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長老,這長老,怎麽同你,如此相像?”
六殿下說着又多看了幾眼,接着看身邊的千茶。
這何止是像,幾乎是照着千茶的模樣畫的。
千茶也愣神許久,半天道了句:“這,這。”她看着下方的字,嘀咕道:“這字跡有些熟悉。”她蹙眉思考了一番:“你說,會不會是族裏的小妖,偷畫的我?”
六殿下拿扇子敲敲下巴,仔細瞧了上面的字:“被你一說,我也覺着這字有些熟悉。”
千茶的猜測,六殿下也想着,似乎是有這種可能,但細想又覺着有些荒唐。
他搖搖頭,千茶也跟着搖搖頭。
兩人小心地把畫卷好後,放回原位,千茶又在屜裏摸了一番,從裏頭摸了兩本書來。
“就是這本!”六殿下從她手裏拿起一本:“這本便是我撿到的那本!”
千茶先放下手中的那本書,湊上前去看六殿下手上的書,書不新不舊,估摸着是千年左右的東西,書面看着特別不正經,只兩道毛筆的痕跡,左一道右一道,是一個大叉。
“對對對。”六殿下激動地笑:“當時見着這個東西,還當是什麽無用的玩意兒呢。”
她說着便翻開,見裏頭第一頁記錄着:
此為護靈珠
防反噬,防走火入魔,安于心尖處。
這句話下頭是一副很糙的畫,想必便是那個護靈珠,若不是上頭的解釋,這個畫,它充其量只能稱作為圈。
千茶:“……”
七殿下:“……”
千茶:“這個圈,倒是和書面上的叉,十分相搭。”
七殿下繼續往下翻。
此為品昔鈴
此鈴铛可進人記憶,取人記憶,制品昔境,化為玉珠,存于鈴內。
下頭仍舊是一副很糙的畫,仍舊是一個圈,圈兩邊畫了兩道随意的線,千茶看不懂,六殿下也看不懂,姑且當作是系鈴的繩子吧。
千茶看着六殿下繼續往下翻,突然阻止了他的動作,又回到了品昔鈴那處,舉起自己的腳,晃了兩下,問:“六哥,你看我這個茶鈴,和這個品昔鈴,是一個東西麽?”
六殿下悠悠地看她一眼,道:“你在說什麽癡話?”
千茶失笑吐舌。
六殿下指着她的腳:“你這個東西何時叫茶鈴了?”
千茶笑:“前日。”
六殿下:“……”
六殿下:“這個護靈珠我很少聽聞,不過這個品昔鈴我倒是有聽聞,是長老做的,确實是這個功能。”
他繼續往後翻。
奪骨術
奪人妖骨,奪人神骨,身骨分離,骨消形滅。
這句話下面仍舊是一個圈,另外仍舊是随意的一條線,線頭在圈內中心偏上處,線尾随意地在外頭。
再翻。
隐足術
隐去足跡。
下面依舊是一個圈,圈裏一個叉。
千茶:“……”
六殿下:“……”
六殿下繼續往後翻,卻見後頭空白一片。
這本書內,就記了這四樣東西。
六殿下道:“這奪骨術是我們貍族特別修煉的術法,失傳很久了,連爹都不會。”他說着又翻了翻:“護靈珠,品昔鈴,奪骨術,隐足術。”他一個個念完後,疑惑道:“難不成這是長老的書?”
千茶愣愣地看着。這上頭的東西,她一樣都沒聽說過。
六殿下向來聽說的多,他看的書也多,千茶這麽幾百年來聽聞的東西,一些來自于霍山的小妖,多半來自于六殿下,剩便是她偶然間遇到的書。
而她從前每次偷偷出去,也都是六殿下帶着,沒有自己一個人出過霍山。
所以這番,她見六殿下看着這書如此憂心的樣子,便不插嘴,默默等着他開口。
片刻後,六殿下終于又蹙下眉,十分正經地又總結了一句話:“這長老的字和畫,也太醜了罷,和你的字一樣醜。”
千茶:“……”
她這下才上前,翻開書,問了句:“這個奪骨術是何術?”
六殿下解釋道:“神呢,有神骨,我們妖,有妖骨。”她指着千茶的額頭:“你的妖骨,在此天靈處,我們這麽多年的修為都在這裏,奪骨術便是奪了這個骨。”
千茶又問:“奪了會如何?”
六殿下:“聽聞奪了後,身子便會變為普通身子,不能施術,也無修為,而被奪出的那個骨,要是被毀,那麽身子便會消散,蕩然無存,很是厲害,很是兇殘。”
六殿下搖頭:“多了我也不太知曉,這個奪骨術原來只有我們貍族的長老習得,後來不知怎的,被鳥族現在的鳥帝偷習了去。”六殿下唏噓:“你以為她為何能如此容易便占了兩大山兩大海?還不是習了這個奪骨術,我大膽猜想,當初長老就是受了她的暗算,死于奪骨術。”
六殿下突然小聲道:“傳聞不是說長老身形俱滅麽,這不正好對上。”
他說着又哼了一聲:“這個鳥帝如今很是猖狂,目中無人,誰都不放在眼裏。”
他說着又道:“幾百年前,狼帝枳於一族,前後在于山被滅了半個族,也是鳥帝幹的。”
千茶聽着唏噓感嘆,沒多久,便從六殿下手裏把書合上,好好放在箱子裏。
“這本呢?”千茶拿起桌上的另外一本:“這本記載的何物?”
說着便翻開,她手上這本書正經了許多,是一本戰事收錄,一筆一劃端正地記載着千年前長老平定山海時的事跡,足足一本。
兩人看了幾頁便有些乏味,把書合上後好好放回原處。
離開前,千茶又十分好奇地打開了長老的畫像,看了好幾眼才依依不舍地又放回去。
六殿下見她這樣,調侃道:“怎麽?是不是覺着自己特別好看?”
千茶不客氣點頭:“當然。”
兩人出了那個小洞,把畫後的那塊石頭拉了回去,門接着緩緩關上。
這長老祠和她六哥的居所挨得很近,卻又與貍帝貍後姐姐哥哥們的居所很遠,這三日,千茶倒也不覺着無趣,六殿下時時過來陪她。
三日後,千茶算着時日,準準地離開長老祠。
呼吸到外頭的新鮮氣澤,她很是舒服,和六殿下說了幾句話後,便去了五殿下的居所。
他們進去時,見五殿下仍舊趴在床上,手裏拿着本書撐着頭看着。
五殿下見來人,十分不悅,懶懶地哼了一聲。
“五姐。”千茶走上前,看着她的書問道:“五姐看的何書?”
五殿下不回話。
“五姐還疼麽?”
五殿下不回話。
千茶轉頭看了眼六殿下,回頭又問:“五姐吃了麽?”
五殿下終于不耐煩了:“吃什麽吃,都幾時了,還吃。”
千茶忍住不笑,從袖子裏掏出一個小盒子,放在五殿下眼前。
五殿下淡淡瞥一眼:“何物?”
千茶道:“是膏藥,止疼去疤的。”
五殿下冷淡地看了眼盒子,卻也不接,千茶見她沒有拒絕,立馬放在了枕邊,道:“一定好用。”
五殿下哼了聲,又瞥了眼盒子:“這樣華麗的東西,不是霍山之物吧?”
千茶頓了頓,笑:“你不要告訴爹。”
五殿下又哼了聲:“我才不說,受罰的又不是你。”
千茶嘿嘿一笑,蹲在床邊,好奇的樣子問了句:“五姐前幾日說,我不是爹娘的。”她看五姐的側臉,猜測道:“不是爹娘的什麽?不是爹娘的孩兒麽?”
五殿下淡淡地看她一眼,不走心道:“随意一說。”
千茶舉起手放在五殿下的胳膊上:“五姐就告訴我吧。”
五殿下不屑地看了千茶一眼,悠悠道:“我是擔心你被護慣了,嬌滴滴,承受不住這樣的消息,傷心過度,在我洞裏暈過去,到時候我又得吃鞭子。”
千茶搖頭,眨眼睛:“我不會。”
五殿下撇嘴道:“你确實不是爹娘的孩兒。”
站着的六殿下疑惑道:“你有何證據?”
五殿下道:“我娘親有沒有懷胎十年我能不知道麽?前一日還好好的在我這兒同我念叨族裏的瑣事,第二日千茶便生了下來。”她偏頭繼續:“別人都道是娘親生的,我才不信,娘親懷六弟的時候,那肚子多大。”
千茶轉頭同六殿下對視一眼,接着站起來。
五殿下見狀,悠悠又道:“你也別覺着打擊,雖說你不是我們爹娘生的,但他們待你如何好你也該知曉。”
千茶淡淡一笑:“謝謝五姐。”
她轉身想走,可又回頭,指着床上的膏藥道:“五姐省着點用,若是傷好了,還有剩,要記得還給我。”
還沉浸在七妹可能會傷心中的五姐聽到此話,憤憤地哼一聲:“小氣!拿走!我不要!”
千茶和六殿下一溜煙跑了。
離開的路上,六殿下時不時地轉頭看千茶,生怕她大受打擊。
“七妹啊。”六殿下咳咳:“明日哥哥打算再去人界,帶你一起?”
千茶心思不在這個上頭,拉着六殿下停了下來:“六哥,你說,我不是爹娘的孩兒,那我是誰?”
“為什麽爹娘對我這般好?為何要偷偷養我?而我還長得那樣像長老,你說……有沒有可能……”
六殿下被她繞了進去,也大膽猜測起來。
千茶:“莫非……”
兩人默契十足的指着對方,一齊道。
千茶:“我就是貍族長老!”
六殿下:“你是長老的孩兒!”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