻見前方高深的草叢裏走出一個男子,驚的他二人倒退幾步,握緊手中佩劍,“你果然還活着!”
男子慢慢的拔出劍,盯着這兩個在背後暗算他的黑衣人,一臉的殺氣。但還不等他動手,空中已忽然落下數名侍衛,那兩個黑衣人甚至還沒有看清人數便被封喉斃命。
“主子。”一生的十分健壯的青年男子對男子躬身一禮。
男子擡腿往前走了兩步,用手中劍唰唰的割開那兩個黑衣人的衣裳,裏頭的太監服十分紮眼。
“十命,用他們的筆跡給他們的主子報個信,就說,人被南境王府的人救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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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趙時煦正在房內用算盤盤算着那橋好好大修得花多少銀子,然而他算來算去才發現,得把他所有私房錢都拿出來才行。
“啊...果然是個大工程啊。”趙時煦抱着算盤嚷道。
然聲音還沒有落下,全淼便急急的跑進來,道:“小王爺,小王爺...”
“怎麽了你,又忙忙慌慌的。”趙時煦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全淼擦着額頭道:“王爺讓您快到正廳去,有貴客來訪。”
“貴客?”趙時煦詫異,能讓他爹稱為‘貴客’,還讓自己也要出去見的人,南境境內是不會有的,就連整個大靖朝也找不到幾個,會是誰啊。
“是誰啊?”趙時煦坐着沒動,淡淡的問道。
“不知道,屬下也還沒有見到人,只王爺那邊傳話過來了。”
趙時煦頓感莫名,“知道了。”
放下算盤,趙時煦理了理衣襟便跟着全淼出去了。
大廳外對列站着十個不是王府的侍衛,每一個身高都有七尺長,面目嚴肅,光是站在那兒就有一股戾氣撲面而來,尤其是那個站在大廳外的男人,生的很是氣宇軒昂,眉目之間也盡是戾氣。
看到這樣的陣勢,趙時煦很是納悶兒,什麽樣的人才能帶這樣一支隊伍,該不會是個生的五大三粗,壯如山的男人吧。
“小王爺,這些侍衛每一個都是絕頂高手,和咱們府內的有的一比。”全淼看着那些人腳下的磚塊,都有些灰塵飛揚,小聲的對趙時煦道。
趙時煦擡了擡眉,不知道為什麽,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還未到大廳,他便聽見他父王跟人的客套之聲,他加快腳下的步伐,卻在走到大廳門口時忽然就住了腳,然後盯着那和他父王并排坐在上位的男子,一臉的無語。
全淼也是在身後驚呆了,那上方坐着的穿着身墨色袍子的人不就是昨晚那個受了傷也依然十分厲害的男子麽。
“時煦,過來見過楚公子。”趙王朝趙時煦招了下手。
“楚公子?”趙時煦看着男子,換了身衣裳,臉色也沒那麽蒼白,倒更是貴氣逼人了。只是,‘楚’這個姓讓他眉心一陣陣的跳着。
趙王面上看不出喜怒,只重複道:“快過來。”
趙時煦幾步走過來,沖那淡定的喝着茶的男子略拱手一禮,“見過楚公子。”
男子擡了下睫毛,長長的睫毛這麽一擡,非常好看。若以往趙時煦還會在心裏評價一下,只是今日全然沒心情。這位楚公子估計有個很是了不得的身份啊。
“這就是在南境深得民心的小王爺,果然是一表人才,氣宇不凡。”
“公子謬贊了,犬子可及不上公子的一星半點。”趙王客套道。
“哪裏,坊間都傳小王爺的見識能力極強不說,也最是為民着想。”男子看着趙時煦道。
趙王聽了這話,依然沒什麽大的表情,只道:“公子此次駕臨南境,一定要盡興,本王會讓犬子作陪。”
趙時煦眨巴了下眼,為什麽要讓自己作陪?但,看他爹的反應,他更加肯定了幾分這男子的身份,心裏愈發的抗拒起來。
男子微微一笑,“那有勞小王爺了。”
趙時煦盯着他,暗裏翻了個白眼。
“公子先去沐浴更衣,待晚宴時本王為公子接風洗塵。”趙王對着男子略欠了欠身。
男子颔首回禮,而後起身告辭,只是在路過趙時煦身邊時,略停了一下,然後才擡腿離去。
待人離開後,大廳才只剩下趙時煦父子二人,趙時煦迫不及待的問道,“父王,那人是皇室的人,對吧?”
趙王端起茶杯,看他一眼,然後淡淡的抿了口茶。
趙時煦急躁的在原地來回踱步,“‘楚’可是皇室的姓。”
趙王依然淡定的喝着茶,趙時煦繼續急切的道:“皇室,是誰?皇子還是王爺?那麽小,應該皇子吧。皇室來我南境,父王,咱們是不是要做準備,這幾年朝廷一直對南境有不滿,我怕皇上真的哪日會攻打南境。”
趙王忽然一把放下茶杯,聲音略大,神色也變的極其難看。
趙時煦頓了一下,“父王?”
趙王看着他,繼而深吸一口氣,從齒縫裏溢出幾個字,“他就是當今皇上,楚輕。”
趙時煦頓時如被雷劈一般立在當下,瞠目結舌;此刻,他的腦子裏只有兩個字在奔騰:狗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