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忽然的疏遠
看到洛驚瀾的時候,某只智商不上線的傻子正攀在洛驚瀾胳膊上,雲袖明顯看到洛驚瀾挂着一絲無奈。
晚上竄出來個夜九,白天又挂着個鳳淩九,就是內心強大,也禁不住這兩人輪流折騰,還提什麽男寵啊!
雲袖心裏默默想着,那夜九武功高強這麽多人都防不住就算了,可鳳淩九這個傻子,智商根本不上線,連殺雞都害怕,自己竟然還拿他沒辦法,這才是最大的失敗!
“小瀾,她兇我。”也許是瞧着雲袖瞪向自己,鳳淩九膽怯的扯着洛驚瀾的手臂,躲在後邊像只羔羊一樣瞅着雲袖。
洛驚瀾皺皺眉頭,語氣裏帶着些無奈,“你別瞪他,去把那些人弄出去。”
雲袖瞧着那傻子,眼裏分明是挑釁的神情,哪裏是怕了自己,他就是仗着殿下疼愛越發的乖張了。
雲袖心裏不滿,也只是對鳳淩九仗勢欺人的不滿,聽說要說放了北苑那群人,她有些意外,“殿下不是要他們暖床麽?”
這丫頭還敢打趣自己,洛驚瀾瞋了她一眼,道:“要不都送你了,拿去暖床。”
“不不不,這天可回暖了,奴婢可不需要。”雲袖連忙回絕,那可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大人們,她哪裏敢作妖,只怕唾沫都能淹死她了。
“讓他們回去,就說本宮不滿意,用不着他們了。”洛驚瀾淡淡的道。
本來也沒想要什麽男寵,但既然流言滿天飛,不坐實這個惡名她還不好意思頂着妖姬的名頭了,這下可好了,兩天的“調教”足以讓所有人乖乖閉嘴,看以後誰還敢從嘴裏吐出半個不敬的字。
“嘿嘿,還是殿下高明,這一招一勞永逸。”雲袖微笑的道。
“這一來也好讓世人都知道,咱殿下可不好惹,再不收斂着些,伺候他們的可不止這些手段。”墨玉一邊為洛驚瀾錘肩,一邊不屑的道。
天天叫他們造謠生事,無風起浪的,要真是什麽妖媚惑主的妖姬,他們看到的,體會到何止這些?
“殿下惡名都背了,這麽輕易放過他們麽?”雲袖雖然話不怎麽中聽,但也沒洛驚瀾的忌諱,問得倒是直白。
洛驚瀾換個姿勢靠在毯子上,道:“這不過是震懾群臣的手段,總不能做得太過,畢竟陛下才是天下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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換個角度一想,誰說不是呢,陛下才是天子,是北洛之主,所有人效忠的都是陛下,是江山,就是權勢滔天也只能居于陛下之下,過了,可就招來殺身之禍了。
既然已經起到威懾群臣的作用,想必也沒誰再敢興風作浪,那就沒必要為自己找麻煩,只要他們安安分分的,別再自找麻煩。
雲袖福了福身子,乖巧的道:“奴婢這就去把各位大人送回府。”
不肖一刻鐘的功夫,不管是橫着還是豎着,所有被招攬過來的文官武将都完好無損的離開了長公主府。
從那以後,整個金陵城沒人再敢公然傳論攝國公主媚惑江山這些傳言,百姓們甚至對攝國公主這號物敬而遠之,所有的風浪看似停止了,但在人後,誰又知道世人怎麽看待于她呢?
朱雀大街上,準備啓程九原的人馬已等候許久,洛驚瀾看着從馬車上下來的洛景羽和洛萱華,傾城絕豔的容顏舒開一抹笑容。
洛萱華小跑着抱住洛驚瀾,微帶哭腔的道:“萱華謝過攝國姐姐,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洛驚瀾身形一怔,除了晉太妃和齊王,她幾乎不與任何人親近,若有一天叫她知道,晉太妃是因為自己才死的,不知作何感想。
洛驚瀾低嘆一聲,輕拍着她的後背,囑咐道:“這一路山高水遠,仔細點自己的身子,別讓你哥哥為難。”
“攝國姐姐?”洛萱華有些疑慮,忽然擡起頭來,細細看着洛驚瀾,半晌之後才道:“姐姐與他們相傳的不同。”
“哦?”洛驚瀾看着她,微微一笑,“有何不同。”
洛萱華掩唇輕笑地道:“姐姐溫柔善良,對家人極好,并不像他們口中的惡跡斑斑。”
瞧瞧,連洛萱華這種整日窩在深閨的少女都知道她惡跡斑斑,看來她還真是聲名狼藉呀。
洛驚瀾嘆了個口氣,可雲袖禁不住朝她翻個白眼,仿佛在說,“殿下你何時在乎過名聲了,這會倒是裝模作樣的嘆什麽氣?”
“本宮可不似你眼中的那麽好相予,要不然,怎麽讓你景榮哥哥流放到千裏荒郊呢?”這話不是在賭氣,而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實。
聞言,洛景羽不禁靠近了些,躬身朝她作揖,“皇長姐。”
洛驚瀾看着洛景羽的眼神并不太友好,“免了。”
看着她有意識的疏遠,洛景羽有些摸不着頭腦,或許是因為母妃的死,或許是因為她将自己流放荒野,或許是自己心裏種下了刺。
具體原因是什麽,洛景羽不知道,但他不會因為被流放而對她心懷不滿。
可洛驚瀾對他有意的疏遠,在場所有人看得明明白白,仿佛兩人之間存在什麽誤解一般。
洛景羽很想問,可洛驚瀾根本沒給他機會,“天色不早,快啓程。”
這話,她是對洛萱華說的,甚至還細心的幫洛萱華攏了攏披風。
洛景羽抿了下嘴唇,沒有再說話,而是恭敬的鞠了一躬,随之,洛萱華也深深鞠了一躬。
洛驚瀾沒有回應,而是面無表情的轉過身去,寒了聲道:“走。”
洛景羽心裏一怔,可擡頭看到只有那個孤冷的背影,想說什麽卻梗在嘴邊說不出口,他拱了拱手,拉着洛萱華上了馬車。
“攝國姐姐,我們走了,你自己多保重啊!”洛萱華不明所以的回頭沖洛驚瀾喊道。
但洛驚瀾好像沒聽見一樣,背對着他們一動不動。
洛景羽忍不住又回了頭,似乎在期待洛驚瀾轉身,但那人好像被定住一般,連風都吹不起她的衣袂,在他眼中只留下一抹血紅的背影。
他屏了口氣,道:“出發!”
馬蹄聲,腳步聲,在朱雀大街上齊齊響起,圍觀的百姓都在替這個不怎麽有名的王爺感到可惜,可看看街道盡頭那抹血紅的背影,聽說還是這個王爺的母親養大的,怎麽就這般冷漠呢?
“殿下?”雲袖低低喚了一句,有些擔憂的看着洛驚瀾。
旁人不知道,雲袖還是知曉的,不就是擔心與齊王太過親近,引來陛下的猜忌麽?
表面上,是殿下求陛下将齊王流放九原,言明無召不得入京,在世人看來這是貶谪,是去荒野受苦;可實際上,殿下早就在九原安插了人手,不管是商賈府衙,還是戍城守衛都在控制之下。
齊王過去不僅不會吃苦,還能在那裏建立自己的堡壘,屆時就算金陵翻了天,也不會對他有任何影響。可若此時引起陛下的懷疑,那他們在九原的勢力就會受到威脅,甚至被人拔除。
“走。”洛驚瀾靜靜轉身,随後進了馬車。
雲袖尾随着上了馬車,見她若有所思的靠在一旁,輕阖着眸子不知想些什麽,不禁有些擔憂。
“找個合适時機,把阿九也送回去。”
忽然之間,柔靜的聲音響起,雲袖還以為自己幻聽了,擡頭一看,她的臉色不掩疲憊,愈發擔憂起來。
“殿下可得三思啊。”送質子回國,可是關乎兩國邦交,關乎社稷命運的大事,豈是那麽容易的?
如今在世人眼裏,她可不僅僅是妖媚禍國,還**無度,圈養男寵,可謂聲名狼藉不堪,再插手兩國邦交這些事,怕是将自己陷于萬劫不複。
可她不知道,就算他們都不做,也已經萬劫不複了。
“奴婢知曉您疼愛九皇子殿下,可他畢竟是敵人質子,若是陛下失去這個籌碼,恐怕內心不安,江山不穩。”身為女子,或者說婢子,本不該議論國事,但作為她身邊的一員,不得不提醒。
這個道理洛驚瀾何嘗不明白,只是……
她無力的笑了笑,勾起的唇角有些自嘲的意味,“便是一輩子呆在鄢陵,永世不入朝堂,就能全身而退麽?”
雲袖張張嘴,想說什麽,卻無法反駁。
“從先帝給予恩寵那時起,本宮就注定了日後的結局。現在不過趁着還能說話,少為自己留遺憾罷了,誰知道哪天就起風了呢?”
從她的言語中,雲袖似乎已經看到了她的結局,當她說出這話時,也才知道她的內心竟是這般煎熬。
如若先帝知曉他的恩寵對她是道催命符,不知當初還會不會特降封號,恩賞半壁江山。
“殿下。”雲袖不願接受那樣的結局,也不相信她有那樣的結局,明明沒做錯什麽,一出生就被斷為禍世妖姬,這世道哪有半點公平?
忽然之間,雲袖似乎想明白了,為什麽初入金陵,她不曾将自己的勢力帶回,而是暗中将他們散落在九原,北疆,南疆等各個地區,那是為了自己不在時,也能保證北洛的穩定啊!
“殿下,想要怎麽做?”雲袖看着她,眼神裏透着絲絲堅定。
洛驚瀾微微一笑,阖着眸子并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