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宋墨的情感經歷
無果得到答案後,不告而別。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宋墨很忙,然而他忙的原因卻不是因為滄瀾宗的內務,只是因為三對情侶來到了滄瀾宗,并表達出對婚宴不同的期待。正是這些不同,讓想要三對情侶共同舉行一場婚禮,為滄瀾宗節省開支的宋墨左右為難。
秦遠看出了宋墨的為難,但他卻沒有絲毫辦法。
不知方白是怎麽得到宋墨的消息,或許是滄瀾宗的人告訴他的。他在宋墨為三對情侶婚宴統一的問題犯愁的第三天回來了。
起初,宋墨還不知道方白回來了,只是走路的時候看到宗內弟子們滿臉笑容、興沖沖的從自己身邊跑過,就忍不住問了一下他們為什麽這麽開心。得到回答後,他才知道他們這麽開心只是因為方白回來了。聞言,他不由好奇地問其中那個看起來最開心的人,說:“你好像很喜歡小掌事?”
那人聽到這話,反而不急了。其他人都跑開了,他還站在宋墨面前,篤定地說:“是的!”
還沒等宋墨問為什麽,那人就已經噼裏啪啦的說出一大堆話,他語速太快,以至于宋墨連插上一句話都困難,只好靜靜聽他說完。他說,“小掌事人很好,你知道嘛,我這輩子從未見過比他還好的人!他長的很好看,卻不像某些稍有姿色就自鳴得意的人一樣以貌取人。每次見到他,他總是笑着的樣子,極少會板着臉,很親切、友善。雖然如此,他卻不是個軟弱可欺的家夥,他有着不容侵犯的底線,會對那些觸犯他底線的家夥毫不留情的處理掉!”
那個人邊走邊說,“他眼睛怪異,視力不好,但是在我們面前的時候卻毫不不避諱,還時常拿這件事自我調侃,只為博我們一笑。他會記得他所有人的名字,哪怕他只跟那個人見過一面、說過一句話!他知道并體諒我們這些普通人的難處,然後不着痕跡地施以援手,維護我們的自尊。如果我們犯了錯,他總是先批評自己。他從不妄加評判他人,他公正、謙虛、自信…有着世上一切美好的品質。如果我是女人,一定要嫁給他!”說到這裏,他立即改口,“不,我就算成為了女人,還是配不上他!這世上,根本再也找不出第二個有他這麽好的人,所以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配的上他!”
宋墨沒想到方白竟會有這麽瘋狂的迷弟,然而讓他更沒想到的是,像這位“瘋狂迷弟”的人在滄瀾宗不是僅有一個兩個,而是大部分都是如此!
宋墨跟着那位迷弟去見了方白。那時候方白被一群人包裹着,但他在擁擠的人群中卻依舊很明顯,就好像鶴立雞群那樣,讓人不想注意都難。
話別一段時間再見,方白比以往瘦了許多,白皙的皮膚下包着的經脈骨骼清晰可見。然而,他五官深邃、輪廓柔和,一雙異色的眼睛在看人的時候有種讓人心悸的力量,是以過瘦的體态并無損他什麽,只是為其平添了幾分嶙峋的風骨。他被圍在人群中,也不說話,只靜靜聽着旁人的話。那些人的話雖然內容不一樣,但意思都差不多,都是些“心疼”、“欽佩”、“祝福”。
宋墨望着“衆星捧月”的方白,忽然明白了什麽是“龍鳳體”。可他依舊不認為那位迷弟的話正确,因為人無完人,一個人再怎麽優秀,也不可能毫無缺憾。如果沒有,那也只是暫時未被發覺而已。
方白見到了宋墨,開口和其他人說看到他們很開心,但是自己回來還有事情要親自去辦,就叫他們回去了。那些人為了不打擾方白,相繼離開了。衆人離開後,他對宋墨鞠了一躬,說:“宗主,久別了。”
宋墨原本想問方白回來是為了辦什麽事,可看到方白修長的脖頸和起了老繭的雙手時,他的話在口裏一轉就變成了:“你瘦了,在那兒過的不好麽?”
方白起身,無所謂地笑笑,說:“多謝宗主關心。我在那并沒有過的不好。”他眼睛一眯,“聽說宗主正為婚宴的事憂心?”
宋墨也不隐瞞,如實說道:“沫蘿說要接連舉辦三場豪華盛大的婚宴,每次至少要宴請五百桌人。每場婚宴都必須紅紅火火、熱熱鬧鬧,每晚還必須要有金雀鳥助陣,鳴奏仙樂。血女表示形式上可以從簡,不用那麽麻煩,但屋子和人的服飾卻不能從簡。屋子裏要有巨大的浴池、華麗的屏風、金光搖曳的紅燭、拖地一丈的軟帳。衣服呢,必須嵌滿碩大的紅珍珠,在光照下閃花他人的眼睛,身上的首飾必須湊齊一百零八件,每一件上都必須有紅珍珠和紫水晶。林雪兒表示……”
兩人在說話間,不知不覺走到了方白以前居住的白鷺園。那地方風景依舊,讓方白産生了一瞬的恍忽:“我還住在這兒。”他笑了笑,将這個念頭收回。
進屋,方白為宋墨沏了一壺茶,是翠綠鮮爽的雀舌。他将茶杯雙手遞給宋墨,讓宋墨想起第一次來這裏,方白遞茶的場景。宋墨接過茶,卻沒有喝,只是盯着那潤青色的茶水和在空氣中袅袅升騰的水汽。
方白抿了口茶,說:“其餘兩人的要求沒什麽麻煩的。只不過,林雪兒說她不想和皺眉一齊出在婚宴上,有些麻煩。”
宋墨道:“你有什麽良策?”
方白道:“并無。我只能去勸勸林雪兒,讓她改變心意。至于結果,還不能預料。如果不成,那就只好讓她另立出來,到時候再做打算。”
“有勞啦。”宋墨得到方白的回答,不由松了口氣。這話剛說完,他就将杯中的茶一飲而盡。
方白垂眸,嘴角揚起一抹淺淺的笑意,道:“宗主不必客氣,能為您分憂解勞,是我的榮幸。”
……
方白和林雪兒見面會談一刻鐘後,出來說:“她同意了。”
宋墨問方白林雪兒同意的原因,方白沒有說,只道:“接下來就該着手布置了。”
接下來,滄瀾宗的錢就像淌水般花出去。飄影镖局和蕭寒也投入不少,婚禮舉辦的熱火朝天,宋墨一個人根本忙不過來。這時候,方白、蕭寒、方小貴和三位新郎也在各處出力監督着,而那三位待嫁的新娘,除了林雪兒顯得不怎麽開心以外,其餘兩位都開心的跟吃到糖的小孩子差不多。
經過了十個月的忙碌,宋墨等人勉強清閑了下來。
沫蘿和血女要宋墨等人去“衣坊”。來到衣坊,他們看到了盛裝打扮好的兩女。
沫蘿畫着桃花妝,桃腮粉面,嬌麗可人。她穿着鮮紅的嫁衣,嫁衣上一針一線極為細密,繡着大朵大朵盛開的牡丹,拖地三丈。因為沒戴上頭飾,所以只是漂亮,卻不夠驚豔。
沫蘿費力地轉了個圈,嫁衣如花般散開,上面的牡丹仿佛活過來似的,每一片花瓣都散發着馥郁的芳香。停下來,她笑着問:“我好看嗎?”問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眼睛盯在蕭寒身上。
蕭寒紅了臉,像個情窦初開的少年。他點了點頭,發自內心地說:“好看。真好看。”接着,沫蘿笑的更開心了,她一把撲進蕭寒懷裏。
血女穿着挂滿紅色珍珠的長裙。那種衣服不像古典的嫁衣,有點像二十一世紀的禮服,完美的勾勒出她傲人的曲線。紅色的珍珠随着她的一舉一動閃爍,使得她整個人光豔美麗又不可逼視。
血女臉上沒有化妝,她眉毛彎如刀,眼睫毛天生又濃又長,嘴唇鮮紅濕潤,精致立體的五官,根本不用畫妝來修飾就有旁人沒有的十分的美麗。
血女走到皺眉面前,說:“師父,我終于要嫁給你了。”她的眼睛裏閃爍着明輝,那是喜悅的眼淚。
皺眉抱住了血女,低頭親吻血女的額頭,嗯了一聲:“我現在開始相信永遠了。我相信,我們會永遠在一起,過的很幸福。”他的聲音低低的,帶着磁性,叫人心跳狂亂。
血女捧起皺眉的臉,與其深情對望,然後吻上那紅潤飽滿、充滿誘惑力的唇。她雙手交錯,摟住皺眉的脖子,踮起腳尖。兩人的身軀不斷摩擦,空氣中蕩開一種暧昧的氣息,令人口幹舌燥。
宋墨看着哥哥姐姐都有了歸宿,心裏流淌出一種深厚的滿足。他臉上雖沒有笑,但眉眼間卻寫滿了笑意。
秦遠拉着宋墨的手,不無豔羨地說:“他們好幸福啊。”說到這裏,他拉着宋墨的手就拉的更緊了。他希望他也有這樣幸福的一天。
聽到這話,沫蘿說:“小宋子,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就是想娶回家的那種?”
宋墨一愣,他眼睛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麽人。然而,僅僅一瞬的功夫,他眼裏的光又暗淡了下去。他道:“我……”
沫蘿見此,卻來勁了。她道:“哦?看樣子還真有個這樣的人。快說說是誰!”
秦遠緊張了起來,說:“師父?”
宋墨說:“她已經死了,沒有再提的必要。”
沫蘿捂口,“什麽!”
……
感情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哪怕對于早就決定單身一輩子的宋墨來說,也是如此。
至于這段平平無奇、有始無終的感情,開始于很久之前。那時候,宋墨第一次去西部,在西部游歷時遇到了一個女孩,對其一見鐘情了。
按常理來說,能讓人一見鐘情的人總不會長的太差。那女孩也是如此。在大漠中,那女孩穿着草綠色的裙子,鮮明清新。她五官中沒有特別漂亮的,但組合在那張鵝蛋臉上,卻格外賞心悅目。她有一頭特別漂亮的,像是黑霧般的長發,在黃沙中飛揚。她身上有種悠閑淡然的氣質,手裏捧着一朵綠色的蓮花,笑起來的時候可愛溫柔,歲月靜好。
那個女孩沒有名字,只有一個封號“綠洲”。她是西部一個小國國王的獨女,因此身上有很重的枷鎖和使命。
宋墨暗戀綠洲,卻一直不敢明說,直到得到綠洲出嫁那天才表明心跡。他趕到的時候,綠洲穿着金色嫁衣,身上挂滿了蓮花樣式的配飾,頭上戴足了鑲嵌着無數寶石水晶的首飾。那夜,她很美,卻也很失真。
婚禮當天,晚上,新娘死了。
這是一件話本裏才會出現的情況,讓人覺得意外又有趣。可現實中出現了,卻是那麽令人震撼和荒誕不經。後來,這個消息被人封鎖了,并有在外界流傳開來。
就是那夜,宋墨在碧野死前鼓足勇氣告白了。
“我心悅你已久。不知……”
“這話,你為何不早說?你可知我已經嫁人?你現在說這些話,為時晚矣。”
“抱歉,我,知道,可是……”宋墨面對心上人,和其他人一樣會變得手足無措。
“不,還不算太晚。在有生之年,我還能知道你喜歡着我,就不算錯過。”綠洲抹去眼角的淚水,說。
“啊?”宋墨驚訝而茫然。
“蠢貨!我也喜歡你啊!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宋墨的确沒看出來,或者說看出了一點,卻又不敢确認。如今得到肯定的回應,欣喜若狂。
“我給自己下了毒,無藥可救、必死無疑。”綠洲搖搖晃晃地坐到床上,雙眼失神。
“……”宋墨從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一種複雜的感情湧上心頭,讓他無話可說。
“能在死前知道你喜歡我,我就死而無憾了。”
宋墨沒有去想方設法的替綠洲解毒,他只是靜靜的陪着綠洲,直到她死去。因為死亡是她的選則,他們雖互通心意,他卻依舊只是個局外人,什麽也做不了,唯有尊敬她的選擇。
綠洲的死相很美麗,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樣。
綠洲死後,兩國為其草草舉辦喪禮,再找另外一位女子替嫁續弦。宋墨參加了那場喪禮,在所有人都離開後,他找出綠洲的屍體,将其火化,将她的骨灰埋在滄瀾宗。
……
聞言,沫蘿和血女忍不住淚流滿面。
宋墨本人感覺還好,只是每次想起都會忍不住悔恨自己的愚蠢,無奈命運的捉弄。
秦遠咬唇,心裏很不好受。他從不了解宋墨的過往,也很想了解,但是現在他反而不想了解了:“為什麽叫我知道師父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他只覺得有一朵巨大的烏雲籠罩了自己。
沫蘿充滿憐憫地說:“既然她已經死了,你就沒想過重新開始一段感情?”
宋墨說:“沒有。”
秦遠忍不住道:“為什麽,難道師父就這麽喜歡那個女的?”
宋墨說:“為師不想重新開始一段感情是因為為師從不想和任何人産生感情糾葛。之前那段感情的開始本就個意外,以生死相隔的方式結束,只能說,是在意料之中。”
秦遠情緒低落。他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
宋墨環顧四周,發現林雪兒不見蹤跡,正想去找林雪兒,就見一個穿着紅色嫁衣,面容清麗,儀态優雅的女子走進衣坊。那女子正是林雪兒。
林雪兒身邊站着一個眉目俊朗,有點痞氣的男人。仔細一瞧,他那圓形的臉蛋略顯出些稚嫩氣來,原來是收拾幹淨的李想。
接着,方白和方小貴也進來了。他見到衆人,打了聲招呼:“沒想到你們來的這樣早,看樣子我們遲到了。”方小貴嘿嘿憨笑一聲,做出請勿怪罪的手勢。
沫蘿說:“你是來晚了!”她掐着腰,拿手指着來遲的人,“剛才小宋子跟我們說他的感情經歷,現在已經講完了。要是你們能早點來,說不準就能聽到了!”
方白笑了笑說:“這事我早就知道了。”
聞言,沫蘿哼了一聲,拳頭錘在宋墨身上,嬌裏嬌氣地說:“這件事,你寧願告訴他,也不願意告訴我們。若不是今個你碰巧露出了馬腳,被我們發現了,你還想隐瞞到什麽時候!”
宋墨心想:“這事我何時跟方白提起過?”表面,他不露聲色道,“這事本來就沒什麽好說的,就算你們知道了,又能怎樣?”這句話問的沫蘿啞口無言。
方白打了個圓場,說:“宗主主持六位的婚宴,是證婚人。總不能随随便便穿一件,參加你們的婚宴吧?”
血女和林雪兒同時開口:“的确。”說完,她們互看一眼,又錯開了視線。
沫蘿說:“那小宋子該穿什麽呢?總歸不能穿一身死氣沉沉的黑色了。要不也穿紅色?”于是,宋墨被拉進試衣間試衣服。
在這空擋,沫蘿和血女注意到秦遠,她們走到秦遠跟前,說:“诶。”
秦遠有氣無力道:“有事嗎?”
血女說:“我們知道你喜歡你師父。”
這話一出,可把秦遠驚了一下。他充滿警惕地望着兩女,道:“你們……”
沫蘿捂口笑道:“瞧你那樣兒!”
血女哼了一聲,道:“我們都是過來人,哪兒還能看不出你那點兒小心思?”她戳了戳秦遠的腦袋,“從剛才的故事中你就可以看出,你師父是個感情蠢貨!”
秦遠怒道:“不許你這麽說他!”
血女道:“所有人都能看出來你對他的心思,就他自個兒看不出來。這還不是蠢貨?簡直是大大的蠢貨!”這時候,沫蘿拿胳膊肘抵了一下血女,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小宋子只有我能罵!
秦遠咬唇,不語。
沫蘿說:“你在知道你師父已經有喜歡的人後,是不是特別失落、難過?”
秦遠點點頭。
沫蘿說:“首先,你師父在感情上就是個白癡蠢貨,你要是也這樣,那你倆這輩子都甭想成了!第二個,那女的已經死了,你還怕一個死人嗎?第三啊,我身為小宋子的師姐,你師姨,真心希望你倆能夠幸福。”她摸摸秦遠的腦袋。
血女道:“好話都叫你給說了。”
聞言,秦遠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他重拾信心,說:“我一定要嫁給師父!”
血女和沫蘿對望一眼,她們眼裏都寫着:“卧槽!原來這個是受!”她們還指望看軟萌年下攻虐高冷絕色受呢。
實際上,秦遠并不軟萌,宋墨也不高冷。兩女的希望注定要落空。
秦遠說:“但是,有一個人很難對付。”
收起不懷好意的心思,兩女追問:“誰?”
秦遠道:“方白。”
血女說:“你跟他叫什麽勁兒?”
秦遠說:“我…我總感覺他觊觎我師父。”
沫蘿拍了拍秦遠的小腦袋,“胡思亂想!方白怎麽可能對小宋子有意思?他們最多不過是朋友。況且,方白還向三位神君提親娶北海女神呢!他将來可是要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的!”
血女和秦遠雖然不知道白富美的內涵,但也知道沫蘿所指是北海女神。
作者有話要說:
我還記得我師父說過他在“楚留香”發布的時候就開始玩了,經歷過很多事。當時我聽着也沒當回事,現在卻若有所悟。我寫宋墨喜歡過一個女孩,是突然的一個想法,所以之前在寫的時候一直沒有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