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不過他們想戴綠頭巾也得端和郡主點頭才行,而端和郡主選郡馬爺的标準,極嚴苛,首先生的得俊,長得難看的不要,其次身體得健壯,跟弱雞似的風吹吹就倒不行,最後一樣得門當戶對,就算娘倆再荒唐,也得顧及皇族蘇家的臉面,總不能把外頭那些賣苦力的招來當郡馬吧。
可這娘倆也不想想,門當戶對的誰樂意娶這麽一位風騷浪蕩貨啊,還外搭個胡來的丈母娘,實是丢不起這個人。
正因如此,娘倆才惦記上夜郎王,這夜郎王完全符合娘倆的标準,不,應該說都超出了娘倆的期望值,無論是長相還是地位,亦或那格外精裝的身體,都讓娘倆異常滿意,所以,大公主才跟阿十大嫂透話兒,想讓承恩公做個大媒。
可大公主也沒抱太大希望,知道這個大姑姐兒死瞧不上她們娘倆,正琢磨回頭是不是去宮裏走一趟,直接跟皇上說,怎麽說自己也是皇上的親姑姑,盛蘭是皇上親表妹,總比阿十那丫頭親吧,阿十都能嫁睿王,盛蘭嫁夜郎王怎麽就不行了。
大公主這心裏正打主意呢,不想喜從天降,夜郎王竟然主動求娶,這盛蘭成了夜郎王王後,那自己以後得了空去夜郎探探女兒住上個一年半載的也是順理成章,這夜郎的男子瞧着可比大晉男人精壯,弄幾個男寵伺候自己,豈不舒坦。
越想越有些急不可待,忙開口道:“皇上,這可是一樁好姻緣,盛蘭是本公主嫡親的女兒,身上也有皇家血脈,和親夜郎最為恰當,可比嫁個世族閨秀有誠意的多,再有,盛蘭……”
她還要說往下說女兒的好,卻給皇後打斷:“和親之事關乎兩國邦交,是國家大事,皇上自有決斷,大公主還是回座上歇會兒兒養養您老的精神,周喜兒,還不扶大公主過來。”周喜兒忙應了一聲,過來攙大公主。
大公主一把甩開他:“本公主有腿能走,用不着你這奴才多事。”不情不願的走了回去,她知道這些人瞧不上她們母女,可她們娘倆就是有這樣的好運道,夜郎王親自求娶,她不信皇上會不答應。
皇上頗有些為難的看向地上單膝跪地的夜郎王:“這和親當許嫁公主方顯我大晉與夜郎永結秦晉之誠意。”
夜郎王道:“據本王所知,端和郡主乃大公主之女,而大公主是皇上嫡親的姑姑,端和郡主身份尊貴,且聽聞郡主秉性溫婉貞靜賢淑,本王心慕郡主,還請皇上成全。”
玳玳湊到阿十耳邊小聲道:“溫婉貞靜賢淑,這夜郎王是不是輸傻了,腦袋都不靈光了,這說的是那邊那位嗎,我怎麽沒瞧出來,那位身上哪兒溫婉賢淑了。”
阿十也很是意外,她可知道這夜郎王根本不把女人當回事兒,雖說自己先頭是覺得他跟蘇盛蘭很是相配,那也只是想想,可沒想過他真會娶蘇盛蘭。
以自己對他的了解,他這滿嘴裏說的都是胡話,一句真的沒有,倒更讓人要猜測他安得什麽心?
皇上微側頭看了旁邊的皇叔跟謝洵一眼,想看看這兩人是什麽意思,可這倆皇叔是萬年寒冰臉,根本瞧不出什麽意思,謝洵更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神色,皇上都覺剛才那個為了妹子要跟夜郎王拼命的謝老八,是自己做夢呢。
這倆最親最近的指望不上,別人就更別想了,其實皇上心裏也明白,因端和是大公主的女兒,自己的表妹,身份在這兒擺着,這件事就得自己決定。
雖說知道這夜郎王的野心,皇上也沒想過把端和嫁去夜郎,畢竟端和的名聲實在不好聽,這在京裏頭丢人也就罷了,這人要是丢到夜郎,真是丢大了,可這夜郎王執意要娶,還說的如此冠冕堂皇,自己也沒理由拒絕,既然他非要娶,那也怪不得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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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便道:“既夜郎王心悅端和郡主,朕也不好棒打鴛鴦,端和郡主封端和郡主許嫁夜郎王為後,擇吉日成婚。”
蘇盛蘭興奮的手裏的帕子直抖,起身過去與夜郎王一起跪下謝恩,起身站起的時候,月光公主忽道:“遮着臉做什麽,別是醜八怪吧。”說着猛然伸手揭了蘇盛蘭頭上的帷帽。
蘇盛蘭倒未惱,反而含羞帶怯的看向夜郎王,眼裏蘊滿情意,動人非常,就連阿十都沒見過這樣的蘇盛蘭,心道,蘇盛蘭不是真瞧上夜郎王了吧,打算把她的滿腔深情都送給夜郎王,若她真如此打算的,那就是蠢到家了。
月光公主看了看蘇盛蘭:“倒算個美人。”
旁邊的丫頭不樂意了:“什麽叫算,我們郡主本來就是京中有名的美人,誰不知道。”
月光公主撇撇嘴:“算了吧,別以為我們是外頭來的就不知道,你們京城的第一美人本公主可聽說過,不是什麽端和郡主,而是謝阿十,你敢說你們郡主比謝阿十美嗎?”
月光公主一句話把那丫頭噎的臉紅脖子粗,半天都沒說出一句話來。
月光公主哼了一聲:“看起來,你也知道你們家郡主比不過謝阿十,本公主倒是越發好奇了,今兒非要見識見識不可。”說着忽的沖到阿十前面,伸手便來揭她頭上的帷帽。
衆人哪想這公主說風就是雨的,根本沒防備,眼看就碰到了阿十頭上的帷帽,卻給阿十抓住手腕:“公主莫非仍是不服,要跟阿十比試拳腳不成。”
月光公主卻道:“謝阿十,我不跟你比試拳腳,我想跟你比比容貌,我是夜郎的月光公主,你是大晉的第一美人,騎射我比不過你,我就不信容貌還會輸給你?。”
阿十:“阿十的第一美人是徒有虛名,公主卻是名副其實,阿十認輸。”
阿十本是為了省去麻煩,不想這公主卻不依,硬的不行該軟的了,拉着阿十的胳膊撒起嬌來:“謝阿十你就讓我瞧瞧呗,就瞧一眼好不好,好不好嘛?”
☆、第 59 章
這公主如此一鬧,倒讓人哭笑不得:“容貌不過外在之物, 便生的再美終有一日也會雞皮鶴發, 公主何必如此在意?”
夜郎公主愣了愣:“難道你不在意,我不信,咱們女子哪有不在乎容貌的, 我也是因為容貌生的美才被父王封為月光公主的。”
她這般一說, 阿十倒有些可憐她了, 從夜郎王對女子的輕賤程度, 完全能想像出女子在夜郎的地位有多卑微,哪怕這個月光公主也一樣,生的美才有用,若容貌尋常些,估計就會當成籠絡臣子的工具,随意賜給下頭的将領。
便是這公主此次夜郎王帶她來大晉,按得什麽心思也相當明白,夜郎王從來沒把她當成妹妹, 真正的兄長應該想自己的哥哥們一樣, 無論對錯傾力相護,甚至以命相搏, 絕不是夜郎王這般。
想到此,放開她:“公主,女子的容顏就如春花,有花開便有花落,但阿十篤信, 若心有陽光便能時時花開。”
散了的時候,阿十生怕被大嫂抓去學針線,連謝府都沒趕回,鑽進了玳玳的馬車,回了八哥的莊子,決定在八哥這兒暫住些日子避避風頭。
阿十有種直覺,即便夜郎王沒認出自己來,也已經有了疑心,雖說自己遮住了臉,可身量卻未變,況且自己還跟月光公主比試了一場,難保露出馬腳來。
玳玳顯然還沒從剛才的激動情緒中恢複過來,拉着阿十叽叽喳喳說個沒完,說完比賽又開始八卦夜郎王的婚事:“阿十,你說奇不奇怪啊,剛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那夜郎王明明瞧上的是你,卻怎麽最後娶了端和郡主,聽你八哥說那個端和郡主跟她那個娘不是什麽正經女人。”
阿十好奇的道:“八哥這麽跟你說的,怎麽好端端會提起她們?”
玳玳撅了噘嘴:“還不是那個大公主,不知從哪兒聽說我是神醫谷弟子,前陣子說身上不好,便叫公主府的管家來請我過去給她診治,正讓你八哥碰上,說瞧病去太醫院,這裏是侍郎府,把那管家趕了出去,回來還氣的不行,說她們不是正經人,讓我以後見了也別搭理她們。”
阿十忍不住笑了起來:“你說大公主找你去給她診病,她還真是膽大。”
玳玳不樂意了:“阿十,你這是什麽話,我好歹也是神醫谷的弟子,她找我診病有這麽好笑嗎。”
阿十:“神醫谷的弟子的确都是醫術高明的神醫,可八嫂你卻是例外,你在神醫谷就是混日子的。”
玳玳:“誰說我是混日子的,我會配藥啊,會做香膏,不然你使的那些香膏香餅子是從哪兒來的?”
阿十見八嫂要惱,生怕她以後不給自己制香膏,忙道:“是,是八嫂不是混日子的,八嫂最厲害,九哥都說想跟八嫂開個香膏鋪子呢。”
姑嫂倆一路說笑着回了莊子,進了後宅,阿十剛要往酒窖鑽,卻給八哥叫住:“阿十,你站下,八哥有話問你。”
阿十不滿的道:“八哥有什麽要緊話非這陣說不可,你看八嫂都睜不開眼了。”
謝洵看了看妻子,見她揉着眼,一個接着一個打哈欠,那樣兒勾人非常,讓他心裏直癢癢,卻想到什麽,吩咐婆子扶着玳玳回屋,看着妻子消失在視線中方收回目光看向阿十:“我問你,你跟夜郎王是怎麽回事?”
阿十心裏一驚,難道八哥看出了什麽,嘴裏卻仍裝傻道:“什麽怎麽回事兒?”
謝洵:“少跟八哥打馬虎眼,你是八哥一手帶大的,你那點兒小心思能瞞得過八哥不成,夜郎王這人傲氣的很,從不把女人看在眼裏,若不是之前認識你,絕不會因為一場騎射比試就貿然求娶,我想了這一路,你跟夜郎王若見過,只可能是在南越,你是自己說,還是讓我去問老九。”
阿十再不厚道也不能牽連九哥啊,八哥的脾氣,她可知道,惱起來九哥一樣揍,在南越的事,無論跟睿王那樁烏龍事,還是夜郎王,都跟九哥無關。
想到此,忙道:“我說還不行嗎,其實也沒什麽,就是在南越王庭偶然見過一面,那時我以為他是夜郎客商,并不知他是夜郎王,而且,那時我借了劉喜兒的名兒,他以為我是榮昌號的夥計呢,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
謝洵眉頭皺了皺:“你确定他不知道你的身份?”
阿十:“便他有些疑心,也不确定,況且,就算他認出來又能如何?”
如何?謝洵搖搖頭:“阿十,你實在不了解男人,男人對于自己想要的女人不是那麽輕易就能放手的,尤其夜郎王這樣的男人 ,越難得到越會勢在必得,如今我倒想明白,他為何求娶端和郡主。”
阿十:“為何?”
謝洵:“他是想借此跟謝府搭上關系,蘇盛蘭是大嫂的侄女,蘇家跟咱們謝家既是姻親,又走的格外親近。”
阿十:“八哥你不是想說,他娶蘇盛蘭是為了接進我吧,怎麽可能?你不知道夜郎王是什麽人,他是不會為了女人而放棄和親所帶來的利益。”
謝洵:“夜郎王娶誰都一樣,只要是大晉女子,無論身份如何,都會獲封公主,只要有公主的封號,和親就是名正言順,和親的利益不會損失分毫,而夜郎王從來沒想過娶真正的公主,公主是皇家血脈,萬一有了子嗣,将來就是麻煩,而娶蘇盛蘭,就沒這些煩惱,蘇盛蘭并非真正的皇家公主,且名聲狼藉,将來若兩國交戰,蘇盛蘭便是借口,他會說是皇上羞辱夜郎,把不貞之女許嫁。”
阿十一愣:“既如此,皇上怎麽還賜婚。”
謝洵:“剛才的境況,夜郎王主動求娶,皇上如何拒絕,總不能說大公主母女行為浪蕩,不守婦道吧,畢竟皇家臉面還是要的。”
阿十:“八哥是不是過慮了,就算夜郎王狼子野心,我大晉兵強馬狀還怕他一個小小的夜郎不成。”
謝洵:“不是怕,是不想百姓受苦,所以能和最好不要戰。”
阿十:“冰塊男也這麽說過。”
冰塊男?謝洵愣了楞繼而笑了起來:“你說的是睿王,這個綽號倒是極貼切,他那張臉是跟冰塊似的,說到睿王,八哥得提醒你一句,男人在這種事兒上,可是一點兒度量都沒有的,你小心些。”
八哥是絕對的烏鴉嘴,剛說完就見睿王一腳邁了進來,阿十瞄了他的臉色一眼,雖說仍是冷冰冰的可是阿十就是覺着有些瘆得慌,轉身就要溜,卻給睿王一把抓住手腕:“這幾日……”說着頓了頓,看向謝洵。
謝洵多聰明啊,立馬就明白過來,笑道:“這幾日,阿十身子不大好,在我這兒養病呢,一概人等均不能見。”
阿十聽着這話怎麽像是八哥要把自己賣了呢,忙道:我身子好着呢,養什麽病,呃,呃,你放我下去,我自己有腳,你快放我下去啦……”聲音漸行漸遠,不一會兒就聽不見了。
管家見主子臉色有些古怪,以為是怪他沒攔住睿王,忙低聲道:“奴才攔不住睿王殿下,情願領罰。”
謝洵擺擺手:“罰什麽罰,睿王是我妹夫又不是外人,以後不許攔,下去吧。”
管家疑惑的瞄了主子的臉色一眼,心道,主子這臉色瞧着可不像嘴上說的如此大方,這明明就是舍不得小姐呢,也是眼睜睜看着別的男人把自己疼了十幾年的妹子扛走,擱誰能舒坦的了啊。
謝洵呆呆在廳裏坐了一會兒,嘆了口氣,忽的悟出一個真理來,這閨女再疼終究也得便宜別的男人,倒不如生了個小子,還能拐回來一個,所以,他決定了要生個小子,這就去跟媳婦兒努力去,想着快步往後宅去了。
不說侍郎大人這兒悟出的真理,回頭再說阿十,被冰塊男直接男扛着出了府門,都沒拐彎直接進了旁邊的別院。
阿十給他扛得暈頭轉向,終于落地的時候,還沒等緩過來呢,冰塊男就俯身親了過來,唇舌交纏,來勢洶洶,阿十只覺自己的舌頭都給他親的沒知覺了,可是這男人仍然不想放過她,阿十用了吃奶的力氣才推開了一些:“你,你這是做什麽?”
睿王貼着她的臉:“你是自己說還是等我審你。”
阿十:“我又不是犯人,審什麽?”
睿王微微眯眼語氣低沉而危險:“你跟夜郎王怎麽回事兒,怎麽認識的 ,何時見過?在何處?見過幾次?都說過什麽話?若你敢漏掉一個字試試。”
阿十給他的語氣吓得激靈了一下:“我跟夜郎王什麽事兒也沒有,就是在南越王庭的時候為了避開你,在花園裏撞見過他一次?”
南越王庭?睿王皺了皺眉:“那晚你在?”
到了這會兒阿十不想承認都不行,只得點點頭:“我本來想躲你的,誰想冤家路窄,偏偏你跟南越公主也來了花園,情急之下,只能躲在了花樹後,卻不小心弄出些聲響,讓你察覺,本來我以為躲不過去了,誰想夜郎王也藏在花樹後,你一發現,他先出去了。”
睿王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然後呢?”
阿十眨眨眼:“哪還有什麽然後……”見他伸手到自己的襟口,阿十吓得忙抓住那只作亂的手:“然後他就說我欠了他個人情,以後需還他等等,再然後我就跟九哥回驿館了,接着就回大晉來了,……”見他還盯着自己,只得又道:“那時我并不知他就是夜郎王,以為是夜郎的客商,前幾日在茶樓碰見,才看出他的身份,然後就沒再見過了……”
☆、第 60 章
生怕他不信,阿十忙又找補了一句:“真的, 這次我真不騙你, 騙你是小狗。”
小丫頭的神情可愛非常,跟今日校場上三箭中靶飒爽英姿的女騎手判若兩人,也不似那個霸氣的跟夜郎公主說犯我大晉者雖遠必誅的謝阿十, 此時的她是個古靈精怪招人疼的小丫頭。
這樣時而英姿飒爽, 時而霸氣十足, 時而淘氣可愛, 時而又妩媚動人的女子,将是他的妻,大約是老天怕他孤苦一生,才把她給了自己,自己何其有幸。
阿十見他直勾勾望着自己,神情瞧着像是高興又不大像,像惱怒也不像,總之複雜非常, 忍不住問了句:“你, 你這麽看着我做什麽?是不信我的話嗎?”
睿王這才發現小丫頭正忐忑的看着自己,小手還死死抓着襟一口, 小臉上滿是戒備,仿佛自己時刻都可能把她拆吃入腹一樣,雖說自己是這麽想過,但她如此戒備自己,也有些不爽, 或許自己太急了些,她畢竟年紀小些,又對南越那一晚的破瓜之痛記憶深刻,自己得慢慢來,慢慢讓她适應進而水到渠成。
想到此,低頭輕輕親了她額頭一下:“我信。”
他這麽簡單就信了,阿十還有些不适應:“你真信?”
睿王:“阿十你莫非忘了我們是夫妻,夫妻是這個世上最親最近的人,我不信你還能信誰?”
這男人說起情話兒來當真肉麻的很,卻也貼心的很,讓阿十不覺放松下來:“那你剛才那般怒氣沖沖的把我扛了出來,讓外頭那些下人怎麽想嗎?”
睿王微嘆了口氣:“阿十,我只是想你我兩個在一處待幾日,不想外人打擾,我并未惱火。”見阿十瞪大眼睛一臉不信的看着自己,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好,我承認是有些嫉妒,阿十你的體諒我,我是男人而你是我的妻,世上哪個男人能眼看着別的男人對自己的妻子圖謀不軌,還能無動于衷,除非那個男人不在乎他的妻,而我很在乎。”
阿十:“你,你這人說起話來一套套的,總是有許多道理,我是說不過你的。”
睿王:“你不需說得過我,只知道我在乎你,疼你,愛你就好。”
阿十沒想到他會如此直白的示愛,一時有些不知所措:“你,你今天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說起了這些。”
睿王拉她起來:“我這莊子上也有酒窖,阿十可想去瞧瞧。”
阿十一聽有酒窖立馬高興起來:“可有你師傅釀的仙人醉?”
睿王點了點她的小鼻子:“你可知為什麽起了這麽個名兒?”
阿十:“這個你可考不倒我,相傳酒聖夢中得仙人教了一個釀酒之方,照着方子果真釀出了絕世美酒,釀出之後藏于窖中,卻不想當夜便少了一壇,後酒聖又夢到了那位仙人,那位仙人言道他釀的酒好是好,就是酒勁兒太大,縱是仙人的酒量也只一壇便醉了,酒聖方知那每日少了一壇的酒是被仙人偷了去,醒後哈哈一笑,為此酒起了仙人醉的名兒。”
阿十說完見睿王一臉好笑,不禁道:“你笑什麽?難道我哪裏說錯了?”
睿王:“不是你說錯了,我是笑竟傳的如此離譜,想是那傳此事之人跟阿十一樣,戲本子瞧多了,方編出這麽個胡說八道的故事來。”
阿十愕然:“難道這故事是假的?”
睿王:“自然是假的,哪來的什麽仙人,不過是我那個好酒的師弟,偷着吃了,怕師傅怪罪,便說是仙人偷去吃了,師傅自來大度豈會跟師弟計較,便随口給這酒起了個仙人醉的名兒,後來不知怎麽傳了出去,且越傳越離奇,不過,故事雖離奇,有一樣卻是真的,這仙人醉酒勁兒極大,莫說你一個小丫頭就是我那號稱千杯不醉的小師弟,半壇子仙人醉下去,在酒窖中直醉了三日,最後被師傅發現,灌了醒酒藥下去才醒過來,不然還不知要醉到什麽時候呢。”
阿十看着他:“你不是舍不得你的好酒吧。”
睿王哭笑不得,捏了她的小鼻子一下:“沒良心的丫頭,對你我還有什麽舍不得的,我是怕你吃起酒來不知節制,傷了身子。”說着大手輕輕貼在她的肚子上:“我可還指望着你給我生兒子呢。”
阿十騰一下紅了臉,忙撥開他的手:“你,你胡說什麽,什麽兒子?我,我不跟你說了,屋裏熱,我得出去涼快涼快去。”說着推開他跑了出去。
睿王倒是不緊不慢的在後頭跟着,誘餌已經抛過去了,不信這丫頭不上鈎,果然睿王一出屋就瞧見阿十站在院子裏他叫人新移過來的幾株茉莉花前,彎着腰看似賞花餘光卻不時往自己這邊兒瞥。
睿王不覺莞爾,走過去:“剛說的酒窖去不去?雖說仙人醉你吃不得,卻有些果子酒,這時節吃正适宜,瞧你這意思,是不想去?”
阿十想說不去,可又被勾起了酒蟲子,略糾結了一會兒,便被酒蟲子占了上風,到底臉皮薄,有些拉不下來,嘴上不吭聲,卻拉着睿王的手往外走。
睿王本來也只是逗她,自不會說破,任他拉着出了院子,一出院子便側頭看着他,一雙眼睛眨了眨,見自己沒反應,便有些惱起來,就要甩開自己的手,睿王反手抓住她:“你這脾氣真不小。”抓着她往酒窖走去。
進了酒窖,這丫頭才眉開眼笑起來,東看看西摸摸,問他:“仙人醉呢?”
睿王一指角上的一個酒壇子:“那個不就是。”
阿十跑過去,不禁失笑,這酒壇子上明明刻着字呢,自己竟沒瞧見,想打開嘗嘗,卻又不好下手,畢竟這麽大一壇子酒,拍開封泥便不好存放了。
正為難忽聞一股酒香,一個精致的小盞送到她的唇邊:“只許吃這一盞。”
阿十眼睛一亮,就着他的手,仰脖吃了下去,酒一入口初覺清冽入喉卻陡然轉烈,如冰似火滾滾而下,過後酒香綿延不絕,只這一小盞便讓阿十有些醺然欲醉,身子一軟靠進他懷裏,半晌方道:“果然是仙人醉,好酒。”
睿王見她一副醉态可鞠,搖搖頭:“小醉貓兒,本還說給你吃些果子酒的,這麽便醉了,倒省下了。”伸手抱起她,出了酒窖。
阿十這一覺睡得格外安适,睜開眼便是睿王的冰塊臉,以為自己還做夢呢,忍不住閉上眼,忽聽睿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小醉貓,醒了,你這一覺倒睡得踏實。”
阿十睜開眼:“我,我怎麽會在這兒?”想從他懷裏出來,卻被他攏住身子:“別動,仔細掉到水裏。”
阿十這才發現,他們竟是在水面上,身下是一艘小船,微一仰頭天上月色星光交相輝映,月光傾瀉而下,落在水面上,一顆顆蓮蓬此起彼伏的挺立在荷葉間,雖入了秋荷花謝了,這些蓮蓬卻也別有風韻。
阿十伸手摘了一顆剝開吃裏頭的蓮子,卻又嫌蓮心太苦,吃了兩顆便丢在一邊兒,睿王忍住道:“怎麽不吃了?”
阿十皺了皺鼻子:“太苦,而且剝着也有些麻煩。”
睿王搖頭失笑,拿過去給她剝,蓮心也剝出去,喂進她嘴裏:“這樣不苦了吧。”
有人效勞,阿十自然樂不得,點點頭:“嗯,不苦了。”不過看着他給自己剝蓮子的樣子,阿十忽然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兒,開口道:“我外祖母家種了一大片荷花,小時候我跟八哥九哥就盼着去外祖母家住着,因為去外祖母家就能摘蓮蓬吃,也是這樣的小船,八哥劃船摘蓮蓬,九哥給我剝蓮子,知道我怕苦,把蓮心都剔了出去,現在想想仿佛就是昨兒的事兒,卻已是好些年了。”
睿王剝蓮子的手一頓,丢開蓮蓬,低頭噙住她的小嘴親了起來,直到小丫頭氣息紊亂,才放開她:“阿十,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你八哥九哥,我是你的夫君。”
阿十滿臉通紅:“我,我又不是瞎子,哪會看錯。”
睿王:“我是怕你一迷糊看錯了,提醒你一下。”
阿十瞪了他一會兒:“你,你當我真傻啊,你就是想找借口親我。”
睿王笑了:“既然小阿十看出來,那為夫以後也不用找借口了……”
阿十一愣:“你……唔唔……”
後來阿十想想都忘了那天晚上兩人說了什麽,就記得他懷裏很溫暖,星光很燦爛,還有他親自己的時候有蓮子的味道,很甜……
謝洵本來以為睿王把阿十扛過去過個一兩天還不送回來嗎,可誰想一轉眼三天過去了,連點兒影兒都沒有,作為哥哥只能親自上門了,總不能讓自己還沒過門的妹子,就這麽被睿王霸着吧。
跟着管家王順進了花園,遠遠就瞧見水邊的兩人,謝洵心裏這個酸啊,瞧樣兒是釣魚呢,只不過釣竿被丢在了一邊兒,本應釣魚的睿王懷裏摟着他家小阿十,正在剝蓮蓬,剝一顆喂一顆,喂着喂着便親到了一處,手裏的蓮蓬掉下來,咕嚕嚕滾到了水裏驚了剛要上鈎的魚,也沒人理會。
☆、第 61 章
兩人旁若無人的親熱,讓謝洵這個大舅哥看在眼裏, 心裏真說不出有多酸, 卻還顧慮着自己這忽然出現不好收場,睿王倒無妨,男人嗎臉皮都厚, 根本不會因為自己這個大舅哥在, 就會收斂。
更何況, 以睿王的機警, 若是自己都到跟前兒了還不知道,也不會有大破西戎的将軍王了,早不知死上多少回了,估摸自己剛一進這園子,他就知道了,在他眼裏阿十不是自己的妹子,是他的媳婦兒,所以想親就親, 想抱就抱, 別說自己這個大舅哥了,就是阿爹來了都沒用。
所以說, 自己這忽然出現,不自在的只會是阿十,這丫頭可沒睿王的厚臉皮,當着自己的親哥跟未婚夫親熱,能不害臊嗎, 說不準好些日子都得避着自己,見不着阿十可不行。
想到此,便沒過去,而是跟王順說了句:“我去前頭候着殿下。”轉身走了。
王順只能咳嗽一聲,估摸着兩人分開了,才躬身上前,腦袋都不敢擡的回禀:“侍郎大人到了,正在前廳候着主子呢。”
睿王自然知道謝洵來了,只不過不想搭理這個大舅哥罷了,他跟媳婦兒獨處不易,謝家的男人連他那位老丈杆子在內,都把這丫頭看成心頭肉一般,就算自己跟阿十名份已定,謝家的男人看自己的目光依然不善,那天在郊外,他那老丈人可是防賊一樣放着自己這個女婿,急巴巴就把阿十帶走了。
別看謝老八看似很通情理,還幫自己打幌子,可心裏不定怎麽酸呢,他剛避開可不是識趣兒,十有八九是怕阿十害臊起來跟他鬧別扭 ,所以自己根本不領這個情。
阿十卻不然,一聽八哥來了,立馬慌亂起來,掙着就要從睿王懷裏出來,卻被這男人攬住不放,阿十不免着急起來:“你,你快放開我啦,我八哥來了啦。”
睿王挑眉:“阿十你不是忘了我們是夫妻,就算你八哥來了又如何?”
阿十推他:“我,我,你,總之被我八哥瞧見不好,你先放開我。”見他沒有放開自己的意思,忽想起一招兒,探頭過去,在他臉上啪嗒親了一口,趁着睿王發愣的一瞬,從他懷裏跳了出來一溜煙跑了。
睿王摸了摸自己的臉,忍不住笑了一聲,這丫頭倒真是個聰明的,這才跟自己待了三天,就找到了對付自己的法子,而且,即便知道這是小丫頭用來對付自己法子,他心裏卻依然雀躍期待。
王順聽見主子的笑聲,從一開始的驚吓到現在已習以為常,自從太太上皇給主子定下謝家這麽婚事,不,應該說自打主子見了謝家的阿十小姐,私底下就變了 ,要是擱以前打死王順都不信,他們一本正經的主子會對一個女子又親又抱的,那情話兒說起來一套套兒的,肉麻的他都有些扛不住,如今每一天都會刷新他們這些奴才對主子的既定印象,一次一次的讓王順覺得,就算是從小伺候的主子,也不一定了解真正了解主子,沒準兒有一天主子遇上心尖子上的人,就會來給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原來王順以為主子就是座千年不化的冰山,可在王妃跟前兒的主子能立馬變成火焰山。
王順一邊兒想着一邊兒跟着主子到了前頭,一進花廳就感覺一陣冷,王順忍不住打了激靈,順着主子的有些冰的目光看過去,果然是王妃正拉着侍郎大人的胳膊親熱的撒嬌呢,一副小女兒的嬌憨:“八哥,你怎麽來了?我正想着八哥呢”
謝洵打量了妹子一遭,見這丫頭雙頰緋紅,眼含春意,小嘴紅腫,一看就是剛被男人親過,謝洵心裏跟吃了一筐酸梨似的,直竄酸水,酸溜溜的道:“你還知道想八哥啊,八哥以為你這丫頭樂不思蜀了呢,你這可還沒過門呢,就這麽着,等以後真過了門,估摸連謝家的大門往那邊兒看都不記得了吧,要不都說女生外向呢,虧得我們這麽疼你,你倒好,有了男人哥哥就丢到脖子後頭去了,小阿十,你這可是重色輕兄啊。”
阿十臉一紅,搖着謝洵的胳膊:“八哥說什麽呢,誰重色輕兄了,你永遠都是阿十最親的八哥啊。”
話音剛落就聽睿王道:“阿十,過來。”語氣頗有些不爽。
阿十下意識走到他身邊,睿王拉着她的手,幫她攏了攏鬓發:“你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