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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

:“ 你是誰?你這樣兒能上去馬嗎?”

阿十笑了:“上不上得去,不是嘴說的。”說着手指放在唇邊, 一聲長長的哨聲從櫻唇間響起,随着長哨,不一會兒便見那邊兒馬廄裏躍出一匹神駿的大黑馬來,跑到臺下,兩個前蹄,嘶鳴一聲停下。

冬兒早把她的金弓箭囊取了過來,阿十接在手裏,看了月光公主一眼,縱身從臺上跳了下去,正落在下面的大黑馬上,沖月光公主道:“謝家阿十請公主賜教。”

“你也是謝家人?”

太子開口道:“公主不是要找謝家的人比試嗎,這位正是國公府的千金貴女,便不及母後尊貴,卻也并不辱沒公主殿下吧。”

那公主忽的笑了起來:“到底是謝家千金,不跟那些軟趴趴的女人一樣,有膽量,好,能與謝家千金比試一番,本公主也沒白來一趟大晉。”

玳玳忍不住道:“我們阿十可不是只有膽量,騎術更好,一會兒你要是輸了可不能再賴賬哦。”

玳玳一句話皇後娘娘都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看了自己這位八嬸一眼,也就她敢說這樣的話了,卻忽聽大公主道:“也不知謝侍郎怎麽想的竟娶了這麽位夫人。”

這句話正巧落在國公府王氏夫人耳朵裏,側頭道:“大公主這話老婆子可聽不明白了,我家玳玳怎麽了,我還覺的老八配不上玳玳呢啊,能娶這麽個兒媳婦兒,是我謝家祖上積了德行,我瞧着哪兒哪兒都好,說句大公主不愛聽的話,就你們皇家的那些公主,比起我家玳玳差遠了。”

大公主起的臉都黑了,想發怒,卻礙于國公夫人的身份,她心裏明白,自己這個大公主也不過是名兒好聽罷了,若論起尊貴來,跟謝家是沒法比的,自己的丈夫也過是謝家長媳的兄弟,無論從哪兒論起來自己都是晚輩,哪敢發脾氣,只得讪讪笑了兩聲:“您老聽差了,本宮并無他意。”

王氏夫人:“哦,那就是老婆子聽差了,想來是年紀大了,耳背些也未可知,大公主莫怪啊。”說着跟旁邊的王嬷嬷道:“你去把這碗茶給玳玳送去,這丫頭瞧起熱鬧來,連茶都忘了,秋天風燥,回頭鬧起嗓子來可得受罪了。”

王嬷嬷應一聲端着茶過去了,玳玳接過茶沖自己婆婆露出個大大的笑臉,看的王氏夫人暗暗好笑,她這個八兒媳,人簡單,心思更簡單,偏就讓老八給瞧上了,落到了老八手裏,也不知這丫頭算運氣好還算運氣不好,不過這兩口子的姻緣都是上天一早就定好的,便隔着千山萬水,該是兩口子的早早晚晚也跑不了,老八跟玳玳如何,阿十跟睿王也是如此。

正想着,忽聽王嬷嬷小聲道:“剛那匹大黑馬,老奴瞧着可有些眼熟,像是睿王殿下的。”

王氏夫人愣了愣:“你沒看錯?”

王嬷嬷道:“剛老奴過來的時候正碰上睿王殿下,殿下叫住老奴問了阿十小姐可到了,當時老奴瞧得清楚,睿王殿下騎的正是這匹大黑馬,腦門上有道白,老奴記得真真兒呢。”

王氏夫人:“既是睿王殿下的坐騎,怎麽阿十這丫頭使喚的如此順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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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可是說呢,老奴聽人說過睿王這匹馬可是匹野馬,難訓的很,除了睿王殿下誰都不認的,可您瞧剛咱們阿十小姐,一個口哨就給叫過來了,您瞧這會兒一人一馬的親熱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阿十小姐的馬呢。”

王氏夫人看過去,還真是,阿十騎在那大黑馬上,探着手摸了摸大黑馬的馬鬃,那大黑馬在她手上蹭啊蹭的,別提多親熱了:“嬷嬷你說小阿十跟人家的馬都這麽親熱,人呢?”

王嬷嬷忍不住笑了一聲:“您不是心心念念的都想抱外孫子,老奴瞧着快了,小兩口都好的不分你我了,等成了大禮,過不多久就能聽見喜信了。”

王氏夫人眉開眼笑:“不過我倒是盼着小阿十給我生個外孫女,跟咱們小阿十小時候一樣,小小的漂漂亮亮個小丫頭,叫我一聲阿婆,多招人稀罕啊。”

王嬷嬷點點頭:“是啊,阿十小時候是招人疼,後來大了成日跟着八少爺九少爺,才學的調皮了些,說起來,小阿十這一身騎射功夫可是八少爺手把手教出來的,又加上睿王這匹神俊寶馬,這夜郎的公主今兒這臉是丢定了。”

王氏夫人:“這夜郎公主口口聲聲謝家謝家的,就是知道以蘭丫頭的身份不會下場跟她比試,卻忘了咱家還有個小阿十呢,讓這蠻子公主知道知道,咱們大晉的女子也不都是沒用的嬌小姐,比起騎射來,她一個蠻族公主差的遠呢。”

王嬷嬷點頭:“那可是,咱們阿十小姐多厲害啊,您瞧小阿十開弓了。”

王氏夫人忙手搭着涼棚望了過去,遠遠瞧見校場中間馬道上她的阿十騎着大黑馬在疾馳而過,靠進标靶的時候,從馬鞍上摘下她的小金弓,箭囊中取了白羽箭,搭在弓弦上,瞄準開弓只聽嗖一聲,接着便是兵士的歡呼聲。

王氏夫人微微有些出神:“恍惚昨兒還擔心她從馬上摔下來呢,現在卻能在校場上如此光彩照人。”

玳玳一把抓住冬兒用力搖了搖:“冬兒冬兒,你瞧清楚沒有,阿十到底射中沒啊,我就瞧見她拉弓了。”

冬兒忙道:“不用瞧,您就聽下頭的歡呼聲就知道小姐肯定射中了靶心,不過那夜郎公主貌似也射中了 ,怪不得那麽大言不慚呢,還真有兩把刷子。”

玳玳急道:“要是夜郎公主也這麽厲害,那阿十能贏的了嗎?”

冬兒搖搖頭:“這就不知道了,就算贏不了也是個平手,反正不會輸的。”

皇上瞧着校場上騎在黑馬上的阿十,那身翠色的騎裝在她身上既如此令人驚豔,可惜頭上的輕紗帷帽遮住了絕美的容顏,不然,只怕底下的兵将們的歡呼聲還會更熱烈,到底是謝家人,就算老國公已兩鬓斑白,在家頤養天年,謝家這一輩上的九位少爺,也都棄武習文,不再出帶兵的将軍,即便如此,也不會辍了謝家的名頭。

恍惚中仿佛記得也有這麽個身影兒,曾讓自己倍覺心動,是當年的皇後,他記得第一次見皇後的時候,也是在郊外,卻不是秋天,而是暮春,自己跟謝洵謝渲約着來郊外踏青,正碰上皇後,皇後當時騎着一匹白馬,踏着滿地上的青草野花而來,眉目如畫英姿飒爽,令自己格外心動,後來聽說自己要娶的是她,雖當時已是心有所屬,卻仍有些期待。

想着不禁看了皇後一眼,皇後也正好看過來,帝後目光一對便迅速移開,皇上暗暗嘆了口氣,自己終是有些對不住她的。

側頭看了眼睿王:“看起來皇叔對朕賜婚的這樁姻緣很是滿意啊,皇叔這王妃還未娶進門,聘禮都送過去了,大黑可是匹野馬,朕想騎都不讓,卻對這丫頭言聽計從,不過,這夜郎公主的騎射功夫可不差,皇叔覺得阿十能贏了這一場嗎?”

話音剛落就聽睿王道:“我記得,侍郎大人當年有個厲害的本事。”

皇上愣了愣:“你是說同射三箭,箭箭皆中,雖說阿十的騎射是謝洵教出來的,可這三箭中靶的本事,只怕這丫頭……”話未說完就瞧見騎在馬上的阿十,自箭囊之中抽出三只白羽箭來,搭在弓上只聽嗖嗖嗖三聲,下頭的兵士歡呼聲響了起來,搖山振岳一般。

☆、第 56 章

三箭射完,阿十一馬當先到了終點, 大黑馬仿佛還未盡興, 沖力不減就,撒開性子圍着校場跑了一圈,一直跑到看臺下, 兩只前蹄騰起沖天嘶鳴一聲停下, 阿十跳下馬, 伸手摸了摸大黑的脖子, 從腰上荷包裏拿住一塊豆餅喂給它作為獎勵,大黑高興吞了豆餅,用馬舌頭舔阿十的手,舔的阿十有些癢,咯咯的笑了起來,伸手拍了拍馬頭:“不許淘氣,再淘氣,以後不給你豆餅吃。”聲音嬌俏, 一副小女兒形容, 跟剛才校場上飒爽英姿的樣子判若兩人。

看臺上的衆位大臣都忍不住露出笑意來,阿十跟大黑馬親熱了一會兒, 夜郎的那位月光公主方到了跟前,跳下馬沖阿十道:“你贏了。”

阿十:“公主承讓了。”

那公主搖搖頭:“我沒讓你,你比我厲害,雖然你的馬好,可那三箭中靶卻跟馬沒關系, 是你的真本事,我輸的心服口服。”

阿十在心裏撇嘴,既然心服口服,還非要說自己馬好做什麽,明擺着還是有些不服氣,而且,這公主真聽不出來自己是跟她客氣,剛才這公主都快拼命了,可憐她那匹馬,不知挨了多少鞭子,竟還這麽說,實在可笑。

阿十看了她一眼:“我大晉雖與你們夜郎風俗不同,但我們大晉的姑娘卻也不是軟腳蝦,既可以在繡樓上繡花,若有戰事,也可跟男人一樣上陣殺敵。”

那夜郎公主道:“到底是謝家人,看來當年父王并未哄我,你們謝家果然個個都是好樣的。”

阿十:“蒙公主看得起,謝阿十這裏先謝了,既公主屢次提起我謝家,不知公主可曉得我謝家的家訓嗎?”

家訓?夜郎公主搖搖頭:“什麽家訓?”

阿十:“我謝家的家訓是,犯我大晉者,雖遠必誅,阿十告退。“轉身走上了看臺,玳玳迎着她過來把她拖到座位上,兩眼一閃閃都是小星星:“阿十,剛才呢好厲害啊,冬兒說你那三箭都射中了靶心,可惜這邊兒離着太遠,瞧不清楚,等回頭你再射一回給我瞧好不好。”

冬兒忍不住道:“八奶奶你當我們小姐是街上打把式賣藝了啊,這可是絕活兒,輕易不能給人瞧的,哪能随随便便就使出來呢。”

玳玳不滿的道:“使一回能怎麽樣,不是說熟能生巧嗎,多使幾此說不準下次使着更順手,阿十你說話啊,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啊,回去就跟我去莊子上。”

阿十給她纏着不行,只得道:“八嫂,你想看這個還不容易,何必非來纏我,直接找八哥不就好了,不是更現成,別說看一回,就是你天天看都不叫事兒。”

玳玳:“找你八哥做什麽?”

冬兒:“八奶奶,您不知道啊,我們小姐的騎射功夫可是八少爺手把手教出來的,尤其剛才那個三箭中靶本來就是八少爺的絕活兒,這個誰都知道啊。”

玳玳愣了愣:“真的,你沒哄我?”

阿十嘆了口氣:“八嫂你是讓八哥哄了,我跟你說八哥可不止會這個,拳腳也厲害着呢,以前我親眼看他跟別人打架,一次都沒輸過。”見八嫂有些傻呆呆眼睛都直了,估摸是受的刺激太大,一時有些接受不了。

阿十真不是有意破壞八哥的惡趣味,實在是覺得八嫂被八哥騙的太可憐了,所以決定打抱不平一下,畢竟今兒她有些正義感爆棚。

忽覺一道審視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阿十看過去,是夜郎王,雖然隔着帷帽,又離着不是很近,他應該看不見自己的樣貌,但阿十仍能感覺到他目光中的疑惑審視,這家夥不會看出什麽來了吧,自己剛才應該沒有露出破綻才是。

想着,下意識拉了拉自己頭上的帷帽,略往後避了避,正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先撤了,又礙于皇上皇後阿娘都沒動勁兒呢,自己先走了不合規矩,卻聽後頭的幾個小丫頭小聲道:“瞧,那夜郎王站起來了,莫非瞧中哪位公主了,要求娶吧。”

阿十這才想起來,今兒這場郊外之行比賽就是幌子,其實是給夜郎王安排的鄉親見面會,怪不得這麽多公主都來了呢,就連嫁了人的大公主都沒落下,不過大公主是沒戲了,她閨女端和郡主許有些希望,而且這倆人也挺般配。

雖如此想,卻也有些好奇這夜郎王到底相中了哪位公主,便也看了過去,見那夜郎王站起身來,走到皇上跟前兒,單膝跪地,行了個他們夜郎最恭順的大禮開口道:“今日本王尋得心悅佳人,願求娶為夜郎王後,若得皇上許嫁,夜郎願歲歲對大晉納貢稱臣。”

皇上微有些意外,雖是給夜郎王安排的相親會,可這夜郎王卻一直沒什麽性質的樣兒,怎麽忽然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尋到心悅佳人,主動求娶了,還願意為此對大晉稱臣納貢,這變得是不是有點兒快,尤其阿十跟夜郎公主剛比試完,這夜郎王心悅的佳人不會是……

皇上忍不住看了自己皇叔一眼,開口道:“若你我兩國能結秦晉世代交好,倒也是一樁佳話,不知夜郎王心悅之人是哪位公主?”

皇上特意點了點夜郎王,意思是雖是給你安排的相親,也是有範圍對象,不能無的放矢,由着你想選誰就選誰?

夜郎王顯然并不想理會皇上的暗示,而是直接道:“本王心悅的佳人便是謝府千金,謝阿十,望皇上成全。”

夜郎王一句話語驚四座,衆位大臣不約而同看向睿王,心說這夜郎王還真敢開口啊,誰不知萬歲爺下旨,宣平侯府的老侯爺做媒,太太上皇親自宣旨,這謝家阿十早許了睿王殿下,就等着選定吉日良辰過了大禮,就是睿王妃了,而且,據說一向冷心冷情的睿王殿下極滿意這樁婚事,為了跟這未婚妻見一面,不惜把太太上皇搬出來,拖着國公爺去郊外釣魚,這事兒如今京裏傳的可是沸沸揚揚,京裏那些心慕睿王殿下的閨秀,都羨慕壞了,都恨不能自己就是謝阿十呢。這夜郎王求娶誰不好,非大謝阿十的主意,這不是自找不痛快嗎。

果然,夜郎王話一出口,睿王殿下那張本來就冷的臉更為冰寒,離着最近的皇上都能感覺到皇叔身上散出的陣陣寒意,咳嗽了一聲道:“既是兩國聯姻自然應是公主,旁人卻不妥當,況,夜郎王大約不知,謝府這位千金已許嫁睿王,雖未成大禮,卻已是睿王未過門的王妃,夜郎王求娶許嫁之人,實在不妥,不若另選佳人。”

夜郎王卻道:“未成禮不就是還未嫁嗎,既未嫁為何本王不能求娶?”這話實在混賬的很,禮部尚書那老頭氣的胡子直顫:“夜郎王此言實在無禮,賜婚的聖旨卻已頒下,還是太太上皇親自去宣的旨意,宣平候做媒,這樁婚事豈是兒戲,便未成大禮,謝府的阿十小姐也是睿王妃,夜郎王竟求娶我大晉的睿王妃,莫不是想羞辱我大晉的睿皇叔。”

睿皇叔?夜郎王看向睿王:“在我夜郎,美人只有勇士方能擁有,睿王殿下,你可願與本王比試一番,若睿王殿下勝了,本王另選佳人,睿王大婚之時本王會送上一份厚禮,若本王勝了,睿王殿下便把謝阿十讓與本王如何?”

這一句話把王氏夫人氣的險些背過氣去,抓住皇後的手:“蘭丫頭,蘭丫頭你聽聽,這是什麽混賬話,合着我家小阿十成了他們爺們的彩頭了。”

皇後忙道:“祖母您老別急,這夜郎地處南蠻之地,跟咱們大晉不一樣,不懂規矩,他說他的,皇叔不是沒答應嗎?”

皇後娘娘話音未落就見謝洵上前跪在地上:“夜郎王羞辱阿十就是羞辱我謝府,請萬歲爺準許,臣與夜郎王一決勝負且生死不論。”

謝洵這一句話,周圍的大臣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這開弓沒有回頭箭,謝洵這一句生死不論出口,明擺着要跟夜郎王以命相搏了,可見心中恨極,想也是,謝阿十是誰啊,那可是謝府的掌上明珠,謝家這幾位少爺的寶貝妹子,尤其侍郎大人,以前在太學伴讀皇上的時候,為了這個妹子什麽荒唐事沒幹過啊,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寶貝妹子無故受辱,自是要拼命的,只是對方可是夜郎國主,這生死不論的比試實在不妥,說白了誰把誰弄死都是舉國之禍。

皇上也沒想到謝洵會在這個節骨眼跳出來要跟夜郎王拼命,眉頭都皺成了川字,看着謝洵,半天沒說出話來,主要皇上很了解謝洵,兩人雖是君臣,私底下卻跟兄弟差不多,按說謝洵的性子絕不會如此莽撞,只不過前提是別扯到他的寶貝妹妹,若是跟阿十相關,謀略過人的謝侍郎就會直接變成鬥雞,逮着誰啄誰。

還真是紅顏禍水,這丫頭今兒還沒露臉呢,就惹出這麽大亂子來,僵持在此,讓自己怎麽收拾。皇上正左右為難,忽見皇叔站了起來:“夜郎王若想比試,本王恭候,卻有一言先要說在前頭,阿十乃本王之妻,不是你我比武的彩頭,勝負皆與我妻無關。”

☆、第 57 章

夜郎王:“莫非堂堂大将軍王還怕輸了不成。”

睿王看向他:“本王已說的甚為清楚,我妻是我妻, 比試是比試, 不知夜郎王是想比試拳腳還是騎射?本王皆奉陪到底。”

夜郎王還未說話,月光公主搶先開口:“當然是比試拳腳。”月光公主話音一落,玳玳忍不住道:“切, 肯定是知道騎射比不過才比拳腳的。”

月光公主的掃過玳玳看向旁邊的阿十笑道:“我的騎射功夫遠不如我阿哥呢, 若是你謝阿十服氣, 可與我阿哥重新比試一場, 若如此,也省的睿王殿下出馬了,謝阿十你敢不敢?”

玳玳氣的小臉通紅:“你,你堂堂夜郎公主竟說出這樣無賴的話,還要不要臉面了。”

那公主嘻嘻笑道:“我臉就露在外頭自然要的,倒是你們謝阿十的臉面一直遮着,莫不是醜八怪吧,阿哥我看你還是小心些, 你看這謝阿十一直遮着臉, 萬一醜的見不得人,難不成阿哥娶個醜八怪回去當我夜郎的王後啊。”

玳玳氣的剛要沖上去, 被阿十的大嫂眼疾手快的抓住:“弟妹不可莽撞。”這位大嫂年紀大地位尊崇,對玳玳而言跟她婆婆差不多,雖是平輩兒的妯娌,卻是個實在的長輩兒。

玳玳這才停住身形不滿的道:“大嫂您沒聽見那公主說什麽啊?我是要過去跟她理論。”

大嫂忍不住搖頭,老八這個媳婦兒大約是因在神醫谷中長大的, 心思簡單,完全就是個孩子心性,雖善惡分明卻不通人情世故,跟阿十又好的跟親姐妹兒似的,自然見不得有人诋毀阿十,只不過卻不想想她自己什麽身份,若上去跟那月光公主理論,豈不叫人看了笑話。

那月光公主是騎射上輸給阿十,心裏不痛快,就想在容貌上跟阿十一較高下,若論容貌,不是自己護短,這月光公主雖生的美,比起自己的小姑子來,可還差着一截兒呢,要不然阿十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聲難道是白來的嗎。

只不過,剛阿十已經贏的想當完美,何必再比什麽容貌,實是多此一舉,見玳玳還一臉不甘不願的,大嫂輕嘆了一聲:“八弟妹,你管那公主說什麽呢,反正阿十已經贏了。”

玳玳想了想:“是哦,贏了還比什麽?差點兒上了這公主的當,都說夜郎人心思簡單,這夜郎王跟這個夜郎公主怎麽都這麽壞呢。”

大嫂急忙咳嗽一聲掩蓋過去:“八弟妹,你還是小點兒聲兒。”說着看向那邊兒的謝洵搖搖頭:“老八自來穩妥,今兒也不知怎麽了?”

王氏夫人聽了,哼了一聲:“老八做的好,我家小阿十何等身份,豈是他們爺們之間比試的彩頭,這夜郎王實在無禮,該好好教訓教訓,不然,還以為我謝家好欺負呢。”

大嫂雖是承恩公夫人,可在婆婆跟前兒那也是小輩兒,尤其深知自己的小姑子就是謝家的寶貝疙瘩,從小到大都是誰也不能說一句碰一下的,不然能烏泱泱跳出一大幫子拼命的,就連自己的丈夫,剛才自己也瞧見那張臉黑的跟包公似的,估計老八不出頭,說不準出去就是自己丈夫了。

說來這夜郎王也是可惡,來朝拜和親的小小一個夜郎國,竟還異想天開的求娶阿十,就算沒有阿十跟睿王這樁婚事,也不可能。

自然不會跟婆婆頂嘴,笑道:“您老說的是。”

阿十湊過來靠在身邊道:“大嫂,前些日子得了塊好皮毛,湊不上做大衣裳的材料,阿十讓冬兒給大嫂做了對袖套,這眼瞅天就亮了,等下雪的時候,大嫂帶着暖手比揣着手爐輕便,明兒叫冬兒給大嫂送過去。”

大嫂心裏一暖,幫她理了理帷帽:“還是我們小阿十心裏有大嫂,前兒你大哥還說怎麽這些日子小阿十不來了,我說你這丫頭最怕熱,雖說立了秋,暑氣還未消退,不定還在老八哪兒呢,才沒叫你,如今天兒也涼快了,一會兒這邊兒完了事兒就別回謝府了,去大嫂哪兒住些日子,咱們姑嫂倆好好說說話兒。”

阿十眨眨眼:“阿十也想大哥大嫂呢,不過今兒不成,阿娘院子裏的石榴熟了,今兒回去得趕着摘了讓八哥釀石榴酒,錯過了時節可釀不出好酒來。”

大嫂不懂釀酒,卻知道每年這時候阿十跟老八都要搗鼓着釀石榴酒,這釀石榴酒對阿十來說是頭疼大事,便道:“那等釀了酒再來大嫂這兒好了。”

阿十松了口氣,側頭瞧見蘭丫頭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知道給她看破了心思,做了個鬼臉,才意識到自己戴着帷帽呢,蘭丫頭瞧不見,方笑了笑。

大公主見大姑姐兒姑嫂間這股子親熱勁兒,忍不住有些酸:“大姐可真疼您這小姑子啊,不知道的還當是親娘倆呢。”

大嫂瞥了她一眼:“怎麽着,我們姑嫂間還不能親近親近,依着你都跟烏眼雞似的,見了就掐,你就痛快了。”

大公主知道自己這大姑姐兒的脾氣忙道:“我可沒這意思,大姐多想了。”

大嫂:“沒這意思就好,我瞧你還是少管點兒閑事,先給盛蘭尋門親事要緊,這女大不中留啊,別總由着她挑揀,門第秉性差不多就成了。”

大公主:“我可是想,也得盛蘭願意才行啊,大姐盛蘭可是您嫡親的侄女兒,這俗話說的好,姑表親輩兒輩兒親,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您可是給阿十物色了這麽一門好親事,怎麽到了盛蘭這兒差不多就成了,您這心也不能太偏了。”

大嫂聽了這話,哼了一聲:“你別這麽酸言酸語的,睿王殿下可是你親兄弟,什麽性子你這當姐姐的還不知道,你可是真瞧得起我,若是睿王殿下不點頭,別說我了,就是太太上皇,萬歲爺,也沒轍啊,再說盛蘭跟阿十怎麽比?”

大公主:“是不能比,可大姐這也不能怪我們盛蘭啊,阿十姓謝,阿十的爹是戰功赫赫的國公爺,這謝家祖宗有德,輩輩兒的兒女都争氣,可盛蘭的爹什麽樣兒啊,成天泡在花樓裏頭胡天黑地的混,這上梁不正下梁歪,根兒上就歪了,能指望結出什麽好果子來。”

這幾句話直把大嫂氣的不行:“既如此,還求我物色什麽人選,你們娘來自己随着性子折騰去吧。”

大公主一見大姑姐急了,忙道:“大姐別生氣,我是一時氣不忿說順了嘴,沒別的意思,我是瞧着這夜郎王倒是個好的,跟盛蘭年貌也相當,反正他也得娶個回去做夜郎的王後,俗話說這肥水不流外人田,這麽好的事兒,便宜了外人豈不可惜,不如您在承恩公跟前兒遞句話兒,若是承恩公出面保媒,這樁婚事十有八九能成。”

大嫂愕然看着她:“你想盛蘭去夜郎和親?”雖說一直知道自己這弟妹糊塗,可也沒想到糊塗到這種地步,這夜郎王明擺着狼子野心,如今求和也不過是無奈之舉,就看那夜郎公主剛那番話就知道,在夜郎王眼裏,根本就沒把大晉公主看在眼裏。

若不是阿十為大晉女子争了口氣,這夜郎王也不會主動求娶,大公主還當這和親是多便宜的事兒呢,以為野狼王後如此好當不成,這都不是糊塗的問題了,是愚蠢。

跟這樣的蠢人還有什麽好說的,只應付了一句:“此事再說吧。”別開頭看向前頭。

場中睿王跟夜郎王已比試了起來,正如夜郎公主建議的,比試的是拳腳,這麽一會兒的功夫臺上便騰出一塊比試的場地,睿王跟夜郎王對面而立,睿王拱手:“請賜教。”

夜郎王倒是不客氣,一拳就打了過去,這一拳虎虎生風,光聽聲兒就能想想到打在身上得有多疼,眼瞅這一拳就打到睿王臉上了,玳玳緊張的捏着阿十的手,小嘴裏不聽的道:“要打到了,打到了……還好,還好……”

間睿王躲了過去,阿十也是心裏一松,可見夜郎王又打了過去,一顆心又提溜到嗓子眼了,正七上八下呢,忽聽旁邊小粘糕低聲說了句:“阿十擔心皇叔會輸嗎,皇叔剛說的話阿十沒聽見嗎,不會把阿十輸給夜郎王的,你擔心個什麽勁兒啊?”

阿十側頭,發現小粘糕不知什麽時候跑到自己身邊兒來,阿十瞪了他一眼:“就算輸贏都跟我沒關系,難道我就不能擔心了啊。”

小粘糕兒撇撇嘴:“也是,阿十就要嫁給皇叔了,阿十從母後這邊兒論,我得叫你姑姥姥,可你嫁了皇叔之後,我就得叫你奶奶了,你是想我叫你姥姥還是奶奶?”

阿十伸手敲了他的額頭一下:“什麽姥姥奶奶的,從小到大你什麽時候叫過我姥姥了,不一直阿十阿十的叫嗎,照輩分兒你該喊睿王叔爺的,還不是每次都叫皇叔。”

半天不見小家夥應聲,阿十側頭看他,見小家夥臉色頗有些落寞:“可我就想叫阿十。”

阿十愣了愣,小家夥最近大了有心事了兒了,總是怪怪的,想起聽王嬷嬷說過這麽大的男孩子都是有些古怪的,順着他就好了,便道:“你想叫阿十就叫呗,誰還管你不成。”

☆、第 58 章

忽聽玳玳驚呼一聲,潘清忙撇開小粘糕兒看過去, 見這麽一錯眼的功夫, 兩人便已經分開了,仍是剛才對峙的姿态,夜郎王手裏攥了一角袍子, 陰晴不定的望着對面的睿王, 半晌方道:“大将軍王果然名不虛傳, 本王輸了。”

衆人愣了楞, 夜郎王手裏攥着睿王的一角袍服,按理說這場比試應是夜郎王贏了,可他怎麽認輸了?

夜郎公主不幹了:“阿哥你明明贏了,做什麽要認輸,你是怕他們大晉不把公主嫁到夜郎嗎。”

夜郎王卻不理會她,而是上前攤開手掌:“東西該還本王了吧。”

睿王方松開手,一條獸皮串的狼牙項鏈落在夜郎王手裏,大家這才恍然大悟, 夜郎王雖扯了睿王一角袍服在手, 狼牙項鏈卻被睿王得了去,這是比試友誼第一當不得真, 若真到了戰場上以命相搏,睿王的一角袍服至多就挂點兒彩,可夜郎王的狼牙項鏈都讓睿王摘了,那麽夜郎王的項上人頭還有嗎,所以這場比試夜郎王輸了。

夜郎王倒還有些一國之主的風度, 并未耍賴,也并未再提求娶阿十之事,而是改而求娶端和郡主,夜郎王一言在場的都愣了,怎麽也沒想到這夜郎王前後畫風差這麽多,剛求娶謝阿十雖莽撞,可謝阿十剛才跟夜郎公主比試的那場騎射,實在太出色,夜郎求娶還在情理之中,更何況謝家世代将門,大晉一等一的世族之家,加上子孫又争氣,別管做什麽都極有出息,跟皇家的關系也頗緊密,不僅是皇後母族,謝家老八老九當年還是皇上的伴讀,如今謝阿十又許了睿皇叔,論身份謝阿十是不及皇族公主金貴,可那是虛名,實在的一個謝阿十頂得上皇族所有公主。

所以夜郎王求娶謝阿十雖無禮大臣們心裏卻是認可的,覺着夜郎王還有些眼光,是個識貨的主兒,可如今卻忽然求娶端和郡主,就讓人摸不着頭腦了。

大公主母女倆在京裏可算的臭名昭著,這光明正大養面首的就大公主府這一家,別的公主便有此醜事多少也會遮掩着些,可這位大公主硬是自我放飛解放天性了,跟驸馬倆人達成了一致,你玩你的我樂我的,互不相擾,娘如此閨女也是有樣學樣,前些日子母女倆争一個男寵的醜事可是街知巷聞,雖說這夜郎王頭一回來京,可在京裏必有耳目,估摸夜郎王的王駕還未進城,京裏各府怎麽回事兒,就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怎會沒聽過大公主娘倆的風流韻事。

這些年端和郡主的婚事受阻,就是因她不檢點,就算有郡主的頭銜,這明知腦袋上綠油油的,誰甘心,倒是也有想攀附大公主府的,畢竟大公主雖沒什麽用,驸馬爺卻是蘇家人,蘇家便比不得謝家,也是有名的世族大家,況且蘇謝兩家還是姻親,蘇家的外孫女正是當今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曾外孫子是東宮太子,這一連串的親戚,一個比一個尊貴,攀上大公主府就等于攀上了一拉溜的權貴,那些有野心的想出人頭地的,削尖了腦袋都想往裏鑽,還管頭上綠不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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