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幫戰
沫蘿給皺眉的禮物是一對紫水晶耳墜,她奉上禮物時說:“我總感覺你應該戴這個。”她能想象得出,紫色的水晶随着行動搖晃,觸碰到白皙臉頰、在黑發間隐隐閃動的樣子。
皺眉收下了禮物,卻沒戴上。
蕭寒給皺眉的禮物是一副黑色的面具,只能遮住下半張臉。他說:“嗯…你被稱謂天下第一美人,還是戴上面具好些。”
皺眉收下了,依舊沒戴上。
血女親了皺眉的眉頭,說:“這就是我的禮物。誰說禮物必須要是有形的呢?”皺眉欣然接納了。
宋墨給皺眉做了一碗米線。用砂鍋盛裝的酸辣湯底顏色醇厚,湯汁浸潤了雪白細長的米線。米線上蓋着切片的鮮紅西紅柿片、一簇呈綠色又半透明的海帶絲、幾片有花孔的油炸藕片、兩片嫩綠的生菜葉和翻卷着如雲團般松軟的沒有刺兒和皮的魚片。
皺眉連吃兩鍋,仍意猶未盡,喜愛之情自不必說。
秦遠給皺眉彈了一首曲子。他說:“這首曲子是師父告訴我的,他說他很喜歡這首曲子,想必師伯也會喜歡。”他的琵琶聲铮铮切切,伴随着耳畔濤濤海浪聲,意蘊十足。
一曲畢,沫蘿第一個鼓掌,她兩眼放光地說:“這首曲子不就是《滄海一聲笑》麽?”
秦遠道:“師姨,你知道?”
沫蘿說:“那當然。”說着,她拿出腰間的粉笛,吹奏起來,音律果然一樣,但效果卻遠不如秦遠彈奏的好。這是兩人在音律造詣上的差異。
……
衆人在貝殼島待了幾個月後就回去了。
回到滄瀾宗後,宋墨心裏一直惦記着一件事:秦遠地修為自從星海宿回來後就一直寸步不進。
秦遠似乎也知道自己的問題,這幾天一直躲在修煉室裏苦修。可沒到七天,他就出來了。出來後,他對宋墨說:“師父,我修煉的功法與其他人不同,它修的是心。只要我心性不通,就算苦修千年百年,也難有寸進。”宋墨不再勉強。
在一個月明星稀、秋風蕭瑟的夜晚,秦遠再次見到蔔算子。
蔔算子矮小的身軀隐藏在黑袍中,只有那雙混濁的眼睛放着閃電般的光。他手裏拐杖敲地的聲音帶着某種獨特的旋律,在秦遠門口響起。
秦遠聽到門口有“噠噠噠”的奇怪聲音,打開門一看,就看到了多日不見的蔔算子。他板着臉孔,道:“你來做甚?”
“老夫來保護你。”
蔔算子的聲音含有一種詭異的笑意。
“我不用你來保護。”秦遠拒絕的幹脆。
蔔算子用他那沙啞的聲音“嘎嘎”笑着。他道:“戰争即将開始,他保護不了你。”
“戰争?”秦遠反問。
蔔算子不答。
“我寧願跟師父一起死,也不願跟你走。”秦遠語氣篤定,他臉上的神情更是如此。他揮手,“你走吧!”
“如果老夫說,你終有一天會違背自己的諾言呢?”
秦遠揚着腦袋,看他神情,分明是不信。
蔔算子又惹人讨厭的怪笑起來,他道:“嘎嘎,他不但保護不了你,還會為求自保,将你讓給敵人!到時你就知道老夫所言不差了!”話音剛落,他就揮袍離開了。
秦遠倚門望月,清澈的眼眸倒映出夜空中皎潔的明月。他呢喃道:“師父是不會那樣做的。”一陣風吹過,吹散了他的話。
“即使真的那樣做了,也一定是迫不得已的。”
因哽咽而顫抖的空氣中彌漫着眼淚的鹹味。
……
繡花宗的人沒有下戰書,突然攻打過來,打的滄瀾宗措手不及。
那是一個所有人都疏于防備的清晨,天空中飛來無數帶火的箭頭。身處陷谷的滄瀾宗被火焰照亮,火光驚醒了每一個人!
宋墨一出來,就有一支箭朝他射來。他一刀劈斷木箭,環顧四周,火光明亮,只有距離瀑布池塘的地方沒有火。好在滄瀾宗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沒有自亂陣腳,他們有條不紊的引水撲火,派人抵禦從高處持續不斷射下的木箭。
方小貴前來,問宋墨該怎麽辦?
宋墨說:“讓修為最低的白練境界去救援那些受傷的。修為最高的青蓮境界去禦敵,記住,不要沖上去。大家借助這裏草木茂密的地形,掩護着從後路離開。”
方小貴沒有遲疑,立即用暗哨下達命令。修為低的攙扶着受傷嚴重的,受傷不嚴重的和修為高的一齊禦敵,大家團結一致,緩緩退至木林中。
這時候,秦遠出來了。他臺頭望着谷頂的那群人,臉色慘白,四肢冰涼。
“阿遠,你也跟他們一起撤離。”
聽到宋墨的話,秦遠沒有動。
為首的泰岚和賈章菲看到了宋墨,對視一眼,拉開了唯一一根雙蛟震弦箭。當兩人合力将弓拉至滿弦,一松,只聽“啪”的一聲,弦斷箭飛。
“吼——”
“吼——”
雙蛟震弦箭撕裂空氣,吟出龍蛟之聲。
宋墨見此,立即拉過秦遠,運用《步驚微瀾》身法禦風而行,離開了。他一躍越到半空,眼睜睜看着雙蛟震弦箭摧毀滄瀾居,将門口大槐樹的枝葉震斷。
坍塌的牆壁倒進池塘,壓死了裏面游動地魚兒,落地的屋瓦成了碎片,梁木柱子被牆壁屋瓦壓出裂紋。
滄瀾居成了廢墟!
秦遠看着自己的家園被摧毀成這般模樣,眼眶一紅。他擡頭看宋墨,卻見宋墨毫無表情,雙眼鎖定在那兩個人身上。他害怕蔔算子的話成真,緊緊抓住宋墨的衣服。
轉眼間,宋墨就消失在那群人的視線。
宋墨帶着秦遠與其他人彙合,方小貴見到宋墨和秦遠後松了口氣,可望着被毀的滄瀾宗又不禁老淚縱橫。他不想動搖人心,擦了擦眼角的淚,抱拳對宋墨說道:“宗主,那群惡人無端挑戰滋事,毀我滄瀾宗,此仇不能不報!”
宋墨點頭,說:“将他們引入谷底,水淹!”
方小貴應是,他轉頭一瞧,就瞧見那群人已經迫不及待地騎着龍駒往谷底沖了。原來那群人見滄瀾宗的人要逃,不用引誘就紛紛追下來了。龍駒腳力非常,三兩下功夫就落到谷底
下來後,有些人開始狂笑着破壞那些還完好的建築;有些人四處搜尋卻不見凡人婦女,不由大罵;有些人緊緊跟随着賈章菲和泰岚。
滄瀾宗的人修煉的幾乎都是或風或水屬性的功法。他們将陷谷圍起來,一齊使力,法力聚少成多,引得那白龍瀑布噴瀉而下,谷內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增漲。
見此,繡花宗的人紛紛大呼不好!
那群人騎着鐵蹄要踏上來,卻被滄瀾宗地弟子逐個打下去。他們下手極重,但是繡花宗有些人本事不弱,也拉下去幾個人。此刻,慘叫聲盤旋在高空,驚碎了雲團,吓走了飛鳥!
泰岚手撚訣,飛劍橫空。
宋墨上前一刀,揚起,落下。
那一刀至簡至樸,威力卻不可小觑。
“砰——”那兵器碰撞的聲音,悅耳似鳥啼。
只見那把藍劍以一個優美詭異的弧度轉了個圈,朝泰岚刺去。泰岚下腰一彎,躲過攻擊。當劍從他眼前飛過,他看見自己心愛的寶劍豁了一道一寸長的口子!
藍劍從泰岚頭頂飛過,削去他一片頭皮,刺進山谷中,削平了一塊凸起的岩石。
宋墨在空中放下青蓮镖。青色的蓮瓣已不如以前多,但威力仍在。它們比利箭更致命,因為它們不僅擁有難以抵擋的力量,更用有炫目的美麗,讓人在驚豔中死去,總是比叫人們在慘叫和痛苦中死去好得多!
見此,泰岚臉色難看至極!
賈章菲面孔扭曲。她尖叫道:“憑什麽你可以這樣美麗,而我卻天生醜陋!不公平——我要你死!”她的聲音尖銳刺耳,伴随着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她的皮膚皲裂,露出禽獸的面貌。
宋墨冷眼看着賈章菲,道:“你要的真的是公平麽?不過是美麗和受人喜愛而已。”
已經化為禽獸的賈章菲口吐人言:“不錯。”她嘯叫着沖向宋墨,每一片羽翼都燃燒着名為“嫉妒”的火焰。
宋墨全然不懼,他對滄瀾宗衆人道:“此事原來是我引起,我在這裏向大家請罪。”說話間,禽獸的利爪已至,它雙爪握住刀,尖銳的喙低頭砸下去,目标正是宋墨的腦袋。
秦遠瞳孔一縮,他發出一聲驚叫:“師父!”那聲音震的樹葉婆娑,渾不似人類能發出的,撕心裂肺,猶如野獸的哀嚎。
宋墨一個翻身,雙腳踢向禽獸的脖子,避開那一擊。他雙腿夾着禽獸的脖頸,雙手揪着禽獸的羽毛。那禽獸脖子被踢一腳,發出慘叫。它将臧劍刀扔下,用龐大的身軀撞擊山石。
火焰如附骨之蛆般纏上宋墨,宋墨忍耐着那灼人的疼痛感,揪着禽獸的羽毛往上爬,爬到禽獸的頭頂。他一張手,臧劍刀飛了回來。他手握臧劍刀,道:“我送你一句話,死雖然可怕,但它卻比痛苦的活着要好得多。”他将臧劍刀刺進禽獸的腦袋,臧劍刀嗜血,不受控制的在禽獸體內穿梭,最後破背而出。
禽獸悲鳴一聲,道:“我要拉你陪葬!”它開始瘋狂燃燒,火焰包裹了宋墨,如流星般下墜。
秦遠不顧一切地朝宋墨墜落的地方跑去,卻墜入了已經被水淹沒的陷谷。
流星墜入水中,空氣中冒出“滋滋”聲,大量水被蒸發成水汽。
秦遠完全忘了自己的處境,他拔足狂奔,還未發現自己竟能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就跑到宋墨墜落的地方。就在他要一頭跳進水裏的時候,被一股力量反彈回來。他摸着光滑如鏡的水面,淚眼婆娑道:“怎麽會這樣…怎麽會是這樣……師父…師父……”他放聲大哭起來,落下的眼淚并沒有融進水裏,仿佛被什麽隔絕了似的,在水面滾動。
“為師還沒死,你用不着哭。把你的眼淚收一收,等為師死了再哭。”
身上有嚴重燒傷的宋墨站在秦遠背後,看着秦遠一把鼻涕一把淚,慘兮兮的哭包模樣,遞上毛巾。
秦遠的眼淚戛然而止,他緩緩起身,回頭,看見了宋墨。他看着狼狽的宋墨,忍住不叫眼淚繼續掉下。他接過毛巾,擦了把臉,抹去臉上的淚痕,咬牙說:“師父,你不會死的。”
宋墨輕笑一聲,“哦?那你剛才在哭什麽?”他摸了摸秦遠的腦袋,纖細手指完全沒有殺人時那種力道,動作輕柔的像是在對待一塊易碎的水晶。
秦遠剛開口說了句:“我……”
宋墨就松開了手,他站在水面道:“方小貴,傳我命令,在今日日落之前——務必殲滅繡花宗!”他語氣并不激烈,卻比怒吼更為可怕,一種內斂的怒氣和殺意自他眼中迸出。
方小貴抱拳應是。
泰岚手握第二把劍朝宋墨砍來,卻被宋墨一個後空翻踢飛。
泰岚捂着被踢的臉,道:“打人不打臉……”
宋墨提着刀,刀尖抵着泰岚的喉結,只要再前進一點點就能洞穿喉嚨。他說:“你說的是那些要臉的人。”他冷眼挑眉,“你,要臉嗎?”
泰岚吞了口唾沫,不敢回答。
宋墨道:“把你知道的說出來。”
泰岚道:“如果我說了,你就會放我過?要知道,我和蘿兒還有段感情,差點就當了你師姐夫!”
宋墨道:“如果你如實說,我可以讓你死的痛快。”泰岚剛要說話,他又添了一句,“我不想聽廢話。”
泰岚害怕如果不說,會遭受非人的折磨。他整理好思緒後,說:“賈章菲早觊觎你的容貌,她在星海宿獲得了一種可以改頭換面的秘法。她選在這時候攻打你,是因為你在蘿兒的婚宴上得罪風滿少爺,而你得罪了風滿少爺就等同于把東部神君和四大掌門全得罪光了。這樣,她攻打你也不會有人為你撐腰。”
“本來,賈章菲還要再晚幾天才來攻打滄瀾宗。可是最近幾天她越看自己的樣子越不滿意,就不聽衆人勸阻,執意要來攻打滄瀾宗。現在她這副下場,也是她罪有應得!”
宋墨一刀刺下,利落的讓人感覺不到絲毫痛處。
泰岚身首異處,沉進水中。水裏泛開濃稠的血色。
秦遠道:“師父,你這樣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要不然還要怎樣?”
“廢了他修為,毀了他臉、挖掉他的眼睛和舌頭,砍掉他一只右手和一只左腳,将他丢到……”
“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
“……”
秦遠受驚似的望着宋墨,因為他看到宋墨現在的神情嚴肅到可怕。他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麽,卻不敢再多言了。
“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
宋墨還在追問。
秦遠不敢承認這些都是自己的真實想法,于是他說了個謊:“不…是,是…是從…從書上看到的。”
“哪本書?”
“不…不記得了。”
“不記得書,就将裏面的內容也一并忘了吧。”
……
日落之前,繡花宗被滄瀾宗殲滅。
滄瀾宗将陷谷內的水放掉後,開始修複工作。此戰過後,他們選用防水防火的材料建造房屋,還在陷谷外布置防護陣法,還增添了一倍多的人日夜巡邏。
因為占據了繡花宗的物資,滄瀾宗虧損不多,甚至還可說是大賺了一筆。至于那些死人,全被埋入地底,成為滋養土壤的肥料了。
滄瀾宗新建完成後,更加高雅大氣,它整體以黑和藍為主色調,藍色琉璃在水光下蕩漾夢幻的波光,漆黑的建築堅毅如磐石。四周的植物依舊郁郁蔥蔥,霧氣缭繞的陷谷終日能聽見白龍瀑布落入深潭的嘩嘩聲。
……
兩位煉器師為每個人都打造一刀一劍,如果武器缺損,還可以另領。宋墨将滄瀾宗大部分財力花在他們身上,他們每次練出好的東西,不是進入滄瀾宗的寶庫,就是被拍賣行高價賣出。
得到那一戰的消息後,沫蘿特地趕回來看,還狠狠批評了宋墨一頓。皺眉得到消息,也趕過來查看宋墨的現狀。
日子如流水般流過,滄瀾宗已漸漸壯大,有了地位,勉強可算三流宗門。某日,東部神君舉辦龍舟賽,也邀請到了宋墨等人。來到比賽地點,宋墨看見風滿身後跟着徐冬冬,他心想:“據說風滿收了徐冬冬為奴婢,與其行過房事後就不再吵鬧,安穩了許多。”
這次比賽有三等獎,一等獎可獲得一頭威風凜凜的“雷雨獸”做坐騎。二等獎可獲得十位魔族美女。三等獎可獲得一套防身軟甲。
每個勢力都有一艘船,船上最多可乘五人。宋墨叫了四個人跟自己一起,結果秦遠說他也要參加,他這麽一說,立馬有人乖乖讓位。
比賽分三場,最後排名以三場集合來算。
一開始宋墨指引船只,避開那些障礙物,倒也順暢自如,進度只快不慢。然而就算有船只想要以船身碰撞,他也應對自如。最後在前十抵達終點。
第二場秦遠說由他來控船,宋墨同意了。
第二場宋墨那隊的情況不可謂不慘烈。次次撞進陷阱,船身破洞漏水,還無緣無故撞到他人船只,被人謾罵。最後竟在距離終點的時候翻了船!
好在滄瀾宗的人熟知水性,将船再翻過來,又繼續前進了。不過抵達重點的名次卻一落千丈。
第三次由另一個來控船,他控的四平八穩,一路避過所有障礙,但是抵達的時候名次只在中旬。
最後,前三名分別是第一名禦獸門,王霸天謝過神君,笑呵呵的領過雷雨獸;第二名是玲珑閣,林靈兒看着那十位魔族美女,表示——你們這群勾引男人的賤貨,今日就讓你們死在老娘手上!大家本以為這是一場慘案,沒想到林靈兒只是給那些女子披上衣服,讓她們從此從良;第三名是代表神君出面的方白,他謝過神君後領了軟甲,并不多言。
滄瀾宗與前三無緣,但神君也獎勵了一些願力珠作為獎賞。
……
秦遠曾和宋墨一起在修士的鬧市集擺攤。旁人擺的都是武器、材料、獸寵、功法等等,唯獨此二人擺起了食攤,專門賣燒烤。本來只是玩心大起,沒想到竟然也有人來買,而且來的人還不少。
僅僅幾天下來,兩人就賺的盆滿缽滿,一發不可收拾。直到鬧市集關閉的最後一天,有的人甚至想包攤,卻被其他修士給猛揍狠踹了一頓,不敢再提此事。
作者有話要說:
那個,一不小心就把主角的武力值寫厲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