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每年的十一月
秦盛在頭一個月就将他修煉的功法《霹靂驚雷》交給秦遠。他讓秦遠在魔域最高處接受雷電洗禮,鍛筋煉髓。普通人經受雷電,必将化為一堆灰燼,而秦遠運轉功法,經受雷電,雖然會全身漆黑如碳,卻性命健在。經過一個月的訓練之後,他已小有所成。
第二個月,是巫行者來教授秦遠。他教秦遠帝王之術:權謀學、運籌學、管理學、閱人術、用人術、縱橫術。一開始,秦遠不願意學,巫行者就道,“你不肯學?”他這是明知故問,也不知在打什麽主意。
秦遠點頭。
巫行者道:“那日老朽告訴你的預言,如今可都兌現了?”
秦遠道:“你那分明不是預言,不過是你用那些權謀之術策劃出來的罷了。”
巫行者哼哼兩聲:“你這麽說雖然也不錯,可提議将你交給秦盛的是你師父。此事你不去怨恨他,反倒來責怪我,這是什麽道理?”
秦遠不答。
巫行者揮一揮衣袖,說:“此事暫且不談。你可知你師父還剩下多少壽命?”
秦遠臉色一寒,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巫行者露出詭異的笑容:“你可別誤會,老朽可不會對你師父怎麽樣。要知道,他是當今修行界為數不多的真正的好人。”他刻意将“好人”兩字咬的很重,聽得秦遠心裏一咯噔。
巫行者用一種頗為惋惜的口吻說道:“只不過,好人總是不長命的,你師父只剩下一百零九年的、壽命了。你若是不肯學老夫教你的本事,只怕都趕不上去看他最後一面!”
秦遠明知道巫行者的話很可能是真的,但他嘴上還是不肯承認:“怎麽可能?師父有青蓮七瓣的修為,按理說壽命也有四千五百年。怎麽可能熬不過百年光陰?”他現在還不知道宋墨已經到了紅蓮境界。
一般來說,白蓮境界升一瓣漲一百歲壽命,到了青蓮境界一瓣漲五百歲壽命,到了紅蓮境界更是一瓣漲一千年壽命,紫蓮境界往後依次疊加,壽命堪稱永無止境,更不要說比紫蓮還高的金蓮、彩蓮了。
巫行者轉過身,語氣篤定道:“老朽看的是天命。要知道天命——難違!他縱然是金蓮修為的修士,也照樣得死!”
秦遠叫住了巫行者,“難違,就是說還可以違?”
巫行者明知“天命不可違”,卻還是昧着良心說:“不錯。你可想跟老朽學這‘違天之法’?”
秦遠并不是真正純蠢之輩,他問道:“既然你會,那你可能逆改這天命,讓我師父度過死劫?”
巫行者說:“老朽不行,但你未必就不可以。”
秦遠自知已別無他法,他跪地磕頭道:“求老師傅教我違天之法!”
巫行者轉身,樂呵呵地扶起了秦遠,說:“老朽必定将這違天之法全部傳授與你。”
……
小二整天在這裏琢磨和規劃教秦遠的事,九蓮平時最關注的修煉之事也已經許久不理。
第十一個月到了,小二早早地站在門口等候,終于在第十一朵梨花被風吹落的時候等來了秦遠。秦遠依舊穿着身白衣,只是人變瘦了許多,顯得衣服有些寬大不合身了。之前他額上一直不變的青蓮一瓣修為此刻已是青蓮六瓣,臉上、眼神裏那股天真明媚之氣沒了,整個人變得陰郁郁的,像是久未見到陽光的花朵。
兩人見面,空氣中凝固着沉默。
“我叫店小二,你可以稱我‘小二’。”最終還是小二率先開了口。
秦遠無視了小二的話,連個稱謂都不帶,就道:“把你的本事傳授我。”他的語調平靜地像是一灘沉沉的死水。
小二并不介意秦遠的态度,他道:“好。”就從屋裏拿出一杆銀槍、一碗水,“我最拿手的就是槍法,這個月我便教你最基礎的槍法招式。”
小二把槍給秦遠,說:“俗話說‘月棍年刀一輩子槍’,我傳你的槍法,要一輩子牢牢記住。”秦遠沒有說話,不知是啞巴了,還是不想回答。
小二從未見過這樣的秦遠,他想:“或許這就是他本來的面目也說不定?”這個想法一閃而過,就聽到秦遠說,“你很啰嗦,我不想聽那些沒用的廢話。”
小二當下切入正題,道:“你要達到‘舞動時,寒星點點,銀光皪皪,潑水不能入,用以臨敵,矢石所不能摧’的地步。現在我朝你潑一碗水,你試着抵擋。”話音一落,他就将碗裏的水潑了出去。
秦遠揮動着銀槍,卻只隔開了小部分水。小二教了秦遠一套槍法,在不斷的重複的練習下,秦遠逐漸能擋住一碗水、一盆水、一缸水。
小二見時機差不多了,就将秦遠領到一個瀑布前,讓他站在瀑布下擋住那些水,并告訴他堅持的時間越久越好,身上越幹越好。秦遠剛到瀑布下,就被沖成了落湯雞,但他沒有離開,而是按照小二教他的努力抵擋無止無息、奔流而下的瀑布。
秦遠堅持鍛煉,幾乎不分晝夜。他刻苦的精神讓小二有些意外,“以前怎麽不見他如此刻苦?莫不是他瞧不上我從前教他的那些本事?”
在瀑布下訓練的日子剛過沒多久,一月之期就滿了。秦遠一句話不說的離開了。
在這一個月裏,兩人的對話一只手就能數過來。
第二年第十一個月,小二再次見到秦遠。秦遠修為已經突破紅蓮,人也長高了不少,看上去已有十七八歲的少年的模樣。這時候小二才想起來,秦遠跟他只差五歲,現在也該這麽大了,只是一直被修為壓制着成長,之前才一直是十三四歲的模樣。
見面後,兩人沒說什麽話,秦遠就來到瀑布下。他站了一天後從瀑布下出來,已經能做到連握槍的手都不沾到一滴水的地步,可見平日裏有好好練習。
見此,小二又教秦刺擊岩石,秦遠依言而行,那些岩石越來越堅硬,越來越巨大,到最後不論多巨大、多堅硬的岩石,他都能在頃刻之間以一槍将其擊破。
見此,小二站在瀑布上游,往下投擲岩石。秦遠就站在瀑布下一邊抵禦着奔流而下的水、一邊擊碎順勢而下的岩石。若是抵禦水,落下的岩石就無法擊碎。若是擊碎岩石,在此間隙身上難免會沾上水。在這兩難的境地之下,他不斷嘗試坐到兩者兼顧,卻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了。
一個月時間在不知不覺中度過,秦遠離開了。
小二心想:“阿遠當真是變了許多,沉默了許多,也瘦了許多。”
第三個十一月又至,小二站在那刻着“麗梨花燒紅豆”的木碑邊等秦遠。秦遠的修為仍是紅蓮境界,但瓣數已至中旬。他一來就到瀑布下禦水擊石。如今,他既能準确地擊碎每一塊落下的岩石,也能做到讓身上滴水不沾。
秦遠從瀑布下出來後,看到地上的飯盒,他打開一看,裏面放滿了吃的,還有一壇“相思豆”。他懷疑這是小二給他的,但又不确定。他拿着飯盒,去見小二,只見小二正撥弄梨花。
滿樹梨花落下,猶如輕盈的白雪。那站在樹下的人神情淡然,銀色的眼珠子映着梨花,整個人仿佛與這門前一片小小的、只有十一棵梨花樹的梨花林融為一體。若不是他眉間那粒朱砂太過灼目,只怕誰也瞧不出這梨花林裏還有人。
秦遠将飯盒打開,裏面的飯菜酒肉已一概未動。他問:“這些東西,是什麽意思?”
小二從梨花林裏走出來,他身上帶着淡淡的梨花香。他望着食盒裏原模原樣的食物,說:“這些是給你吃的。你太瘦了。”
秦遠語氣頗為疏離地說:“自有人替我安排膳食,這點還不用着你來擔心。”他瞥了眼看起來又瘦又矮的小二,“這些東西你還是留給自己的吃吧。”
小二将食盒放在一旁,拿起槍挑動滿樹梨花,他動作緩慢、似在打太極,而那些梨花的花瓣随着槍身旋轉卻沒有一片落下。接着,只見他橫槍一掃,梨花飛出。
每一片看似柔弱的梨花花瓣,都帶着肅殺之意。
這時候,一群烏鴉從半空飛過,穿入梨花中。
“嗚哇”、“嗚哇”、“嗚哇”……
凄慘的烏鴉叫聲響起、停息,鮮血染紅了白梨花。沒有一只烏鴉離開,梨花花瓣伴悄無聲息地落地,裏面除了梨花以外,沒有任何東西。
不見烏鴉的屍體,甚至連骨頭和羽毛也不見蹤影。
小二道:“這一招叫‘暴雨梨花’,這個月你就專練這一招,等練會了,我再教你其他招式。”他話音剛落,就見秦遠已将暴雨梨花使出。
秦遠說:“使這一招不過看的是對法力的利用,最終爆開的既不是雨也不是梨花,不過是注入梨花中的法力和闖入的生靈而已。沒什麽好練的。”
在這一個月內,小二将他的槍法盡數交給秦遠。秦遠天資聰穎,悟性極高,又刻苦努力,在這一個月之內已經見過小二大部分槍法學的有模有樣。
……
五十年後,秦遠已經是紫蓮八瓣修為。看他模樣,卻只有二十出頭。他如舊穿着一身白衣,長發用銀簪挽起。雖然衣飾未變,但他身上再看不到兒時的影子:俊美的面容、沉着的氣度——讓人根本無法想象他以前竟也會是個溫暖可愛的孩子。
這個月,小二再次見到秦遠,兩人之間的第一句話難得竟是由秦遠先說:“你打算什麽時候教我功法?”
小二心下奇怪:“阿遠不是已經有修煉的功法了麽?”他問,“你現在已經有紫蓮八瓣修為,還要我教你什麽功法?”
秦遠說:“自然是你修煉的功法。”
小二道了一聲:“荒唐!”
秦遠說:“我現在兼修十一種功法。”
小二一愣,在震撼之前,先湧上心頭是荒誕不經。他臉上平靜的表情破碎,道,“你兼修那麽多種功法幹什麽!”
秦遠道:“這是我的事,你沒權利過問。”
小二語氣生硬道:“我确實沒資格過問。”這個月,他将秦遠帶入魔族禁地萬蛇窟,讓秦遠整個月都待在裏頭,不準出來。
看守萬蛇窟的守衛被小二差走,他不吃不喝,也不睡覺,就拄着自己的銀槍站在萬蛇窟洞窟門口守着。
秦遠在萬蛇窟待上一個月,先出來的不是人,而是槍。他□□小二的肩井穴,□□上抹了劇烈的蛇毒,一沾即死。
小二不是沒有防備,他轉身出槍一挑,擋開了秦遠的槍。他看着銀色槍頭上黑的發亮的毒,眼神一暗,決心廢了秦遠的本事。槍身随着他手腕旋轉,将秦遠手中的槍以巧勁帶出。他一手持一槍,用自己的槍将秦遠的槍廢了。
銀槍的粉屑落在地上,亮閃閃的。
秦遠的雙眼失去了往日的漆黑,混混沌沌的像蒙上了一層霧,呈現出銀白鉛灰的色澤。他直勾勾盯着前方,說:“我已經在萬蛇窟待滿一個月,你的功法什麽時候教我?”看來他還惦記着小二的功法。
小二上前一步,凝視秦遠,道:“你失明了?”
秦遠沒有說話。
小二臉色一冷,拉起秦遠的手就去找萬蛇窟的主人,秦盛。
秦遠疑惑地盯着小二,他不明白這個刻薄啰嗦、冷漠惡毒的家夥為什麽這麽在乎自己是否失明。而且,不妙的是,當小二拉起他的手的時候,他心頭竟湧上一股軟弱的想要流淚的沖動,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那種熟悉感覺讓他心悸。
來到骷髅殿,秦遠才說:“我沒有失明,只是看不見顏色了。”他看着像小二在聽到這句話以後像被針紮到手似的立馬松開了他的手,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
小二換上了平時那種“萬事皆漠不關己”的神情,說:“這功法記熟以後就燒了。下次再見,希望你能有所成就。”他最後一個字落下,人就轉身回去了。
……
秦遠在魔族待了一百年後,已經有金蓮九瓣修為。他聯合剩下的十一位老師傅,殺了秦盛和秦盛的走狗。
秦遠安排小二去解決左右護法,而左右護法早已知道小二來此的目的,三人一見面就開打了。小二将兩人重傷,斷開兩人的手腳,将其火化,對兩人說:“我已經将左右護法殺了。”
左右護法對視一眼,道:“不錯。你的确将左右護法給殺了。”然而,他們看着小二持槍離開的背影,都感到了一種身為失敗者的屈辱。
秦遠殺了秦盛以後,坐上了魔君的寶座。他剛想離開魔域,去見宋墨,就被巫行者攔住了。
巫行者站在魔君寶座下,說:“現在魔族失了魔君,你身為寶座繼承人,若貿然離開,只怕那些魔族會□□失信,到四部神君的地盤上搗亂。”
秦遠說:“你可以替我制約他們。”
巫行者道:“此事,恐老朽無能為力。”
秦遠冷冷盯着巫行者,道:“我師父只剩下九年壽命了!”
巫行者道:“可你照樣不能去見他。”他望着為情所困的秦遠,忽生憐憫之心,“你就算見到了你師父又如何呢?倘若你跟他在一起,最多也不過有九年相處時間罷了!”
秦遠道:“倘若我能在他身邊,看誰敢傷害他!”
巫行者道:“師徒之戀,終不是正道。”
“你想讓一個魔君去遵守正道?”秦遠閉上了雙目,“不,我不是魔君,也不想遵守什麽正道。”
巫行者說:“你不想遵守,那你師父呢?他難道也會像你一樣不在乎別人的眼光嗎?”
秦遠躺在寶座上,姿勢頹廢,“為什麽?為什麽沫蘿師姨和林雪兒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而我就不行?”突然,他睜開了眼睛,“明明血女和皺眉也是師徒,為什麽他們可以成為夫婦?”他望着巫行者。
巫行者淡淡地說道:“因為他們是異性,而你和師父是同性。”然而他的話卻那麽有力度。
“我喜歡師父,跟他是男是女沒有關系。”
巫行者笑了笑,似是不想與秦遠較真。
……
秦遠在繼承魔君寶座的第一個月裏,就開始屠殺那些教過他本事的老師傅。憑他現在的本事,雖然不能以一抵十一,但是以一抵十已不成問題。
其中,破戒和尚在死前說了兩句話,第一句是:“有勞魔君把我埋到菩提樹下。”第二句是,“求您饒了小二,他是個好……”還沒說完,他就死了。
秦遠本來也不想殺了小二,但是茍活下來的左右護法出現在秦遠面前,觸怒了秦遠。秦遠心想:“這兩家夥分明是交給了小二,他當着我的面說兩人已死,今日他們卻再次出現在我面前,這絕非僥幸逃脫能夠解釋的。分明是他欺瞞了我!”他心頭大怒,一怒小二的欺瞞,二怒這兩個茍活下來的家夥竟然還敢出現在他面前!
秦遠用上任魔君留下來的千鈞劍殺了前任左右護法。劍出,雷電轟鳴,瞬間就将那兩個手腳皆無的家夥轟成了焦炭。
秦遠去見小二,只見小二坐在屋子裏喝着相思豆,打着盹兒。他收起武器,走進大門敞開的屋子。誰知人剛到門口,小二的眼睛就睜了開來。
“聽說,你殺了我義兄。”
“嗯。我親手将他埋在了菩提樹下。”
“這麽說,這次你是來殺我的?”
“……”
秦遠手中亮出千鈞劍,說:“本來我是不想殺你的。但是在看到兩個人後,我改變主意了。”他手中的劍,交錯着雷電。
小二放下酒,拿起擱在桌上的銀槍,“不管怎麽說,你還是要殺我。”
秦遠道:“我未必殺的了你。”話雖如此,他卻已經出劍。
兩人在這小小的屋子裏坐着打鬥,然而屋子裏的一切卻都能保持着靜止不動。兩人誰也傷不了誰,戰鬥就這樣膠着僵持着。
突然,小二開了口:“你為什麽要這麽早就殺了秦盛?你若是想繼承魔君寶座,大可以等秦盛圓滿飛升或渡劫失敗,沒必要如此急于求成。所以我猜你這些年來拼命修煉,并着急殺了秦盛,肯定有別的原因。”
“我答應過我師父,要早點回去。”
小二有些意外,他道:“就這樣?”
“就這樣。”
“既然你已經殺了秦盛,為什麽不回去?”
兩人說到這裏,已經從凳子上站起,手中的兵器也逐漸放開。小二住了一百年的小屋登時毀于一旦。
小二見此,出槍迅疾許多,但仍留有情面。
秦遠道:“我想回去,但暫且還回不去。”他似有無盡怨恨似的,每說出一個字,動作就快上一倍。
“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想見到師父麽?”
“因為我愛他。”
聽到那句話,小二一愣,他空蕩蕩的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随之化開了。就在這失神的剎那間,秦遠的千鈞劍直刺而出。
小二感覺眼角有什麽溢了出來,他伸手去抹,看見一滴紅色的眼淚。這時候,他才明白,明白自己對秦遠存有的不僅僅是師徒之情。但是,他明白的太晚了!
秦遠的劍與銀槍擦身而過,穿入小二的手掌,完美的将小二一整只手臂的骨頭給推了出來。骨頭被外力擠壓,脫離筋肉穿皮而出,落到了地上。
小二發現那些消失的痛覺頓時回來了。在沒有痛覺的日子裏生活了那麽久,突然感受到的疼痛竟是透骨穿皮的程度,他恨不得現在直接死了好!
小二不願發出求饒痛呼,他咬着舌頭,額頭上汗珠滾滾而落,整個人已蜷縮成一團。
秦遠見此,絲毫無憐憫之心。他一劍朝着小二眉心朱砂斬去,“嘎嘣”一聲,腦殼碎裂,小二額頭上的朱砂沒了,那塊地方已經變得血肉模糊。
這時候小二才體會到能夠無視痛苦,是一種多麽幸運的能力。此時此刻,他真希望秦遠能利索的了結他的生命!
秦遠顯然不想像小二期盼的那樣做,他扯着小二的頭發,将人拖到萬蛇窟前,還說:“我并非有意要折磨你,只是我除了這個方法,想不到還有其他方法能讓你死。”話音剛落,他就将幾乎淪為廢人的小二丢盡了萬蛇窟。
作者有話要說:
這裏面我寫的很糾結,大部分想寫的都寫到了,但是整體看下來吧,不怎麽好。沒有我想象時那種蕩氣回腸、催人淚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