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拖出去鞭屍
“啊……不要……不要啊……”
又酸又想爽的聲音充斥着耳膜,洛驚瀾面無表情放下茶杯,起身推開門出去。
房間內的聲音還在繼續,而且不止這處,北苑上下十幾個房間,類似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洛驚瀾仿佛沒聽到一般,徑直出了北苑。
帶着些疲倦回到寝殿,簡單的泡個花瓣澡洗去一天倦意,洛驚瀾剛換上亵衣準備躺下,“咯吱”一聲門開了。
“今夜不用守着了,去睡。”隔着紗簾看着緩緩靠近的黑影,洛驚瀾翻個身低聲道。聲音裏不掩一天的疲軟。
“招攬這麽多入幕之賓,就不怕人家吃醋麽?”
略帶委屈和醋酸的聲音響起,洛驚瀾“蹭”的一下彈起來,扯開簾子,一個高高的人影露出滿眼幽怨的站在簾子前。
“你……”洛驚瀾又驚又氣,這個人把她的閨房當做菜市場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咋了?”夜九一本正經的眨着眼睛問。
洛驚瀾深吸口氣,轉過去背對着他,聲音裏帶着明顯的不滿,“打哪來滾回哪去。”
聽着某人略帶傲嬌的語氣,再看看那小眼神,夜九禁不住笑出來,随後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怎麽看都不像個正經人。
洛驚瀾也沒去睡覺,就站那靜靜等着,這個人竟然像個無賴一樣,坐下去就賴在那裏不走了。
洛驚瀾眼角一抽,掌風直接揮過去。
夜九見招拆招,應付的十分輕松,眼看自己處于下風,又處處受制于人,洛驚瀾越發的怒了,凝神瞅着銀面那雙可惡至極的眼睛,卯足力氣一腳踩下去。
“嗷嗚。”夜九低呼一聲,禁不住跳下來,卻始終沒有放開洛驚瀾,反而将她抱得更緊了,“娘子要謀殺親夫麽?”
無賴升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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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驚瀾鳳眸微眯,見着這厮的不要臉,這般沒皮沒臉倒是無敵,只怕鳳淩九也比不上他。
仿佛瞧不見洛驚瀾哪殺人的眼神,夜九竟然像個小媳婦樣的抿起唇角,一副深閨怨婦的模樣,“踩的也太狠了,這不傷在我身,疼在你心嘛。”
“噗……”洛驚瀾差點沒忍住吐血,這個無賴還是那個幾次救她于水火的正義之士麽,怎麽看都跟市井流氓沒什麽差別。
“你夠了!”從來只有自己調戲別人的份,她洛驚瀾何時被人調戲過了,這會自尊心受到極大的挑戰,肯定有些受不住。
也不知這個夜九抱得什麽心思,雖然沒有沒皮沒臉的調戲,可那些個眼神,動作卻是暧昧至極,好像自己跟她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多年夫妻!
可自己才和這個登徒子有過幾次交集啊,連個屁感情都沒有,夫妻個鬼啊!
洛驚瀾腦子糊成一團,想要忽略某人的存在,竟發現某人挑着她的下颌,眼神火熱的盯着她的臉頰,露在銀面外的嘴唇湊了過來。
“啪!”
一個巴掌落在某張帶着面具的臉上,洛驚瀾這下子是真怒了,她危險的眯起眼,纖柔的十指正在疼愛着某人的脖子。
“輕……輕點……”夜九被她掐的幾乎喘不上氣,一雙手卻沒有離開她的身,反而将她的腰和自己的身體貼得更緊了。
隔着薄薄的衣料,洛驚瀾清楚的感覺到他的身體變化,也被他的溫度灼到了,下意識的松開手後退,卻被他一把抓到懷裏,緊緊的抱住。
“你……”毫無防備的被人抱在懷裏,聽着彼此清晰的心跳聲,洛驚瀾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夜九好像沒聽見她的聲音,将她抱得更緊了些,腦袋紮在她肩窩裏,聲音低沉的可以,“不許養男寵。”
有那麽一刻,洛驚瀾懷疑自己幻聽了,直到某人又補了一句,“一個也不可以。”
低啞性感的嗓音在耳畔回旋徘徊,洛驚瀾不知不覺勾起了唇角,卻是傲嬌的道:“本宮堂堂攝國殿下,養幾個男寵怎麽了?連陛下也贊同,你憑什麽有異議?”
夜九幾乎要把她的腦袋揉進胸口,直到聽到她吃痛的抽氣聲,才低啞的嗓音道:“既然許身給我,就是我的人,誰敢肖想?”
“……”洛驚瀾有些無語,那不過是挑逗的話好不好,犯得着當真麽?
“我當真了。”好像能讀懂她的心思,夜九默默的補了句。
洛驚瀾不可思議的仰起頭看着面具下不知是何模樣的容顏,不禁有些好奇,“夜九,你到底是誰?為何就纏上我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好像有過什麽羁絆,好像這個人對自己了如指掌,可他究竟是誰?
她暗中派人查過,甚至叫人跟蹤過,也試圖在他身上找出什麽熟悉的痕跡,可是,一切足以證明那不過是她多慮了,可為什麽呢?
僅僅因為他救了自己幾次?和常人不同的霸道?還是不懼于她的身份敢這樣大膽放肆?
洛驚瀾想不明白,所以這些都沒有想過,但今日控制不住的想了又想,只覺得他是不同的,可哪裏不同?
夜九微微一笑,只是将她抱得更緊了,“我說過,這輩子都是你的。我不許你,心裏有其他人。”
低緩的聲音在耳畔輕輕響起,突如其來的表白讓洛驚瀾有些慌亂,可他身上的氣息又足以讓她心安,即便她知道他是誰,可誰能是誰的一輩子呢?
曾經她以為父皇她的一輩子,可不還是說走就走了麽?
一個人在鄢陵的這些年,曾經以為會一輩子保護自己的皇帝哥哥,何曾有過半句撫慰問候?
她活得不像一個女人,至少不像這天下的女人,哪裏又需要男人了呢?
洛驚瀾一把推開他,冷凝着嗓音道:“本宮不需要!你可以走了!”
突然的排斥讓夜九深感不适,他分明感受到她的柔軟和無力,越是接觸,越是了解,就越發清晰的感覺到她心的那一角脆弱,讓他忍不住想要揭開,讓她赤果果的看到心裏那角黑暗。
這種揭別人傷疤的事情,連他自己也覺得惡趣味,但他以此為樂趣。
“記住,無論何時何地,我來護你周全。”夜九看着她冷漠的背影,輕嘆一聲,爾後消失在夜裏。
聽到這句話時,洛驚瀾笑了,她權大勢大,如今還有陛下護着,怎會需要他?
便是有一天,陛下不再護着她,她便是與天下為敵,屆時他又怎麽可能護得她?
一直到天亮,聲音才漸漸停止,鸨母從北苑裏頭走了出來,卻是帶着一臉的喪氣。
“調教得如何了?”墨玉清早就跑過來詢問。
鸨母搖搖頭道:“這些大人們哪,文的太弱,可禁不住折騰,定力也差!武的呢,身段可以,手法不行,沒兩下把想姑娘辦了,太粗糙!”
她眼角輕輕一抽,就這手段誰受得住,說好聽了是調教,可分明就是天底下這磨人的酷刑!
正想說些什麽,一個頭發淩亂的男子從房間裏沖出來。
“我……我不活了!”男子一臉羞憤,一頭撞在柱子,挂了!
“啊,居然撞死了。”墨玉也是吓得不輕,但更多的憤怒!
竟然在公主府侍奉時撞死了,當殿下的男寵有那麽不堪麽,這可是對殿下極大的羞辱!傳出去對殿下的名聲極為不利,只怕日後公主府要在唾沫聲中存活了!
聽聞消息的洛驚瀾也是極為震驚,鳴鸾閣的手段才哪到哪啊,這麽快就不堪羞辱撞死了,簡直有辱她的名聲!
“死了就拖出去鞭屍,放在日下暴曬!”洛驚瀾眼眸微眯,看得出來不太愉悅。
聞言,管家頓了頓,才小心翼翼地道:“殿下,那是襄國公家的第三子,蟬聯兩屆的及第。”
洛驚瀾看着底下哈着腰的大管家,輕輕勾唇,“本宮的命令還要多說一次麽?”
“……”管家抹了抹冷岑岑的汗水,那可是襄國公家的最寵愛的世子,就連陛下也青眼有加,人死了就死了,竟然還要拖出去鞭屍,這是多大的仇怨啊!
管家不敢再多話,也不敢哆嗦,戰戰兢兢的領了命,叫人擡了屍體到大門口。
三月的陽光暖洋洋的,曬到身上舒服極了,但不知道這個非要作死的襄國公世子,如果得知自己死後還要被拉出來鞭屍,會不會叫上祖宗十八代從鬼門關跳出來。
管家擦了擦冷汗,看了眼不遠處斜在雕鳳黃花梨貴妃椅上的人兒,禁不住打顫的喊:“打!”
一下,兩下……結結實實的棍子落在襄國公世子的屍體上。
本來聽說襄國公世子不堪羞辱撞死了,不少被強行搶來的男寵們都想反抗,這下可好了,光聽着院子裏傳來的鞭聲,一下子全都安分了。
襄國公世子的屍體被擡出長公主府的時候,如鬼哭狼嚎般呼天搶地的聲音,差點把長公主府都淹沒了。
就看着被鞭打得出血,又被太陽曬幹血跡的屍體,襄國公府的太夫人即刻就暈了過去。
襄國公夫人更是撲在那屍體上,悲憤欲絕的哭罵:“兒啊,我可憐的兒啊!你死得好慘啊!這群人怎麽這麽殘忍啊,他們怎麽能這樣對你!你可是襄國公世子啊!”
襄國公府的一群人堵在門口哭哭鬧鬧的,怎麽都不肯散,非要找洛驚瀾讨個說法,洛驚瀾當然不可能露面,這會還被鳳淩九纏着呢,便派雲袖出來看看。
雲袖剛看到門口就聽到這邊鬧成一鍋粥,守門護衛都讓人欺負到頭上了,竟然站着一動不動,只好拔尖了聲音。
“長公主府門前禁止喧鬧,這位夫人,請您放手。”雲袖指着門口的告示,看着襄國公夫人扯着護衛衣襟的手提醒道。
襄國公夫人一看竟然是個丫頭,區區丫頭都敢這麽對自己說話,當下收起眼淚怒罵道:“一個洗腳婢也配和本夫人這樣說話!滾開!叫你們公主出來!”
襄國公夫人那也是個王侯的原配,怎麽也是身份尊貴的存在,別說還被陛下封了诰命夫人了,哪裏受得住一個丫頭對自己這般态度?
雲袖看着她,卻是一臉不屑,在她眼裏除了洛驚瀾,估計也只有天了,“我家殿下忙着呢,夫人有事可與奴婢交代,奴婢一定轉達。”
雖然心裏不屑,雲袖還是謙卑有禮的福了福身子,無奈襄國公夫人不吃這套,一把将雲袖扯過來,手朝着她耳朵揪過去。
雲袖是個練家子,襄國公夫人哪裏碰的着她一根毛發,越發的惱羞成怒起來,“哎呀!一個洗腳丫頭都這麽無法無天,長公主府是要反了,難怪我兒成了第一個枉死的!陛下啊,您可得為襄國公府做主啊!”
雲袖瞅着她在那倚老賣老的哭訴着,樣子也确實可憐,可嘴裏喊的那些話,恨不得叫雲袖一腳把她踹飛出去。
聞着那哭聲,襄國公一把年紀也忍不住大哭起來,吵嚷着要他們賠兒子性命,甚至讓家裏的護院和巡府的護軍把長公主府外頭守門的幾人都拉到牢裏去。
可長公主府經過一次刺殺,可是大換血了,換來的幾乎都是洛驚瀾的人,還都是衛青雲悉心挑選的,哪裏是這些弱雞府衛動得了的?
眼看着這也動不得,那也動不得,襄國公只好把陛下搬出來,可好巧不巧,聖旨就來了。
襄國公一看,可高興壞了,自己兒子被拉出來鞭屍的事情,可是弄得朝野震驚啊,就連街頭巷尾都是人聲鼎沸的聲讨此事,一定是陛下為那可憐的孩子鳴不平來了。
襄國公想着,帶着一家子慌忙跪下,但小甄子下了馬,宣讀的聖旨卻讓衆人深吃一驚。
聖旨道:襄國公世子罔顧聖意,以死羞辱攝國公主,令得攝國公主名譽受損,以鞭笞之刑戒之,以儆效尤!
衆人一聽,這是說陛下都同意了襄國公世子侍奉攝國公主,可襄國公世子不知死活,竟然用死來搞臭攝國公主的名聲,是污蔑亵渎公主的大罪,活該被鞭屍!
襄國公一聽,當下就傻了,他辛辛苦苦跑到宮裏哭訴這麽多次,又讓朝臣聯名上書斥責攝國公主的殘忍和惡毒,敢情……落在陛下眼裏是活該!
襄國公夫人哪裏肯罷休,死的可是自己的兒子,還被拉出來鞭屍這麽嚴重,別說白白丢了兒子了,就是整個襄國公府也蒙受羞辱了呀,帶着一群人就想鬧起來。
雲袖首先呵斥了,“陛下的聖旨還在這呢,夫人想抗旨謀反麽?”
一旦沾上謀反的罪名,別說九族了,連同祖宗十八代的墳墓怕都被抛出來鞭屍,這一聽襄國公夫人就是想動,襄國公也得死拉着啊。
更何況,連陛下都覺得是他兒子做錯了,令攝國公主蒙羞,他們還得卑躬屈膝的向攝國公主賠罪啊!
心裏一萬個不願意,但表面的功夫還得做,不然這錯越犯越大,得意的就是她洛驚瀾啊,看來眼下只能忍了!
襄國公默默想着,題頭想見洛驚瀾賠罪,但雲袖一口拒絕了,“殿下自來賞罰分明,有罪不及他人,自然不會怪罪襄國公府,國公和夫人請回。”
襄國公憋着一肚子氣,臉色別提多精彩了,又氣又羞的叫人運上兒子離開了。
堵在門口的一群人終于散了,雲袖松了口氣,吩咐門口侍衛站好崗,又朝院子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