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許文茵的采訪結束後,與連青垚、賈世凱、桑君惠一同出了茶廠。在茶廠外許文茵表示感謝,也說這次的收獲要比上次的收獲更大。“君惠,昨天在報社你一語驚醒夢中人,若不是你我想我不會知道我自以為很好的文章當中會出現這麽大的問題。”
桑君惠笑了笑,“我只是比你們有這方面的經驗,若是論專業知識我是比不得你們的。”
“你過謙了,這篇文章我寫好後,拿給你,你幫我看下還有什麽問題。”
“這……”桑君惠為難道。“我不懂這些的。”
“文字方面有青垚和世凱把關,我是希望你能用你的眼光看看還有什麽問題。你就不要在推脫了,就這麽定了。”許文茵說完轉身對連青垚說道:“青垚,我們走吧!”
許文茵走了幾步,發現連青垚并沒有跟上來,轉身看去,他還站在原地,站在桑君惠的身邊,桑君惠同樣疑惑看着他。“文茵,你先跟世凱回去吧!我有很長時間沒有回家了,想回家看看。”
桑君惠因為連青垚的話震驚了。桑君惠弱弱的問他,“你是要和我一起回去嗎?”她是真的沒有想到連青垚既然要和她一同回府,他是怎麽了。
連青垚低下頭看着比自己矮一個頭的桑君惠,肯定的答道:“這是自然。”此時此刻,連青垚的眼神中沒有了之前看她的那種冷漠,眼中夾在了一些微妙的情感在裏面,像是抱歉。
許文茵原以為他會跟他們一起回報社,所以下意識的就喊之間的互動,是啊!人家才是真正的夫妻,而她只不過是個局外人。許文茵恢複往日的清冷,道:“是時候該回家看看了,報社又不是家。我和世凱先回去,把文章整理好,你得空了就過去看看。”
桑君惠和連青垚一同上了馬車,連青垚在馬車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像是有話要說卻又說不出口的樣子,直到回到連府他想說的話一句也沒有說出口,管家上前迎接,連青垚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足足把管家吓了一跳,他以為這不是桑君惠的馬車,再三确認,看到桑君惠也從馬車上下來後,是這輛馬車沒錯,驚訝為何三少爺既然和三少奶奶同坐一輛馬車回來了,這真是奇聞啊!
“你做什麽露出這樣的表情,見了鬼了。”連青垚覺得他與桑君惠一同坐馬車回來這并沒有什麽,這僅僅只是他認為,可是若是聯想到前幾日連回門都不願意陪着君惠一同去的三少爺連青垚今兒個既然會和三少奶奶同坐馬車回來,這就是奇聞了。
連青垚剛一進府就被老太爺身邊侍奉的丫鬟逮到了廳堂。連青垚一腳還未踏入廳堂,裏面的人就扔出一個茶杯,剛好砸在連青垚的腳底,連青垚看着地上的碎裂的茶杯和灑了一地的茶汁,在擡頭就看到連老太爺面色鐵青的坐在那兒,那雙手還在因為剛剛用力扔出茶杯而顫抖,連父、連母、大房、二房的人都在,連青垚知道這是等着審判他,二話沒說走進去就是跪在廳堂的正中間。
“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為你打算不要這個家了。”連老太爺怒道。“你還回來做什麽。”連老太爺氣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不停的咳嗽,連母趕忙上前輕拍連老太爺的背,瞪了一眼跪在哪兒的連青垚,這次她并不打算替他說話,畢竟這次他做得太過分了。
連青垚自個兒心中也清楚,所以到現在他一句話也沒說,看着連老太爺因為動怒而咳得面紅耳赤,才關切的說道:“爺爺,您注意身子。”
連老太爺更是火大,手中的拐杖連連重重的在地上敲,“你還知道我的身子,你也別關心我的身子了,反正早晚有一天我會給你活活氣死,說你這段時間都到哪兒去了,為什麽回門那天沒有陪君惠去。”
“我在報社,和文茵、世凱在一起。”連青垚如實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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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對這門婚事不滿,我不求你這麽快接受這麽婚事,但是你面子上也該給我過得去吧!君惠從進門到現在沒有說一句你的不是,你這麽多天不着見,她更是一點抱怨你的話都沒有。連青垚啊連青垚,做人做事不要太過為所欲為。”
連青垚知道關于桑君惠回門這件事上他确實做得不對,自己心裏面也有愧,所以,連老太爺罵他的時候,他一句反駁的話都沒有,出奇的安靜。終于從廳堂訓斥完回到柳然居就看見桑君惠坐在院中柳樹下,他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你為什麽沒有告訴我。”桑君惠疑惑的看了看他,“回門的事。”
“你是在責怪我沒有把要回門的事告訴你嗎?難道新婚之後要陪新媳回娘家這點規矩也要我來提醒你嗎?三少爺。”
她這話說得怪諷刺的,可連青垚并不是指這件事,“不是這個。”
“那你說的是什麽。”
“為什麽你沒有告訴我,你獨自回門的這件事。若不是今天去茶廠大哥告訴我,我想我會通過另外一種方式知道。”
“爺爺,把你叫到廳堂就是因為這件事。”連青垚點點頭,桑君惠無奈的搖了搖頭,笑了笑,“這不過是件小事,爺爺至于嗎?”小事?出嫁的女兒帶着自己的丈夫回娘家這算是小事嗎?連青垚看着她,此時的她正擡頭望天,微風吹動着她的發絲,有些長長的柳絮随風掃過她的頭頂,她的眼神中一片平靜,看不出任何波瀾,她的淡然讓連青垚充滿了疑惑。
這件事對她來說,真是小事嗎?
“對不起。”連青垚說道。這聲‘對不起’他是發自內心說的。
“你應該知道爹娘把茶廠的采茶房交給我了,就是因為這件事。爹娘不希望我因為這件事來埋怨你,所以把采茶房交給我以此來撫平我心中的怨氣。這是等價交換,”
“等價交換,還真是一筆不錯的交易。我一直想問你,我并不愛你,在新婚之夜又那樣的對你,再加上這次回門,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作為我的妻子。”
“你的這句話,自我嫁入連家後加上你總共有三個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我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可是後來我覺得在不在意并不是我說得算的。我的丈夫心裏沒有我,難道我要去跟你争辯什麽嗎?感情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我在嫁給你之前我就已經想明白了,只要我不争不鬧,做到不在乎,哪怕我的丈夫不在意我,我也無所謂。再者這場婚姻本來就是你我因為某些原因才捆綁在一起的,如果沒有這些原因你現在肯定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而你我也不過是毫不相幹的陌生人,所以。說到底你也是受害者,不過……”桑君惠對連青垚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有時候尊重一下我,我不需要你設身處地的為我着想,但是在有的場合我希望你能夠為我考慮一下,好歹我也是你名義上的妻子”
“只要不争不鬧,做到不在乎,哪怕我的丈夫不在意我,我也無所謂。”她在結婚前就已經把事情看得如此透徹。連青垚說道:“按照你說的,我會在一些場合注意與你相處的方式。”
自從連青垚與桑君惠談話以後,二人之間的關系從從前的陌生人到現在以朋友關系相處的緩和進展。讓連府上下大跌眼鏡,都在猜測說三少爺是不是吃錯什麽藥。那次柳樹下的談話,讓連青垚對他這位妻子有了改觀。這幾日,連青垚無論多忙都會回連府,也都會與桑君惠一同在柳然居用膳,雖然二人還是分開住,也雖然二人在吃飯的時候大多不說話,但能同桌一起吃飯,在翠屏的眼裏這就是一個很不錯的開端。
許文茵連續幾日的趕稿,這一次她比上一次更加謹慎,連青垚、賈世凱在核稿的過程中也更加的小心,時不時的還要拿給桑君惠看。又過了幾日,《善城報》重新發刊,這篇文章還是作為報刊的頭版頭條發行,又過了幾日,連青垚收到北京杜若飛的來信,原來在報刊發行的時候他曾經寫了一封信把《善城報》寄給了杜若飛。杜若飛在來信中對許文茵之前的作為進行了批評,又對許文茵重新發表文章表示了贊賞,随後對《善城報》的發行表示祝賀。報刊的發行存在的問題和下一步該如何做一一都給連青垚指了出來。
連青垚讀完杜若飛的信後興奮不已。杜若飛是北京《新青年》雜刊的編輯,也是他除了李大钊先生以外最崇敬的人,能收到杜若飛的回信,他大概能興奮的抱着這封信睡覺吧!
賈世凱倒是沒他那麽興奮,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氣。“雖然有點磕磕碰碰,但總算是邁出了第一步。”說着拍了拍許文茵的肩膀,“你也別繃着一張臉,事情總是算是圓滿解決,你這幾天也沒好好休息過,這下可以回去好好的睡上一覺。”
許文茵露出了這幾天裏久違的笑容。
連青垚說道:“這幾天大家都辛苦了,事情總算是過去了,大家都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就像世凱說的雖然磕磕碰碰但總算我們是邁出了這第一步,我相信我們只要團結在一起,我們的隊伍就會越來越壯大,未來我們就會越走越遠,也會越走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