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桑君惠從桑家回來的時候連母就把她叫到韶華居,又是抱歉又是詢問桑父桑母的身體情況等等,最後還把茶葉廠的采茶房的鑰匙及賬本交到了她的手上。
她是拿着鑰匙和賬本一臉木楞的走出韶華居,管家就在她的身旁,見她如此便寬慰她道:“三少奶奶,老爺夫人将采茶房交給你自然是相信你有這個能力,再說三少奶奶在采茶房待過,和裏面的姐妹兒又熟悉,把采茶房交給你是在合适不過的。再者這府上的事情有大少奶奶和二少奶奶幫襯着夫人,老爺哪兒雖說有大少爺和二少爺但畢竟是連家的根,三少爺又不肯到茶葉廠去,這個重擔自然三少奶奶要挑起來,您啊!就當作幫三少爺盡盡心意。”
桑君惠深知連母将連家的采茶房交到她的手中無疑是對這次回門連青垚未陪同她一同前去感到愧疚所以才将采茶房交到她的手中,其意義就是希望她不要心中因此埋怨連青垚。
這是等價交換。桑君惠收好這些東西,既然這些東西給了她,她所要做的就是好好的做好自己的事情,至于連青垚會怎麽樣,想怎麽樣,這都跟她沒關系。
這時,白氏的貼身丫鬟桃玉帶着一名大夫匆匆的從後院離去,管家看見了急忙上前攔住,“桃玉,二少奶奶請大夫來可是身體又什麽不适,莫不是……”管家的話尚未說完,桃玉便急忙的搖頭道,“二少奶奶是身體不适,剛剛大夫把過脈說是可能吃壞了東西,開了幾幅帖子,我現在正準備去藥房抓藥給二少奶奶去煎。”說着帶着身後的那名大夫離開。
管家看着桃玉離開的身影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語氣中充滿了失望,“還以為這次會有喜訊呢!”
桑君惠不明就裏問了一句,“管家,這話是什麽意思。”
管家解釋道:“三少奶奶有所不知,這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成親也有兩年多了,至今都尚未生個一男半女的,每次請大夫來看就是不見肚子有動靜,老太爺說如果二少奶奶還未有喜就會給二少爺納妾。二少爺和二少奶奶感情深不肯,就與老太爺約定這一年裏一定會消息,不然就按照老太爺的意思納妾。如果納妾了就跟大少爺和大少奶奶一樣這感情生疏,所以,二房這幾個月以來經常請大夫到雲然居。”
“大嫂不是有個小平安嗎?”桑君惠問道。
“那總歸還是個女兒,不是兒子。女兒早晚要出嫁,早晚是別人家的。連家這麽大的家業要是沒個兒子傳承怎麽辦。”
這大戶人家尤其是像連家這種家大業大的人家,最是重視香火的傳承,若是在這樣的家庭中生個兒子自然是身份地位相比與以前是大為不同。
“我看大哥也納了妾,難道也是爺爺的意思。”
“這是自然,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感情深,就像二少爺跟二少奶奶一樣。當初大少爺納妾也跟老太爺吵鬧過,可老太爺這個人實在太過執固執,他決定的事情一般不會輕易改變,大少爺拗不過老太爺,只要納妾。可大少爺對大少奶奶十分忠誠,雖然納了妾但是卻從未踏入小妾的房門半步,夜夜留宿在大少奶奶的房中。可即使如此大少奶奶生了小小姐以後就在也沒有動靜了,而大少爺又不肯碰小妾,所以老太爺無奈才……”
“爺爺無奈才将苗頭對準了二嫂他們是嗎?”桑君惠接着管家的話道。
管家嘆了口氣,“是啊!現在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感情相比以前的恩愛,生分了不少,有時候倒像是個陌生人連一句話也不說,怕是二少奶奶怕和大少爺他們一樣,所以這段時間才這麽努力,三天兩頭的請大夫來。”
兩個人的感情中突然插進來一個人自然是比不得從前,桑君惠心想。“管家,我去雲然居看看二嫂,你有什麽事就去忙,不用跟着我,翠屏會帶我去雲然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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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雲然居,居內的丫鬟帶着君惠來到白氏的房內,恰巧她進去的時候,聽到房內傳來嘆氣的聲音,君惠将翠屏以及那位丫鬟打發下去,自己獨自走到白氏的床邊,她輕輕的坐在她的身邊,白氏任然出神的想些什麽,沒有注意到已經坐在身邊的桑君惠,她連連嘆氣。
“二嫂,在嘆什麽氣。”桑君惠突然出聲,吓了白氏一跳,乍一看桑君惠坐在自己的床邊怔了怔,問:“弟妹,是什麽過來的。”
桑君惠笑了笑,“我來了有好一會兒了,就聽到二嫂你在這裏連連嘆氣。”君惠關切的問道:“我剛剛在院子裏看到桃玉帶着大夫出府,就攔下問了問,這才得知二嫂身子不舒服,所以特意過來問候問候。二嫂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白氏搖搖頭,道:“我哪裏是身子不舒服,我是心裏面不舒服。”
桑君惠握住白氏的手說道:“二嫂說得哪裏話,有些事情寬慰點也就好了,何必放在心上讓自己過不去。”
“我這事哪裏是寬慰就能解決的,弟妹,你剛進府什麽也不知道,我這心裏啊!着急。”
“着急也沒用,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有些事情是命中注定的。二嫂該要放寬心,越是着急越是沒用,若是你那天放寬心了,說不定它就來了呢!”
“若是能夠着你這麽說的那就好了。”白氏摸了摸平坦的肚子,“你說,我這肚子怎麽就那麽不争氣,我是真的不想你二哥納小妾,你看看大哥大嫂他們這日子過得,我真的一點也不想過他們那樣的日子。”
“二嫂和二哥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這孩子的事情是急不來的。至于讓二哥納妾,到時候咱們在想想辦法跟爺爺說說。”
“老太爺是個頑固執拗的人,哪兒是那麽容易說得通的,當年大哥也是好說歹說的就是不行。我原本寄希望于三弟,以為他成婚後,我和青涵就會輕松點,可偏偏三弟卻是個……”白氏突然打住,她知道自己說錯話,看向桑君惠致以歉意。“對不起,弟妹,我……”
桑君惠毫不在意的說道:“二嫂,沒事的。”
“你不在乎嗎?”
桑君惠搖搖頭,“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但是你說的卻是實話。”桑君惠說道:“二嫂,我聽說善城外的有一個叫善慈庵的地方,哪兒求得簽很是靈驗,等你身體好些,我們就一起去怎麽樣。”
“求神拜佛若是可以的話,我早就已經求了不知道多少回。”
“求神拜佛,求得是心安,靈還是不靈,咱們另外說,主要是出去散散心,你這樣老是把自己悶在家中也不是個事兒,到時候這孩子還沒懷上,人卻要悶出個病來。”
“好到時候等你安排,現在爹跟娘将廠裏的采茶房交給你掌管,怕是有的你忙的了。”
“在忙,我也會擠出時間來陪陪二嫂的。那二嫂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先走了、”離開雲然居,桑君惠一路上都在想白氏的那句話,“原本以為三弟成婚,就可以輕松點,卻沒想到三弟卻是個……”
卻是個頑固的癡情種。
桑君惠想若是她懷上了是不是二哥就不用納妾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後又覺得這個想法太過于可笑,她怎麽可能懷得上,她的丈夫,自從奉茶之後,她就在也沒有見過,想必應該是去會他那位紅顏知己去了。
許文茵的稿子已經完成,作為《善城報》首刊的頭版頭條,她在內容上是謹小慎微,小心翼翼的核對,小心翼翼的核查,深怕有一絲絲的錯誤。連青垚和賈世凱跟她的心情是一樣的,他們已經連續幾日在報社睡,身上的衣服發出汗臭的味道,頭發淩亂不堪,整個人就像一個乞丐,直到将報紙送到印刷社他們才放寬心,回到報社裏呼呼大睡。
一覺睡醒,窗外的陽光打在他們的臉上,十分刺眼,他們一睜開眼,被眼前的一切震驚了,昨晚報社還像個收廢站似的,現在已經整整齊齊,看不見桌上、地上那些被丢棄的稿子和亂堆亂放的書籍,現在地上幹幹淨淨,桌子被整理的整整齊齊,還放上了早餐。
賈世凱随手拿起一塊肉包放進嘴裏,“肯定是文茵,看看人家一早起來就把這裏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報社還真是需要一個這樣的女人,要是就咱們兩個臭男人在,估計這報社就廢了。”
“你洗了嗎?就這樣放進嘴裏吃,你也不嫌髒。”
“髒也是髒我自己的,反正吃進我自己的肚子裏,要是出什麽問題也是我的。”
連青垚白了他一眼,無語的拿着許文茵為他準備的洗漱用品去洗漱,出來的時候正巧碰到從外回來的許文茵,許文茵高舉從外帶回來的午餐,“你們也是真能睡,這會兒都已經中午了,我給你們買的早餐你們都沒吃吧!”
“都累壞了,哪裏還顧得了到底睡了幾點鐘,能多睡一會兒就多睡一會兒,睡到自然醒,精神頭也就回來了。”連青垚說道:“你何必又重新去買午餐,我們中午就吃你買回來的早餐便好了。”
“那些都涼了,還吃它做什麽。我們還是吃點熱乎乎的。”
賈世凱也洗漱回來,狼吞虎咽的開始吃東西,好像好幾天都沒有吃過東西了,确實是好幾天都沒吃過好的了,見到葷的眼睛就亮了,說起話來也是說不清楚,滿嘴都是吃的。連青垚讓他把嘴裏的吃完在說話,好不容易都吞下去,他緩了口氣說道:“現在這個時間,我們的報紙已經都送到善城內的每家每戶了吧!”
連青垚看了看時間,“應該都送到了吧!”
“送到了。”許文茵肯定的說道:“我剛剛在買午餐的時候就已經在店裏看到了我們的《善城報》了。”
“也不知道,效果怎麽樣。”
“盡人事知天命,我們做了該做的努力,相信不會差到哪裏去。”雖然話是這麽講但是多多少少心裏是緊張又期待的。吃完中飯,賈世凱便回家去了,說是好幾天不着家估計家裏人該以為他去做什麽壞事敗壞家裏的門風了。“回去少不了我家老爺子的一頓打。”
連青垚并不想回連府,他送許文茵一路回許府,路上兩人你沉默無言。
一輛馬車從他們的身邊經過,馬車裏的人正巧在此時此刻掀起簾子,桑君惠見到了那位傳說中的紅顏知己,她真人跟照片上一樣的美麗,聽說,她還是善城第一才女。
他們走在一起真的很般配。
桑君惠放下簾子,假裝剛剛什麽也沒看到,白氏見她有些怪異,問了句,“怎麽了。”
桑君惠搖搖頭,道:“沒什麽。二嫂這次到善慈庵一定要好好求個簽,保佑嫂嫂能早日懷上小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